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长得又黑又瘦的老人家愣了一会儿，目光落在了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江莱和牛玲玲两个人的身上。

    “你们……你们是从哪里来的？怎么看起来这么狼狈？”那个老者皱着眉头说道：“你们是不是遇上什么难事了？”

    “老伯，别提了！我们原来是想要来咱们坪牯岭村支教的。没想到路上遇上了大暴雨，大巴车发生了侧翻，死了好多人。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村子。”江莱说道。

    “嗯嗯嗯。”牛玲玲可怜兮兮的，在江莱的身边，一个劲地点着头。

    “哦，原来是这样啊。”老者点了点头，“那你们随我来吧，我带你们去找村长，看看村长要怎么安排你们，你们遇上的事情，村子里面的人一定会帮忙的。”

    江莱等人连忙开口道谢。

    他们跟在那个倒背着手，牵着牛的老者的身后，走在了村子中间的小路上。

    进村之后，李唯忍不住微微皱了下眉头。

    她发现，周围的环境越发显得荒凉了起来。

    道路两旁，破旧的房屋内透出了烛火的微弱光亮，显得十分神秘诡异。

    靠近他们不远处的一栋房子，被风那么一吹，便有一块老旧的石板，从屋顶上面坠落，轻声砸在地上，声响清晰可闻。

    “你们小心一些，尽量走道路中间的位置。”那个老者开口说道：“村子里面的年轻人很少，大部分都是老年人。所以，房屋年久失修，屋顶上面的石瓦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被风给吹下来。你们离得远一些，不要被砸到了。”

    老者正说着，江莱等人就听见，距离他们很近的一扇窗户里面，忽然响起了一阵阵低低的哀嚎声。

    突然听见了这样的声音，将走在江莱旁边的牛玲玲吓了一跳，让她下意识地发出了一声惊呼。

    走在前面带路的那个老者，慢吞吞地转过了身子，朝着牛玲玲看了一眼，开口安抚道：“别怕。那是秀芬嫂……啊，你们的话，应该称呼一声秀芬婆婆吧。她呀，瘫痪在床上好多年了，被病折磨的不轻，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发出这样的声音了。”

    “秀芬婆婆真是太可怜了。”江莱摇了摇头，叹息着说道，然后看向了那名带路的老者，开口询问道：“不知道您怎么称呼呢？”

    “你们可以叫我柱子叔。”老者说道。

    “柱子叔！”江莱从善如流的叫了一声，看起来乖巧的不得了。

    “柱子叔，您是长辈，还特意为我们带路，真是辛苦您了。能不能麻烦您和我们这些初来乍到的小年轻，说说坪牯岭的情况？”江莱问道。

    柱子叔刚要开口，就听见了另外一个男子的声音，从前面不远处的一所小院子里面传了过来。

    “柱子，他们是谁？”

    伴随着那道声音，江莱他们通过敞开的院门，看到有一个留着黑色的八字胡须，看起来相貌比较威严的中年男子，一边开口问道，一边站起身来。

    “他们说他们是城里的学生，是来咱们村子支教的。”柱子说道：“他们路上还遇到了暴雨，坐的车子翻车了，好不容易才找到咱们的村子。听说了他们的情况，我马上就带着他们来见你了。”

    中年男子闻言，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看向了江莱等人。

    “我就是坪牯岭村的村长，你们可以叫我德富叔。”

    江莱他们一行九人，全部从善如流地开口称是。

    村长看了他们一眼，这才说道：“今天天色已经不早了。你们先在我家里吃一顿便饭，顺便把你们的情况和我说一说吧。”

    说完了这句话，他就朝着院子里面的那栋看起来稍微规整一些的石屋里面喊了一句，“屋里的，家来客人了。准备些饭菜招待一下。”

    石屋里面顿时传来了一道女人有些疲惫的回应声。

    答应了一声之后，那女人便推开房门走了出来，来到了院子里面的露天厨房，开始烹饪起了饭菜。

    大概是因为常年操劳，使得女人的皮肤十分粗糙。

    她的外貌，充分诠释了面黄肌瘦这个成语。

    她长得又矮又瘦，身上穿着一件肩膀上面带着补丁的旧衣服，腰间系着一条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的粗布围裙。

    在村长的妻子忙碌着，开始着手烹饪饭菜的时候，江莱他们也向村长德富说起了他们之前的经历。

    原本是在班长的带领之下，前来支教的。没想到却在途中遇到了大雨和山体滑坡，导致了大巴车发生车祸。

    “和我们同车的人，全部都死了，只剩下了我们几个还活着。”江莱开口，对村长说道：“我们几个也因为车祸的缘故，忘记了很多东西。”

    说到了这里，她把牛玲玲拉到了村长的面前。

    “她是我们之中唯一一个没有失忆的人。你有什么想要知道的事情，可以问她。”

    “哦，你们说的班长……应该是美丽。那孩子是我们村子里面唯一一个去城里上学念书的。”

    村长一边说着，一边皱着眉头，拿起了放在院子里面的石桌上面的一根不知道使用了多久，看上去黑乎乎的大烟袋，弄了一点同样黑乎乎的烟丝，点燃了，放在嘴边，吧嗒吧嗒地抽了起来。

    “唉，美丽那么好的孩子……唉，可惜了……”村长不停叹息道。

    就在大家和村长交谈的时候，江莱也在注意着村长妻子那边的情况。

    夜幕降临，昏黄的煤油灯下，院子里面的露天厨房的角落里，一只破旧的铁锅之中，正散发出一股怪异的香气。

    锅中的食物似乎正在慢慢变质，散发出一股不可言喻的气味。

    灶台边，衣着朴素的村长夫人，正挥动着铁勺，不时将锅中那黏糊糊的，却散发着异香的东西搅拌一番。

    在灶台里面的火光的照耀之下，村长夫人的面容，被照得明明灭灭，有几次，甚至让江莱产生了一种恍恍惚惚，看不真切的感觉。

    村长夫人的面容饱经风霜，但双眼之中却透着一股精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