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宾席上，教授们各怀心思，身穿棕色西装的海格挥手致意，马克西姆女士回礼，手上的蛋白石饰品熠熠闪光；克劳奇和穆迪安静享用晚宴，卡卡洛夫表情复杂地望着斯内普……

    “德姆斯特朗也有一座城堡，四层楼，只有施魔法时才能点火……”

    “在布斯巴顿城堡，我们会在圣诞节摆满冰雕，不会融化，如同钻石般璀璨闪耀……”

    “伊法魔尼的城堡在一座高山上，平时总被浓雾笼罩，门口立着四座雕像……”

    “谁也不能断言了解霍格沃茨的所有秘密，除了爱捉弄人的楼梯，偶然发现的密室，据说城堡里藏着一间豪华厕所……”

    异校舞伴间谈论着相似的话题，礼堂穹顶的星空或许蕴藏着某种奇异的古代魔法，不然洛伦想不通，为什么这些人偏偏在这种时候产生了攀比心。

    “来，张嘴！”

    洛伦将一片切好的匈牙利红烩牛肉送到舞伴嘴边，看着女孩张嘴咽下，顿时生出无边的满足和愉快。

    赫敏鼓着脸颊地咀嚼，还有些用不惯新牙齿。

    “这个也尝尝……”

    “还有这个……”

    “再来一片，张嘴。”

    “……”

    赫敏嘴唇抿在一起，明媚的眼睛里多了些无奈：“再吃裙子的束腰就要散了。”

    “那好吧。”

    洛伦有些失望，把剩下的食物扒拉到自己盘子里。

    像他这样专心用餐的学生很少，晚宴菜式丰盛，但小巫师们心里挂念着更加重要的事情，只匆匆填饱肚子就不再吃了，将期待的目光投向主宾席。

    邓布利多站起身，清了清嗓子，一脸兴奋地说道：“我知道大家都等不及了，正如书上说的，舞会的重点就是——”

    乔治和弗雷德带头喊道：“跳舞！”

    “让我们——开始吧！”

    邓布利多一挥魔杖，所有的桌子嗖地飞到了墙边，留出中间一片空地。

    靠近墙根的地方升起一块舞台，上面摆着架子鼓、几把吉他、一把鲁特琴、一把大提琴和几架风琴。

    乐团果然是大名鼎鼎的古怪姐妹。

    她们的毛发特别浓密，穿着故意撕得破破烂烂的黑色长袍。据说风靡巫师无线联播，还在麻瓜界巡演过。

    洛伦兴致盎然地注视着，怎么看都觉得这身摇滚打扮充满麻瓜味，还有些眼熟。

    四周桌子上的灯笼悄然熄灭，只剩灯火通明的舞池。

    舒缓沉稳的开场舞音乐响起。

    五位勇士和他们的舞伴起身走进舞池。

    哈利站起来时踩在了袍子上，差点绊了一跤，好在他的舞步不算糟糕，在金妮的带领下逐渐放松，在舞池里自在地转起圈来。

    除了在地上就会四肢僵硬的克鲁姆，其他勇士和舞伴表现都不错，身姿摇曳的芙蓉引得人挪不开眼。

    还不到一支舞的时间，教授们率先进入了舞池，勇士们不再是大家注意的中心。

    邓布利多在马克西姆女士手下转圈，海格坐在主宾席眼巴巴地看着，懊恼自己犹豫了几秒钟，马克西姆就被校长抢先邀请了。

    教授们自信地展示着千奇百怪的舞步，弗立维教授像是小矮人一样绕着斯普劳特教授的裙摆转圈，卢多·巴格曼和麦格教授跳着华尔兹在舞池摇曳，天文学辛尼斯塔教授紧张地躲避穆迪的木头假腿……

    看见教授们随心自在的跳动，小巫师们心里的那点局促很快消散，纷纷邀请舞伴迈入舞池。纳威僵硬的肢体动作逗得汉娜咯咯大笑，罗恩完全跟不上拉文德的节奏，西莫和迪安夹在佩蒂尔姐妹中间被换来换去，德拉科搂着阿斯托利亚，被少女灿烂的笑容感染。

    没有章法的动作跟随欢快的节奏加速，裙摆和衣角无拘无束地翩翩飞舞，气氛逐渐推向高潮。

    洛伦微微欠身，一手背在身后，一手递出，温柔的声音里藏着说不出的欢喜：

    “能邀请你跳支舞吗，格兰杰小姐？”

    “乐意之至。”昏暗坐席上，女孩眼睛闪闪发亮。

    进入舞池，灯光渐亮，照在女孩身上，布料下的金丝绣纹流光跃动，洛伦目光柔和的注视着赫敏，身前的可人儿头颈收含，那明媚的双眸里有水光流转。

    掌心贴在柳条一样的腰肢上，感受随着呼吸温软的起伏，淡香四溢。

    乐手又换了一首曲子，节奏舒缓，因此显得舞池越发的安静。

    架子鼓的声音消失了，吉他和鲁特琴渐渐隐去，提琴和风琴的声音也慢慢飘远。

    旋转，摆动，迈步……

    赫敏觉得世界仿佛只剩下彼此。

    她凑近一些那个怀抱，轻轻吸了一口气，声音轻柔细腻：“上周我问你礼裙的时候，你给我念了普希金的诗，假如生活欺骗了你……”

    “随口念的，只是为了糊弄你。”洛伦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赫敏忍不住轻哼了一声，滚烫的呼吸落进耳蜗，酥痒得全身微微颤动，几乎瘫软跌进那个怀抱。

    “我也想起一首诗……”赫敏顿了顿，“糊弄你。”

    “你念。”

    “绝望的忧伤让我烦恼不堪

    “尘世喧嚣的劳碌使我慌乱不宁

    “你翩然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记得那美妙的一瞬

    “仿佛倏忽即逝的幻影

    “仿佛圣洁的美丽天仙

    “那温柔声音总萦绕在我耳边

    “那俏丽面容常抚慰我的梦

    “……”

    音乐临近尾声，节奏越发舒缓悠扬，只剩下提琴的声音缓缓回荡，舞池里的人默契地转圈，摇摆……体会由心底发出的某种沉静感觉。

    “岁月飞逝、雨打风吹，我愿意永远铭记伱温柔的话语，和你那天仙般的容颜……”

    赫敏一字一句地背诵诗歌，如同在变形学课堂上被抽中背诵甘普法则，流利清晰，她不清楚洛伦有没有读过这首诗，能不能听出她做出的微小改动。

    洛伦当然不清楚什么外国诗歌，但这不妨碍他的心女孩一字一句填满，直至温暖的感觉满溢出来。

    赫敏永远记得那个时候，当她以为哪怕换到魔法学校，还是会延期以前的孤独，还是会受到以前的排挤，甚至这次还不能向爸爸妈妈寻求慰藉的时候，这个人出现了。

    能够在霍格沃茨遇见他，是上天比魔法还要幸运的恩赐。

    她记得那个关于梧桐树的故事，她相信洛伦·摩根，就是她的彩虹。

    他们也会种下一棵树，会一起给树浇水施肥，直到几十年后，一起爬上树枝，眺望日出。

    “格兰杰小姐暴击了啊。”洛伦感叹道。

    “……”

    又在说奇怪的话了。

    赫敏默默想到，她松开他的腰和手，拉近距离将手环在他的脖子上，仰头踮脚，噙住他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