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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73章 赤帝决意,秦王入关(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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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73章赤帝决意,秦王入关(求月票)

    陈清焰原本还以为,是这中州的大皇帝打算要把这少女看中带走去中州当贵妃,眉宇微扬,手掌已按在了腰间那把长剑的剑柄上。

    陈承弼摩拳擦掌,准备开打。

    打!

    开打!

    他拳头都捏紧了,最后却没有想到是这样的结局。

    就连薛霜涛都愣住了,好几个呼吸之后,才回应谢礼,只是仍旧疑惑不已,道:“晚辈久在陈国,未曾拜见陛下,何德何能,能够有此封赏呢?”

    “长公主自轻了。”

    姬衍中道了一声,然后噙着笑意,把手中的圣旨递交给了薛霜涛,然后又取出了一个匣子,手掌轻抚,将这匣子递过去。

    “这是中州赤帝【九转归元丹】。”

    “能够养身躯,恢元气。”

    “秦王听闻长公主身体不好,乃亲自率百余骑,奔腾数千里,前往我中州之地,亲向陛下,求得此丹,愿长公主身体安康万福。”

    陈清焰,陈承弼愣住。

    陈承弼呆滞。

    嗯??谁??

    李观一?。那个小子?

    不对,这小子,这小子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了?

    陈清焰神色温和起来,只有陈承弼呆滞许久之后,就反倒是有些遗憾起来了,长叹口气。

    无聊。

    我要打架!

    头破血流,打得血流成河!

    薛霜涛安静许久,少女面色微红。

    眼底带着一点小小的雀跃。

    她看着这匣子,许久后,轻轻将这匣子收好了。

    “多谢前辈。”

    ……………………

    中州之地·皇宫当中。

    姬子昌安静看着天上落雪,落满了这充满了蝇营狗苟的皇宫,自己的女儿分明才出生没有多久,但是却能够在这样的天气里拿雪玩耍。

    “咿咿呀呀!!!”

    身体健康,活力生机之盛极强。

    邀学宫道门的紫阳真人看了之后,说是被当代绝顶的大宗师,以绝世神功维系住了一口先天之气,这一口先天之气能够让这孩子自始至终保持身体健康。

    姬子昌知道是李观一做的。

    文贵妃走到他身边,看着皇帝看着天空的落雪,文贵妃道:“陛下。”姬子昌侧身,道:“你身子还没有养好,今日天寒,怎么也出来了?”

    文贵妃温婉道:“陛下您都在这里,我来陪您。”姬子昌没有说什么了,只是把大氅展开,把文贵妃也遮在里面了,用自己的武功遮蔽严寒。

    文贵妃安静站在姬子昌的身边,感受着在这风雨飘摇的时代里面难得的安宁,闲聊着这些个家事,道:“您派赤龙羽林军去陈国了?”

    姬子昌道:“是啊。”

    “朕去认下一个妹子。”

    文贵妃疑惑了下,忽然明白过来,道:

    “是当代薛国公家的孙女?”

    “嗯。”

    姬子昌轻笑:“药师不在意这天下的看法,但是,朕比起他更明白,这天下悠悠众人之口,到底有多么大的威力;也比起他更明白……他不在意的东西,有些人却不能不在意。”

    “不是所有人都是秦王。”

    姬子昌想到那个‘生病’去世的青梅竹马,声音顿住,即便是已经过去了快要二十年,仍旧有一种不知如何言说之感,还会有心中的刺痛。

    但是,此刻回看当年,他难道没有察觉到有问题吗?

    他自是有的。

    那时候的姬子昌虽然年轻,却也敏锐,察觉到了什么东西,察觉到了周围的世家,宗室,那些叔父,公侯对他之选择的不满。

    但是他对这样的不满,只是充斥着一种不屑的态度。

    你们不满,又能做到什么?

    那时候他是皇族,他是太子,他知道自己未来会是最尊贵的人,他充满了自信,觉得那些阴谋诡计伤害不了他,但是却没有预料到,伤不得他,却可以伤害旁人。

    “药师锋芒毕露,堂皇正大,有些事情,想得还不那么圆满,所向睥睨之人,坚韧不拔之人,有时候也会下意识觉得,周围的人,也一定和他一样强大,一样地不去畏惧什么。”

    “但是悠悠世人,众口销金。”

    “这样的自信,若有人一定要跟着他的脚步,是会吃苦的。”

    姬子昌揽着文贵妃,轻笑道:

    “就由我来,为他把这最后的东西弥补吧。”

    “赤帝一朝的名望已经不多了。”

    “能帮一点,就是一点。”

    “帮他的话,总比浪费在手中的好,也总比被这满朝的文武大夫给废掉了的好。”

    姬子昌又想到了自己打算让姬衍中帮忙说的几句话,得意起来,笑着道:

    “呵,药师那小子一心在这天下,明明关心别人,却不懂得说什么漂亮话,还得要我这个做哥哥的来帮忙。”

    “哈哈哈哈,他日他们大婚的时候,我若不上桌,谁也不能动筷子。”

    文贵妃笑着道:“您是陛下啊,是天下的共主。”

    “秦王大婚的时候,您不来,这天下的百官,当然是不能够下筷子的,这与礼不合。”

    姬子昌自语道:“天下共主。”

    他自嘲地笑起来,道:“我这样的人,中州的疆域不过只是方圆千余里,随便扔一个石头都可以砸倒好几个爵爷,大人;兵马穿着好的甲胄,却不能征战四方。”

    “文武百官,世家,宗室之间的血脉纠缠,彼此之间都有血亲联姻关系,且以这样的方式纠缠在一起,化作了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把这整个中州笼罩起来。”

    “牵一发而动全身。”

    “动不得一丝一毫。”

    “我虽然已经有了奋勇之心,可也无能为力,年已四十不惑,却也就只是靠着祖宗的余荫,勉勉强强的当个富贵傀儡罢了。”

    “这样的人,哪里能称呼得天下共主呢?!”

    “岂不是可笑。”

    文贵妃不由得有些慌乱起来,想要安慰姬子昌。

    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文家,也是这一个巨大的网络的一员。

    姬子昌轻轻按着文贵妃的手掌,沉默许久,道:“天下的乱世,如今已经有了平定下来的可能,等到天下平定的时候,若是,若是朕,不再是皇帝了,你可愿陪着我走?”

    文贵妃心中一颤,张了张口,几乎要落下泪来。

    好不容易控制住情绪,轻声道:

    “臣妾,愿意。”

    姬子昌看着她,轻声微笑,把她揽在怀中。

    姬子昌的下巴搁在了文贵妃的额头,轻声道:

    “好。”

    “那时候,我们一起去天下,离开这狭小的中州,去看江南的水,去看北域的草原,去西域看大漠烽烟落日,看最辽阔的星河。”

    “等到我们走出去,这万水千山,天下风景,我陪着你去看,看到老,然后就在这太平盛世里面找一个地方,看着日出日落,看着万物生发。”

    “就没有什么其他的愿望了。”

    文贵妃鼻子发酸,用力点头——在当年,在那彼时意气风发,去和自己青梅竹马相见的少年郎的身后,其实还有另一个年岁稍小些的小姑娘,一直都在看着那个少年郎的背影。

    只是那时候,他一直没有回头。

    终于回头。

    姬子昌眉宇沉静,带着一种最后君王绝难以有的决意和坦荡。

    “那么,等到秦王占据天下正统之后。”

    “朕,就把君王之位。”

    赤帝如是道:

    “禅让给他!”

    ……………………

    西域之地,冬日酷寒。

    驼铃的声音阵阵,自北风中飘荡去了远处,是一行从中原而来的商队,在秦王统治了这一片疆域之中,本来稀少的各方贸易开始兴盛起来了。

    这样的商队蔚然成风。

    而本来还会对这寻常商队们产生威胁的大漠沙盗,因为秦王麾下安西都护府打劫沙盗的特殊癖好,而逐渐地消失了,那帮子沙盗发现,这些正规军比自己还凶残。

    打劫。

    打个毛!

    不知道从哪个穷酸的凶人那里得来的癖好。

    奶奶的,连大漠劫匪都打,还讲不讲道理,还有没有王法了!

    商队在前面的水源地停下来补充水源,进行给养。

    按照秦王殿下的命令,在整个西域通商道路的必经之处上,水源之地都被安西都护府掌管,派遣甲士驻守,且有商会中转来者可以选择在这里进行交易,以比市价稍低的价格卖给官方,省却许多功夫。

    也可以在这里休息,吃饭,进行补给。自是有西域大小城邦的大小贵族们打算插手这个必然很赚的买卖。

    只是安西都护府的刀子也不是豆腐捏的。

    在不为人知的情况下,杀得刀锋都染血了,才止住了这些人的贪欲,这还是有秦王的威仪和天可汗之名望在,若没有这样的大名,这种买卖是足以掀起一场城邦之间的战争的。

    风沙吹拂过来,坐在骆驼上的少女眼睛明亮。

    萨阿坦蒂有了中原的名字【昭】,一直学习史书,文字,把西域那些口口相传的传说用文字记录下来,学宫学子都颇为惊讶,曾经挥毫写下‘唯令德为不朽兮,身既没而名存’。

    学史的学子们惊讶其才,渐渐已是崭露头角。

    她而今也已经十六岁快要十七岁,随天策府在江南呆了半年多,也想要回到安西城里去见一见原本部族的人们,这一次就一起来了,生得眉眼明亮,很有活力。

    中原学子们难见这般充满生命力的异域少女,颇有动心者。

    可是某一日见这位少女史官外出的时候。

    后面一左一右,左边是抱着双臂,温润如玉的晏代清大人。

    右边是客气温和的文清羽先生。

    两人一边彼此嘲弄对方一边懒洋洋跟着昭姑娘。

    中原风流书生们立刻就怂了。

    “天格尔,天格尔,你看,这里竟然这么繁华了啊,我们刚刚遇到的时候,这里的水都要枯了,那时候我们还有很愚昧的传统。”

    萨阿坦蒂喊后面商队的人。

    在骆驼拉动的车上,一名二十岁左右的青年双臂枕着脑后,懒洋洋地覆盖在脸上,遮掩太阳的草帽摘下来,道:“是啊,毕竟已经过去了很久了。”

    他一下坐起来,看着这辽阔的西域,放眼望去,四方极是壮阔,不由地心胸开阔,深深吸口气,长啸而出,声遏流云,痛快极了。

    天启十五年三月,初。

    秦王经由九色神鹿相送,抵达西域,转而以游商方式进入西域,随行者有打算回安西城当中探访亲人,助力中原语言在西域普及的萨阿坦蒂,以及,破军先生。

    破军双臂环抱,三十三岁的人了,嘴角勾了一路,就没有放下来过。

    呵,呵呵,呵呵呵呵!

    没有,没有!

    没有那个小白毛!

    啊哈哈哈哈哈,没有,没有!

    破军先生按着自己的脸庞,几乎要大笑出来了。

    “五年,五年了!”

    “终于赢了,我就知道,我才是最强的,瑶光,你输了!你服不服服不服!”

    此次前去,破军是为了突厥七王阿史那的事情,而李观一要去把续命蛊带回来,辽阔无边的草原之上,还有着当代第二神将,突厥的大汗王在。

    李观一不愿意和他发生冲突,却也不惧怕一战。

    瑶光虽然在奇术之上的造诣极高,但是神将君王,气运搏杀,还是极为克制世外三宗的手段,李观一没带着银发少女,破军先生的嘴角就一直没能放下来。

    同样出现在这样症状的还有钓鲸客。

    直到那时候银发少女抱了一下李观一。

    噗地一下把自己的脸庞埋在了李观一的怀里。

    破军先生和钓鲸客的嘴角一下子就啪叽掉下来了。

    笑,笑………

    笑不出来了。

    “请您一定安全回来。”

    银发少女松开李观一,嗓音宁静,道:

    “我会为您祝祷天上的群星的。”

    李观一回过神来,看着手中瑶光给的那个护身符,塞到怀里,远处已经可以看到雄伟的安西城,秦王亲自抵达,但是没有对外声张,只是将萨阿坦蒂送到安西都护府。

    破军先生也从此辞别,李观一才转而前去西意城中。

    提前早已和长孙无俦说过。

    李观一抵达西意城的时候,李昭文便在三十里外山上等待着,李观一看到了李昭文神采飞扬,眉宇之中原本始终存在着的一股郁郁之气,也为之而散,也为她而欣喜。

    两人相见之后,自是一番饮酒不提。

    其余如李叔德,李建文等人,李观一却未曾去见,二人在如今的西意城城主府当中对饮,李昭文只穿一身常服,长身玉立,对谈而笑,佯怒道:

    “明明给了你的信,却一直等了数月。”

    “秦王殿下,却真是好大的排场啊。”

    李观一笑叹,道:“天下大事,各处汹涌,能在这时间里来到这里,已是够快了,哪里还能说是慢的。”

    李昭文深深注视李观一,肩膀一撞李观一,笑道:

    “大道理,说的这样一套又一套,罚酒!”

    “罚酒!”

    她坐在旁边,西域之风,已脱去靴,只穿罗袜踩着地面,如江湖豪杰,左腿盘起,右腿踩着,右臂就支着了右腿膝盖,抬起手抓住桌案上的银锻酒壶,给秦王倒酒。

    李观一安坐,仰脖饮尽。

    二人畅快喝酒,长孙无俦就蹲在这大殿外面,满脸纠结。

    这情况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我在这里偷看,会不会被叉出去?

    最后纠结半晌,也只是长叹了口气,和两年前不一样,如今的是天下秦王,和西意城上柱国公,他也不知二人关系如何,也不由他去思考只是慨叹。

    饮酒作罢,李昭文又和李观一谈论西意城之重地。

    占得此地便可占据之后天下一统之战的先机。

    可进可退,则天下大势,一统之机,尽在我等之手。

    李昭文兴致勃勃,李观一只是道:“可惜,现在需要休养生息,连年征战,百姓太苦了。”李昭文扬了扬眉,道:“是如此,只是这里地方。”

    她伸出手指,在堪舆图上画了一个圈。

    把西意城的周围都画起来了。

    顿了顿,又把这个圈子更扩大了一圈。

    突厥,陈国,应国,都囊括其中。

    李观一都忍不住大声笑她:

    “你啊你,你的野心,怎么比我还要大?!”

    李昭文并不退让,只是笑着道:

    “野心不必秦王大,又怎么能在这天下和秦王并肩呢?”

    西意城是年轻时代的姜万象,为了踏入西域而开辟出的势力,但是反过来,也可以是此刻占据西域的秦王踏入中原的跳板。

    李昭文拈着酒杯,仰脖饮酒,随意拿起一枚白色的棋子,就放在西意城周围,端详着这最完美的【先机】,可是眼底却分明遗憾起来,道:

    “只是可惜,西意城太重要,就算是占据了,一旦对陈国动手的话,突厥,应国都会来打这里。”

    李观一沉吟许久,左手拈黑棋,右手握着酒杯,道:

    “在我封王的时候,姜万象曾经派遣大使前来,说是要和我等联手,共讨陈国,若是他遵循这个约定的话,我等可以先将陈国击破。”

    李观一的手指按着陈国,看着关翼城的位置。

    深深看着那里。

    李昭文看着他,不知那青年秦王的眼底在看着什么。

    却兀自有些不服气,是连自己都不知为什么升起来了。

    李观一正自看着。

    耳畔却听得了凤凰的鸣啸,手掌,能挽弓,握枪的手掌伸出去,拉着秦王的衣领,轻轻用力将他拉过来了,李观一转身,噙着笑意的西意城国公歪了下头,笑着道:

    “秦王啊秦王,既然来了这里。”

    “怎么还能想着旁人呢?”

    “在交谈的时候,双眼看着对方,而不是看着其他地方,可是礼仪哦,在这里…………可不该看别的地方了。”

    李昭文笑,拿着酒盏,手臂伸出的时候犹如刺出一剑。

    白皙手指拈着白玉的酒盏,不知人与白玉孰美。

    酒盏抵着李观一的嘴唇,微微一动。

    亲自喂酒。

    葡萄美酒夜光杯,沙场豪杰骑兵生死天下。

    喂酒的时候,手掌的小拇指从秦王嘴唇的下面掠过了,有女儿家比男子稍温良的体温,有握兵器留下的痕迹,细腻和清晰的触感。

    一盏酒入喉如同火焰一样,李昭文把拈着酒盏微转,身子前倾,她是李观一所见得最修长的女子,就算是换算前世,至少一米七以上,可穿战袍,玉簪,却又凛然的气度。

    手拈酒盏,随意把盏抛下。

    然后把喂酒的那手掌,从容不迫,轻描淡写地背负在身后。

    微笑从容:

    “看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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