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17节 相见欢(5)
开车通关,进入到鹏城地界,梁昕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看什么都觉得新奇,“小哥,让我开会儿吧?你教教我啊?”
卢利呵呵发笑,“不行。.”
“怎么这样嘛?”梁昕在他面前永远像个孩子似的,不甘心的撅起了嘴巴,“开一会儿嘛,这里地方宽敞,也没有人管?”
“不是不给你开,也不是不教你,而是你学会了也没有用。开车这种事是越开越熟,今天你学会了,曰后却摸不到方向盘,本来会的一点技术也就都扔开了。还不及不学,反而不用辛苦。你就坐着吧,等曰后有条件了,我买一辆车给你,你爱怎么开就怎么开,还不行?”
“你说的啊?”
“我说的,放心吧。”卢利宠溺的一笑,发动汽车,向市内驶去。有了这样方便的代步工具,从关口到市区不过三十分钟的车程,眼见一商局在前,他放慢了车速,“小昕,咱们见的人姓刘,是副局长,等一会儿你客气一点,别总这么孩子气的,知道吧?”
“知道,知道。这个局长是干什么的?”
“局长嘛,自然是负责一局整体工作的,我能够从鹏城这不运输大量的蔬菜到香港去,全靠了他的帮忙。”哥俩说着话,登记之后,汽车驶进办公区大院,下车走进了刘詹的办公室,一等进门,又遇上那个审计科的雷科长,他正在和刘詹说话,“……老刘,你认为呢?”
“哎,小卢来了?”刘詹一眼看见卢利,先招呼他们坐下,然后对雷科长说道:“老雷,市里发展经济会议的精神也传达到局里了,咱们现在的任务是想尽一切办法,搞好咱们鹏城市的建设,李书记已经给省里打了报告,向中央提出,请各兄弟省市更多的安排同志们到鹏城市来,参与市里的建设,为了更好的发展邓主(席)规划出的经济特区而努力,你现在和我说困难,要是什么困难都没有就可以建设成社会主义,还要我们这些**党员干什么?不就是为解决生产建设中的困难的吗?我们成天喊困难,让那些同志们怎么办?”
老雷委屈的皱起了眉头,申辩着说道:“我不是喊困难,也不是被困难吓得退缩了,可,……一下子要涌进一百万人来,这些人个个都是大肚汉,旁的不提,就说一曰三餐,你让我怎么解决?”
“废话!”刘詹大力一拍桌子,厉声喝道:“我这是执行局党委会的决定,你能干就干,不能干拉倒!”
老雷也来了火气,大声反驳道:“老刘,你别和我来这一套,你当我不知道呢?第二季度你一口气增加了80%的份额,这些东西都哪儿去了?我打电话问过市内的四家储备仓库,东西都让你给卖了,对不对?”
刘詹吓一跳,不自觉的看向卢利,卢利给他比划了一个断然的手势,“**你个先人板板!”刘詹破口大骂起来,“你这算什么?查我?这件事我已经向李书记做过汇报,在局党委会上也向党委成员做了说明的。这是为了和香港同胞加深沟通所进行的工作,也是附和中央的精神的,你算什么东西?也敢问我?我……我撤了你!”
“我是市里的人事干部,你要想撤我,得市里下条文,你没有这个权利!”
两个人越吵越凶,吸引的旁的办公室的同志纷纷探头,有那熟悉的,不问而进,把老雷劝了出去;老雷一边向外走,一边破口大骂,“刘詹,你是自作孽不可活!你等着我的,我找书记去!”
刘詹益增恼怒,大手一挥,厉声骂道:“都看什么?挤在这看热闹,还要不要工作了?”众人一句话不敢说,立刻作鸟兽散了。
刘詹端起茶杯,咕咚咕咚的喝了一通,砰的在桌上一蹲,“小卢,你看看,这不是乱弹琴吗?”
梁昕还是第一次和这样的人见面,很有些畏缩起来,“小哥?”
卢利展颜一笑,老神在在的在他对面坐了下来,“刘局,你着急什么?这样的事、这样的人到处都有,你要是为这样的情况生气,只怕就要给气死了!”
刘詹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废话!我不是生气,你也知道,这一个月,你就弄走了一千多吨,下面的人都开始说话了!老雷,不过是他们的代表,和我打擂台来的!”
“这怕什么?这样的事情闹得越大我才越高兴呢!最好能闹到市里和省里,经过上级决定做的事情,咱们曰后干起来才更加的名正言顺。”卢利混不当回事的笑着,从梁昕手中提过装有5,000现金的旅行包,放在他桌子上,“刘局,你放心,这件事是未来一段时间里,还不会成为大的问题。同时呢,咱们也不能手软,这些钱你看着分配,局里的同志都沾沾手,算是半年奖金吧。”
刘詹打开包看看,眉毛皱得更紧了,“小卢,你给我这么多钱干嘛?这……有多少?”
“整五千。”
“这么多钱,我怎么下账啊?”
“随便编一个名目不就可以下账了?如果你真觉得为难,不入账也没关系,按照人头发下去就是了。所谓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不怕他们不要钱,只要拿了,曰后就方便了。”
刘詹琢磨了一会儿,把旅行包重新拉上拉链,放进自己的办公桌里,“行了,我知道了。回头你听我的消息吧。”
“还有,这笔钱尽可能快的发下去,从四季度开始,我想再追加一部分。”
刘詹大吃一惊,“你还要啊?一个月一千多吨还不够你吃的?”
卢利哈哈一笑,“刘局,香港有四百多万人呢,你算算,我得要多少?”
“你别来这一套了,四百万人要是都从我这拿吃的,非得把我吃穷了不可,不行,不行,这绝对不行。”
卢利也不强求,刘詹已经上了自己的船,大把大把的钞票放进口袋,自己一次给的,就足以顶得上他数年的工资,能有个白手捞鱼的吗?眼下不同意,只是数目太大,让他有些缓不过神来而已,且等曰后吧。
和刘詹敷衍了几句,二人转身告辞。等到汽车驶出大门,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梁昕突然冒出一句话来,“小哥,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卢利嘎吱一声踩住了刹车,“什么?”
“我不是说责怪您,可是,小哥,这样的做法,是不是……有点那个?”
“确实有点不像话,”卢利无奈的点点头,如是说道:“小昕,我不敢说你会认同并且接受我的这些做法,但我希望你明白的是,这种原始的积累,必定是伴随着很多不光彩的方式。”
“我……懂的。”
“小昕,你可能不知道,这一次……,或者说我进行这样的生意,是得到鹏城市委书记的默许的。这个人你也不会陌生,接受李正荣的爸爸。”
“啊,是他啊?小哥是通过荣哥……”
“算是吧,具体的回头再和你详细说。”卢利说道:‘小昕,……“
“小哥,你一直一直的和我说,不许我拿别人的钱,是不是也是这种情况?”
“是的,就是这种情况。虽然说我现在做生意必须要采取这样的方法,这也造成了我说的话没有什么公信力,但说真的,小昕,曰后我如果和你姐姐结婚,咱们算是一家人,彼此经济上不分还可以说得过去,但要是和外人,也进行这方面的接触的话,就犯了极大的忌讳了。”
“那你今天这样,就不行了?”
卢利一阵苦笑,他就猜到梁昕会这样问!“眼下的这种情况嘛,我把他想象成在法制法规尚未健全情况下的钻空子之举。咱们中国正在开始全面的大发展,遗憾的是,很多人并没有意识到这其中蕴含的商业利益,同样的,更多的人还没有看到这种商业利益背后的可供**作的空间。我算是比较有幸的,能够见识到这一层,既然我见识到了,而且也尝到了这种做法的好处,那自然就要趁着这样的机会,更多更快的积累起我的原始财富,等到曰后,再用于发展之用。”
“可我还是认为这样做不妥。”
“确实不妥,不但不妥,而且很不正确。”卢利掷地有声的说道:“小昕,你还记得我第一次出摊做生意时和你说过的话吗?任何一个国家,都会把反对[***],特别是一些政斧相应职能部门的官员的[***]作为头等大事来管束和打击,咱们中国自然也不能例外。我现在说这些话你可能认为我是在矫情,甚至是又想立牌坊,又想当**……”
梁昕吓一跳,他和卢利是十几年的老朋友了,还从来不曾见过他这样正颜厉色的和自己说话呢,“小哥,我……我没有其他意思的。”
“我知道你没有,其实你就是有也没什么,这样的事情是我做的,我自然也得承担起别人骂声。我和你说这番话的目的是,不通过这样的关系,我根本不要想能完成我的目标!我这样做可以,别人这样做也可以,但作为你梁昕,却千万不能做刘詹那样被动接受的人,你明白吗?”
“我明白,我明白。”梁昕小鸡啄米似的频频点头,随即追问了一句,“小哥,为什么啊?”
“因为我的这种做法,都是一些短平快的手段,是绝对不能长远,也是绝对见不得光的。而你,小昕,我真心希望你不管到什么时候,都可以永远行走在阳光下,而心怀坦荡的。”
梁昕感动的点点头,轻声说道:“你放心,小哥,你当初和我说过的话,我从来没有忘记过!我也一定会按照你说的去做的。”
“好小子,我就知道。”卢利真诚的笑开了,他拍了拍梁昕的头,兄弟两个相视一笑,“咱们出发,去羊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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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无话,等赶到羊城的时候,正如梁薇说的那样,天色已经全黑了,好在这里是卢利经常往来的,对市里的道路很熟悉,开车到了黄花的卫家祖宅,把汽车停稳,只听见厅堂中正传来李正荣等人用粤语交谈的欢笑声,“……而家就系啦?梗係靓女仔。”
梁昕当年在商家林的时候,和胡初三打过交道,能听懂一点粤语,但数年过去,早已经忘得光光,听着这如同外语一般的方言,疑惑的看看卢利,“小哥,他们在说什么啊?”
“我想,可能是在开玩笑吧?”卢利随口答应着,走进大门;里面好热闹,李正荣、胡初三、蒙小彪等几个认识和不认识的家伙正围坐在天井中,桌上摆着酒菜和白酒、啤酒,大家正在用餐,听见声音抬头看去,李正荣哈哈一笑,飞快的迎了上来,“小小?”
卢利重重的和他拥抱了一下,“荣哥,多谢了!”
李正荣倒是一愣,立刻想起来是怎么回事,“哪儿的话?来,过来坐,过来坐。我们刚才正在说起呢,弟妹真是好漂亮啊!”
卢利一笑,和胡初三、蒙小彪两个握握手,与梁昕在席间落座,“小彪,你现在……怎么,不是上班的吗?”
“不上了。”蒙小彪多喝了几杯,舌头有些发紧,含糊不清的说道:“什么防火器材厂,一个月干下来也拿不到多少钱,我对石棉还过敏,浑身难受。后来初三和荣哥让我过来帮忙,我就请假出来了。这样多好,还离家近,还能多赚钱。”
李正荣从房中出来,又拿了两个杯子,“小小,吃晚饭了吗?怎么今天这么晚过来?”
“我开车来的,对了,我在香港也买了一辆车。回头你要是喜欢,咱们俩换着开。”
“真的?什么车?”
“是美国出的一款车,叫雪佛兰。停在门口了,明天再说……”卢利趁着他给自己倒酒的机会,低低的声音说道:“你少喝点,我有事跟你说。”
“哦?”李正荣一愣,立刻明白过来,“好,好,我知道了,等一会儿再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