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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16.第1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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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小区建筑错落有致,四处挂满了红底黑字的标语,诸如“今日盛世醉如画”、“靖江儿女自豪生息”、“忠心爱国力行实践,矢志不渝”。张顺度跟在后面,内心对这些标语嗤之以鼻,暗自盘算着云卢城的口号一定要比这里更具震撼力。而李秋炎等人则泰然处之,视此为林小风一贯的作风。

    靖江帝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这些条幅,问林小风百姓是否都能识读。林小风笑着回答:“大部分百姓尚不能识字,但我们已安排专人教授他们爱国课程,每晚劳作之余,工人们可免费参加学习。如此一来,他们的生活充实了许多,也从中找到了乐趣。”李德贤听着这番话,心里清楚,工人们其实对这类课程并无太大热情,劳累一天后还要研读墙上的标语并大声喊口号,即便有奖励大米的举措,但仍有许多人抱怨连连。靖江帝见李德贤微微摇头叹息,不由得严厉呵斥了他一声,李德贤只好悄然退至林小风身后。

    林小风机智地缓和气氛,推开了一扇宿舍门邀请靖江帝进去查看。门一开,一股混合着汗水与生活的气息扑面而来,众人都下意识地掩住了口鼻。林小风忆起自己大学时代的宿舍情景,心中涌起一阵感慨。所幸宿舍内部设有隔断,否则八十个人挤在一个屋子里简直不可想象。靖江帝从容走进房间,仔细审视了一番,对于宿舍内部设施并未表现出不满。他询问建造这个宿舍区耗费了多少资金,张顺度竖耳细听。林小风解释道:“这个宿舍区由城中各商家集资建设而成,官府承诺十年之内无偿提供土地使用权。待灾情过去后,商贾们可以在原址上建仓库或进行耕种。实际上,我们也是迫于财政压力,才采取了这样的合作模式。”靖江帝听完后满意地点点头,表示要继续前往其他地方视察。

    一行人从宿舍中走出,仿佛挣脱了闷罐般的桎梏,急切地呼吸起外面的新鲜空气。屋内的浊气宛如久封的地窖般沉郁,混合着潮湿、霉味和各种难以言喻的气味,让人的鼻息几乎窒息。林小风的脸色微微一变,他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随后低头对身边的项协宏低声密令:“即刻安排工人们每月领取澡票,务必保证他们能免费沐浴数次,次数需与澡堂协商定夺,至少应保障四次。”项协宏闻之,立刻点头答应,迅速从袖口中抽出笔墨,在随身携带的小册子上认真记录下来,一边写还一边辅以简单图表以示详尽。

    靖江帝目光流转,停留在专注书写的项协宏身上,只见他手中那根细长炭笔犹如疾飞的燕子,在纸上留下一行行清晰有力的文字。皇帝不禁好奇问道:“这位是何人?”

    林小风恭敬回应:“此乃阳曲县民项协宏,乃臣之得力助手,因其才智出众,故自阳曲县调来辅助治理长江事务。他曾中过举人,处理日常繁杂无比精细。”

    听到自己的名字被提及,项协宏立即停止书写,恭谨地向靖江帝躬身施礼:“草民项协宏,拜见陛下。”他停顿片刻,继而坚定地说:“臣负责所有事务的详细记载,无一遗漏,长江工程之进展若无臣之协助,恐难以这般有条不紊。”

    靖江帝边走边问及灾民的情况,项协宏则如流水般滔滔不绝地回答,无论是人口总数、性别比例还是各个年龄段的人数,他都能信手拈来,无需翻阅笔记便能准确报出。当问及做工人数时,项协宏更是迅疾如电,各类工种的人数均能精准说出,毫无迟疑。

    靖江帝对项协宏的表现赞许有加,认为他是不可多得的人材,遂询问其是否有意愿入朝为官。林小风在一旁默然倾听,心知项协宏虽然曾表达过无意仕途,但此刻的机会或许会改变他的心意。

    面对皇帝的提议,项协宏犹豫片刻后坦诚直言:“陛下明鉴,草民虽身为阳曲县书吏,并非不向往庙堂之高,实因自身能力有限,深感难以承受朝廷重责。”

    靖江帝听罢略显意外,但他并未强求,反而微笑着宽慰道:“原来阳曲县的生活竟如此悠然自在,比皇宫里的差事更为惬意。”

    林小风见状,怕引起误会,急忙解释道:“陛下所言差矣,项协宏并非不愿入仕,实因其身体状况欠佳,有时站立过久便感疲乏无力。”

    项协宏听罢,面色羞红,心中暗叹老爷为了维护自己颜面,竟然将病痛说得如此直白。靖江帝看在眼里,未再深究,而是转移话题询问学堂教育情况。

    于是众人来到学堂前,读书声此起彼伏,响彻云霄,众人无不惊叹于此处浓厚的学习氛围。林小风目视学子们,心头绷紧,一旦有哪位学生声音稍弱,他就会上前督学,严厉督促。

    靖江帝得知这学堂由商贾出资兴办,不仅免除学费,甚至连膳食也提供得丰富可口,连连点头嘉许。然而,当他得知每年高达两万两白银的开销时,脸色不由得阴沉了几分,担忧未来资金来源和可能成为下一任知府的重大负担。

    林小风见机行事,自信满满地解释道:“陛下勿忧,这学堂规模宏大,足以容纳长江沿岸所有适龄儿童入学就读。而且,我们已经先后建起了两座学堂,分别由吴家、张家以及郭家、陈家四大望族共同筹资建设,这样一来,学堂就有了坚实的经济基础和长远发展的保障。”

    靖江帝听后频频点头,看着学堂门口挂着的家族徽记,深知这学堂已然与这些家族的利益紧紧捆绑在一起。任何不利于学童的行为都将损害家族声誉,这样的牵制机制确实精妙绝伦。

    林小风进一步阐述了他的策略:“为了确保家族持续支持学堂运营,我采取了一些巧妙的措施。比如,我们把四大家族的祖宗牌位请进了学堂内供奉,并设立了荣誉校长职位。这样,每天清晨学子们都要参拜祖先灵位,无形中就把家族与学堂紧密联系起来。如果有家族试图撤资或者干预学堂运作,我们会公开他们祖坟的具体位置,甚至会让学子‘不慎’享用到他们的祭品。如此一来,家族们就不敢轻易忽视对学堂的支持了。”

    除却林小风身边数位亲信,其余众人仿佛被无形的寒冰定住,一个个瞠目结舌,脸上写满了震惊与愕然。他们心中暗自揣摩:林小风此举何其毒辣狠绝,竟敢触碰他人最神圣的祖坟?这岂非已丧失了基本的人伦道德底线?一时间,众人对于林小风是否具备朝廷命官应有的德行操守产生了深深的质疑。

    然而,林小风早已预料到这样的反应,他面对这一片惊疑的眼神,面色平静如水,淡然道:“诸位莫要误解,适才所言不过戏谑之词,我等皆是饱读诗书、深明大义之人,焉能做出这般背离伦理之事?”他的声音掷地有声,在众人的疑惑中回荡。

    众人闻此解释,面上困惑不减反增,他们心底难以将文明君子的形象与行事出人意料的林小风划上等号。王景文内心更是波澜起伏,对林小风的诡异手腕啧啧称奇,唯恐其入宫后会搅动风云,生出诸多事端。

    林小风觑见众人的微妙表情,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微笑,继续阐述:“此事臣与商贾们已有共识,他们欣然接受,并视之为对教育的慷慨资助和对未来的一种长远投资。至于提及祖宗灵位供奉学堂一事,虽未明确表明,但商贾们得知后无不欢欣鼓舞,竞相争取这份荣誉。”

    商贾们为了获得荣誉校长的头衔,争斗得如火如荼,而林小风并未强行干预,反而巧妙地以四千两白银的价格进行拍卖,所得资金悉数用于改善学堂学生的伙食。林小风看着群僚对此举动的反应,心中不禁鄙夷,他知道这些庙堂之上的人一旦牵扯到自身利益,便会暴露其贪婪本性,无所不用其极。他冷笑一声,暗想自己若真采取极端手段,让他们见识什么是真正的铁血手腕,但他们哪知,他选择了互利共赢的方式,既满足了他们的虚荣心,也让学堂得到了实质性的支持。而这些人不仅不知感激,反而对他的决策提出质疑,实乃滑稽至极。

    靖江帝在听完林小风的解说之后,点头赞许,眉眼间流露出钦佩之意:“林爱卿思虑周全,竟能预见未来可能出现的变故。”林小风谦逊回应:“陛下过奖,臣只是尽职而已。”接着又道:“此次救灾行动,商贾们的贡献不容忽视,臣恳请朝廷能够正视并给予相应的表彰。”靖江帝听罢,颌首同意,表示会考虑此事。

    林小风深知,即使今后那几家商贾撤资离去,也必会有其他商家接踵而来。关键在于官员如何巧妙运作,共同推动学堂的发展。他坚信只要大家同心协力,学堂必将日益壮大,为朝廷源源不断地输送栋梁之材。

    就在一行人即将迈进城门之际,林小风挥手示意,城楼上的乐队顿时奏响了一曲别致的《欢乐颂》改编版。尽管乐器并不齐全,演奏略显粗糙,但却营造出一种热烈欢快的氛围。五彩斑斓的彩带、花瓣犹如天女散花般飘落下来,形成了一场绚丽的花瓣彩带雨,令在场众人惊异之余,亦感到新奇有趣。靖江帝含笑看向林小风,对他层出不穷的新点子投以赞赏的目光。

    紧接着,一群五彩鸽子从城门内振翅飞出,每只鸽子腿上系着一条红绸条幅,上面书写着“万寿无疆”、“江山永固”等吉祥话语。群臣见到此情此景,皆瞠目结舌,李秋炎更是痛心疾首,私下忧虑太子近朱者赤,是否会受到林小风的影响;而王景文则苦笑连连,深知自己无论怎样努力,也无法比拟林小风那般机智与巧思。

    林小风恭敬邀请靖江帝入城,靖江帝面露微红,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提醒林小风日后切勿再如此胡闹。但林小风心中明白,表面答应,实则仍会在合适的时机施展自己的智慧谋略。当靖江帝与众臣步入城中时,早已列队恭候的商贾纷纷跪倒在地,激动万分地叩首高呼:“参见陛下!”这是林小风精心安排的一幕,意图通过让商贾有机会觐见圣颜,换取他们在改善工人伙食方面的进一步投入。然而,靖江帝对此环节似乎并不满意,他淡淡地下令众人起身退去,只留下林小风单独陪同,显然有意与他私下详谈一番重要事务。

    待群臣散去,靖江帝言语间透露出想要与林小风深入交谈的意愿。林小风心中暗感惊讶,猜测可能涉及重大政务。同时,他也担忧起自己与公主私下的事情是否已被察觉。此时,众多随驾的大臣皆急于远离林小风,以免受其影响,其中李德贤走得最快,顷刻之间便消失于人群中。唯有王景文还留步在旁陪伴靖江帝。而离去的每一个臣子心中都在默念:尽快摆脱这个善于阿谀逢迎的小人,免遭其潜在的危害。

    三人并肩徐行,林小风的身姿宛如凝固在时光里的恭谨雕像,他沉默而庄重地守候着靖江帝的言语。那盏茶的时间,在微风的呢喃和鞋履踏过青石板路的回响中悄然滑落,仿佛岁月在此刻也放慢了脚步。靖江帝的目光悠然环视周遭,沉稳且深邃的声音如秋水般荡漾开:“林爱卿,朕不得不承认,你在这片土地上所铸就的功绩,远超出了朕对你的预设期待。”他的声音略作停顿,犹如琴弦上的一记重音,紧接着道出:“因此,朕必会给予你一份厚重无比的赏赐。”

    林小风闻此言,内心如同湖面被投掷了一颗石子,波纹一圈圈扩散开来,熟悉的悸动涌上心头,他知道靖江帝的话语将会如同既定的剧本一般继续展开:“年少才俊如你,朕日后必将有重任交付于你。”靖江帝果不其然,紧随着那份许诺,语气中饱含期许:“然而你正值青春年华,朕日后的诸多国之重担,必然有你一席之地。”

    提及尚方宝剑之事,林小风心头不禁一紧,那把破损严重的宝剑仿若一块巨石压在他心头,担忧会被收回。靖江帝却以一种淡泊从容的态度说:“朕这把剑同样未曾沾染过尘世血火,从今往后,便由你妥善保管吧。”林小风听闻靖江帝竟未启用过此剑,惊讶之余不禁探问其缘故。靖江帝止步转身,目光闪烁着浓厚的兴趣:“这把剑有何独特之处?”林小风面色肃穆,悲愤与愧疚交织:“陛下,实不相瞒,此剑虽外表华丽,但却仅具仪仗之意,无实用之效。荀浏罪孽深重,臣欲除之而后快时,剑身竟然断裂!”

    靖江帝听到剑断之事,眉宇间闪过一丝疑虑,但他并未深入追问,只是承诺将来会赐予新剑。当话题转至长江府库被盗洗劫一空的重大案件,靖江帝询问林小风是否有所斩获。林小风坦诚直言,此案盘根错节,已非他所能独立破解,恳请皇上亲自裁决。靖江帝的眼神转向王景文,流露出对东厂至今未能破案的失望情绪,同时透露出欲组建一支全新力量,巡视天下、监察百官,但名称尚未敲定。林小风在揣摩之中脱口而出:“锦衣卫?”靖江帝闻言眼前一亮,点头赞许:“锦衣卫,此名甚妙,便以此为号。”林小风闻此大惊失色,连连推辞,称自己资历尚浅,难堪如此重任,建议仍交由王公公掌管。

    靖江帝严正责备林小风行事过于随性洒脱,以至于太子受其影响颇深,尤其对于宫中出现卫生巾一事耿耿于怀。林小风试图解释那是文明进步的必需品,却被靖江帝打断。靖江帝认为此事关乎宫廷尊严,纵然卫生巾有益健康、有利可图,也不能随意推广,命令林小风不得再提及此事。

    两人漫步前行,来到一处热火朝天的工地,工人们正在卖力平整土地,砖石砌筑有序。靖江帝注意到路面刻满了文字,不禁为之惊奇。林小风解释这是商贾为了换取工程修建与维护权而在路面做的一种广告宣传。靖江帝首次接触“广告”这个概念,感到既新鲜又陌生,然而当他看到那些密布的字迹井然有序,美感犹存,众多文字并不显繁乱,且整个工程全由商贾出资,还能实现盈利,对此靖江帝流露出了满意与赞赏之情。

    靖江帝缓步踱近,目光锁定在一位正在忙碌的工匠身上,那是一位满身泥渍、脸庞刻满岁月痕迹的老匠人。他有意选择了这位工匠,温和地询问其名姓。此刻,王老六正全神贯注地劳作着,直至听见问询之声才停下手中的活计,抬头看见林小风陪伴在一旁,不禁又惊又喜,忙不迭地放下工具,恭敬地施礼答道:“哎呀,原来是林大人啊!小人姓王,草字老六,见过林大人。”林小风见他认出了自己,嘴角浮现出一抹温暖的笑容,安抚他说:“王老六不必紧张,这位是本官尊贵的客人,你只需坦诚回答他的问题便是。”

    靖江帝面容泰然,言语间流露出深深的关切之情:“你们每月能拿到多少工钱?”王老六不假思索地回应:“二钱银子。”此言一出,周围的工匠们皆投来愤懑的目光,因为相较于他们,王老六的收入显然要高一些。然而,实际情况正如王老六所说,由于他的手艺超群出众,故能得到较高的薪酬待遇。靖江帝进一步深入追问他们的工作时长和休息情况,王老六虽然面露疲惫之色,却依然诚实相告,尽管劳累异常,但作息时间严格遵循规定执行,偶有加班也会给予相应的补休。

    靖江帝进而关心起他们的饮食状况及其质量如何,王老六迫不及待地回应,在工地附近设有供工人们就餐的简易食堂,每日按时供应餐食,且饭菜虽谈不上豪华,但也丰富可口。为了证实自己的说法,王老六从怀中取出一只木盒,展示给靖江帝看当日的午餐。靖江帝仔细端详,只见木盒内盛放着清炖青菜、肥瘦得宜的肉片以及自家腌制的咸菜疙瘩,虽然简朴至极,却仿佛勾起了他在战场上的艰苦岁月里品尝过的美味记忆。靖江帝对此表示满意,然而,王老六突然提及,因长期食用这种油腻食物导致身体上火,这使得靖江帝与王景文同时愕然,周围工友们的目光也纷纷转向他,心生不满,暗自责怪他说话不够谨慎。

    靖江帝紧接着询问是否餐食免费供应,王老六确认,并补充说明如果想额外加餐,则需自行支付少量费用。靖江帝转头看向林小风,提出想要亲自尝试一下被形容为易使人上火的这份盒饭。林小风心领神会,接过王老六的餐食,并低声告知已代付了饭资,工棚尚有足够的余量可供再次取用。靖江帝非但没有责备,反而欣然接受,于是三人一同前往城内的茶摊歇息并用餐。

    靖江帝坐在茶摊边,亲尝这一份粗茶淡饭,品评其虽清淡,却足以填饱肚子。接着他又问及灾民们是否日日都能享受到这样的饮食。林小风直言以对,今日的膳食是为了迎接陛下的到来特意加码,平日里灾民们的伙食仅能维持稀粥度日,偶尔能在其中寻觅到零星的肉末,远不及今日这般丰盛。对于王老六刚才机智掩饰的事情,林小风亦如实禀报。靖江帝听罢哈哈大笑,赞赏林小风的直率无欺,而王景文内心醋意翻涌,深感难以揣摩君心。他感慨万分,唯有林小风既能脚踏实地处理政务,又能随机应变应对各种突发状况,这种能力让他既惊讶又佩服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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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餐完毕,靖江帝手捧茶盏,轻抿一口,言语中透露出深深感慨:“朕已特派官员入驻北廊报社监督事务,却未曾料想长江灾区的灾民膳食竟比那些辛勤劳作、笔耕不辍的记者更为优渥。听闻报社内的记者们每日只能饮用淡盐水,食用无油馒头,菜肴更是简陋至极,仅得半份而已,这其中究竟有何缘故?”林小风闻此言,面庞瞬间闪过一丝愕然之色,他回应道:“陛下有所误解,他们所饮并非盐水,实则是鸡蛋汤。”靖江帝斜眼瞥向林小风,眼中流露出一抹不满与疑惑:“即便是鸡蛋汤,其他条件的艰苦亦当属实,为何对这些揭示社稷真相的记者如此苛刻?你对待灾民尚能慷慨解囊,怎在对待自己的部属时吝啬至此,这其中是否隐藏着某种深意?”

    林小风心头涌起一阵苦楚,但仍然强打精神解释:“陛下未悉其中道理,记者们肩负重任,揭露世间百态,若他们在金钱面前意志薄弱,接受贿赂,那么整个报社必将面临倾覆之危。因此,臣遵循古训:‘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旨在通过这样的磨砺,锻炼他们的意志与道德品质。待他们历经锤炼,心智成熟之后,自然会获得应有的回报。”

    王景文在一旁心中暗骂,认为这种待遇甚至不如宫中浣衣坊的太监,然而林小风依然巧舌如簧地进行辩驳。靖江帝虽然点头表示理解,但终究认为此举过于严苛,断然下令必须改善记者们的饮食状况。林小风见状连忙补充说明报社内部还有其他的福利措施,靖江帝则微微一笑,直言不讳:“那些微不足道的小恩小惠,并不能弥补基本生活条件的缺失。”尽管林小风心中有些不甘,但他还是遵从了皇命,保证今后记者们的膳食标准将与灾民等同。

    靖江帝继而询问关于灾民安置的具体策略,林小风有条不紊地展开详述:“预计一年之内城内工程即可完工,届时部分灾民可返回故乡。此次灾害让不少地主损失惨重,田地大量闲置,加上旧有的土地丈量可能存在疏漏,臣建议增派吏员重新清查,将无主之地分配给灾民,并且免除三年租税。然而单靠土地并不能完全保障生计,还需要户部拨款进行赈济。此外,大面积种植红薯也将有助于民生逐步恢复稳定。”

    靖江帝听完这番周密安排,赞许之情溢于言表,他对林小风的治理能力颇为满意。接着,他又提及太子近来的变化,称太子在林小风身边的表现让他倍感欣慰。林小风听到有关太子的话题,脸上浮现出一抹羞涩的笑容,他在心里思量自己始终秉持章法行事,并非任意妄为。靖江帝指出太子性格颇似先皇,原本担心他会步先皇好战及崇尚道教的后尘,幸亏受到林小风的影响,如今太子已然展现出仁君的气质。

    林小风谦逊地说:“太子本性纯良,勇挑重担,臣并无什么特别的教化秘术,反而是太子让我受益匪浅。太子之所以发生变化,是因为找到了展现才华的机会,找回了真实的自我。并非臣有什么神奇的教育手段,实在是太子天赋异禀,是天生具备仁德之心的君主。”

    靖江帝听罢,不禁微笑颌首,赞同太子的确是一位天生的仁君。而王景文对此话题早已失去了兴趣,面无表情地嗑着瓜子。这时,林小风突然岔开话题,问起了先皇崇道之事,引得靖江帝陷入深深的回忆之中。他娓娓道来,讲述先皇早年征战四方,晚年却沉迷于修炼求仙问道,遍寻方士炼制丹药以期长生不老。虽起初似乎略有成效,最终未能实现永生之愿,不幸驾崩。靖江帝在追忆那段历史的过程中,满腔无奈与感慨交织,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风云际会的时代,亲历了那场岁月变迁的洗礼。

    靖江帝闻林小风提及先皇之事,那面庞沉郁如古井无波,深邃的眼眸中却泛起一阵悠长而哀婉的涟漪:“昔年先皇正值壮年之际,对武事之追求近乎痴迷,凡能增强国力军威之举,无论大小,皆全力以赴。至晚年,却突然转性,由热衷兵戈变为醉心于求仙问道,为求延年益寿,四海之内搜罗各类方士术士,炼制丹药以期长生不老。”

    他闭目低首,脸上的无奈如同秋水满溢,打湿了岁月在他脸庞刻下的痕迹:“朕曾多次苦口婆心劝谏先皇,莫被虚幻的长生梦境所惑,然而换来的却是雷霆之怒。后来汉江王进献众多方士,他们炼制的丹药初服之下,先皇果然精神焕发,汗水淋漓,仿佛确有奇效。然朕虽亲眼目睹此景,却终究未能阻止先皇踏上那条通往未知仙途的道路。最终,先皇在追寻永生的迷途中不幸离世,朕便在这悲痛与责任交织的时刻登基继位。”

    靖江帝回忆起自己即位之初所做的两件大事,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的光芒,语气坚定地说道:“甫一登基,朕便果断采取两项措施:一是将宫中那些妖言惑众的术士尽数诛杀,二是诏令各地藩王进京归附。”林小风听罢微微颌首,对于靖江帝削藩之举早有所耳闻,在阳曲县时便对此举钦佩不已,深知能成就如此伟业的帝王实属凤毛麟角。

    至于斩尽术士的决定,林小风尚存疑惑,遂问道:“既然仙丹似乎确有一定的功效,陛下为何要处决所有术士?”靖江帝握着酒杯陷入沉思,缓缓答道:“朕平日酷爱饮酒,尤喜烈酒入喉的感觉。试尝仙丹之后,发现其效果竟与烈酒有异曲同工之妙。但众所周知,烈酒虽可一时提神醒脑,久饮却伤身败体,故朕又怎敢轻易断定仙丹必有益无害?”

    靖江帝放下手中玉杯,摇头轻叹:“眼见先皇晚年因追求长生之道而误入歧途,朕时常以此自省己身。今日之骄傲,并非在于拓展疆域、征服海云山川,而在于能够克制自身的欲望,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福祉。自古以来,多少君王都渴望长生不老,然真正实现者寥寥无几。朕并非傲视群雄之人,岂敢奢望那种渺茫的机缘巧合?且朕膝下已有储君,江山后继有人,无需再他求。”

    林小风闻听此言,心中不禁惊愕万分。靖江帝的思考方式独辟蹊径,见解深刻而不拘泥世俗,逻辑严谨,显露出治国理政的大智慧。他对待臣子如同亲朋挚友般亲切随和,这份人格魅力实属罕见。然而,靖江帝的一切所作所为,归根结底都是为了太子的未来考虑。此刻提及的汉江王再次让林小风心头一紧,尽管他对汉江王了解不多,派出的探子亦尚未带回任何消息。

    靖江帝此时声称疲倦,欲返回歇息。林小风立即回应:“臣早已预备妥当住所,请陛下随臣前来。”他引领靖江帝步入花月会所。靖江帝抬头看着牌匾,有些疑惑地询问:“何谓会所?”

    林小风含笑解释:“此处乃集会议事之地,陛下不必担忧,内部设有寝室,已全部按照尊贵宾客的标准悉心安排。”他又补充道:“此外,臣还特意派遣了专人在外守护,确保陛下的安全。”

    花月会所已按林小风的精心布置重新调整,除了必要的侍女之外,其余闲杂人等均已被暂时放假离去。这里作为靖江帝临时寝宫,无疑是最佳的选择。虽然林小风曾有过策划一场情景剧以取悦靖江帝的想法,但权衡风险后,他还是明智地放弃了这一计划。

    靖江帝步入会所,步伐沉稳如山,目光淡然地扫过周遭的装饰细节,面上波澜不兴,仿佛静水深流。王景文紧随其后,面色平静得犹如湖面未起一丝涟漪。林小风在一旁观察着这两位显贵,内心暗忖:这精心装潢的空间并未能撩动他们半点兴致,实属情理之中。靖江帝与王景文久居皇宫之内,那里的每一寸砖石、每一件摆设都浸润了皇家的高雅气韵,他们的品味早已磨砺得如同明珠美玉般挑剔而独特,对这种混杂东西方元素且略带市井气息的布置,自然不会轻易青睐。这样的环境在平民百姓眼中或许还能称作别致新颖,但对于身经百战、见惯世面的皇族而言,恐怕只会付之一笑。

    尽管室内装修并无出众之处,靖江帝却并未表露任何不满情绪,他泰然自若地随着林小风进入为他准备的寝室。这时,王景文正欲转身返回龙辇取物,却被林小风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衣袖。

    “王兄请留步。”林小风急切中透出机敏之态,他的动作敏捷,话语间尽显灵活。

    王景文闻声止步,脸上写满了疑惑:“何事如此紧急?我此刻需去取陛下所需物品。”

    林小风趁势贴近低语,眉眼之间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不知王兄是否对汉江王有深入的认知呢?”

    王景文闻言脸色微变,严肃警告:“宫廷之事不可轻言细说!你小子胆量不小啊!”

    林小风嘴角勾勒出一抹自信的笑容,声音压低至几乎难以察觉:“其实鄙人与汉江王有些生意上的纠葛,正打算前去拜访,故想预先了解其性情喜好。王兄若有所了解,还望赐教一二。”言毕,他趁势将一张厚重的银票悄然塞入王景文的衣袖内。

    王景文心中虽感无奈,但犹豫片刻之后,还是决定开口:“汉江王不过是个闲散王爷,与其他藩王相比,并无显著差别。对于丹药仙草等物,并无特殊偏好。不过有一事值得一提,那便是他在某些方面与你在阳曲县的专长颇有共通之处。”

    林小风听罢眼睛一亮,充满好奇地追问道:“愿闻详情。”

    王景文陷入了回忆的思绪之中,神情凝重地说:“汉江王自幼便醉心于种种奇技淫巧及机关秘术,尤其擅长制作精巧器物,这一点倒是与你在阳曲县的手艺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技艺上稍逊你一筹。”

    林小风听罢,笑着附和:“原来如此,按他的才能,在宫中应当备受推崇才是,为何外界鲜有人提及呢?”

    面对林小风的问题,王景文瞪大了眼睛,似乎惊讶于他会问出这样直白的问题。短暂愕然后,林小风也意识到自己的唐突,尴尬一笑试图缓和气氛。

    “请王兄继续讲下去。”林小风催促道。

    王景文摇摇头,满脸惋惜之情:“恰恰相反,汉江王在宫中并不受宠,反而因其沉迷于玩物被视为耽误正业,所制物件常被视为无用之物,尽数遭到销毁,一直遭受冷遇。”

    “直至汉江王被封至外地就藩,又适逢先皇病重急需炼丹续命之际,两人的关系才稍微有所缓解。”说到此处,王景文突然警觉自己透露太多秘密,神色紧张地告诫:“此事务必保密!”

    林小风听罢,撇嘴调侃:“王兄不必过于担忧,此事虽非人人皆知,但也并非什么不能触及的秘密。”“即便是众人皆知,终究牵扯到皇家颜面,宜少言慎行。”王景文表情肃穆,提醒之余更加强调语气。

    林小风点头应允,目送王景文离去后,独自在寝室里陷入了深深的思索。汉江王的神秘色彩愈发浓厚,这位王爷身上似藏有许多待解之谜。

    经过一番苦思冥想仍无所获,林小风决定请教李德贤。几经周折得知,李德贤竟躲进了一艘画舫之内。林小风推门而入,只见李德贤正屈膝跪在地上,手中紧握一把锯子,全神贯注地切割某个不明物体,旁边的一张桌子已不幸腰斩,断裂成两截,场面令人愕然。

    林小风满腹狐疑地靠近,轻轻拍了拍李德贤的肩膀,询问:“殿下这是在捣鼓什么稀罕玩意儿?”

    李德贤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惊扰,回过头发现是林小风,顿时松了一口气。“老林,你怎么来了?父皇不在吗?”

    “陛下已经歇息去了。”林小风环顾四周,满地木屑纷飞,锯末洒落一地,还有许多破碎的小木板散乱各处。

    “这是做什么?”林小风疑惑不解地问。

    “护具!”李德贤答道,他看向林小风,“老林,你帮我照看一下门口,别让人闯进来。”

    林小风紧紧握住李德贤的手臂,神情庄重地劝说道:“殿下此举实在欠妥当!这些木板如此厚重,若是真的穿戴在身上,陛下岂能察觉不到异常?”

    “听我的话,这般做法实属多此一举。”林小风抓牢李德贤的衣袖,耐心规劝,“陛下已然知晓你在城中的行动,并对此表示赞许。”

    “虽然对你擅自调动兵马之举略有微词,但正是你的这一决断,帮助陛下挽回了面子。”

    “现在赶紧随我回到花月楼静候陛下的召见,万一陛下找不到你,只怕会更加震怒。”

    “放心吧,最多受到几句训斥而已,只要你在我父皇面前恭敬应对,我所说的并不是空穴来风。”

    听到这话,李德贤眼神中闪过一丝惊喜,急切地确认:“真的吗?你没骗我吧?”

    “臣怎敢欺瞒殿下!”林小风掷地有声,每一个字句都充满了真挚和恳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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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靖江帝自白昼的深沉睡梦中醒来,如同初升红日般精神焕发,面庞红润得仿佛被晚霞浸染。饮罢一杯清茗,他那威严的目光犹如猎豹锁定猎物一般投向林小风,嗓音里蕴含着严厉:“逆子李德贤何在?朕要亲自去寻他。”林小风闻听此言,不敢有丝毫懈怠,恭敬地引领龙驾,在宫墙之内曲折盘桓的回廊间穿行,最终停在了李德贤寝室门前。然而,靖江帝并未冲动地推门而入,反而在门前驻足,声音低沉有力地问身边的林小风:“林卿家,对于此子李德贤,朕当以奖赏抑或惩罚来对待呢?”林小风面对皇上这一抉择性的问题,既不卑躬屈膝也不过分自信,淡然应答:“一切但凭陛下裁夺。”

    靖江帝心中虽波澜起伏,面上却平静如镜湖无痕,继而又转头对侍立一旁的王景文下令:“王公公,速将朕的长槊取来。”林小风听闻此言,心头不禁一紧,急忙出言劝解:“陛下息怒!此处寝室狭小,长槊恐难施展,不如另择器械。”说话间,他便像变戏法似的从宽大的袖口中抽出一根看似粗犷实则暗藏减震巧思的藤条棍棒。靖江帝接过藤棍,脸上掠过一抹玩味的笑容:“若这逆子能有你这般细致心思,朕又怎会为此多费心力?”他挥舞了几下手中的藤棍,对其颇为满意,这才缓缓推开寝室大门。

    顷刻之间,室内传来一阵撕裂人心的痛哭声。林小风与王景文屏息贴耳于门外,凝神细听着屋内的动静。王景文低声对林小风嘀咕:“贤弟,你胆子可真不小,难道不怕太子殿下事后得知真相而报复?”林小风嘴角勾勒出一抹狡黠笑容,回应道:“兄长有所不知,这根棍子乃老季特意为我打造,内部嵌有减震材料,尽管外表粗糙,打在身上却不会造成剧痛。此举只为了给太子一个深刻的教训。”两人倾耳聆听太子室内的哀嚎,林小风内心暗想:“这小子装模作样的演技倒也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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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晨曦微露,群臣陪同靖江帝共进早餐。大堂之中,桌上陈设简朴,一碗清淡粥品配上几碟精致小菜,尤为显眼的是那几枚皇家禁奢令下难得一见的羊肉包子,以及更为稀罕的野味珍馐。

    靖江帝身为帝王,自然不能过于奢侈摆阔。此时此刻,李德贤步履蹒跚地下楼而来,走路一瘸一拐,引来众臣纷纷低头行礼。他走到林小风身边,压低声音抱怨:“不是说好只是吓唬一下吗?”林小风轻轻耸肩,语气淡然:“若不给你点真实的体验,如何让皇上看我行事果断决绝?”李德贤脸庞泛起羞愧之色,尴尬笑道:“可是这顿揍全落在屁股上,疼得厉害。”林小风略感困惑,递给他两个热气腾腾的大肉包子以示安慰。

    靖江帝在一旁默默观察二人对话,适时向林小风发问:“此地是否还有亟待解决的重要事务?”林小风恭敬回答:“琐碎之事已处理完毕,大事亦告一段落。”靖江帝点头赞许:“很好。朕已派人接替你的职务,但鉴于你才智出众,留在这里也未尝不可。”林小风和李德贤听闻此话,异口同声表示反对。靖江帝瞪了李德贤一眼,直言:“既然不愿留下,那就随朕一同返回京城吧。”林小风听闻,眼中闪过一丝欣喜之意。

    靖江帝进一步阐明:“你在地方任职多年,本当久任不调,然而因为你运用报纸之力搅动朝廷风云,导致百官颇有非议。不过念及你在救灾过程中建功颇丰,功过相抵,故决定恢复你原来的官职。”靖江帝微微俯身,又问道:“朕没想到,你并未借此机会向上级索要财物。你说的那个广告法倒是令朕耳目一新,其效果果真如此显著?”林小风坚定地回应:“商家视名声为生命线,广告的作用在于广而告之,提升知名度。同类商品中,有名者自然销售顺畅。”

    林小风越说越兴奋,进一步阐述广告的多样性和广泛用途:“广告形态千变万化,不仅限于店铺招牌、旗帜,还可印制在商品包装之上;甚至书籍之中也可巧妙融入广告内容,读书人在研读之余浏览广告,岂非增添了乐趣?”席间的大臣们对此议论纷纷,有人愤怒地瞪着林小风,认为他言语轻浮失敬。靖江帝亦稍露不满,沉吟道:“此事须审慎考虑。倘若商人按你所言肆意散布广告,岂不是破坏了规矩?”

    林小风听罢,嘴角微微一撇,并未继续争辩。但他深知广告的巨大价值所在,许多伟大的商业创新正是源于此。没有广告,商贾之路将如何持续?当前印刷技术尚未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一旦技艺臻至完善,必然能够发行各类附带艳丽插图的杂志,满载广告,届时销量必将暴增。

    靖江帝提及:“你在长江沿岸辛勤劳碌已久,回京后务必好好休养一段时间。朕批准你的休假申请。”林小风闻讯喜形于色,连连叩首谢恩。靖江帝接着安排:“朕计划在此地逗留几日,你尽快办理交接手续,然后随朕一同返京。”林小风遵旨退下,心中却不断思索广告这一新兴手段在未来所能产生的深远变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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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日时光恍若白驹过隙,林小风仿佛被一只无形之手驱策的疾转陀螺,与新上任的知府并肩同行,他们步履如飞,踏遍城郭内外每一寸土地,以迅捷的步伐丈量着民生百态。

    这纷繁复杂的政务宛若一团乱麻,缠绕交织,然而项协宏处变不惊,举手投足间显现出从容有序,如同一位巧夺天工的织布匠人,耐心地梳理着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务,将它们逐一编排得脉络分明,并详细记录于笔端。当这份承载着辛勤努力的笔记最终呈交到新知府案头时,已然详实完备,无所遗漏。

    遵循旧制施政易,革故鼎新、移风易俗却难如破冰前行。为此,林小风每日犹如诲人不倦的师长,以无比坚韧的精神毅力,反复叮咛教导,只为那颗扎根于民众土壤中的为政初心能深深烙印在新官的心头。

    林小风以其独特的人格魅力和超凡智慧,迅速在府衙众僚及城中士绅商贾之间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他犹如一颗石子投入湖心,激起一圈又一圈的信任涟漪,情感交融之中,彼此关系日渐融洽,终至安心落意。待一切政务暂告一段落,靖江帝偕同随行群臣已在花月楼外静候多时。此刻,全城大小工程皆已停工,百姓们闻风而动,纷纷赶来送行,浩荡人群蔚为壮观。皇帝驾临长江的消息犹如春风般迅速传遍长江两岸的街巷坊间,引来无数百姓好奇围观,期盼一睹龙辇风采。

    当林小风与李德贤自花月楼内稳步走出,刹那间,万千目光汇聚于二人身上,热切且揣测,低语声四起:“看!是林大人来了!林大人与那位李公子并肩而来。”

    林小风看向太子,只见其面色黝黑,倘若脱下华贵朝服,换上粗布衣衫,便如同工地里辛勤劳作的工匠,乍一看或许会被误认为农家子弟。然而,太子周身散发出的精气神饱满充沛,那份内敛而不张扬的气质,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住他的尊贵身份。年轻力壮的太子,为了证明自身的价值与坚定决心,无论是投身艰苦劳役还是面对艰难困苦,都毫无怨言地承受下来,展现出一种难得一见的刚毅品质。尽管长江边的百姓都知道太子身在其中,却无人识破他的真实身份。

    待时机成熟,林小风挺胸昂首,面向熙熙攘攘的人海,大声宣告:“父老乡亲们,请听我一言!我们的陛下视民情为己出,特派太子亲自来到民间赈济灾民,并亲临长江沿岸督战指挥。那位你们平日所熟识的李公子,正是当今太子殿下啊!”

    此言一出,人群中瞬间掀起一阵波澜,而后陷入死寂般的沉静,众人震惊地凝视着李德贤,难以相信那个温文尔雅的李公子竟然就是太子本人。李德贤则面带得意之色,环顾四周,表面上装作淡然自若,内心却满溢着自豪与满足。

    待百姓逐渐接受这个令人震撼的事实后,林小风再次开腔:“如今灾情稍有缓解,陛下与太子即将启程返回京师,本官也将随之回朝,在此祝愿各位父老乡亲五谷丰登,生活富饶,前程似锦!”

    话语落下,全场顿时陷入一片寂静,随后百姓们纷纷跪倒,发出震耳欲聋的呼喊:“林大人不要走!”“太子殿下千岁!”这些嘈杂的声音汇聚成一股澎湃的情感洪流。

    林小风见状,立即厉声制止,人群又恢复了平静。靖江帝端坐高堂之上,目睹这一切,心中涌起无尽欣慰。太子深得民心,无疑是他心中的一大喜事。林小风与靖江帝视线交汇,只见靖江帝微微颌首,于是林小风振臂高呼:“恭迎陛下!”

    王景文在一旁默默心生一丝醋意,暗想:林小风尚未踏入皇宫,竟已抢去了我的光彩吗?此时,靖江帝起身,走出门外,身披龙袍出现在万民面前,民众再次激动不已,齐刷刷叩首,山呼海啸般高喊:“陛下万岁!陛下万岁!陛下万岁!”

    许多百姓含泪低泣,昔日遥远的天子今日似乎真真切切地走进了他们的日常生活。随着灾情得以控制,民生渐趋好转,他们深刻体验到了皇恩浩荡的力量。

    靖江帝被这热烈的欢呼声深深打动,内心激荡不已。他意味深长地瞥向林小风,林小风亦报以微笑回应。靖江帝继而转向群众,让他们起身,并满怀深情地道出:“朕来迟矣!”紧接着宣布减免灾区三年赋税,分配闲置田土予失去家园的百姓自行耕种,言语间充满了对苍生疾苦的关怀以及身为国君的担当。

    林小风对靖江帝这份深情厚意由衷赞赏,百姓听闻更是感激涕零。在靖江帝离去之前,特意嘱咐新任知府,务必做到清廉为民,坚持无为而治的原则,并强调天道昭彰,不容欺瞒,自己会时刻关注这片土地上的点滴变迁。

    人群中,林小风看到了众多熟悉的商贾面孔,他走上前去告别:“诸位安好,我即将踏上归途!”吴成佳、郭勋祺等人脸上浮现出忧虑之色,担心曾经的过往可能给自己带来麻烦。林小风宽慰他们:“诸位只管安心经营商业,日后定能家道兴旺,万事如意。若有任何疑难问题,可随时书信告知于我,教育之事不可忽视。不知诸位的孩子近日成长如何?”

    提及子女教育,商贾们的脸色变得复杂起来。原来,林小风曾安排这些富家子弟集体赴工地劳动,通过挫折教育的方式砥砺品格,一个月的砖瓦搬运不仅磨掉了他们趾高气扬的傲慢习性,更在他们性格中注入了几分踏实与谦逊。面对林小风关于教育成效的询问,商贾们强忍泪水,齐声道谢:“多谢大人关心!一切都非常好!”

    车队徐徐启动,宛如一条巨龙蜿蜒伸展,踏上了归返京城的漫漫长路。送行的人潮如海,呼声震天动地,沿道路两侧延绵不绝,直至视线尽头。其中,“林大人,请您慢行”的呼唤声尤为情深意浓,那股炽热的情感让林小风内心难以承载,于是他悄然躲入马车之中,只待车队渐次远离人群的热烈与不舍,那喧嚣之声才渐渐消散于耳畔,方能勉强平复那份被群众热情所牵绊的心绪。

    当队伍驶至人烟稀疏之处,林小风选择下车换乘骏马,身下的坐骑仿佛能够感知主人的心情,轻快而稳健。比起马车内那颠簸不已的行程,策马奔驰更显自在舒适。阳曲县众官员领头开道,紧随其后的便是靖江帝那气势恢宏的龙辇,稳步向前推进,而太子因久违宫中生活,此刻也被唤至龙辇之内,共享皇家的温馨时光。

    在林小风身边,项协宏一如既往地忠诚相伴,继续向他详尽汇报长江赈灾的各项事务:“老爷,此次出行携带的十万两银钱虽已耗费甚巨,但每一文都已详细记载入库,每一分钱的去处都清晰可查。用于救济老弱孤寡的部分已尽数发放,现今尚余十五万两整,并且还额外获得了两千亩良田、一艘豪华画舫、花月楼会馆以及两套豪宅地产作为资产储备。临别时,所有这些产业均已委托可靠之人妥善管理,收入来源多样化,包括但不限于商贾咨询费、工人中介服务费、广告创意设计费用,乃至花月楼年会员费等各类收益。两千亩良田已安排农户种植红薯,五年内免收租金以示扶持。荀浏珠宝一案中扣押的财物也悉数在列,协宏小心翼翼从背后取出包裹,里面赫然陈列着几件雕工精细的首饰簪镯。林小风看过之后满意地点点头,淡然言道:‘看来此番奔波非虚度光阴矣!’随后,他下令从中拨出一千两银子作为报社员工福利,剩余十万两则回归阳曲县库房,而剩余部分则分发给同行同僚们作为酬劳。听到老爷如此慷慨大方的决定,项协宏心中欣喜万分,暗自钦佩老爷的大气魄力和宽广胸怀,回应道:‘为老爷效犬马之劳,乃我等份内之事。’在一番轻松调侃后,林小风催促交还财物,扬鞭疾驰,引领整个队伍继续前行。

    旅途之上,林小风偶然提及定制的减震棍使用效果不佳的问题,工匠老季听闻后,脸上浮现出不解与困惑,辩解自己曾耗尽两天心力精工细作,并亲自验证了其优良性能。就在他们就此事深入交流之际,经过十数个日夜的长途跋涉,车队终于抵达京城脚下。告别靖江帝之后,林小风马不停蹄地朝着阳曲县疾驰而去,对太子的关爱无微不至,这份深厚的情谊几乎令太子为之动容。此次回县,不仅有阳曲县属下随行,还有李德贤一同前往。靖江帝对太子宠爱有加,对其请求暂时离宫出游的要求欣然应允,故而李德贤满怀喜悦地陪同林小风踏上归途。

    甫离城门不远,一条新辟的道路豁然展现眼前,宽阔平坦,犹如玉带般直指远方官道。然而,按照林小风先前的规划,此处正是道路的终点。踏上这崭新的路面,马蹄落地轻盈有力,一行人的疲惫似乎随着每一次蹄音消散不少。令人颇感蹊跷的是,这样便捷的道路上竟未见一个行人,这让林小风心头生疑。不过他转念一想,县城近在咫尺,此事暂且搁置一边。

    骑行过程中,林小风随手从腰间掏出随身携带的零食牛肉干递给李德贤,而后者却全神贯注,目光牢牢锁定路面。接过牛肉干,李德贤满是感慨:“承蒙林兄厚爱,兄弟感激不尽。”交谈中,李德贤提起了陛下曾用断棍责罚自己的往事,至今仍记忆犹新,心有余悸。林小风见状,适时转移话题,询问李德贤为何突然陷入沉思。李德贤低头思索片刻,小心翼翼提出一个设想:“若是在鞋底装上小巧的滚轮,行走岂不是更加迅捷?”对此,林小风含笑回应,打趣道:“宫廷玉液酒!”李德贤一时未能领悟其意,追问之下,林小风岔开了话题,提醒李德贤记住电话这一现代发明出自他的提议,并探讨起关于银票的相关事宜。尽管如此,李德贤依旧对鞋底安装轱辘的想法念念不忘,坚持己见,林小风面对他的执着也只能无奈地表示赞同。

    及至城门口,守卫们见到林小风归来,皆面露喜色,正欲奔走相告。林小风不禁问起为何这条新建的宽敞道路竟然空无一人行走。守卫解释说:“老爷有所不知,以往这里偶尔有人经过,但现在为了防止过多的人流涌入,我们暂时对外来者实行限制,久而久之,这条路便成了罕有人迹的地方。”林小风听罢释然一笑,再次扬鞭催马,带领众人进城。一路上,阳曲县的百姓纷纷笑脸相迎,如同追捧明星般簇拥而来。林小风笑容满面地逐一回应,内心感慨万千:回家的感觉真好,这份自信在人们的热烈欢迎中愈发壮大起来,仿佛在这熟悉的土地上找到了坚实的根基。

    阳曲县的热闹散去之后,林小风施展智谋,让太子独自游赏以舒展心怀,深知县内的治安无需过于忧虑,四面八方皆有耳目暗中守护,料想不会出现大乱子。而他本人则直奔县衙而去,心系久别归来的这段时间里县中的安宁是否一如往昔。幸得王颖超忠贞不渝地留守在衙门之中,一见林小风的身影归来,脸上交织着惊喜与敬重之情,立即毕恭毕敬地拜倒在地:“老爷您终于回来了!”林小风沉稳地坐回那张承载无数沧桑变迁的案台后,面容威严却又蕴含着温和,开始详细询问起近来县中的各类事务以及是否有任何异常状况发生。

    王颖超面色凝重,语调低沉汇报:“有一件大事必须禀报!老爷您先前派至汉江王府探查的两名手下之中,有一位的身份已经暴露了,更让人惊讶的是,此人正是我们阳曲县的本地人。”林小风闻听此言,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急忙下令将这位失手之人带来问话。片刻工夫,那名探子衣冠不整、神色惶恐地出现在面前,甫一现身便五体投地,痛哭流涕道:“老爷,属下有负您的信任,心中愧疚万分!”林小风眉峰紧锁,目光如电,声色俱厉地追问:“是不是安权涛?快把败露原因和目前汉江王府的具体情况详述一遍!”

    安权涛依然伏在地上不起身,满腹冤屈地诉说:“老爷恕罪,我未能探得任何实质性的重要机密!”他又补充道:“近日王府招募园丁,我和毕云涛混入其中,毕云涛安然无恙,但我却不幸被识破身份。”听到毕云涛的名字,林小风颇为惊讶:“毕云涛竟也随你一同行动?”原来这毕云涛曾是阳曲县赌场内的一位荷官,虽然表面上主持赌局,实则暗中协助林小风管理赌场,当年在断天府凭借一手出神入化的牌技名声在外,且因其淳朴厚道,时常资助孤儿,后来因为对林小风的为人深感敬仰而主动投效麾下。林小风曾以扑克新招式折服毕云涛,并通过“金钩钓鱼”的戏法使其领悟到赌博之外的武术真谛。如今的毕云涛已在桃园县安居乐业,成为了一间正轨赌场的主持者,而这赌场的设立初衷本是为了取缔地下黑赌场,数年间更是成为了挖掘数学人才的独特场所。

    王颖超适时插话,补充说明:“毕云涛得知此事后,主动请求进入汉江王府调查,因他急于建功立业,所以得到了批准。”林小风听罢淡然一笑,略带调侃地说:“看来赌场生涯还不能满足他的冒险欲望啊!”随后示意安权涛起身,细致描述自己是如何被识破经过的。安权涛颤抖着站了起来,长叹一声:“汉江王府的招工方式极为独特,即便是招聘一名普通的园丁也要进行考核,所有能答题的都落选了,幸好得到毕云涛提醒,我才得以蒙混过关。”

    林小风与王颖超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都觉得这次招聘行为实在可疑。王府招聘固然常见,但园丁这一职位居然要求识字,且只录用不识字之辈,实属罕见之举。安权涛接着陈述:“进了王府以后,每日只是修剪花木,平淡无奇。”林小风追问其暴露的原因,安权涛嗫嚅答道:“属下不明就里,偶遇汉江王时,仅与他对视一眼,他就立刻觉察到了我的异样,身边的侍卫瞬间发难,一脚踢来,使我昏厥过去,醒来时已身处牢狱之中。”

    林小风审视着安权涛的目光,心中有所触动。阳曲县百姓生活富足安定,面对官员都能坦然相对而不闪躲;而在灾区,尽管百姓对林小风深信不疑,却往往不敢正面直视。因此,安权涛直视汉江王的行为显得极其突兀。林小风顿时明白了症结所在:“这就解释通了为何会被发现!”王颖超追问道由,林小风微笑着解释:安权涛眼神坦荡无畏,与普通平民甚至王府内的仆役大相径庭,故容易引起怀疑。

    安权涛继续讲述他在牢中的遭遇:“被捕后,我在黑暗的牢房中度过了三天,虽遭审讯,我用假身份应对,未泄露丝毫实情。此后无人再对我施刑,仿佛将我遗忘在角落,每天定时送些食物。大约三天过后,他们再次对我进行了审讯。”

    林小风陷入了深深的思考,揣摩汉江王府可能采取的心理战术,利用囚禁折磨人的意志。庆幸自家人员训练有素,平日的严格教育此刻显现出效果。然而,林小风突然想到一个至关重要的环节,冥思苦想后豁然开朗:“你在牢中被困三天,期间如何解决生理问题呢?”安权涛羞赧地低声回应:“无人照顾,只能忍辱于污渍衣物之内解决问题。”

    “然后呢?”林小风催促他继续讲下去。安权涛面红耳赤地续道:“三天后的又一次审讯,或许是因为身上污秽不堪,他们打算用水清洗我,于是脱去了我的衣物。”林小风一听此处,神情陡然紧张起来:“就在那个时候,他们发现了什么致命的破绽吗?”安权涛掩面低声道:“出发之前,我购买了几条阳曲县最新款式的裤衩,上面印有本县徽记,偏偏在这尴尬之时……”林小风听着这个令人啼笑皆非的情节,一时之间哑口无言。

    安权涛继续叙述:“在准备用水冲洗时,我所穿的裤衩恰恰是阳曲县最近流行的款式,而且绣有本县特有的徽章标记。”林小风听了这样的细节,不禁瞠目结舌,脑海中浮现出那个荒诞而又滑稽的画面——一个密探因一条带有县徽记的裤衩而暴露了身份。

    安权涛羞愧得面红耳赤,双手掩面,难以启齿。林小风听闻这裤衩招致败露的荒诞之事,怒气在胸中翻滚,几乎按捺不住:“你竟因一条区区裤衩暴露了身份,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他愤慨之下,手指重重地戳在安权涛肩头,厉声斥责:“丢脸!可耻至极!身陷囹圄、污秽不堪之际,你怎敢还穿戴如此明显标志的裤衩?我们都不敢如此行事,你何来此等大胆?”紧跟着追问:“毕云涛若与其他一同进入王府的人一样接受了检查,他们是否也有类似的风险暴露可能?”

    安权涛心有余悸地回答:“恐怕确实存在风险,毕云涛并未穿我赠送的那条裤衩,他觉得不舒服就未予穿着。”林小风再也抑制不住心头的愤怒与失望,脱口而出:“此事休要再提!”他内心痛惜部下的疏忽大意,不仅导致任务的失败,更令自己颜面无光,实难接受。

    得知安权涛是阳曲县人后,汉江王府居然没有敌意地将其释放。林小风无奈地长叹一声,决定让安权涛休假半年,以平复他的情绪并反思错误。王颖超听到这个故事时尽管竭力保持平静,却还是无法掩饰身体的微微颤抖。林小风冷眼询问他为何发笑,颖超惶恐回应:“我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林小风追问道:“那么,你是否也穿过那样的裤衩?”颖超支吾应对之后,在林小风的要求下尴尬地脱去了自己的裤衩。林小风当即下令从今日起,县衙内所有人都不得再穿着此类具有标识性的裤衩。

    颖超继续报告县里的其他事务,其中提及青霉素研究进展步履维艰,实验猴大量伤亡,断天府采购猴子愈发困难,外界甚至流传有人大量收购猴子用于酿造所谓的猴儿酒。而阳曲县内的酒厂凭借“猴儿酒”的名号赚取了丰厚利润,短短几个月便收益高达四万两银子。林小风听罢愕然不已,经过进一步了解才明白所谓的猴儿酒实际上是用阳曲酒与水果汁调配而成,并非真正的猴子酿制。

    听说这个消息后,林小风心中稍感安慰,同时又得知京城通往阳曲县的道路已经修缮完毕,但为了避免人群涌入造成管理失控,暂时未对外开放。对于玻璃制品销售问题,林小风果断决策:“今后只有品质次一等的玻璃产品才能流入市场,而真正完美无瑕的产品方能冠以‘钻石级’之称,并且新品上市必须经过严格审批。”

    此外,林小风正式决定开通这条道路,并在阳曲县境内每隔三百丈设立收费站,将该路段命名为“高速路”,收取过路费、高速公路养护费等一系列费用,同时增设马匹草料供应站,按照饲料质量等级收费,此举旨在吸引富裕阶层前来消费,避免贫困百姓承受无力支付的重负。王颖超对这一系列安排赞叹不绝,随后汇报了百姓普遍不愿离县外出经商的情况,林小风闻之勃然变色,立即下令统计这类家庭并核查其是否存在消防安全隐患,同时传唤林桃花前来面见。

    颖超补充道,此刻林桃花正在享受奢侈的牛奶浴,尚未归来。林小风听闻后十分惊讶,没想到阳曲县的消费水平已飙升到如此境地。颖超解释说,由于商家间的激烈竞争,一次牛奶浴的价格高达二十两银子,而且用过的洗澡水还会被养猪场高价回收,用于喂养生活在音乐环绕和牛奶滋养环境中的特殊品种——“奶香猪”,这些猪即将出栏投入市场。林小风听罢哑然失笑,感慨万分,想不到百姓生活竟能如此奢华。

    最后,林小风吩咐颖超妥善处理所有事宜,务必确保太子的生活照顾妥当,并要求林桃花回来后即刻前来见他。至于“奶香猪”,林小风特意预订了一头准备今晚享用烤猪肉。面对民间经济繁华景象,林小风五味杂陈,身为京官,反观治下的百姓却过得逍遥自在,不禁发出深深的叹息,而后步入后院休息去了。

    长途跋涉之后,林小风疲惫至极,他拖着沉重的步伐径直走向后院,那张熟悉的躺椅如同久违的港湾在等待他的归来。一倒下,仿佛被疲倦吞噬般,他顷刻间沉入了深深的梦境。不多时,一阵摇晃犹如生活的波澜将他从睡梦中唤醒,朦胧的眼帘逐渐开启,映入眼帘的是林桃花满面春风、神情欢快的模样,她喜盈盈地问道:“少爷您回来了,怎不提前派人通报一声呢?”林小风揉搓着犹带困意的眼睛,环顾四周,原本温和的脸色渐转清冷,调侃道:“我哪敢惊扰你沐浴牛奶浴的奢华时光啊。”

    近旁站立的尹佳妗,恰似一只受惊的小鹌鹑,肌肤本就白皙如雪,在牛奶浴的滋养下更显晶莹剔透,然而她却瑟缩在一旁,不敢轻易言语。林小风嗤笑出声:“躲什么躲?洗个澡而已,钱嘛,扣工资便是。”又言辞犀利地戏谑:“你们这些丫鬟,竟然还洗得起牛奶浴!就算我死了三天三夜,怕是也难变得像你这样洁白无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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