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卫留下的什么东西？”

    郑介民被秦卫‘收服‘了。而他这样一个军统秘书长之所以会被收服，就是因为后世美国佬儿通行全世界的保证：胡萝卜和大棒。可惜，他不知道秦卫的所谓大棒只是个虚影，伤不了人，否则恐怕早就把人扔进地牢，生生地把所有价值榨干净了。

    可是，身为一个老牌的特务，因为一时的恍惚，没有发现秦卫离开时的小动作，这就是他的不对了。

    但同样的，没有人会因为这个错误而找他的麻烦，相反，某些人甚至可能还会感谢他。

    比如：在后面看着他和秦卫离开的未来共和国的总理。

    “你自己看吧。”

    拉着博古上了车，周恩来就把手里紧攥着的纸条递到了对方的手上。

    “什么，这……”没看完纸条上的内容，博古就已经惊骇地抬起了头来：“蒋介石他好大的胆！”

    “不是好大的胆，他早就想把我们全部消灭了。这只不过是他一直以来的愿望罢了。”周恩来轻叹着气，从博古手里把纸条又拿了回来：“不过很可惜。他注定是不得人心的。你看看，他把人藏得这么严实，可人家还是在想方设法的帮助我们。这张纸条，显然已经准备了很久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送出来罢了。”

    “怪不得这个秦卫总是表现的跟我特别犯冲似的，他是想掩盖自己的真正意志？”博古兴奋起来。

    “还不能这么说，依现在的情形来看，他应该只是对我们有好感，或者说，是对蒋介石在这种外敌未驱的情况下就挑起内讧的行为感到不满。所以。才打算把他们的秘密计划泄露给我们，并且表态支持我们打击一切来犯之敌。”周恩来严肃道：“我感觉得到，他对我们还有一定的疏远的意思。”

    “疏远？都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要是让蒋介石知道，他在国民党这边的日子还能像现在这么逍遥吗？”博古不满道。

    “那是他自己的选择。我们能做的就只有努力争取。”周恩来又笑了笑，“而且，你认为他今天说的那些话会让蒋介石知道吗？”

    “郑介民可是蒋介石的亲信。”博古道。

    “可他跟秦卫的关系也不错。”周恩来笑道：“而且，根据之前的情报，秦卫到重庆之后。第一个接触的军统高官就是郑介民。两人到现在也一直都保持着相当不错的关系，郑介民的老婆柯漱芳甚至还帮秦卫找女人……这不是一般的关系。郑介民是在巴结秦卫。”

    “看上去也是。可郑介民终究是军统的秘书处主任，位高权重，又一直很受蒋介石的信任，万一他……”

    “呵呵。秦卫既然敢当着我们的面说出那样的话，那说明他就有把握把郑介民给制住。不然，莫说是他，就是何应钦、白祟禧，也未必有胆量在那样的情况下说出那些话来。”周恩来道。

    “也是，倒是我多心了。可如果这样的话，我们要怎么继续争取这个秦卫？”博古又问道：“他被老蒋藏得严严实实的。可不好接触啊。”

    “是啊，”周恩来叹了口气，“这也是最让我们棘手的地方。秦卫周围，不是军统就是中统。偶尔外出，接触的也都是些国民党的高官大将……”

    “他跟各大高校的关系也挺好……”博古突然道。

    “不要打这个主意。”周恩来直接摇头，“我研究过秦卫在重庆的那些所作所为，他一直在给那些专家教授找事儿做。甚至还把一些人给弄得老远。我想，他可能并不喜欢让这些学者掺合到政治中来。”

    “可他前段时间不是还带着这些人倒孔祥熙了吗？”博古道。

    “那不一样。”周恩来再次摇头。“孔祥熙那是犯了众怒，大家早有积怨，有人带头，自然一个个的都要骂上两句。可如果只是单纯的为了跟他拉关系就把这些学者推出来，性质就不一样了。”

    “那我们怎么办？就眼睁睁地看着这么一个对我们可能有好感，并且愿意帮助我们的人跟我们距离远远的，连话也说不上几句？”博古皱眉道：“要知道，秦卫在蒋介石那边的地位可是很高的。连何应钦和白祟禧都愿意卖他的账，这可是连蒋介石也做不太到的事情。”

    “而且他还能接触到国民党的最高机密，这也是我们那么多情报人员费尽心力都无法做到的事情。”周恩来笑道。

    “你还笑……这可是个大金矿。要是能拉过来，可以为我们的发展省下多少力气？又能让我们规避多少危险？”博古叫道。

    “说起金矿，你对这上面的东西有什么想法没有？”周恩来突然又把纸条拿出来摊开，“好多的好东西啊。”

    “什么东西？”博古刚才没有细看，他只看到了蒋介石、何应钦、白祟禧打算密谋将新四军赶到江北，并在路上设置埋伏，意图歼灭新四军主力的情报。连这个情报都没看完，他就急得差点儿跳了起来，下面的自然就没有细看了。

    “外蒙的五个大金矿，五个大铜矿，三个大煤矿，以及两个大油田。”周恩来叹了口气，“看来，他卖给孔祥熙和英国人两个大油田的事情是真的，油田也不像是外面说的那样是假的，应该是真有。可惜啊，全都不在咱们的控制范围之内。”

    “外蒙……他什么意思？难不成想让咱们找苏联去要？”博古问道。

    “或许就是这个意思吧。”周恩来拿手指轻轻敲着膝盖，陷入了沉思。秦卫不可能不知道外蒙现在正在苏联人的控制之下，那个乔巴山抱着苏联的大腿，二十多年就已经宣布了独立……虽然到了1924年的时候，北洋政府和苏联签定的《中苏协定》里面，苏联已经承认了外蒙古是中国领土，承认中国在外蒙古有完全的永久的主权。可到了1927年，蒋介石主政的时候，苏联就翻了脸，不只一次的要求蒋介石承认外立。1928年的时候，外蒙古发生大规模反对独立并要求回归祖国的统一进步运动，结果苏联以“平叛”为由进军外蒙古进行血腥镇压，整个外蒙古血流成河，蒙古统一人士要求民国政府出兵外蒙古，中苏军队在外蒙古东部边界发生小规模战斗。可自此以后，中队也没再进入外蒙古。而之后，蒋介石政府忙于在南方镇压和正义势力，再之后就是抗战爆发，南京政府愈发无力于预外蒙古事务。亲苏的乔巴山趁机又得到发展，加上日也制造满立事端，外蒙古甚至与伪满洲国签订“边界”协定，从事分裂国家的勾当。至此，外蒙古在中国内战期间形成了事实上的分离……可秦卫现在却把外蒙古的十几个大矿，甚至还包括大油田的地址交给了自己，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还是秦卫说的对：落后，就要挨打！……挨打了都活该！”

    自己的东西，却被别人强抢了去，而且那抢走的人居然还是“同志”。不知不觉地，周恩来的拳头已经攥得紧紧的。

    “回去就给中央去电报，我要回延安一趟。”

    “回延安？”

    “没错。”轻轻松开拳头，周恩来又把纸条重新摊到了腿上，“你还记得去年招远方面给中央提供了多少资金吗？”

    “去年在开战，招远的黄金运不出来。今年……连招远城都被日人给占了。”博古闷声道。

    “可我们的同志还在努力。一两一两，甚至是一厘一厘地往外送，甚至为了一丁点儿的黄金牺牲生命。日人的那个什么‘鬼怒川矿业公司’，也被他们弄得无法正常开工。同志们其实是在用生命保护我们的珍贵资源。”周恩来叹息道。

    “这跟你要回延安有什么关系？难道，你真想朝苏联伸手……”博古讶道。

    “为什么不能？”周恩来淡然说道：“都是同志嘛。他们来帮助我们摆脱帝国主义、资主义，还有封建主义的压迫，我们也可以去帮助他们去开采矿产资源嘛。何况，苏联也是承认中国对外蒙古的主权的，在自己的土地上开矿，天经地义。谁也不能说什么。”

    “可……可这样会惹怒苏联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博古被周恩来的话惊到了。外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谁不清楚？蒋介石现在占据国家中央也什么都没说，他们这样一个地方势力出面，恐怕只会更加惹怒苏联。中国已经很艰难了，蒋介石如今不顾外敌，对他们磨刀霍霍，如果再把苏联也逼到了对立面的话……

    “不要着急。虽然这里面记载的矿产确实很让我心动，甚至让我起了大大的贪心，可我还没有那么冲动。”周恩来微笑地看着博古：“我只是去跟同志们商量一下，想想办法。短时间内，我想我们只会想着看能不能从中获得一点帮助，剩下的，那就是长期的事情了，需要更大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