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百零二章从害怕,到激动的朱高炽
御书房。
待到群臣离去。
殿内瞬间安静了下来,朱高煦和朱高炽两兄弟四目相对。
片刻后,朱高炽收回了目光,挑了挑眉、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转而看向身旁汉王,出言道:
“老二”
“就咱们两兄弟,独留我一人下来,有何事就直接说吧。”
“别搁我这里搞什么欲言又止,敦促的样子,如此可不是你老二的风格。”
感受着打量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朱高煦沉吟了良久,神情变的郑重了起来,沉声道:
“老大”
“咱们兄弟说句掏心窝的话。”
“现如今,你府中调动一切资源,节俭所有的开支,能够归拢出多少银两?”
朱高炽:“????”
啥?
老二这混蛋什么意思?
这是盯上了老头子的内务府还不甘心,满足不到他的胃口?
还打断搁他这里,大明有名的穷人身上剐些许油水下来?
且言语问的,朝堂谁不知道,太子府邸乃是最没有油水的地方?
想到这里,朱高炽瞳孔中的双眸下意识缩了缩,面色中透露着丝丝警惕意味,身体不自觉后退了好几步,反问道:
“老二,你什么意思?”
“我可告诉你别想往我身上打主意。”
“太子府邸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可没有多少油水的。”
“且府中的开支,全都由你嫂子操持。”
“而你嫂子什么德行,就不用我过多介绍,你心中比任何都清楚吧?”
“银两之事,就算我有心怕也无力,你嫂子那里我可不敢问着要钱。”
“诚然就算我敢开口.怕也甭想扣出来分毫,还绝对很长时间没好日子过。”
“此事,你赶紧搁我打住。”
“我还想耳根子清净两天,你可甭想害我。”
“所以.”
后面的话未言完。
不过大家都是聪明人,朱高煦如何不明白他的言下之意。
当然,太子此言倒是不假。
大明太子妃,自己的嫂子什么情况,朱高煦倒很是清楚。
甭看在外,朱高炽是权倾朝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爷,可一旦归了家,回了府中。
则瞬间所有锋?内敛,由一匹狼王转变为一只陪笑脸的哈士奇。
面对太子妃,简直重话都不敢言上几句。
可谓是相当的惧内。
不过这点貌似一直是他们老朱家的优良传统,从太祖朱元璋伊始,好像他们老朱家的男人,对于家中明媒正娶的正室,或多或少都异常的尊重。
见朱高煦不言语,太子爷神情变了变,继续出言道:
“老二啊!”
“此番事上,户部加上老头子的小金库,可是有实打实七八千万两银子,你这就算是做什么谋划、谋算都足足有余了吧?”
“就当你行行好,此事甭为难老哥哥我,体谅体谅我可行?”
“算我谢谢你了。”
听了这话,见着盛宴并茂的太子爷。
朱高煦深吸了几口气,脸上郑重的神情未减半分,冲其摇了摇头,道:
“老大你以为此事我故意为难你,想从你身上扣钱?”
“七八千万两银子很多?”
“你不会天真的以为,就这点银子真的能够?”
“啊?”
“什么意思?”
“难道七八千万两银子,还不够吗?”
“那你方才.?”
闻言,朱高炽神情一怔,瞳孔中的双眸下意识缩了缩,一脸惊疑不定看向朱高炽,而后出言反问道。
对此,朱高煦颌了颌首,声音变的无比郑重,道:
“正常情况下来说,断然是够的。”
“但不排除.非正常情况下。”
“毕竟咱们大明天下,其间可不仅仅只有外部有虎视眈眈的鞑子、瓦剌。”
“内部可是还有动不动,就喜欢煽动民意造反,背后捅刀子的白莲教。”
“此前的白莲教内奸之事,你忘记了吗?”
“足以见得他们这些混蛋,亡我大明之心不死,一直蛰伏在暗处,企图于我大明江山社稷撕开一道口子来。”
“现如今的大明宝钞和金银铜钱互通,一旦有白莲教于中间扇阴风点鬼火,届时如若兑换的数额超过了我们所准备的备用金,你可想象此番会带来何种的后果?”
“势必会把好事彻底变成坏事,致使整个天下百姓人心惶惶,动荡不安。”
“大明朝廷的公信力,则将彻底降到冰点。”
“往后再想要将公信力给提升上来,怕是不知耗费几何,又要花多少的时间去累积。”
“如此…我们不得不防,势必要准备妥当。”
“不然此事,将不是在救大明,亦不是在救大明宝钞,而是将大明,大明宝钞推向无尽的深渊,致使朝廷于百姓离心离德境地。”
“如此,老大你应该知道,不是当弟弟的为难你,而是一切为大明,为我老朱家的江山社稷。”
此言一出。
犹如一声惊雷,于殿内炸响开来。
致使原本诉苦,警惕的朱高炽一张胖脸狂变,身体止不住颤抖了起来。
此时此刻。
他亦总算是明白了,为何老二会问他要钱。
为何一直说七八千万银两不够了。
感情归根结底,缘由在这里。
此事,他倒不觉得老二危言耸听。
这事白莲教,完全做的出来。
这么些年以来,白莲教心思,蛰伏暗中使坏之事时有发生。
短暂的沉默了片刻,朱高炽像是想到了什么,半眯着的双眸猛然睁开,出言道:
“老二…”
“此番,准备了七八千万的兑换备用金。”
“这般充足的准备,且朝廷如此大张旗鼓的兑换,给人一种信心十足之感。”
“白莲教不是傻子,这个时候又怎么敢出来煽风点火?”
“他们惜命的紧,应该不太可能搞事情吧?”
听了这话,朱高煦像看傻子一般看向朱高炽,“呵呵”一声轻笑,出言反问:
“老大,你又如何敢保证,白莲教不知晓朝廷的底线?”
“倘若他们知晓朝廷的底线,知道我们准备的银两只有七八千万银两银子的备用兑换金呢?”
“届时爆出来,我们如何应对?”
“要知道,之前的都察院都御史陈瑛,可都是白莲教的眼线啊!”
“你能够保证,此番与我们探讨、谋划中的人,没有隐藏有与白莲教有交集,或者为白莲教眼线的人?”
“万一有呢?”
“届时怎么办?”
此言。
直接把朱高炽,仅存的侥幸心理瞬间给击的粉碎,呆愣在当场,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皱着眉头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过了好一会,朱高炽才从愣神中回过神来,转而看向一旁的朱高煦,神情中带着丝丝的疑惑,问道:
“既然事态如此严重,你不尽然相信这些人。”
“为何,方才你要给这些人透露朝廷的底线?”
“告知这些人,朝廷所能够拿出来的银两,只有七八千万两?”
“如此不是妥妥的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你这到底在憋着什么坏?”
“此事事关重大,赶紧的.给我好生的一五一十道来。”
朱高煦闻言眉头一皱,淡淡的瞥了太子爷一眼。
“我所谋划为何,在你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你心中不已经有数了吗?”
“毫无疑问,自然就是你心中所想的那个意思。”
得到肯定的答复。
朱高炽瞳孔之中的双眸不由的眯了眯,深深的看了朱高煦一眼,神情可谓是精彩到了极点。
“老二你.混账,混账东西。”
“你的胆子.胆子太大了。”
“我我真的不知道你到底怎么想的。”
“值得吗?”
“你可知道此番,风险有多大?”
“你疯了,简直是疯了,疯了.”
“我我我”
最后,朱高炽支支吾吾半天,直愣愣的跌坐在椅子上,胖脸之上全然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此事不怪朱高炽如此作态。
乃是在他看来,完全就是极为不明智举动。
站在一旁的朱高煦,见着太子爷这般神情落寞秃废、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伸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出言宽慰道:
“行了。”
“老大别一副死了亲爹的样子。”
“我不是傻子,不会打没把握的仗。”
“一切断然心中有数。”
朱高炽狠狠的白了他一眼,言语中带着丝丝愤恨,道:
“有数,你有个屁的数。”
“就像你说的,倘若他们中间有白莲教的眼线。”
“我们现如今,只有七八千万两银子,还有三四千万两银子的缺口。”
“谁能够一下拿出这么多银两补齐这个缺口?”
“补不上这个缺口怎么办?”
“你告诉我?”
“如何收场?”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神情变的无比郑重,话锋突然一转,声音变的无比低沉,道:
“大明宝钞之事,依我之见。”
“今年咱们就此打住,也不急这一会时间。”
“等年底的各项税收,以及明年精盐的收益归拢上来,再提此事吧。”
“如此,咱们方能够怡然不惧,有人暗中使坏,亦能够更加从容不迫的应对。”
“可好?”
不可否认。
朱高炽这个建议,乃是一个极好,也算稳妥的建议。
但这般建议,却是与朱高煦所谋划的事情背道而驰,亦不是他所想要看到的结果。
想到这了,朱高煦顿了顿,似笑非笑的瞥了太子爷一眼,乐呵呵的问道:
“老大”
“你想法甚好,但世间没有透风的墙。”
“万一我是说万一,这中间有别人的眼线,见我们迟迟不行动,要是提前给我们暴露出去了,又如何办?”
“岂不是让我们更加的被动,且措手不及?”
“其实此事,在我找诸臣探讨之际,就已经没有了回旋的余地。”
“不是吗?”
此话一出,朱高炽神情一愣,心中不由的一叹。
却也不得不承认,此事如老二说的这般,他们没有拖延时间的机会。
当然也不是没有,而是他们不敢赌,群臣中没有别人的眼线,不透露半分的风口出去。
此时此刻,朱高炽真的是想要掐死朱高煦的心都有了。
这混蛋太混账了。
明明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居然不跟任何人商量,上来就直接放大招,直接把所有人都给架到了火架上,致使大家完全没有半分前进后退的机会。
“行行行”
“事已至此,说说你的全部计划。”
“我倒想看看你所谓的有数,是何种数。”
“赶紧的。”
感受着落在身上的目光,朱高煦嘴角微微上扬,心中可谓是乐开了花。
老大总算是放弃挣扎,彻底妥协了。
事情总算是朝着他所设想的剧情发展了。
可以发战争才的同时,又可将那恶心的玩意给彻底消灭,实属快哉。
短暂的沉默了片刻,他瞳孔中的双眸眯了眯,嘴角微微上扬,“呵呵”一声轻笑道:
“老大,如果…我是说如果。”
“知晓一处地方,有着好几亿的银两的存储矿,可持续的开采白银,充盈国库、且解大明宝钞危机,不用担心白莲教蹦?、背后使坏。”
“但动此地,又与祖制,太祖皇帝所设立的条款背道而驰,你敢不敢与我一起力排众议,干一票大的?”
言罢。
朱高煦似笑非笑的看着太子爷,等待着他的答复。
啊?
什么玩意?
数亿两白银大矿,可持续开采?
他没听错吧?
这怎么可能?
怎么从来没有听过,有这般富裕的地方?
闻言,直接把朱高炽给震的愣在了当场,一脸难以置信的看向他,宛然一副活见鬼的样子,言语中带着丝丝不确定之意,道:
“老二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数亿的白银大矿?”
见状,朱高煦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颌了颌首,郑重开口道:
“是。”
“无半点虚假。”
“艹!”得到肯定的答复,朱高炽没忍住直接爆了声粗口。
此时此刻,他也不顾不上所谓的行想,什么君子礼仪之风了,神情激动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双紧紧的抓住朱高煦的双臂,言语中急切之意尽显,道:
“哪里?”
“此乃何地?”
“这么多银两,还忌惮什么祖制?”
“干他丫的。”
“还犹豫个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