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18章 夫妻情深
第518章夫妻情深
时落将阴魂的话转达给男人。
男人转身,光听声音就知道他有多痛苦,“小慧,我怎么能不想你?你刚走的时候我恨不得跟你一起去了,但我不能,我还得照顾你爸妈,他们没了闺女,不能再没有女婿。”
时落看到阴魂消瘦的身体如落叶一般瘫软在地,时落垂下眼睫。
“我不会放你离开的,我知道你也舍不得离开,你就是怕连累我。”男人又说。
阴魂起身,朝男人走了几步,她想抱着丈夫,可伸出手,又怕伤着男人,只能又往后退了几步。
“老公,你说我该怎么办?”
时落又平静地复述了这句话。
“小慧,你什么都不要想。”男人却神情轻松,“你能陪着我,已经是谢天谢地了,我高兴都来不及。”
“我们结婚的时候不是都说好了?我们是要过一辈子的。”一辈子是什么?
男人没有什么文艺想法,他就知道一辈子是从能喘气到不能喘气。
他还能喘气,他就要跟小慧在一起。
自那以后,两个人感情就更好了。
“若开了天眼,他不光能看到自己妻子,他能看到任何阴物。”时落说。
他对小慧有爱,有尊敬,也有恩情,跟亲情。
时落喉咙滑动了一下,她也想吃了。
让阴魂现身的法子有几个。
符箓飞往阴魂身上,没入阴魂体内。
“为何不给他开天眼?”欧阳晨不知何时走过来,他问。
虽然他小时候日子过的清贫,但爷奶对他好,他过的也开心。
七年时间,刘奎对他们女儿始终如一,对他们夫妻也孝顺,是真当他们成亲生父母孝顺的。
“不同的年限不同的价钱。”时落说。
男人的一滴血落在固魂符上。
他没成年,也不能打工,就只能做些手工卖。
这时候,时落开口,问男人,“你有钱吗?”
其二是时落赠她灵力。
“那你是要先吃饭,还是先帮我?”男人心下虽急,却也没失了理智,他近乎讨好地问时落。
“不会。”时落又从包袱里掏出丹药瓶,让男人服了一粒。
在天际最后一缕光芒消失时,她提笔,快速画了一道固魂符。
他的三个姑姑对他虽算不上多亲,但爷奶去世后,也没跟他争这房子。
高中上学开始要学费,他自然是念不了书的,是以,初中毕业后就不上学了。
“需要你一滴血。”时落说。
只是在他十三岁时,爷爷走了,他十五岁,奶奶也走了。
“我还要做什么?”男人紧张地问。
后来他隐约听人说过,他亲妈当时刚成年,就跟一个外地来的好上了,后来发现人家在家里有老婆孩子,她拿孩子要挟不了对方,她自己又养不活孩子,生下孩子就直接扔了。
“你要多少?”男人已经拿出手机,他的钱要是不够,他就去借。
就连阴魂都满含希冀地看向时落。
“你这话什么意思?”男人追问。
时落朝男人招手,男人上前。
这么多人看着,阴魂有些害羞,抱了几分钟,她推开丈夫,小声说:“老公,你快做饭吧。”
阴魂就在众人视线中渐渐显出身形。
阴魂嗯了一声。
只是触及到妻子冰凉的身体,湿漉漉的头发,他笑容一僵,随即又重新笑起来,“不管你是生是死,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就行。”
二三十年前,收养孩子没那么严谨,他就给他爷爷奶奶捡到了,爷奶有三个女儿,那时候三个女儿都成家有儿女了,也没多少时间回来看他们,老两口捡到他,也算有个慰藉。
也不知刘奎从哪里听来,说是供香火能让阴魂在人间呆时间长,他一直在自己睡觉的房间里点着香。
“你刚才说你的命是你老婆救的,这怎么说?”屈浩觉得这刘奎的厨艺虽然不如他,但是刘奎做的最常见的农家菜,偶尔吃一次,总有新鲜感,他咽下口中的饭,问。
他们也想看看刘奎到底是个怎样的孩子。
“无需。”
普通人无法长期承受。
甚至还瞒着父母去医院做了配型。
她让男人将家里唯一一张长桌搬到院子里,擦干净。
小慧周末都会跟她爸妈一起去镇子上卖肉。
刘奎是跟他爷奶姓的。
可能就是天意,也是刘奎命不该绝,奇迹就真的发生在这对多灾多难的小夫妻身上。
其实也不算,当年他刚出生,就被扔在了厕所。
这样更方便点。
小慧爸妈就在镇子的菜场里卖肉。
时落又让刘奎将香炉放在长案一角。
夫妻二人知道,人家男方条件要是好,不可能来他们家做上门女婿,就是条件不好,只要家里有爹妈,人家男方爹妈也不可能同意。
“字面的意思。”她又问一遍,“你可要买?”
“小慧身体不好,生孩子对身体伤害又大,我们也还年轻,原来想着先让小慧养几年。”刘奎握着妻子的手又紧了紧,“只是小慧身体还没养好,我就病了,是尿毒症,那时候我才二十五岁。”
“先解决你们的事。”
他紧紧握着妻子的手,说起自己跟妻子的情况,“我是孤儿。”
所以哪怕妻子想吃,他也不能天天做。
“那就要贵些。”时落环顾一圈这简陋的院子,厨房门口有一张新打的木桌子,上面放了一个瓷盆,盆里有面粉。
不过那时候两个孩子才十六七岁,还不着急考虑终身大事。
她放下朱砂笔,拿起符箓,随手一甩。
心情好,男人的话就多。
他的岳父岳母原本想着这小夫妻二人以后生两个孩子,一个跟小慧姓,一个跟刘奎姓。
过去的半年他生不如死,哪怕有一点渺茫的希望,他都不会放过。
因为小慧爸妈只有她一个孩子,原来夫妻两人也想领养一个。
阴魂虽然能凝出实体,却不能吃人类的食物,她坐在丈夫身边,只看着丈夫吃的红光满面就高兴。
男人将四千多块钱都给时落。
男人忙去洗了手,快步回屋拿钱。
“那我可以多给点。”
“我不同意,小慧本来身体就不好,再少一个肾,那她怎么办?”
他太感谢时落了,用尽毕生的厨艺,做了一大锅青椒肉丝面,除此之外,还做了个凉拌鸡丝,红烧肉,炖鸡蛋,还有他自己种的小菜。
“你可以选。”
他是在摆摊的时候认识小慧的。
男人高兴,给时落盛了满满一大碗,“以后你要是想想吃了,就过来,你想吃多少我给你做多少。”
思来想去,刘奎是最好的选择。
男人忙不迭地应下,“我还熬了鸡汤,做鸡汤肉丝面。”
时落选的便是第三种。
“一辈子。”男人并未犹豫。
他们想着领养一个,得从小养,倒不如招一个上门女婿,夫妻二人是过来人,刘奎看小慧的眼神他们怎么会看错?
小慧小的时候他们也曾幻想过女儿能考上大学,找个好工作,找个有出息的对象,但女儿成绩不好,不管怎么努力,孩子成绩就是上不去,久而久之,夫妻二人也就死了让女儿考大学的心了。
固魂符成。
“我打算做面条。”见时落视线落在盆上,男人搓了搓手上的面粉,说:“小慧最喜欢我做的手擀面。”
这固魂符与平日里时落给人用的不同。
他还想过跟小慧离婚,他不想拖累小慧。
屈浩几人从没见过时落这么正式的画过符,有些好奇,又担心会打扰时落,各个伸长了脑袋,往桌上看。
岳父岳母心疼女儿,私下里劝女儿跟他离婚,但是女儿对刘奎情深义重,怎么都不离开他。
没钱的时候,就光一碗面,最多里头卧了一个鸡蛋,有了点闲钱,老头会给她做一碗青椒肉丝面。
阴魂用力抱着丈夫的腰,脸埋在他颈间,虽然她哭不出眼泪,怀中轻颤的身体还是让男人知道他的妻子在哭。
小慧还是给了他一个肾。
只是这法子也不是长久之计。
“小慧从小身体不怎么好,她一直瘦,再好吃的顶多能吃一碗,除了我做的手擀面,她能一口气吃两碗。”哪怕吃完之后胃撑得难受,她也愿意。
“倒也是。”
其一便是阴魂吸收足够的阴气,而这叫小慧的阴魂身上既无煞气,也无怨气,她这般在世间不能久呆。
她捏着包袱的手摩挲一下,开口:“一道符三千,再加一顿饭。”
“看着便成。”
她看了男人一眼,说:“你体内有她身体的一部分,这血便合了你与她,血给她,便是给了她生机。”
妻子去世以后,他生活没了奔头,更没心思赚钱,他将所有积蓄都拿来盖这房子,余下的给了岳父岳母,自己只留一点,此刻刘奎全身上下加起来,一共还剩下不到五千块钱。
不过看到刘奎后,夫妻两人就改了主意。
“你们说,我要是辜负小慧,我还是人吗?”
时落数出三千块,余下的还给男人。
“是。”
“我们所有人的饭。”正好也到了晚饭时间,时落说:“就是手擀面,要放青椒肉丝。”
“我卖你一道符。”时落看向这对夫妻,“能让你与你妻子一起生活。”
灵力虽可为阴魂所用,只是总有耗光之时。
与她丈夫在一起,不光是男人身体越来越差,阴魂也越来越弱,终有一日,不是丈夫先死,就是妻子先魂飞魄散。
这也足够了。
“小慧特别好。”想到两人当年那些事,男人就忍不住笑,“我当时穷,不能天天吃肉,一个星期能吃一次,我每次都是星期天傍晚去买,天晚了,肉卖的能便宜点,我每次都能遇上小慧,小慧每次给我割肉都给多。”
“小慧,我知道你不想我死。”男人抬手,尽管已经抱不到妻子了,他还是做出拥抱的姿势,“村里有人也跟我说,什么都熬不过时间。”
小慧抱着他哭了一夜,她说了,自己要是死了,她一个人也活不下去。
当年在山上,老头虽然懒得做饭,不过每年她生日,老头都亲手给她做一碗手擀面,纵使那面条做的跟面片似的。
他爷爷当年是个木匠,他跟着学几年,虽然技术不如他爷爷,不过做些孩子喜欢的木头玩具还是成的。
这一考察,就考察了将近七年。
男人丝毫未考虑时落是不是骗他。
这生日并不是时落出生的日子,而是老头捡到她的那日。
时落灵力渐赠,使得她灵智越发开阔,她又琢磨出好几种符箓。
要是在城里,还有个孤儿院能去,但是在村里,没人愿意要他,他一个半大小子,赚不到钱,还能吃,三个姑姑也不愿沾他,他自己也更愿意一个人守着爷奶的房子过。
生人用的是固生魂的符,阴魂用的自是固阴魂的符。
只是这样的好日子才过了没几年,上天又夺去了他们的幸福。
“我的命是你给的,你比我命都重要,我对你的感情就能熬得过时间。”男人说这话并不心虚,他知道如今社会浮躁,感情说来就来,说放下就放下,但他跟小慧不一样,他跟小慧是过命的感情。
时落净手,又看了眼天际。
确定妻子真的能听到他的话,男人攒了半年的心里话都说出来。
男人不解,时落看向阴魂,说:“你想与她生活三五年,十几二十年,还是直到你身死?”
男人怕耽误时间,顾不得去厨房拿刀,直接用力,咬破自己食指,“就一滴?”
来日方长,刘奎觉得跟妻子相处的时间还久,就没继续抱着妻子不撒手。
他却笑道:“小慧,我还能碰到你,这是高兴的事,别哭。”
阴魂却不敢回抱丈夫,她先问时落,“我这样靠近他,会不会让他身体更不好?”
这转折太突兀,男人没反应过来。
这个病除非换肾,否则就是个等死,就是换肾,哪有钱?
“小慧!”刘奎奔过去,一把抱住妻子,“你,你活了?”
“虽为阴魂,她身上亦有功德。”时落说。
这也是时落为何要帮他们。
“小慧是为了救两个掉塘子里的孩子死的。”刘奎揽着妻子,摸着妻子始终湿漉漉的头发,“那天小慧去地里给我送饭,经过菜地时有两个孩子掉塘子里了。”
那时候天还冷,孩子穿得多,掉水里,衣服变得沉,怎么都浮不起来,小慧救了两个孩子,她自己却没力气爬上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