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瓜和巫师能够和平共处吗？

    许多人都曾经询问过这个问题，国际巫师联合会主席邓布利多，破釜酒吧的创建者戴西·多德里奇，也有许多学者专家曾经探讨过这个问题，答案无疑是悲观的。

    洛伦的声音在宽敞的房间里响起：“麻瓜社会的现代思潮已经在对魔法界的传统秩序进行冲击，从聚居地的摊贩到魁地奇明星球员，从魔法部职员到魔法学校的学生，伴随着魔法逐渐暴露在麻瓜社会的目光下，巫师的观念习俗必将遭受前所未有的冲击……”

    “文化方面，尽管数量稀少的巫师在世界历史上发挥着举足轻重的作用，但是相比亿万麻瓜构建的浩瀚文化，两者的差距如同溪流与大海，要么被同化稀释，要么被撞得粉身碎骨；经济方面，哪怕拥有比奴隶还廉价的小精灵，巫师仍然停留在传统的小农经济与手工制造业，根本无法与自动化的流水线相比，仅凭基础食物与生活用品就足以将整个魔法界拖垮……”

    “麻瓜社会科技发展是不可逆转的趋势，对地球的开发也会逐渐深入，注定了将会侵袭魔法生物的驻地……”

    洛伦一点一点列举着魔法界与麻瓜社会的差距，听得赫敏睁大眼睛，却又无法反驳，最后他肯定地说道：“所有猜想和结果都将指向战争。”

    “非常细致的分析。”格林德沃称赞道，他思索了一下，并没有提出反驳，而是接着问道，“如果巫师与麻瓜开战，你觉得谁会赢？”

    洛伦摇摇头：“我不清楚，现代科技研发出的杀伤性武器并不比魔法弱小，一颗子弹就是一道索命咒，加特林机枪每分钟能够发射两百发子弹，一发白磷弹就是一道厉火，只需要两架轰炸机就能烧掉整座城市，还有威力更加强大的生化武器、核武器……但是巫师的复方汤剂、摄神取念、夺魂咒、幻影移形……这些灵活神秘的魔法同样能带给麻瓜大麻烦。”

    格林德沃转动着手里的茶杯，沉默着思索了不知道多久，轻声说道：“两败俱伤，甚至是共同毁灭的结局呀……”

    早在许多年前他就已经看到那样的画面，科技造物迸发的火焰能够瞬间焚毁整个城市，将整片区域化为被诅咒的土地，粮食无法生长，虫鸟不能栖息……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当时的他心底确实升起某种恐惧，促使他急切地想要找到巫师未来的出路，为此不惜展开屠杀。

    他曾经走上了一条错误的道路，幸好邓布利多阻止了他……令人遗憾的是，直到今天巫师也没能找到一条真正的出路，只能静静等待麻瓜拓展他们的领域，静静等待那场战争逐渐降临。

    赫敏没有说话，她跟布巴吉教授也曾有过类似的讨论，只是每次都没有确切的结果。

    哈利沉浸在魔法与现代武器的对比当中，只觉得这种对比震撼人心，许久没有回神。

    漫无目的的等待时间里，格林德沃询问了许多麻瓜社会的事情，言语细致，总是追问事物的起源与发展过程，主要是赫敏在回答，洛伦在旁边补充，哈利基本说不上话，只得狠狠灌饮香气浓郁的茶水。

    临近午夜的时候，空气忽然传来异样的波动，须发银白的老人再次出现在房间里，邓布利多语气欢快地说道：

    “抱歉让你们久等了，奥地利魔法部值班的职员不小心睡着了，文书交接慢了一些。”

    “……”洛伦和赫敏不清楚这是某种说辞还是真实理由，一时不知道怎么回话。

    “尽快出发吧，已经很晚了，我想霍格沃茨应该为它的教授提供一个温暖舒适的卧室吧？”格林德沃放下手里的杯子：“我已经几十年没有碰过柔软的棉被了。”

    “随时欢迎。”

    ……

    走在格里莫广场的街道上，迎面吹来寒冷的微风。

    脸色苍白的哈利正在平复长距离瞬移带来的强烈不适，空间挤压带来强烈的窒息感，缺氧导致脑袋迷迷糊糊的，但是大口呼吸会吸入冰冷空气，鼻子冻得通红，整个鼻腔到天灵盖都是通畅的。

    格林德沃饶有兴致地打量附近的街景，尤其对那些遗留在树上没来得及拆除的圣诞彩灯很有兴趣。

    洛伦牵着小女巫的手肩并肩走在旁边，给这位与世隔绝几十年的老人解释什么是彩灯，什么是红绿灯，那些路边的大铁盒子和几十年前有什么不同……

    邓布利多拍了拍哈利的后背，让他的呼吸能舒缓一些：“如果你不反对，哈利，告别前我有几句话想对你说。”

    “哦，当然，先生，你说……”

    “哈利，最近一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情，但我要说你一直处理得很不错，令人高兴，还有点儿自豪。”

    “嗯……”

    “我想，最近一个星期你一直都在订阅《预言家日报》吧？”

    “是的。”

    “我曾经跟斯克林杰商量过隐瞒你们的报道，但是他坚持公众有权利获知真相……我希望你能明白，危险依然潜伏在灯光昏暗的地方。”邓布利多顿了顿，“如果可以，请你随时将隐形衣带在身上以防万一，哪怕他无法彻底蒙蔽伏地魔的感知，也能为你争取一些时间，明白吗？”

    “我知道了，先生。”

    “那么下学期再见！我想莫丽和小天狼星还没有睡去，赶紧去安抚他们担忧紧张的心吧……”

    还没走到布莱克老宅的门前，一直等在路边的卢平教授已经迎了上来。

    洛伦在后面默默看着，看卢平教授揉了揉哈利的脑袋，随后与邓布利多小声耳语，临走前邀请他们在这里留宿。

    没有人同意。

    简单寒暄几句，邓布利多提出告别。

    一行四人的身影在伦敦夜色的黑暗中闪烁起来，宽阔无人的街道，两边的楼房与石墙，四道身影相比这座城市显得格外渺小，却又能无拘无束地在城市里穿梭。

    在街头消失，下一瞬就出现在了街尾。在雪地上留下一行脚印，身影又开始闪烁。

    汉普斯特德街区逐渐近了。

    邓布利多停下幻影显形，转头看向格林德沃：“盖勒特，麻烦你在这里稍等一会儿，我得送孩子们回家。”

    “……”

    前面只剩两户人家还亮着灯，邓布利多一边带着他们往前方走去，一边从衣袖里掏出一片储物蛇鳞递给洛伦：“这是西弗勒斯要我交给你的。”

    洛伦睁大眼睛：“教授留给我的遗物？”

    “只是交托给你保管，要在适当的时机还回去。”

    “斯内普教授有点小气……”

    “他早就猜到你会这么说的。”邓布利多又掏出一片储物蛇鳞递给他，“这一片是托你保管的报酬。”

    “嘿嘿……”

    “魔法部抓捕的食死徒还没有进行审判，可以预见的是，又会有很多人声称自己是被夺魂咒控制，供出核心食死徒分子，再缴纳一大笔赎金，如果没有造成严重危害，有一部分人还是有可能脱罪。”邓布利多缓缓说道，“我想西弗勒斯一定会被列为核心食死徒，但是在威森加摩的卷宗里，他现在下落不明，没有公开露面，魔法部可能会搜查他的办公室，这些东西放在你这里更加安全。”

    洛伦没有去翻看斯内普教授那片蛇鳞，只是检查着自己的报酬，大部分都是魔药材料，还有几罐成品的药剂。

    就是莫名其妙多了一堆作业题目，不知道是不是斯内普教授放错了。

    算了，暂时不去管他。

    赫敏轻声问道：“斯内普教授会被通缉吗？”

    “应该不会，毕竟不久之前我才驱赶了伏地魔，斯克林杰和威森加摩照顾我微不足道的情面，而我不会让人把罪名按在西弗勒斯头上。”

    “这样就好……”

    “那么，祝你们有个好梦。”

    “晚安，教授。”

    洛伦和赫敏走向家门。

    进门前回头看去，街区小路尽头，路灯微亮，两个老人并肩走进寒冷的冬夜，嘴唇翁动，似乎在叙旧，似乎在闲聊。

    雪花飘落肩头。

    ……

    1月14日，上午。

    国王十字车站，9站台。

    雪花飘落在站台地面，被来来往往的学生和家长踩踏，脚底的泥土和灰尘混进积雪和冰碴里，看起来脏兮兮的。

    洛伦和赫敏拖着两个空荡荡的行李箱，站在特快专列门口，跟三位家长告别。

    “在学校注意安全，如果局势严峻，就休学回家吧，我联系好了伊顿公学的校董，你们随时可以做转学生。”贝茨表情放松，手里提着空荡荡的猫头鹰笼子。

    “放心吧，霍格沃茨是魔法界最安全的地方了。”

    “照顾好赫敏，别欺负人家。”

    “谁欺负谁呀？”

    “嗯？”

    “好的，没问题。”

    “……”

    刺耳的蒸汽汽笛从列车顶端传来，旁边的莫妮卡牵着赫敏走过来，对洛伦柔声说道：

    “赫敏就拜托你了，监督好她，不要熬夜，不要过度用眼，适量外出运动……”

    “放心吧，我一定会每天提醒她的！”

    贝茨爷爷则是一脸郑重地叮嘱小女巫：“看好洛伦，警告他别惹事，别违反校规，不听话就动手收拾他，他敢欺负你就暑假回来告诉我，我会狠狠教训他的！”

    赫敏笑容灿烂：“放心吧贝茨爷爷，我会照顾好他的。”

    “真是个好孩子呀……”贝茨爷爷笑容愈发慈祥，顺手朝洛伦肩膀拍了一巴掌，“快要发车了，检查检查东西都带齐了吗，别丢三落四的！”

    “哦！”

    “贝茨爷爷，爸爸妈妈，我们走了！”

    “再见！”

    “……”

    列车缓缓起步，逐渐加速，如同迅捷的红蛇蜿蜒前行，消失在道路尽头。

    火车从城市郊区逐渐拐入幽静的乡间田野，积雪还没化冻，车窗外的世界仍然是一片白茫茫的景象，直到夜幕降临，小巫师们才抵达霍格莫德站台，乘着看不见的夜骐马车进入学校。

    礼堂一下子热闹起来，欢乐的圣诞假期冲淡了对食死徒与伏地魔的恐惧，久别重逢，小巫师们总有说不完的话题，叽叽喳喳地分享着假期经历，期待着新学期的生活。

    “圣诞节过得好吗？”

    “哦，还不错。”

    “我过得挺安静的。”

    “下个月又要去霍格莫德村，你看到通知了吗？”

    “什么？哦，没有，我回来后还没看过布告栏呢。”

    “是在情人节……”

    相比麻瓜出身小巫师们单纯的快乐，巫师家庭的孩子消息要更灵通一些，彼此讨论着那场不可思议神秘事务司之战，时不时偷瞄哈利，试图从他身上看出些什么。

    “神秘人率领食死徒袭击魔法部知道吗？我爸爸在飞天扫帚管理控制局工作，他也被牵连进去了！”一个小巫师故作神秘的讲到，旁边的同学七嘴八舌地询问具体情况。

    “这个部门不是文职工作吗？”

    “食死徒一共发动了两拨袭击，第一波的时候我爸爸没事，正准备撤退转移的时候刚好撞上第二波食死徒，结果就被蛇怪石化了，在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住了一个星期！”

    “现在呢，你爸爸还好吧？”旁边一位女同学担忧地看着他。

    这人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已经出院了，魔法部向学校采购了大量曼德拉草配置解药。”

    格兰芬多长桌上，一群小巫师将哈利团团围住，迪安和西莫死死攥着他的袍子衣摆，克里维兄弟举着照相机疯狂抓拍，怎么也不放过他。

    李·乔丹一脸兴奋地追问道：“快给我们讲讲！神秘人真的被打败了吗，神秘事务司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食死徒都被抓捕了吗……”

    哈利一脸生无可恋。

    长桌靠后的座位上，洛伦和赫敏坐在一起，偶尔跟身边的同学互相问候两句，主要内容是算术占卜和魔药学的假期作业。

    “洛伦，你们了解当时的具体情况吗？”赫奇帕奇的罗尔夫侧过头好奇地问，他一只手悄无声息地将薯条送进口袋，喂给护树罗锅。

    不等两人回答，他叹了口气自顾自地讲道：“那条蛇怪又出现了，这次还是在魔法部正厅，神奇动物管理控制司的人一直来我家咨询，烦死人了！”

    “额……”洛伦稍作沉吟，“你觉得护树罗锅喜欢吃炸鸡吗？”

    罗尔夫抬头看着他，眼神幽幽：“你这个转移话题……有点生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