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罗家湾跟戴笠别了别苗头，也不理会那家伙到底派不派沈醉到云南去，秦卫又拍拍屁股走人了。而绕来绕去一圈儿，他又来到了国防部。结果是同样的，车还没进大门儿，何应钦就带着薛岳在外面等着了。虽然没有戴笠等人那么大的阵势，就两个人，但这也从侧面说明了孔家的权势……终究还是政府第一人，哪怕是名义上的，也还管着整个行政院呢。而国防部恰好就是行政院的下属部门之一。

    不过跟戴笠等人一样，看到从车里走下来的是秦卫，何应钦和薛岳的脸色都很不好。看薛岳的模样，更颇有拂袖而去的意思，可惜最后还是被何应钦给扯住了。

    “你去孔园闹事儿去了？”

    拉住了薛岳，何应钦又黑着脸向秦卫问道。秦卫的资格还不够他出面迎接，甚至他不想迎接孔祥熙也没什么问题，就只是孔祥熙这段时间一直韬光养晦，难得露一次面，而且还是直接找到了他们国防部，他出于面子的问题才打算出来迎接一下。可没想到却闹出了这么一个乌龙。可他还是不明白，秦卫怎么把孔祥熙的坐驾给弄到手的？联想到两家之前的交锋，他忍不住朝坏的方面想了过去。

    “我怎么可能去孔园闹事儿？”秦卫叹了口气，又摸了摸车厢顶：“这是孔家赔给我的。”

    “赔？”何应钦带头向楼内走去，“孔家又欠你什么了？”

    “他们家那个二妮子弄坏了我的轮胎，自然要赔一辆车给我。”秦卫答道。

    “一个轮胎换一辆车？秦副司令还真是做生意的好手。”薛岳忍不住摇头叹道。他跟秦卫不对盘，但并非不对付。尤其是当初的空降兵确实如计划那样生擒了冈村宁次，他对秦卫的火气也没有那么大了。不过这并不代表他支持秦卫的这种什么精确打击，斩首战术的打法。空降兵。顾名思议，一下子就从天上掉到别人的“包围圈”里。这可不是好玩儿的，一个不好就是全军覆没的局面，而且想要大规模作战还需要大量的飞机，这绝不符合中队的情况。

    “这生意我宁可不做。我是被强迫的。”秦卫也叹了口气，“我那辆车才用了多久？那可是新的！可孔家这辆已经用了三五年了……我亏大了我。”

    “得了便宜卖乖！”何应钦没好气儿地看着他，“你到底有什么事儿？不会是纯粹想显摆一下你的‘新’车吧？”

    “我刚去找了蒋夫人。”秦卫叹道。

    “怎么样？”不等何应钦开口，薛岳就急忙问道。

    “基没什么用。”秦卫叹了口气，“寺内寿一和土肥原这一招算是抓到了咱们的软肋。军统那边儿又不给力。我看啊，咱们的这一场大反攻有点儿悬……对了，白健生呢？”

    “不知道。刚才就没见到。”何应钦答道。

    “可怜人啊。”秦卫再次摇头叹息。白祟禧原信心满满，差一点儿就要摆出岳飞的pose，叫嚣着“直捣东京府”了。可没想到被日人却突然来了这么一招……土肥原那两手骗别人可以。骗他“小诸葛”显然是不可能的。可老蒋却被人家吃得死死的，死活要先等日人让出一些地盘儿，各地的兵力也都撤去一部分之后再说……当然，最关键是的寺内寿一和土肥原的局作的真。人家是真真正正的让出了几个重要城镇，还把大量的兵力后撤，对，就是后撤。一小部分向北，大部分直接坐船出了海……这架势，老蒋能不相信吗？偏偏白祟禧一向傲气，打心眼里瞧不起老蒋的军事水平。所以俩人争执的时候难免就带上了点儿这种情绪。而老蒋来就是属驴的，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犟起来能把脑袋往南墙上撞上七八回也不转向……当初他围剿中央苏区。前后五次用的都差不多是同样的战法，吃了多大的亏？愣是此心不改。也就是苏联派了王明和李德那帮白痴回来。不然的话，他的围剿战能打到十回也不一定。而白祟禧这么一瞧不起他，他还真就要让你看看他的判断到底是对是错了。于是，麻烦了……而反过来，白祟禧呢？受不得委屈，尤其是受不得老蒋给他的委屈。一气之下，差点儿就撂了挑子，要不是秦卫和何应钦等人的苦劝，这货说不定就辞职回广西打猎去了。

    “日人肯定不可能等到最后。我估计他们集中起七八个师团之后就有可能发动进攻……”薛岳那酷似陈羽凡的脸上也满是担忧，“可我还是有一点不明白。这么大范围的兵力调动，他们怎么瞒得过我们？像秦副司令你说的，他们把目标定在了郑州、洛阳这些大城？这可都是远离海边，他们怎么做到？”

    “我也不太清楚，情报上没有说明。不过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用空军！”秦卫道。

    “空军？”薛岳一皱眉，“你是说……空降？”

    “不是空降。”秦卫摇头，“日人没有那么多伞兵，而短期内也不可能训练出太多的伞兵。如果他们采用空降的战法，我们也就不用打了，光看着他们从天上掉下来就能死一半儿！”

    “那就是空运！”何应钦道：“可军统的情报上并没有说明在郑州、洛阳等地或者附边有日军的飞机场！”

    “这应该是一个极其复杂和大规模的运兵计划。”薛岳道：“白健生说过，寺内寿一和土肥原这是在效法古人，瞒天过海。他们说是运走了大批兵力，可如果只是运走了一半，或者更少呢？只需要装出足够的声势就够了。实在不行，连续运载，每运走一批，不多远再绕路返回，反正现在的海岸线基都是在他们的控制之下，找个地方偷偷地再下了船。绕一圈儿再表演上船……连续不断，可能只需要不到一个师团，就能演练出十几个师团不断被运走的假象。”

    “可这么多兵，他们藏到哪里？”何应钦反问。

    “中国这么大，别说几十万，就是几百万也藏得开。只要各地能配合好。”秦卫道。

    “怎么配合？他们可是日人。”何应钦再问。

    “如果只是站在那儿，不说话，一般情况下，谁分得清哪个是日人。哪个是中国人？”秦卫也反问道。

    “说得轻巧。”何应钦轻哼一声，“一个两个也就罢了。一群人凑到一起，嘿嘿，你一眼就能看得出哪群是中国人，哪群是日人。”

    “是吗？”秦卫愣了一下。接着恍然：“看我这脑子。居然忘了何长官您老人家也是从日留学回来的。”

    “你少说两句行不行？”何应钦白了他一眼，“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要赶紧找出这些隐藏的鬼子兵。只有找到这些人，委员长才会改弦更张，前线的那些军长师长也才会不那么大意。”

    “别提前线行不行？”不说还好，一说秦卫就来气：“一个个的，都只会报告他们那儿的鬼子撤了，又或者说什么日人跟他们谈判什么的……更过份的。鬼子撤下去两个兵，他们就敢说自己打了大胜仗，消灭对方一个联队！都什么人吗？”

    “那你又能怎么办？用军法？”薛岳显然也跟秦卫的心情差不多，“别说那些跟我一样所谓的杂牌。就是中央军，你又能动得了几个？而且你以为那些家伙想不到日人是什么目的？除了个别的，恐怕大多数都不想打这一仗。”

    “都只能看到眼前这点儿安逸日子啊。”秦卫自然明白薛岳那种憋屈。就像那天冯玉祥开头提出来的兰封会战。薛岳的计划来好好的，原安排在兰封城的是宋希濂。那可是数得着的猛将，可老蒋偏偏给他送来俩“大礼”：桂永清和邱清泉。这俩货都是从德国“深造”回来的。桂永清不说了，凡事必要做“大”，陈诚的手下，还是何应钦的侄女婿；而邱清泉呢？老蒋的第一个机械化师，陆军第200师，师长是杜聿明，副师长就是这货，可见其受重视程度。而蒋介石特令桂永清、邱清泉率部参予围歼土肥原的这场会战，既表明此战的重要，也显示蒋介石对此战的重视，但对薛岳而言，这份厚礼却未必就是好事。因为薛岳十分清楚，这两个“天子门生”为人自傲自负，刚有余而柔不足，勇过多而谋欠乏，说不定什么时候捅出漏子来就会让他噬脐莫及。而事实证明，薛岳的担心是有先见之明的，事情果然就坏在这两位“德国将领”身上。来，兰封是由宋希濂的71军防守的，邱、桂两军到后，蒋介石改令71军向红庙方向进击，而将守兰封的任务交给了27军，且把71军的88师（师长龙慕韩）暂留下来，交桂永清指挥，邱清泉协助之。换防时，宋希濂向邱、桂两人介绍当面之敌和友军的情况，邱清泉不等宋希濂说完即打断他的话说：“嗨，这点敌人算什么，看我们来打他个落花流水!”桂永清也满不在乎地说：“以少胜多，难乎其难，以多胜少，又有何难？”宋希濂见邱、桂如此骄傲轻敌，便不无讥讽地笑着说：“好哇!你们两位‘德国将军’来了，这次一定可以打个大胜仗。”……宋希濂没说错，是大胜仗，但那却是日人的大胜仗。……土肥原派了一个加强旅团，打了两三个小时，就把这俩货打得弃城而逃。这还不算，深知丢失兰封意味着什么，桂永清居然在逃跑中给88师师长龙慕韩写了一张字条，让龙慕韩固守兰封……他这个军事主官都跑了，却让手下守城！结果，兰封会战，土肥原跑了，还逼得老蒋炸了花园口，结果老蒋一怒之下，把龙慕韩给杀了！而桂永清和邱清泉呢？基毛事儿没有。

    “现在的问题不在这儿，是在日人到底怎么把兵给运来运去的。”何应钦稍稍不悦。事儿都过去那么久了，怎么还提？

    “没有各地政府支持，我实在是想不到日人还能有什么办法把这些兵运来运去而不让人察觉！”秦卫苦笑道。

    “日人当然有各地政府的支持，北京、南京他们可都有傀……”说着说着，薛岳突然顿住，紧接着，他那两只眼睛瞪得贼大，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他m的，是汪精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