“听我说，卢瑟，我已经计划好了一切。”

    卢瑟听到蝙蝠侠说道：“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又是一切都在计划之中，这宛如将卢瑟当傻子一样哄的态度让卢瑟气的几乎要跳起来。

    “吼？”

    比扎罗从正义大厅的外面飞了进来，被传送回自己宇宙的时候卢瑟把他放在了正义大厅外，让他坐在外面玩桌上的茶水点心，但对方现在飞了进来。

    比扎罗简单的脑子不太能理解现在的情况，于是他站到了卢瑟的身后。

    然后开始发呆。

    “不，你没有算到这些。”卢瑟说道：“如果你已经想好了怎么对付至尊小超人加上反监视者，你为什么多此一举的要执行现在的计划，现在计划完成了，你反而……”

    “我算到了。”

    “你没有。”

    “我算到了。”

    “够了！”

    蝙蝠侠反复重复着这些话，像个赌气的孩子。

    卢瑟充分发挥了他的聪明才智，再次从各种各样的细节中反复佐证了蝙蝠侠不可能计划到今日的凭证。

    于是蝙蝠侠终于无可抵赖了，于是他浅浅的笑了起来。

    “好吧。”卢瑟听到他说道：“但无论怎样，我都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那你又为什么要制定这种从一开始就要牺牲别的宇宙的计划？”卢瑟叫道，“我原本以为……我本以为我已经完全弄清楚了你的计划，我本来以为我们配合默契。我们现在已经成功了，计划已经完成了！”

    “因为我可以下定决心要拼死一试，却不能够让整个宇宙都陪我冒险。”

    他听到蝙蝠侠轻轻的说道：“如果不择手段的话，我们的宇宙是可以活下来的，对吧？我不会放弃夜枭的宇宙，但我却没有资格捆绑着所有人都和我一样，拿命去赌能够将两个宇宙都救回来的机会。”

    他侧过头。

    卢瑟已经与推进塔系统连接的装甲也在此时发出讯号：“警告，一场未知的宇宙置换正在进行准备。”

    他猛然看向蝙蝠侠：“你已经打算这么做了？”

    然后他说：“不，我拒绝。我不能看着伱去送死。”

    他试图遥控装甲，阻止蝙蝠侠的宇宙置换，但徒劳无功。

    “没用的。”陈韬说道：“推进塔系统你比我熟。在操纵这个东西的层面上，你才是专家。

    但我不需要和你争夺科进塔系统的控制权，你使用装甲连接推进塔系统，我只需要能黑入你的装甲就行了。”

    他不再管试图终止置换反应的卢瑟，而是转向正义联盟。

    他们沉默的看着自己。

    “正义联盟的所有人。”

    已经没人理卢瑟了。

    所有人都在听蝙蝠侠说话。

    “现在，我想要下达最后一个命令。”

    比扎罗茫然的看着所有人。

    他不明白为什么卢瑟背对着蝙蝠侠，用力的握着自己装甲的臂铠，只把指关节握的发麻发白。

    比扎罗简单的脑子并没有找到伤害卢瑟的人，他不明白对方为何如此痛苦。

    “你们和我就会在这里分别。”

    “警告，未知的宇宙置换即将完成。”莱克斯·卢瑟的装甲发出声音。

    陈韬微微抬起头。

    他看向正义联盟大厅一片漆黑的窗外。

    此时正是子夜，地球上空空的，一个人类都没有。那些被感染成双头怪物的人们此刻在宇宙中不停的制造更多的双头怪物，有了这成百上千亿的紫灯双头怪，即使没有那些宇宙霸主的帮助，莱克斯·卢瑟也能够梳理行星之心的能量，带动宇宙逃亡。

    甚至由于他们数量太多而不是单独的强大个体，效果反而比夜枭的那些宇宙霸主们要更好。

    他的宇宙会逃得飞快，无论发生任何事情，无论是什么，都不可能拦截的住了。

    他成功了，他做的很棒。

    当然，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他知道巴巴托斯的存在，他也知道那头巨龙究竟是怎样引导堕落的。

    他觉得自己被盯上了，他意识到自己一旦突破了抛弃无辜者的底线，就会成为巴巴托斯灌注黑暗能量的容器。

    他也许能够反抗，他也许能够找到办法对抗这种灌输，他也许可以想办法控制自己，但是说到底……

    我的心早就作出决悟了……

    不是么？！

    我……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为什么要为了我的宇宙而牺牲性命呢？

    我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纷纷扰扰的杂念环绕着我，恐惧环绕着我。

    我胆怯，但我已然作出决定。我将……主动斩断我的退路。

    我已经留下了我的遗书，我已经为我的世界留下了锦囊妙计。

    所以是时候了。

    “正义联盟听令。”

    “从现在开始，莱克斯·卢瑟将会是正义联盟的下一任直接领导者，他将会操纵推进塔，将我们的宇宙带到安全的地方。”

    “所有的人……”

    “都要活下去。”

    这是我最后的搏杀，我是自愿选择可能死亡的结局的，没有任何人的逼迫。

    没有，也不需要理由。

    目前碰到的所有问题都会在今天终结，而这终结的方式将会以极端个人的形式进行。

    我会一个人回到夜枭的宇宙，然后……

    “别傻了。”

    他听到神奇女侠说道。

    “我们不会让你一个人回去的。”

    陈韬愣了愣。

    “我们有责任去拯救他那个世界里的千万生命。”火星猎人说道：“我一度以为你不会那么做，而坦白的说，我也一直为此而犹豫不定。”

    “如果你因为我的决定而更改你自己的决定，那大可不必。”陈韬说道：“这只是我的决定罢了。”

    “不。这是我们所有人的决定。”海王说道：“你的计划是优先保护我们宇宙的安全，然后再拯救另一个。而巧合的是。”

    “我们的计划就是和你一起去保护我们宇宙的安全，然后和你一起去拯救另一个。”神奇女侠说道。

    “除了现在还在昏迷的哈尔一直没有意识到以外，我们所有人都做好了觉悟。”

    “即使是我。”沙赞耸耸肩。

    “我从来不觉得这是件需要讨论的事情，蝙蝠。”神奇女侠说道：“抛下我们自己一个人？你想的也太好了，充满了个人英雄主义的自大。”

    “所以无论你同不同意，我们都会这么做。”超人克拉克做出了总结。

    他转头看向莱克斯卢瑟：“莱克斯，我知道你尽管没有能力阻止蝙蝠侠，但却有能力把我们也一起送过去，麻烦了。”

    正义联盟的众人都盯着蝙蝠侠。而陈韬也呆呆愣愣的看着他们，他在联盟的每一位成员的眸子里都看到了和自己一样的觉悟。

    他们寸步不让。

    “好。”

    于是最终，陈韬的眼中露出笑意。

    他说道：“好。我们一起去。”

    “你们……你们都很好。”

    “你们……”卢瑟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他浑身都在颤抖：“你们这群疯子，你们在找死。”

    没有人回应他。

    快啊。

    卢瑟在心中怒吼。

    快说话。

    告诉蝙蝠侠和正义联盟的所有人，你会和他们一起回去拯救那个夜枭的世界。

    莱克斯·卢瑟，你啊……说话啊！

    你不是自诩为人类的拯救者吗？

    难道你就没有慷慨赴死的勇气吗？

    可是卢瑟张了张嘴巴，舌头却像是被胶水粘住一样。

    他并不认同这种近乎找死的行为，他费了好大的力气，好不容易才拯救了自己的世界。

    莱克斯愕然的发现，即使他已经加入正义联盟良久，却依然在很多问题上发自内心的不认同正义联盟的所作所为。

    他本以为蝙蝠侠也会和自己一样在事实面前屈服，心安理得的选择牺牲别的世界，因此在某种程度上，他通过蝙蝠侠的行为完成了自己的道德脱敏和自我安慰。

    但现在正义联盟所有人和蝙蝠侠的行为深深的刺痛了他。

    就你们是英雄？

    就你们不放弃任何人？

    就我莱克斯卢瑟是坏蛋，心安理得的牺牲别人来拯救自己？

    他想要破口大骂，想要大声的怒斥正义联盟的所有人，然后表示自己也会和他们一起去拯救那个世界。

    他莱克斯卢瑟也可以正义，他也可以是英雄！

    但为什么，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呢？

    “卢瑟，我需要你留在这个宇宙里。”

    那轰然的巨响在茫然的卢瑟耳畔炸开，让他几乎要发疯。

    “推进塔系统离不开你的操纵，如果你也跟我们走了，我们的宇宙就逃脱不了了。你太重要了，莱克斯。我很抱歉，从计划的结构上，你就是那个注定要留守的人选。”

    莱克斯·卢瑟已经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

    他只是听到蝙蝠侠说道：“告诉我，慷慨赴死与背负着一切活下去哪个更难？”

    “你比我们所有人都要更加艰难，我知道你受了很大的委屈，莱克斯，我很抱歉。”

    “我真的很抱歉要把你留在这里。”

    卢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目送着正义联盟的所有人消失在传送门里的。

    他感觉到每个人走过他的身边，轻轻的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好像将自己的余生都封印在了卢瑟的身上。

    这真是太沉重了……太沉重了。

    他呆呆的看着传送门消散的余晖，那在空气中消散，化为点点星光。

    比扎罗傻乎乎的看着卢瑟。

    他看着卢瑟牙齿打颤，发出像是濒死一样的呜咽声。

    他想要拼命大吼，却叫不出半点声音。

    他想要悲泣，想要暴跳如雷，想要逃跑。

    但他只是如同没事一样去操纵推进塔系统。他的牙龈都流出血来。

    他还有责任要做。

    他机械的操纵。

    比扎罗走到卢瑟的身边，他在身上掏了掏，却没有找到花来送给对方，于是智力低下的怪物只能努力地伸出手，尽可能模仿着正义联盟在集体进入传送门之前的动作，在卢瑟的肩膀上拍了拍。

    卢瑟扭过头，他看着比扎罗，然后他突然暴躁的抓着自己的脑袋，猛的敲自己的头：

    “该死！该死！该死！白痴！蝙蝠侠真是找死，正义联盟也都在找死，一群白痴，鲁莽的勇敢。”

    “他们现在全都要死，他们全部都会死。”

    “他们没有一个会活下去，瞧着吧，一旦离开了这个宇宙，等到两个宇宙不再重迭之后，他们彻底回不来了，都得死在那儿！”

    “现在整个世界都会落入我莱克斯卢瑟的手里了，整个世界都没有人能够对抗我的统治，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阿曼达沃勒完全在我的掌控之下，她完全斗不过我，哈尔乔丹那个智力低下的傻子，我能把他骗的卖了他都帮我数钱。”

    “蝙蝠侠和正义联盟一定会后悔将这个世界弄到我手上的，当我是超人的敌人的时候，我就是最危险的那个！现在全世界已经没有人能够阻止我了！”

    他大声的叫道：“我是大都会之王！”

    “我是哥谭之王，中城之王，星城之王！”

    “我要暴露本性，我要胡作非为！”

    “没有人能够阻止我！因为正义联盟的所有人都死了，这群蠢货由于自杀，才会造成这样的恶果！”

    他叫着叫着，紧接着声音就低了下来：

    “呜呜……我……我会活下来，一直活下去，活到寿终正寝，死在病床上。”

    “他们确实很勇敢，但我会活着，胆怯者……”

    “会活着。”

    ……

    ……

    ……

    呆……

    呆……

    呆……

    莫比乌斯正在发呆。

    啊，我看到了。

    那个笼罩着整个多元宇宙的阴影。

    无数的宇宙被反生命方程式所吞没，在一阵的白光中化为虚无。

    监视者被杀，无数的英雄围攻我，但这群蝼蚁在转瞬间就一败涂地。

    我终究会吞噬整个多元宇宙，得到本来应当属于我的东西！

    我真的好强啊，我是那么的伟大，光辉灿烂。

    我是反监视者！

    先灭了至尊小超人，然后再吞噬掉这个宇宙，我得动作快一点，在蝙蝠侠的宇宙彻底逃跑之前抓住他们，然后……

    莫比乌斯的思绪刚刚进行到这里，紧接着他就看到极远方，一团火焰在空气中燃烧，像是太阳出现在他的面前。

    咦，那是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