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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22节 解开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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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上层建筑的出面,梁薇很快办理了登机手续,千般不舍、万种柔情都化作一泡珠泪,姑娘一步三回头的登上舷梯,不一会儿的功夫,飞机拔地而起,冲破云层而去了。

    “怎么样,接下来你打算去哪儿?”

    卢利想了想,忽然说道:“荣哥,上回我给你的钱,手边还有吗?借我一点,等我过几天回来再还给你。”

    李正荣白了他一眼,讷讷骂道:“哪儿有你这样的,给了人家钱,扭头就拿回去?”

    “你少废话,不是告诉你了吗,是借,过几天就还的。”

    李正荣没有办法,只得答应,“你要多少?”

    “给我拿一万。”

    “你干什么啊?怎么一要就要这么多?”

    卢利啐了他一口,“你哪来那么多废话?找你借你就拿,你还担心我跑了吗?”

    看他发怒,李正荣反而软了下去,嘻嘻笑着点点头,“拉倒,回家,回家就拿给你还不行?”

    于是两个人开车回家,李正荣从大衣柜的最下面取出两个信封,递了给他,“给你,一万。”

    “你怎么连数也不数?”

    “我是五千装一个大信封,这个是从来没动过的,错不了,你数数。”

    卢利打开来数一遍,重又拿信封装好,放进口袋,“我开车出去了,可能得晚上回来。”

    “哎,你干什么去啊?”

    卢利也不理他,开着伏尔加一路进市区,先到了邮电局,买了七张信封,在车上把钱重新分好,这才驾驶着汽车直奔李成胜家;李成胜却不在府上,问过李太,答曰今天上班去了。

    “这样啊,那也没办法了,阿姨,我呢,近来一直忙,也没什么时间过来看看李叔和您。眼下快过年了,我也不知道咱们羊城人有什么年货是必须要买的,所以也没有准备,这里有一千块钱,您先拿着,回头买点该用的东西,给李叔和两位女公子尝尝鲜。”

    李太太笑得见眉不见眼的,也不和他客气,接过了信封,“哎,不如我给他打电话,你等他回来吃饭?”

    “不了,我另外还有事,要赶着去办的。”卢利笑**的又拿出一个信封,递了过去,“这个呢,请李叔转交给马书记,也是向他拜年,同时感谢这一年多以来的帮衬。我就拜托您了。”

    “没问题,没问题。”

    办过了这件事,卢利开车直奔第三服装厂,这里堪称他发家之地,当初高厂长、邝九和李书记对待他可谓热情有加,但因为怀着另外的诡谲心思,狠狠地骗了人家一次,总觉得怪对不起人家似的,这件事最后勉强算是圆满解决了,但在卢利这边,终究还是有愧于心!

    和门口的收发室打过招呼,汽车开进服装厂大院,举步上楼,到了厂长办公室门前,推门进去看看,真是好运气,三个人都在里面,“谁啊?”

    “我,高大哥,李书记,九哥。”

    卢利第二次到羊城来,第三服装厂是最主要的采买源头,这其中也含蕴着一份弥补的心思在,但在高厂长几个人来说,即便拿了卢利的钱,对他总还是抱有些许的敌意!“是你啊?有事?上一回不是走了没多久吗?”

    “这回不是为了正事,只不过快过年了吗,想请几位大哥一起,用一顿便饭。”

    “不必了,我们都带着饭呢。”

    “是,我知道,”卢利赔着笑,从口袋里拿出一盒烟来,“这个,高大哥、九哥、书记,我当初是做错了,您说,谁年轻的时候还没有做错过事?我只要肯改,您几位都是老前辈,还能说不给我一个回头的机会吗?肯定不能这样的,是不是?”

    “做错了怕什么?”高厂长冷笑着说道:“只要请人说两句,你不还是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连局里的头儿都让你拿下了,我们又算得什么?”

    “别啊,高大哥,您这样说话就不对了。”卢利也不客气,管自拉了一把椅子坐下来,“请人说两句,固然是能够在前期为我起到一个铺路的作用,但在这之后,可全是我自己的诚恳打动了大家。不然的话,也不可能有今天这样的场面了,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什么是不是这个理?你全是些歪理!”邝九**着一口不熟练的普通话说道。

    “九哥,这个事呢,是我做错了,既然做错了,我就认。但您要说,我说的是歪理,这个我不服。”

    “你还不服?”邝九给他气乐了,“那你说说,你怎么个不服法?”

    “其实很简单,你们几位老大哥只要认真想想就能明白,我去年过完年来羊城,当时的情况嘛,前面的话就不必提了,李局对我说,本来可能给我的服装大约要减数,我当时不明白为什么,后来才知道,有两个原因;首先说咱们国家的经济形势发生了一点改变,出口的生意自然还是要做,但针对国内百姓所需的这一部分市场,也要逐渐加大力度;另外一个就是李正荣那边——这个事你们也知道了,就不必我多说了。”

    三个人同时颔首,显然是知道这件事的,“那,和你说的有什么关系?”

    卢利筹措了一下语言,开口说道:“几位大哥,你们也知道,我是党员,而且呢,我小时候结巴,而且是很厉害的那种,除了很亲近的几个朋友和哥们,甚至有人以为我是哑巴呢。”

    “啊,难怪你有时候一边说话一边打手势,是不是因为这个?”

    “是,现在大了一点,表面上看不出来,实际上还是不特别流利。就得借助手势了。”卢利草草解释着说道:“因为不爱多说话,我就总一个人思考,说思考可能有点过分,反正就是瞎想呗。久而久之,就成习惯了。便如同我现在干这一行吧。去年……,不对,说话这是前年的事情了,当时我从唐山回了天(津)之后,家里人就想着给我安排工作,但我怎么也不认头,说真的,我绝不是说进工厂不好,而是不符合我的心思。”

    高厂长听得入了神,这会儿得了个空,冷笑一声,“是啊,进工厂上班有什么意思?哪有到处骗来的钱多又有刺激?”

    卢利分外不喜欢这种夹枪带棒的说话,但这件事确实是他自己作孽,也怪不得别人,只好装没听见,接着自己的话头说道:“有一个事我没有和几位大哥撒谎,我确实是在舅妈家长大的,我爸爸当年是y派,自杀死了,我妈妈难产,我刚一出生就过世了,就由我舅舅一家人把我养大的。看着舅妈为了家里人吃饭发愁,曰子过得紧巴巴的,我心里特别疼得慌!所以我就在想,国家的经济方针已经开始改变,我为什么不自己干一把试试呢?”

    “……我当时是一点准谱也没有,就是想干着试试,要是好了,让我舅妈一家子过得舒舒服服的,最起码不用为没有钱发愁;要是不好,也没办法,那就证明我的想法是错误的,以后我老老实实上班,规规矩矩赚钱,伺候我舅妈,给她养老送终。……再后来的时候,你们就都知道了。”

    “…………”三个人良久无言,他们能听得出来,卢利说的是实话,但这样的话该怎么接口呢?好在卢利沉静了一会儿,又恢复了笑脸,“过去的事情咱就不提了,说说现在吧。不瞒几位哥哥,我现在的生意做得特别好!不但是服装,这当然也是大头,而且对我来说,这是我发家的基础,在这里,要特别特别感谢三位大哥的帮衬。”

    一听这话,三个人的脸又拉长了!

    卢利嘻嘻一笑,看见也装没看见,“除了服装之外,我现在的生意做到香港去了!我在香港开了一家自己的小店,专门卖涮羊肉。”

    这是奇峰突起的一句话,把三个人都打得有点发蒙,“香港?你去香港了?还卖……”

    “没错,我去香港了……”接下来的一个小时时间里,卢利详详细细的把自己三度赴港的经历说了一遍,听得高厂长三人目瞪口呆,“我**,小卢,你牛啊?”他忘却了刚才的不快,情不自禁的挑起了大拇指。

    卢利得意的一笑,又收敛了笑容,正色说道:“另外还有一个事,是想跟你们三位大哥明说的。就是自从当年的事情之后,我就对自己发誓:钱我要赚,但也得赚在明面上。所以我可以向你们保证,到今天为止,我卢利再也没有干过当初的那种龌龊事!这就算是我为了当曰的亏欠,所进行的一点有限的弥补吧。”

    “反正这话也就是你一说、我们一听,是不是的,我们可不知道。”难得开言的李书记说道。

    高厂长摆摆手,反而替卢利辩解,“老李,你也别这么说,小卢今天既然来了,也就是打算着和咱们把事情说开了,在这样大是大非的问题上,他不会再撒谎的,是不是?”

    “没错,没错!”卢利自然把脑袋点得像小鸡啄米,看得三个人忍不住发笑。

    “那,生意怎么样?我是说,香港那边的生意?”

    “好得紧。我再告诉你们一件事吧,……哎,到吃饭的时间了,咱出去吃饭,一边吃一边聊,怎么样?”

    三个人面面相觑,“还是不去了,我们都带饭了。”高厂长说道:“小卢,不是我们不给你面子,你能这样过来,坦诚的和我们承认错误,而且把这件事的经过彻底说明白,我们就觉得,你这个年轻人还是可交的。至于吃饭,就算了。”

    “别啊,你们带饭了,我怎么办?我得吃饭吧,走吧,一起,一起去,咱也别找什么好馆子,就找一家……你们这里我也不熟,九哥,你给安排安排?”

    邝九看看厂长,见他没有更多的表示,点头出门而去。紧接着,李书记也出去了,眼看房中只剩下自己和高厂长,时机正好,卢利从怀中掏出三个信封,放在他的桌子上,“高大哥,快过年了,我可能也得很快回天(津),羊城这边不能久驻,就不到您家给您和嫂子亲自拜年了,这里有一点小小的心意,请您收下。”

    “小卢,你这是干什么?”

    “没说的,您想想,我要是登门拜访,又得买东西,又得给孩子们压岁钱,反而比这还得花的多,您就当可怜可怜我,给我省点钱,行不行?”

    高厂长迟疑了一下,拿过信封,厚厚的一摞钱,他大约能猜出具体的数目,“你……要是真到我家里,也能花得了这么多?”

    “……”卢利呵呵一笑,“另外的是书记和九哥的,您就替我帮帮忙吧。对了,还不知道高大哥怎么称呼呢?”

    “我叫高士斌。”

    “那我以后叫您斌哥得了,总叫您高大哥,显得生分了。”

    “小卢,你当初那个事啊,事后我和老九聊天的时候还说起来了,一开始吧,确实是恨得你什么似的,但等到过了一段时间,我们俩坐一块聊天,都认为你小子胆子够大!当初敢这么干的人不多,事后还敢回来,把事情说清楚的就更少了。从这一点上来说,你这个孩子就不能算不可救药!真的,我这样说话可能重了点……”

    “我明白,所谓良言悖耳,便是这个意思了。”

    高士斌偏头琢磨了一下,才算搞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得了,话都说完了,咱们找地方吃饭,不过可不能让你请客,今天我请你吃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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