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楷和瑶娘，是来凌王府道谢的。

    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不足与外人道。

    但看苏世子对瑶娘珍视的态度，就知道他根本不曾责怪瑶娘假死离开，反而因为失而复得，将其视若珍宝。

    对孩子也无比细心，明明请了奶娘，却还是亲力亲为，一直抱着，哭了也是他在哄。

    瑶娘应当也是想开了，神色坦荡自然了许多，仿佛一道无形的枷锁，从两人身上解开。

    他们临走前，慕容九让人送上琉璃棚的番柿玉米等物，还道瑶娘若是闲来无事，就带着孩子来王府。

    三个孩子相差不大，能再长大一点，就能玩到一块儿去了。

    没想到刚送走两人，大理寺卿司空复司空大人府上，又送来了拜帖。

    原来是司空小姐送上的拜帖，想来王府拜访她。

    思及司空小姐已经与楼子溪订亲，而楼子溪又与凌王府关系斐然，慕容九便给司空小姐回了帖，邀请她来王府赏牡丹。

    凌王府有几株百年牡丹，品种名贵，已经逐步开放，正是赏的好时节。

    第二日，司空夫人就带着女儿前来拜访。

    慕容九曾在梦境里见过司空小姐，只有寥寥几面之缘，正如印象中那般娴静文雅，秀外慧中，说话落落大方，不失仪态，风姿绰约。

    司空夫人也十分端庄，说话不急不缓，偶尔还有几分风趣，看得出是一位很有意思的夫人。

    事实上，司空小姐很像她母亲，时间久了，慕容九就看出了她内里其实有些可爱，有趣，不像外表上看上去那么清高。

    这里的清高不是贬义词，相信大部分看到司空小姐的第一眼，都会觉得她是书香门第难以接近的高门贵女的感觉。

    慕容九觉得司空小姐内里这样的反差，或许会给楼子溪惊喜。

    司空夫人不敢多在府上叨扰，只留下用了午膳，便提出告辞。

    司空小姐好似还有话想同慕容九说，犹豫间，脸颊微微泛起红晕。

    慕容九不用猜都知道，司空宛是想找她询问关于楼子溪的事情，可能想要多了解这个未婚夫一点。

    楼子溪是从外地进京，亲朋好友多数死在洪流当中，只有柴掌柜这么一个异姓亲人。

    但司空宛又不可能去找人柴掌柜打听，所以只能找到自己这里来。

    她觉得司空夫人也很不错，会带着女儿前来打听，而不是盲嫁哑婚，订下亲事便认了命。

    虽说司空宛的确对楼子溪心有爱慕，但如果楼子溪有不好的品性，相信司空夫人也会毫不犹豫的取消这场婚约。

    慕容九失笑开口：“夫人，我与阿宛十分投缘，可否留她再说说体己话？”

    司空夫人笑道：“阿宛她在京中难得有真正交心的好友，能得王妃青眼相待，是她的福气，那就如王妃所言，让阿宛留在王府陪王妃解解闷，下午我再来接她。”

    慕容九含笑送司空夫人出门。

    司空夫人走后，慕容九便拉着满脸羞红的司空宛进了屋子，关上门，笑她：

    “阿宛不必羞涩，听闻你与子溪订亲，还未恭喜你们，届时你们成亲之日，我与王爷定会去讨杯喜酒喝。”

    司空宛羞赧道：“不瞒王妃，来之前我还满心忐忑，虽早听过王妃贤名，却没想到王妃如此亲善，让人心生亲近之心。我与楼公子能定下亲事，我心中亦是满心欢喜，他才高八斗，惊才风逸，我父亲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想榜下捉婿来着。我见他第一眼，也被他的风采所折，只是……只是我娘她担心我所托非人……”

    “我明白，夫人爱女心切，挑选女婿再小心谨慎也不为过。如果我母亲还在人世，也一定同令母一样，担忧女儿的下半辈子过得好不好。”

    从父兄他们的口中，慕容九知道自己的母亲是一个极为善良温柔的女人，她也一定和司空夫人一样疼爱自己的孩子。

    “你放心，子溪的人品很好，也没有任何的恶习，只是家中突逢变故，可能心思容易藏得更深些。”

    说着，她同司空宛说了楼子溪家中的事情。

    这还是昨夜君御炎同她说过的，她失忆忘了很多事情，梦境里的楼子溪又是截然不同的性子，但有一点，楼子溪是有担当的，真决定要娶一个女子，就肯定不会辜负对方。

    司空宛虽然知道楼子溪家中突发变故，亲人死于洪灾，却不知道他进京有多辛苦，还被人恶意打断了腿，恶意请了个黑心大夫给他接错骨，她不敢想象，如果楼子溪没有遇到王妃为他医治，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如果不是王妃给了他机会，让他重新站起来参加科考，可能她根本看不到那意气风发却又十分内敛的青年。

    听到那家欺负过楼子溪和柴掌柜的人出了事，楼家曾经的老宅也被王妃买下送给楼子溪，司空宛油然对慕容九生出浓浓的感激之心。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您对于楼公子来说，便如同再生父母！”

    “这话太言重了，我可不是什么再生父母，楼子溪能力出色，与柴掌柜都是天生的天才，我也相信将来楼子溪定能成为大燕的肱股之臣，国之栋梁，只是还未施展开来罢了。”

    司空宛美眸晶莹，重重点头：“我父亲也是同王妃这样评价楼公子的，他说楼公子早晚会为大燕做出一番功绩！”

    “是啊，无论是能力，还是人品上，你父亲为你挑选的，都是最佳夫婿。”

    这话一出，司空宛的脸颊又热了起来，害羞道：“楼公子这样的男子，也是我心目中的丈夫。我没什么远大的志向，不像王妃您能救人水火，造福社稷，我最大的心愿，说出来可能会引您发笑，我……我想婚后当一个女夫子，教导学生。楼公子曾说，女子也能抛头露面，想来他是不会阻止我的。”

    这下轮到慕容九惊讶了。

    “你想当女夫子么？”

    “王妃也觉得我离经叛道吗？”

    “当然不！我们大燕，缺的便是女夫子，你也知道，有些老夫子，他们只收男学生，根本不会教导女学子。我们在京城设立的学堂，如今便面临着这样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