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去热身！”毛罗跑到替补席前，指着热身区域，对和其他队友一起坐在替补席上的荣光喊道。

    雷纳尔多也坐在替补席上，他看着助理教练过来的时候，还以为会叫自己去热身，然后替补出场……

    这种危急时刻，不正好是自己发挥的舞台吗？

    到时候自己力挽狂澜！

    他正在这么幻想的时候，没想到毛罗喊出来的确实荣光的名字。

    他愣了一下，从幻想中退了出来。

    随后他看着荣光麻利地套上背心向热身去与跑去。

    他的眼睛瞬间就眯了起来——为什么又是那小子？！

    明明表现那么差，为什么还每次都可以捞到替补出场的机会？！

    他究竟哪里好了？！

    他上场能够发挥什么作用？

    难道他还能够进球，帮助球队锁定胜局不成？

    别开玩笑了！

    ※※※

    看到荣光从替补席上跑出来，跑去热身，戈多就知道荣光又要被换上场了。

    这样的一幕，在最近两场比赛中都可以看到。

    还剩十五分钟，去热身，估计最后还能捞到十分钟的出场时间。

    不过这个时候换他上去是为什么呢？

    希望荣光进个球吗？

    桑托斯也不是傻子，会任由荣光冲击他们的防线……

    但不管怎么说，总归是又有出场机会了。

    虽然时间少了点，但也要好好表现啊，荣！

    ※※※

    五分钟的热身时间，圣保罗还在被桑托斯压着打。

    这个过程中，迭戈在禁区外的一脚似传似射的球还打中了横梁，激起了双方球迷的惊呼尖叫。

    “横梁！太不走运了！桑托斯差点就扳平了比分！”

    但就算是这突然响起的喧嚣声，也没有能够让荣光走神，他在很专注的进行着热身。他牢记教练对自己所说的，热身做不好，是会受伤的！

    迭戈的这脚球虽然没有进，却让桑托斯更疯狂了，似乎看到了进球就在眼前。他们杀红了眼！

    卡卡再也没有能力把足球带到前场去了，他只能够和其他队友一样，回撤防守，用身体来阻挡桑托斯的进攻。

    ※※※

    第五分钟的时候，荣光终于被毛罗叫了回去。

    时间紧迫，所以奥斯瓦尔多并没有拿着战术板给荣光很详细地讲怎么做，而只是问他：“桑托斯压着我们打，所以他们的后场有很大的空间。你知道怎么做吧，荣？”

    荣光点点头。

    这和打科林蒂安时一样嘛！

    果然只有我才能够拯救圣保罗！哼哼！

    “很好，那就上场！”

    奥斯瓦尔多拍了拍荣光的后背，把他推了出去。

    ※※※

    当第四官员在场边举起换人牌子的时候，科瑞尔才注意到荣光就只能在第四官员旁边。

    那个混蛋又要替补出场了？

    接下来她听到身边的小伙伴们在惊呼：“这是怎么回事儿？！”

    “为什么换下来的是卡卡？！”

    她这才注意到第四官员手中举的牌子上显示的数字一个是8，一个则是33。前者是卡卡的号码，后者则是荣光的号码。

    荣光换下了卡卡！

    “混蛋！为什么换下我的卡卡？圣保罗的主教练是不想赢球了吗？！现在只有卡卡才能够为圣保罗带来胜利！”

    “又是那个讨厌的中国人！为什么是他换下卡卡？！他难道比卡卡还好吗？”

    科瑞尔张大了嘴巴，对这个换人也很不理解。

    不过她总归还是没像自己身边的伙伴们那样直接骂出声来。

    ※※※

    不管那些卡卡的球迷们如何大骂，也无法改变结果。

    疲惫的卡卡扭头看到了换人的牌子之后，愣了一下，然后皱起眉头。

    显然他并不愿意被换下。

    尤其是在球队正处在危机当中的时候。

    不过好孩子卡卡并没有违抗主教练的安排，还是慢慢走下了场。

    并非他真的累得跑不动了，他只不过是想为自己的球队多消耗一点时间。他是好孩子，上帝的虔诚信徒，但并不代表他不会合理利用规则，耍点小诡计……

    看台上的桑托斯球迷们对卡卡的举动很不满，他们发出了巨大的嘘声。

    在场边的荣光也在不停蹦蹦跳跳着，就像是即将被放出栏的猛虎，迫不及待想要出场。

    他对卡卡很不满——你浪费的可是我的出场时间啊，混蛋！

    荣光自然不理解卡卡为什么要这么做，还以为卡卡这是在针对他呢……

    谁叫他是一个才接触了足球三个多月的菜鸟呢？

    ※※※

    终于卡卡走到了场边，荣光甚至都没和他几章，就直接跑上了球场。

    这让本来还打算和荣光击掌交接的卡卡有些尴尬。

    但卡卡的反应也够快，马上就高举双手向看台上那些球迷们挥了挥手。

    回应他的是桑托斯球迷更大的嘘声。

    以及圣保罗女球迷的哭喊：“不要离开，卡卡——！”

    她们的哭喊并没有用，卡卡最终还是走下了场。

    “如果圣保罗输掉了这场比赛，你要负责！”那些愤怒的球迷对着站在场边，将手伸向卡卡的主教练奥斯瓦尔多吼道。

    奥斯瓦尔多则正在安慰卡卡：“你尽力了，卡卡。接下来好好休息吧。”

    卡卡想说什么，但是看到奥斯瓦尔多的表情，他最终还是把话吞了回去。

    他和主教练握了手之后，就走回了替补席上，坐在了雷纳尔多的身边。

    “奥斯瓦尔多一定是疯了！”雷纳尔多凑上来，低声为卡卡鸣不平。“那个菜鸟早就被研究透了，他上场能够做什么？”

    卡卡没有吭声，而是盯着球场，目光落在了荣光的身上。

    ※※※

    “在第八十分钟的时候，圣保罗做出了他们本场比赛的最后一个换人，奥斯瓦尔多用荣换下了卡卡！卡卡在之前的比赛中体力消耗过大，被换下倒也不是什么不可理解的行为。但是换上荣……这个换人就值得商榷了……”布埃诺说道。

    “换上荣，显然是想利用他的速度来冲击桑托斯的防线，争取打进锁定胜局的一个球，只要圣保罗两球领先桑托斯，这场比赛他们就赢定了。但是现在荣的特点早就被研究透了。要限制住他很容易。这样的换人没什么意义……”就连卡福瑞也这么认为。

    随着两位解说员的质疑，电视转播给了圣保罗主教练奥斯瓦尔多·奥利维拉一个特写镜头。用镜头语言表达着电视转播的观点——在这个时候换下卡卡，换上菜鸟荣光，奥斯瓦尔多这位名帅究竟在想什么呢？

    “昏招！彻头彻尾的昏招！”在媒体席上，格雷森哼道。“如果圣保罗最终没有能够保住前四的话，这个换人一定会成为他下课的最后一根稻草！”

    在媒体席的另外一端，科埃略看到这个换人，将身体挺直起来，往前微微探出，更加专注地盯着球场上，或者确切来说，是专注地盯着荣光……

    他总觉得奥斯瓦尔多不会那么白痴，明知道荣光会被对方轻易冻结，还让荣光上来浪费一个换人名额。

    奥斯瓦尔多会这么做，一定有他的原因。

    “奥利维拉先生的换人真是让人猜不透……他想要做什么？”身边同样是《兰斯报》的其他记者也感到很疑惑。

    “盯住荣。”

    他们听到科埃略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都很惊讶，扭头看向科埃略，他用手撑着下巴，正专注地盯着球场，似乎刚才那句话不是他说的一样。

    盯住荣？

    盯住荣做什么？

    他身上有什么秘密吗？

    但科埃略是巴西名记，还是《兰斯报》足球部的主任，他的话显然不是其他《兰斯报》记者可以质疑的。既然他让盯着荣，那我们也盯着荣吧，瞧瞧能够看出什么端倪来……

    ※※※

    荣光上场之后，就站在了前腰的位置上，比他更靠前的只有前锋路易斯·法比亚诺。

    他不停举手，示意队友把足球传给自己，一点都没有身为菜鸟就应该少拿球的自觉。

    圣保罗发动了一次进攻，因为卡卡下场了，这次进攻是层层推进。里卡迪尼奥掌控着足球，一点点推过了中线。

    圣保罗的进攻终于有了要复苏的迹象。

    只要能够在进攻上压制住桑托斯，圣保罗的球门就相对安全多了。

    就连法比亚诺都冲到了对方的罚球弧顶地带，可见圣保罗这次进攻有多给力了。

    这可是在之前十几分钟中很少出现的情况。

    荣光到没有继续顶在前面，而是回撤找里卡迪尼奥要球——经过这么三场比赛，他倒也知道自己冲到最靠近球门的地方去就是死路一条，完全没有空间给他施展速度。

    所以他主动后撤。

    在看台上看到荣光这么做，戈多松了口气。

    这是一个正确又聪明的选择，荣光确实在这三场“失败”的比赛中学到了一些东西的。

    “干得不错。”奥斯瓦尔多看到这一幕也的看了点头。

    毛罗面带微笑。

    每一场比赛这个菜鸟都在进步啊……

    ※※※

    因为荣光回撤，桑托斯的球员并没有跟上来防他。对付荣光很简单，死守后场就行了，不给他一击穿透防线，直达禁区的空间就行了。

    所以不要跟上去，跟上去反而会被他利用身后的空间。只要死守禁区就可以了。他再能跑，到了禁区前，没有空间冲刺也就没威胁了——就他的带球能力，压根儿别想在缺乏冲刺空间的情况下过掉任何一个人！

    里卡迪尼奥本来是打不算把足球给荣光的。但是他发现荣光的身边确实没有桑托斯的球员，是最好的传球对象。反倒是他自己还面对桑托斯球员埃拉诺（后来邓加时代的巴西国脚）的骚扰。

    于是他迅速将足球传了过去。

    当然，他也很讲究传球的后续效果。针对荣光的特点，他并没有直接把足球传到荣光的脚下，而是传了一个提前量，让荣光可以在跑动中接球，发挥他的速度。

    虽然未必有什么用，但总比让他原地控球好。

    荣光往前跑，接到了球。

    随后他想到了自己脚下绑着足球在湖畔公园林荫道上奔跑摔跤。

    他最近摔跤的次数已经越来越少了……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的脑海中冒了出来——

    我要试一试！

    他把右脚踢向足球。在触球的刹那，他的身体记起了特训中的感觉，虽然只有一刹那！

    然后他将足球趟了出去！

    足球并没有一趟十米远，而是在他前方两米以内的距离滚动着，离荣光并不远！

    以荣光的速度来说，那是一个很合适的距离。既可以让他不减速，也不会让他脱离对足球的控制！

    “咦？”在教练席上的奥斯瓦尔多和毛罗同时发出了低低的惊呼。

    荣光的这个趟球完全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在媒体席上的科埃略也睁大了眼睛。

    似乎……和之前看到的那个菜鸟不一样了？

    ※※※

    荣光心中狂喜——我成功了！我成功了！啊哈哈！我成功了！

    一时得意忘形让他忘记了控制自己的身体节奏。于是接下来第二脚，足球被他趟出去了十米远……他又趟大了！

    “这个笨蛋！”

    看台上的戈多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大声喝骂起来，将旁边的人吓了一跳。

    看到这一幕，毛罗和奥斯瓦尔多的表情出人意料的一致——全都垂下了头，不忍目睹。

    看样子刚才是幻觉……

    媒体席上的科埃略则笑了起来。

    哎呀，真不愧是菜鸟……

    在荣光前方收缩防守，本来准备拦截荣光的桑托斯中后卫阿莱士（后来效力于埃因霍温、切尔西和巴黎圣日耳曼），没想到足球就这么直接被荣光趟到了他的脚下，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谢谢。”他迅速将足球传给了回来接应的中场球员迭戈。

    桑托斯发动了快速反击！

    与此同时看台上响起了桑托斯球迷们的哄笑声。

    “哈哈哈哈！那个白痴！”

    “传得好啊！圣保罗的三十三号！”

    “干得漂亮，卧底！”

    科瑞尔她们也在大骂荣光：“你以为你是卡卡吗？白痴！”

    “混蛋，你究竟是哪边的？！”

    “靠靠靠！”荣光没在乎看台上的哄笑和骂声，他一边低声骂着，一边转身回追！

    绝对不能再因为自己而丢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