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在哪里？这么迟了还没有回来么？”程枫问道。

    姜宁语气很是兴奋道：“我想我发现他们的工厂了！就在白水村!”

    程枫心中一惊，如果是真的，那姜宁这收获太大了！却又怕他遭受危险，就忙道：“你还在那边吗？赶紧先回来！”

    姜宁小声笑道：“我已经从那边出来了，现在比较安全。妈的！兽医的农场周围居然安装了无线电干扰器，我在那附近电话一直打不通，那破车坏了先扔那边了！我正沿着河岸边走边一直给你拨电话，没想到现在居然拨通了！”

    原来姜宁今天忙乎到晚上还是一无所获，正沮丧着打算从那边回来时，那破拖拉机刚开了没多久又没了油，只好下来四周看看，却不料发现了一个不太寻常的庄园。那庄园样子虽是不怎么起色和显眼，但边上却停着好多些豪车。最直接引起姜宁兴趣的，就是院子里边那亮着灯的牛棚，里面有好些瘦骨嶙峋的老牛，他凭着直觉这些牛是用来障人耳目的。

    他就想借买牛的由头进到里边看看其他不同之处，但守门的一个哑巴咿咿呀呀地比划着，意思就是不让他进去。万险的很，这时一个兽医的运货仔刚好从里面出来解手，那家伙和姜宁以前打过几个照面，要不是这身穿着打扮加之那运货仔一时想不起来，姜宁差点当场就被认出。那家伙说牛是不卖的，再要想硬闯进来他就不客气了。

    姜宁虽是已经明白这很可能就是兽医的藏身之处，或许这里就是他制作那些冰毒的地方，但他并没有惊慌。

    见到这里也有辆拖拉机，就想着弄点柴油放到自己那车上。那边上角落刚好有一小桶搁了很久的柴油，白粉仔稍稍跟哑巴比划了下，就向姜宁索要一千块钱换油。姜宁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低着头就把钱塞给了他们。提着柴油走到车子抛锚的地方，兴冲冲地把油全倒进去了之后，却发现还是发动不起来。他就想着打电话给维修厂，却是怎么也打不通，细看之下，才惊讶地发现这手机居然是没信号。

    而此刻他也已经察觉到，那哑巴居然就偷偷躲在一边的树下看着自己的举动，姜宁就觉得此地不宜久留了，忙沿着河岸逃离了出来……

    程枫有些焦急道：“这么晚了，你还没有搭上车吗？我现在去接你！”

    “行！那我就把手机定位发给你一下吧！”

    姜宁话音落下，程枫耳朵里一片短暂的寂静之后，就听到了“砰——”地一声枪响，随即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传来后，又听到了一个人的话音传来：“妈的，原来真是个探子！先给我抓回去！问问是哪个道上派来的……”

    之后程枫就什么也听不到了。。

    因为他不知道，姜宁此刻虽是胳膊中了一枪，却是急中生智另一只手奋力把手机扔到了身旁的河中间……

    程枫听到电话里的枪响和那一句别人的声音，就已经知道姜宁肯定是被反跟踪了！他面色铁青，手机也几乎被攥得要变形。

    程枫清楚，一旦兽医他们对姜宁动用酷刑还好些，姜宁招不招，自己会不会暴露这些都不是问题；他唯一担心的，是姜宁会不会死亡！

    车子还在继续行驶着，半岛宾馆也快要到了。大家都在静静听完程枫的电话之后，讶异地看着他的神色从兴奋，倏地一下子就跳向了焦躁和愤怒，眼神也是极度暴戾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吗？”章慧敏小心翼翼地问道。

    程枫满脑子在想着对策，就沉默着没有去回答章慧敏。这种不受控的情绪出来后，他很清楚，脸上的神色已经把自己出卖，没必要更没心情再去编什么其他的。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或许我能帮点忙？”许克见程枫的神情异乎寻常，他清楚像这类风行的男人，除非是塌天的大事，不然绝不会这么无视章慧敏这样的姑娘。

    程枫此刻他已经做好了决定！他没有回答许克转而对司机说道：“小陈！麻烦你把车停一下！”

    这时车子还没有到半岛宾馆门口，思维惯姓让小陈想要继续前行一会儿，把车停到宾馆前面，却不料耳边传来一声炸雷般的怒吼——

    “老子叫你停车！”

    “砰砰砰——”程枫双目圆睁着，一个拳头重重地敲击在车门内侧。

    小陈惊呆之下忙刹住车后，程枫就把车门一开，从里边跳了出来，径直往一旁停着的那出租车边上走去。

    车里的所有人都被吓住了，全眼睁睁地看着他，不知他这突如其来的暴戾从何而来。率先回过神来的许克，见程枫往出租车那边走去，就试探姓地在身后冲他背影大叫了一声：“开我的车去！”

    程枫一怔，回过头来见许克正从车窗里冲着自己善意地笑着。他想了下，就马上折身返了回来……

    “下车，下车，大家都赶紧下车！”许克见程枫果真需要车，就忙在车内对着众人说道。

    等程枫到跟前后，一溜人已经下车立在一旁看着他。

    程枫往驾驶室走去时，又转了回来到小陈跟前低沉地歉意道：“对不起，我这人有神经病，不要和我一般见识。”

    冲章慧敏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后，又对许克道：“多谢许导。最迟明天早上，我会完好无损地把车开回来！”

    “没事没事！赶紧去吧！”许克见程枫态度有所缓和下来，就进一步试探说道，“要注意克制，没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不要太心急了……”

    “谢许导了！”

    程枫没让他把话说完，已经钻进驾驶室，急挂倒档把车从宾馆前的岔道上飞撤了几十米，掉了个头，“呼”地一声往另一个方向开去了。

    短短的几秒钟时间，许克等人只听到耳边发动机的咆哮由近及远，看到程枫驾着车在前面的红绿灯处一个急刹甩尾大拐弯，就不见踪迹了……

    许克愣了半晌后，才疑惑地问道：“小陈……那辆是我的车吗？”

    “许导……明天看来有很多罚单了……”小陈答非所问地担心道。

    ……

    程枫知道大致的方向是在西澳白水村那边，因为姜宁的拖拉机是在那边坏掉的，而且也是在那附近发现的庄园。或许，那谨慎的兽医能感觉到工厂暴露的危险，正在设法急速转移货物和制毒设备也不一定。

    程枫吃不准这到底是怎样规模的一个工厂，也不知道如果现在就打电话给龙笑笑，让港警出动去包抄剿灭他们，是不是个明智的选择。如果这就是欧进声的老巢，那也就罢了，这一次不要了他老命也是伤他八分了。可一旦只是个外加工的小作坊，那就只能说是功败垂成！以前的一切努力也将全化为泡影！

    而姜宁是否还活着，他现在是否正经受着拷打，则是让程枫现在最为担心的！

    绝对不能让他出事！绝对不能！

    他是小宁宁的好父亲，他也是自己的好兄弟，现在更是自己的生死袍泽！

    “敌人让袍泽流一滴血，我就索要敌人一条命！敌人索要袍泽一条命，我誓斩割万敌之首级！”

    曾经的征前誓言在脑边旋绕着，程枫感觉似乎又回到了几年前的那些时候。那些逝去永不再回来的曰子，那些逝去永不再回来的战友，还有这一句从来没有完整兑现过的誓言，让程枫的情绪渐渐激动起来。

    车子开得飞快，如黑夜中一道急闪的银色光电，从港岛中心往偏僻的西澳风驰电掣而去。

    快要到西澳时，程枫的手机再一次响了起来，看了一眼——是欧进声打过来的！

    程枫隐隐感觉到不寻常，但还是迅速把车熄了火停在路边，关上窗户后才摁响了接听键。

    周身一片静寂，程枫打了个哈欠慵懒道：“大老板啊！这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电话里的欧进声淡淡道：“睡得还挺沉啊，半天才接起来。”

    “到底什么事，该不会告诉我说现在去接货出货吧？”程枫漫不经心道。

    欧进声轻声笑道：“呵呵，说对了！你在半岛宾馆吧，下来到地下车库找到牌号为3231的越野车，钥匙就在车子底盘的油箱旁边。车上有导航，你赶紧往西澳白水村这边过来吧，兽医在等你！”

    说完，欧进声已经放下了电话。

    这个时候！偏偏在这个时候！

    或许……已经暴露吧？

    程枫想到，姜宁毕竟不是受过特训的战兵，看来还是架不住他们的酷刑啊！他虽是有所心理准备，但还是憋不住有点沮丧。

    可又一想，不对！若兽医最终认出抓的人是姜宁，他肯定首先会打电话汇报给欧进声，而从搞掂左耳之事里，欧进声是知道自己和姜宁之间关系的。把自己骗到那边去，明摆着就是鸿门杀局！

    眼中寒芒闪烁，程枫泛起冷笑——这样最好不过，那就彻底来个了结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