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他不在山东,也不在京城,我找不到他。”韦无缺道。
“我能找到他。”王贤道:“我写一封信,你让人交给我的手下,他们自会转交给林三。”
“好,你写吧。”韦无缺点点头,他是个风雅之人,笔墨纸砚自然是常备的。
王贤提笔问道:“时间地点?”
“七天之后,天津卫码头。”韦无缺缓缓道。
王贤便不再废话,写了一封短信,递给韦无缺一看,韦无缺点点头道:“你的字没长进。”
“我现在是武人了,哪有功夫舞弄墨?不退步就不错了。”王贤自嘲的笑道。
韦无缺也不跟他废话了,点点头,将那封信装入信封,收入袖,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道:“你可以去休息了,祝你旅途愉快。”
“太客气了。”王贤笑道,便有一名黑衣人将他带出去,望着他的背影,韦无缺的脸一下阴沉下来,一副猫戏老鼠的神情。
“进去”黑衣人打开刚才那间舱室隔壁的门,不由分说,便将王贤推了进去。
“太不礼貌了,你们……”王贤被推了个趔趄,差点没来个狗啃屎。嘟囔一声,站稳了身。
身后的黑衣人根本不理会他,咣当一声把门关上,又喀嚓一声把门上了锁。
这次王贤也没理会他们,因为他看到徐妙锦也被关在这间屋里,徐仙被反绑住双手,嘴巴也被堵住了,此刻绝对称不上优雅,却显得楚楚可怜,让人有种强烈的想犯罪的冲动。
看到有人进来,徐妙锦也吓了一跳,待看清是王贤她才松口气,待见他呆呆看着自己,仙有些生气的白了他一眼,王贤才回过神,赶紧上前给她拔下堵嘴布。徐妙锦的嘴唇有些红肿,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王贤看一眼那沾着徐妙锦口水的堵嘴布,心说你何其幸哉,竟能跟仙亲嘴。
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看那坏坏的眼神,徐妙锦就知道这家伙决计没安好心思,轻轻踢他一脚,示意他赶紧给自己解开双手。
王贤忙绕到徐妙锦身后,给她解开绳索,那白嫩如玉的手腕上红色的勒痕触目惊心,却如雪红梅,别有一番诱人的韵致……
王贤竟忍不住在徐妙锦羊脂白玉般的手背上摸了一把。徐妙锦成年以后,还是头一次被男人碰到自己的手,竟似触电一般,心尖猛地一颤,那如海棠般的娇躯也麻了半边。好在她只道他是误触,轻咬着微肿的朱唇,倒也没说什么
王贤也是一阵**,浑不像是过来人,倒似初哥一般。不过他理智犹在,赶紧咬下舌头,心说我怎么成了下半身动物?不过只道是徐妙锦魅力太大,也没往多想。
两人赶紧各收回手,徐妙锦轻轻活动着皓腕,王贤则把目光移开,借着打量室内的摆设,按下心猿意马。只见这房间比起隔壁,要狭小许多,安下一张大床后,便不剩多少地方,不过也不显得局促,因为房间里只有那一张床,除此之外,什么家具都没有。哦不,如果马桶也算家具,那还是有一件的……
这是什么情况?,王贤不禁暗暗嘀咕,韦无缺这个死变态,不知又要捣什么鬼。再看那唯一的一张大床,倒是精美豪华的很,雕龙画凤挂着红罗帐,床上铺着粉红色的绸面,还有一对鸳鸯枕……分明就是一张夫妻合欢床嘛
这不会是韦无缺那厮寻欢作乐的地方吧?,王贤不禁暗暗琢磨,一想到这里是韦无缺玩女人的地方,他就一阵阵的郁闷,心说这房间里肯定有韦无缺这个变态的百千孙,真是恶心
这样一想,心头那一丝绮念终于消失,他方抬头看向坐在床边的徐妙锦,见她已经停下活动手腕,正静静的看着自己。
见王贤和自己对视,徐妙锦落落大方的一笑道:“真是抱歉,竟害你也身陷险地了。”
“真人此言差矣。”王贤摇摇头道:“该说道歉的是我,要不是在下疏忽,真人也不会被歹人劫持。”
“是么?”徐妙锦眨眨长长的睫毛,开心笑道:“这样我们就扯平了,我也不用那么愧疚了。”
“本来就不用。”王贤笑道:“其实我本打算把真人换回来的,可惜”他自嘲一笑道:“在下远不如真人值钱,人家愣是不肯换。”
徐妙锦扑哧一笑,突然想起一事,正色道:“对了,现在清儿还有你父母岂不要担心死了?”
“那是自然……”王贤闻言神情一黯,他一直压着自己不去想爹娘和清儿的反应,实在是怕陷入背上不能自已。
“这样说来,还是我对不起你。”徐妙锦绝美的面庞上又浮现出愧疚之色道:“我是孤家寡人,出了事这世上没人会难过,你却有那么多家人呢……”
“真人又说差了,”王贤强笑道:“你有那么多家人呢,比如太妃,还有太孙他们……得到消息他们肯定会很难过的。”
“亲人么?”徐妙锦的双眸闪过一片茫然,旋即黯然道:“今年我三哥去世后,我便再没有家人了……那些晚辈,不过是亲人罢了,有些甚至连亲人都算不上,只能算是亲戚……”
徐妙锦是遗腹女,就没见过自己的父亲山王徐达。母亲谢氏也在洪武末年去世,至于她两个姐姐四个哥哥,长姐徐皇后,永乐五年崩;二姐代王妃永乐八年去世;四个哥哥,长兄魏国公徐辉祖,是拥护建帝的,靖难之变后,被朱棣遭削爵、禁锢家,永乐五年卒;二哥徐添福,早夭。四哥徐增寿,靖难之变是支持朱棣的,被建杀掉……只剩下一个三哥徐膺绪,也在今年早些时候去世了……记忆的家人一个个离她而去,她本身又是被半软禁的状态,心里自然会生出许多悲苦的情绪。若非天性乐观,她估计也早就随家人而去了……
那一刻,王贤突然明白了徐妙锦为何那么爱笑,因为那是她抵御悲苦的唯一武器,若是失去了这份笑容,她恐怕一天也活不去她话里的寂寞孤单令人心悸,让人有种将她单薄肩膀揽入怀的冲动。
见王贤有些愕然,徐妙锦自嘲的笑笑道:“哎,没办法,这就是单身老女人的悲哀。也许我真该把头发剃了,彻底的遁入空门……”
“咳咳,真人可别再这么说,说您十八也有人信,”王贤这个汗啊:“再说,您已经是道姑啦……”
“咯咯,骗人。”徐妙锦一下就开心的笑起来,“不过明知道是骗人,还是很开心。”说着得意一笑道:“从道姑变成尼姑很难吗?跟僧录司打个招呼就是了。”徐妙锦一脸理所当然道:“我不当尼姑的原因,只是觉着没有头发光秃秃的很难看。”说着比划一下满头乌黑的秀发道:“不过留着这些烦恼丝,似乎心里很难真的平静,看来回去后真有必要。”
“千万别”王贤马上脱口而出道。
“为何?”徐妙锦眉目轻瞟,那双灵动的眸分明在说,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这个么……”王贤本想说,那是在扼杀美好。但又觉着有些孟浪,忙改口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圣人之训丨也”
“你也想装老夫,太不像了。”徐妙锦说着,却有些自恋的捧着面颊,笑道:“你的真实想法不说我也知道。
“真人”王贤无语了,对徐妙锦的刁钻古怪他早有领教,有时候想要不受窘,只能保持沉默。
“怎么样被说着了吧?老身过的桥,比你走的路还多,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徐妙锦老气横秋道:“算了算了,做长辈的要有个长辈的样,不能欺负小孩……”说着忍不住咯咯笑道:“来,叫声奶奶听听……”
王贤登时一头黑线,无奈道:“真人,你比我大不了几岁吧……”
“辈分在那里呢。”徐妙锦笑开花道:“朱瞻基可是管我叫姨奶奶的,让你叫奶奶还有错?”
“真人,”王贤无语道:“咱能不提这茬么?”
“不提就不提。”徐妙锦笑道:“不过这改变不了事实,所以我决定了,以后你说的‘真人,二字,我就当成是了……”
“当奶奶很好玩么?”王贤更无语道。
“当然了,可以随意欺负乖孙。”徐妙锦笑嘻嘻道:“来,乖孙,叫声好奶奶听听。”
“好……”王贤嘴唇翕动几下,想说你想让我叫你奶奶,不就是怕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我会忍不住乱来么?,以他的智慧,当然一眼就看穿了徐妙锦的心思,但他却不点破,因为他也确实需要有这么道枷锁,让自己不犯错误…
徐妙锦可是个绝对不能沾的女人王贤暗暗加强了心的警戒线,他真担心要是这样在小屋里相处久了,自己会不会做出什么一时快、毁一生的事儿来……
这奶奶好年轻啊……,王贤嘴唇又动了几下,实在叫不出口,只好无奈道:“我心里叫总行了吧?”
“凑合吧。”徐妙锦知道他明白自己的意思了,神情明显一松道:“对了,我们接下来会怎样?”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