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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14章 刘表评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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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表听闻此言,方才转怒为喜,道。

    “琦儿孝心可嘉,为父甚是欣慰……”

    顿了顿,刘表大手一挥,笑道。

    “只是这般局势,早便是在为父的预料之中,看似危险重重,实乃火中取栗的好时机,甚至一举夺取益州,正在此刻。”

    “请父亲指教。”刘琦说道。

    刘表以茶水在石桌上写下刘备二字,开口道。

    “扬州刘玄德,其人有大志,却是被名声所累,看似屡屡在柴桑屯兵,又遣使者前来试探威逼刘璋之事,但其必然不敢先行动手,自毁名声根基,不足虑也。”

    说罢,刘表抬手又将刘备的名字抹去,转而又写下袁术二字,接着说道。

    “袁公路天性骄肆,勇而无断,其麾下兵甲虽多,却少有良臣猛将,看似已占有大片富饶之地,可在为父观之,实乃冢中枯骨,不足为患。”

    “即便袁公路有意趁机夹击荆州,只需遣一良将死守坚城,又派一能言善辩之人前去交涉,以言诈之,足以使其麾下兵甲踌躇不前。”

    说罢,刘表又将袁术的名字抹去,最后方才写下了刘焉的名字,道。

    “而益州来势汹汹,然刘君郎病入膏肓,将死未死,惟一的继承人又不在益州之内,如此主君所遣将士必然会是军心浮动,不敢用命。”

    “再兼之,汉中张鲁与刘君郎交恶,又时有南蛮诸族作乱,刘君郎所能调用之兵必然不多。”

    刘琦听到这里,亦是感到大为振奋,接话道。

    “如此一来,父亲只需派一支精兵守住秭归至夷陵一道,纵使其势再凶,也是奈何不了父亲分毫。”

    “错!”

    刘表脸色微沉,道。

    “若仅是如此,为父又何妨费尽心思将刘璋虏来,莫非当真要等那刘君郎病死?再假托后辈之名叩开益州大门不成?”

    “倘若当真是如此所为,为父便是他日荣登大宝,亦会遭后人所笑。”

    刘琦有些畏惧于刘表的威严,小心地问道。

    “那父亲的意思是?”

    刘表一抚颌下三寸美髯,开口道。

    “诱敌深入,覆灭了益州大军,再顺势掩杀入益州之内。”

    “而刘焉病重多日,再兼之刘璋遇袭失踪之事早早便宣扬了开来,让益州之内各地官吏早就人心惶惶,为父已暗派亲信拉拢益州巴郡各方官吏守将。”

    “只教那益州大军一败,那些尙未摇摆不定的官吏守将便知刘焉大势已去,只得迎接新主入内……”

    “如此内忧外患之下,只待我荆州大军一至,便能以着刘备、袁术所不能反应的速度占有益州。届时就算刘备、袁术再想牵制荆州,也是为时晚矣。”

    说罢,一副自得之色的刘表看向着刘琦,想要看看刘琦的反应如何。

    此计,自然不是刘表临时所想。

    而是在决心袭击刘璋之时,刘表便已经召集了一众心腹商议此事,定下了诱使刘焉派兵出川的策略。

    唯一让刘表有些意外的是,刘焉居然如此迫不及待,春耕刚过便忍不住出兵了。

    这让刘表更加确信了刘焉的身体状态,或许远比自己想象得还要严重,所以才不惜诉诸武力,以求逼迫荆州交还刘璋。

    而以能力而言,实则不过是中人之姿的刘琦,对于刘表所言的筹谋自然也是挑不出任何毛病。

    只是,刘琦每逢想起李基那幽远的目光,总觉得世事未必就能如刘表所推断的那般发展,或许有被识破的风险。

    不过此番难得的父子单独交心谈话,刘表已两次明里暗里流露不满,刘琦着实不敢再说让刘表心中不悦的言语,只得称赞了几句后,问道。

    “那不知儿有何处能帮到父亲,为父亲分忧解难?”

    “嗯……”

    刘表沉吟了一番,这才缓缓开口道。“此番与益州之战,可定你我父子二人今后的命运,只许胜而不许败。”

    “所以,为父将要亲自统领荆州大军而去,襄阳不可无人,所以琦儿的重任便是守住襄阳,无论如何都不能丢了襄阳,可明白?”

    或许刘表说得轻松,仿佛挥手间便叫周遭势力大军烟消云散,但刘表同样也是压上了自己的全部赌注。

    只是,刘表坚信天命在己,胜利者必将是自己。

    然而从小到大未曾被刘表如此重视信任的刘琦,这一刻却是感动得连忙跪地,道。

    “儿在城在,儿亡城亦不失,绝不辜负父亲信任。”

    “好好好。”

    刘表将刘琦搀扶了起来,温声道。“为父亦知琦儿孝顺坚毅,亦唯有将襄阳交由琦儿,为父方能放心领兵出战……”

    顿了顿,刘表在刘琦的耳边低声道。

    “为父知那蔡氏是善妒之人,这些年倒是让琦儿受了些许委屈。不过此前为父需依仗蔡家平衡各方势力控制荆州,且此番出征,也还需蔡家多效死力。”

    “待取了益州,为父荣登大宝,为父自会去母留子,不教任何人威胁到琦儿的太子之位,这一点琦儿尽可放心。”

    刘琦闻言,心中更是感动万分,原来父亲眼中一直都有我。

    “儿不在乎那太子之位,只希望父亲此番亲自领军一切顺利,万事当以自身安危为重。”

    即便刘琦所言的话语并不好听,但刘表眼中却不禁流露出一抹欣慰之色。

    刘氏一族的人性格历来多有两个极端,要么重情重义,要么便是心性薄凉。

    刘表无疑便是心性薄凉之人,可也正因如此,刘表最为放心的便是刘琦的愚孝。

    适才,同样也是刘表暗中对刘琦的一番试探。

    倘若刘琦当真表露出对太子之位以及除掉蔡氏的紧迫感,那么刘表就准备重新考量留守襄阳的人选了。

    襄阳一城,至关重要。

    谁人控制了襄阳,几乎就等于控制了大半个荆北。

    即便刘表针对刘备与袁术已做了不少布置,但同样也需要考虑最坏结果。

    守住襄阳,这便是刘表的底线。

    否则襄阳一丢,就代表着刘表将会失去对整个荆州的控制权,便是夺了益州,亦是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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