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饭的时候，宋倾羽将会议室里发生的事情说给了孙教授和林亦轩听。

    “听起来，像是有人故意在学校领导面前提起了这件事。”

    林亦轩脸上满是担忧。

    孙教授气的不轻，把桌子上的杯子重重一磕。

    “也太过分了，待会我就打电话过去问问，怎么，粉丝多也是错，粉丝多就不能出国进修了，这里哪里来的规矩？”

    孙教授身份德高望重。

    在学校，校长也要给他面子。

    可现在面对的，不只单单是校长而已。

    “老师，没事啦，我不是已经说服领导他们了么？”

    宋倾羽连忙安慰，孙教授的脸色这才好看一点，喝了口茶，平复心情。

    “这件事，会不会是楚老师……”

    林亦轩想到宋倾羽开始说的话，有了怀疑目标。

    宋倾羽脸色凝重的微微点了点头：“应该。”

    楚琳开始的表现太奇怪了，再加上她在会议室里面待了那么久，不由得不让人多想。

    可她和楚琳，私下没有任何接触，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

    “是她啊。”

    孙教授听到楚琳的名字。

    反而没有那么生气了。

    “楚老师在读书的时候就勤奋好学，家里条件不太好，好不容易能争取出国进修的机会，结果你的呼声最高，难免心里不舒服，小羽，得饶人处且饶人。”

    孙教授语重心长。

    就怕自己这个徒弟因为这件事钻牛角尖。

    以前他就发现了，自己这个徒弟固执起来，就像是一头牛。

    没想到。

    这次宋倾羽，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恍然大悟的笑了两声。

    “老师，放心吧。”

    她还担心，是自己什么时候做错事，惹到楚琳了，没想到是这样。

    “你不生气？”

    孙教授和林亦轩都有些诧异。

    这么重要的事情，被人在背后捅刀子，是个人都会来火吧？

    “开始是有点，但老师既然说了楚老师有苦衷，那我就不生气了。”

    “那进修名额的事情……”

    “我想想吧。”

    宋倾羽放下筷子，若有所思。

    孙教授和林亦轩对视一眼，都没有打扰宋倾羽。

    *

    夜晚，晚风习习。

    楚琳从外面回来，已经是晚上八点，她打了个酒嗝，走路有些踉跄。

    她从包里摸出钥匙，刚要开门，地上的影子吸引她的注意。

    楚琳抬头。

    站在宿舍旁边的，是穿着长裙的宋倾羽。

    楚琳低下头，绕过宋倾羽就要走。

    擦肩而过的时候。

    “楚老师，方便吗，有件事我想和你谈谈。”

    这个场面，是她早就预料到了的。

    楚琳脚步一怔，回头，挺直背脊看着她：“今天考核的事情，是我做的，但我说的话并不假，你也没有资格在我面前来趾高气扬什么。”

    她等着宋倾羽发火。

    没想到。

    宋倾羽淡淡一笑：“我知道楚老师介意的是什么，的确在大家眼里，我太年轻，资历不够。”

    楚琳神情更加莫名，一时不明白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既然你都清楚，那你还来找我干什么？”

    “我来之前，看过楚老师的画作，不得不承认，在技巧和努力上，您比我花了更多时间。”

    “所以，这次进修名额的竞聘，我自愧不如，我会和校领导提出退出。”

    她本来不想放弃。

    但她看过了楚琳的努力，和对这个行业的热爱。

    都是热爱艺术的人。

    是惺惺相惜的。

    楚琳眼睛蓦然瞪大，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认真的？”

    这次美术系就她们两个人选定在名单当中，如果她退赛，她一定会中选。

    “嗯。”

    宋倾羽爽朗一笑。

    “来日方长嘛，时间不早了，晚安，楚老师。”

    她客气的点点头，转头就要走。

    “等一下。”

    宋倾羽回头，疑惑的看着楚琳。

    楚琳咬唇，想了想，还是问道：“你最近在学校，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我本来不太关注你的事情，是有人特意和我提起……算了，你回去休息吧。”

    没说完，楚琳转身快步进了宿舍。

    宋倾羽站在晚风里，想着楚琳的话，忽然觉得全身有些发冷。

    和对楚琳说的一样。

    第二天一早。

    楚琳就和校长提出退赛。

    校长险些被茶杯里的水烫到，他龇牙咧嘴的放下茶杯，“小宋老师，你真的要退？那你当时在第一轮考核的时候那么卖力，都是逗我们玩呢？”

    他还挺高兴看着他们被宋倾羽怼呢。

    结果才拿下第一轮，就说要退了？

    “楚老师资历比我深，在这个行业花费的精力和努力更多。”

    宋倾羽由衷推荐。

    校长和孙教授都沉默下来。

    须臾过后。

    “你先出去吧，这件事，我们也没有办法保证，你退赛了，楚老师就能选上。”

    “是。”

    宋倾羽也没有过多强求，离开了办公室。

    等孙教授从办公出来，已经是两个小时过后。

    “你这丫头，做决定也不和老师说一声。”

    孙教授恨铁不成钢。

    但眼里全是笑意。

    做教育行业的，就怕明争暗斗，这样子哪里能教好学生？

    而宋倾羽，居然能主动让出这么好的机会，不愧是他的学生！

    “抱歉，老师，辜负了你的希望。”

    宋倾羽自责的低头。

    “行了行了，我还不知道你的脾气，放心吧，校领导那边，我和校长已经打过招呼，你这次表现不错，我们额外和校领导争取了一个名额。”

    “真的？”

    宋倾羽惊了。

    “老师还能骗你不成？再过两轮，没问题就等着下个礼拜出发吧。”

    孙教授挺着胸脯，满满的骄傲。

    “谢谢老师！”

    宋倾羽脸上终于露出笑容。

    后面两轮考核，都很简单，宋倾羽意料之内的通过。

    名单公布出来，除了其他系的老师，只有美术系有两个名额。

    正好是宋倾羽和楚琳。

    孙教授和林亦轩要给她办庆祝晚宴，等回到宿舍已经很晚了，恰好，姜敏雅打电话过来。

    “小羽啊，明天周末，回家吃饭吧，妈妈做了你最爱吃的鸡翅。”

    姜敏雅声音充满关心。

    她这个女儿，不在家，都没有人和她说贴心话。

    “好，那妈妈等你回来……什么，你要出国？”

    听到手机那边宋倾羽的话。

    向来优雅的姜敏雅险些从沙发上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