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老高的往事

    老高这话让焦建跟袁峰两个小年轻被定住了似的，脚都抬不起来了。

    “不能吧？”半晌，焦建不太肯定地问。

    袁峰抱紧自己，环顾左右，山还是那座山，树木还是那般旺盛，空气也是那般清新，袁峰心跳加快，“刚才我还不觉得，高叔说完，我怎么感觉有一双眼睛盯着我看？”

    “那个，我好像在往上看过类似的新闻，说是有的人能感受到背后有人看他，那是因为人一定程度上能感受到生物电，或者是脑电波。”焦建恨不得抱着欧阳晨的胳膊，他声音极小，“师兄，是不是真有山神看着我们？”

    “你刚才说了，那是人与人之间的反应。”欧阳晨安抚地拍了拍他的后脑勺，这样的焦建让他想起来小时候两人一起生活的日子，欧阳晨说：“再说了，这种说法不科学，后来有人反驳过，向人传送人造的生物信号，并不能引起人的反应。”

    “我曾遇到过这种情况，对方不在我视线范围内，我却知道有人看我。”老杨问了句题外话。

    “老杨，你这情况除了身为曾今特种兵对危险的预警，更多应该是人类的无意识。”欧阳晨想了想，说。

    时落赞同欧阳晨的话，“我们不会时间去仔细听周围环境中有哪些声音，不过一旦周遭环境的声音有异动，我们的大脑仍然可以迅速做出反应。同样，我们听觉之外的其它感觉感知的信息也被大脑自动处理。”

    时落给他们举个例子，“许多消防员都能够提前预知到火场将发生爆炸，那便是我们大脑根据周围的情况无意识分析的结果。”

    察觉到时落骤然亮起来的眼神，欧阳晨心跳乱了一拍。

    “我并未说这座山上有仙。”时落说。

    所有人，就连时落都看向他。

    “那还是五十年前了吧？那时候我才七八岁。”时间太久，许多细节他都记不清了。

    她手上的小藤蔓，包里的小人参就是最好证据。

    只是时落已心有所属，他做不出来横刀夺爱之事。

    “如今灵力枯竭，恐怕不足以支撑山神活到现在。”欧阳晨不知是遗憾多些，还是庆幸多些。

    欧阳晨没再开口。

    众人都知道老高之后说的是重点。

    “后来我跟我姐听到叫声，两人当中一个说‘着火了’，我悄悄看了，那火不小，两人踩了几脚，火没灭，反倒越来越大了，这两人眼看周围要烧起来，就跑了。”

    说到这里，老高有点不好意思。

    师父肯定会找个灵气足的山上呆着，他小时候住的山上灵气可比这座山灵气多多了。

    欧阳晨忍笑，时落却一脸平静。

    老高神情恍惚，从听到时落跟欧阳晨的话，到亲眼见到小藤蔓，他觉得这世界跟他昨天所在的世界好像不是同一个。

    “那时候我们家里穷，我爸妈一共生了八个孩子，四男四女，家里除了我大姐，就是我最大，爸妈每天都要跟村里人下地集体劳动，弟妹就我跟我姐带，我们家等着吃饭的嘴多，有时候太饿了，我就跟我姐上山挖点野菜。”

    人的大脑便是如此奇怪，不提及这事时他觉得自己已经忘了，一旦回想，当时的细节却又历历在目一般。

    “后来呢？”屈浩跟着着急，“你们灭了火？”

    “我让我姐下山喊人。”这事要是放在现在的老高身上，他肯定没那么大胆子，他会跟他姐一起下山，但当时他年纪小，又常看那种讲各种英雄故事的连环画，他豪气万丈的。

    “没那么玄乎。”欧阳晨笑道。

    时落最喜欢游记，她清凌凌的视线就这么看过去。

    老高这回却看向时落，“大师，我想起一事，这可能就是你刚才说的我跟那棵树的渊源。”

    老高干干地笑，“那时候挨饿，我就拼命喝水，不过也没浇灭多少。”

    “我闻到烤玉米的味道了，还有烤土豆的味道。”当时他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对食物的味道极为渴望，这一幕也就深刻地藏在记忆中，现在想起来，那味道仿佛还在鼻尖，他咽了咽口水，继续说：“那时候所有粮食都是公家的，每家按公分领粮票，那两人是偷偷带玉米来山上烤着吃的，那两人是大人，要是被他们发现，我们就得挨打，被威胁，我姐就想走，我不愿意。”

    “而且越烧火越大了。”老高挥了一下手，“我就用铲子铲土，想灭火，我那时候力气不大，那点土根本灭不了，然后我就——”

    “高叔，你就怎么了？”正听到紧张的时候，焦建忍不住又追问。

    焦建跟袁峰虽然没有经历过，想象当时场景，仍旧紧张地瞪大眼。

    只要能救出师父，别说游记，就是把他们太清门所有法器都送给时落，他也愿意。

    游记与摄魂镜不同，摄魂镜是死物，给她才能发挥最大效用，游记却是别人隐私，她不便碰触。

    “巧了，我也听师父说过，我们太清门的第一任掌门就曾见过。”欧阳晨说：“他留下一本游记，上头记载了他平生经历，当中就有一篇提到山神。”

    “不曾见过。”时落摇头，随即说：“不过读过的书上记载过，数百年前，这世间确有山神存在过。”

    “我姐也想跑。”老高抓了一根旁边伸过来的树枝，说：“但是我们上山的时候村里不少孩子知道，这山真要烧起来，肯定会怪到我们头上，我不能跑。”

    众人沉默。

    其他人都不知道老高的未尽之言，时落跟欧阳晨却清楚，

    时落却摇头拒绝，“不用了。”

    不过那时候大家都穷，挨饿的人多，野菜也早早被挖光，有时候他们姐弟找遍满山也挖不出一篮子来。

    欧阳晨却更好奇时落的话，“你在别处见过？”

    “有一天，我跟我姐又上山，差不多到了半山腰，就看到上头有一股烟，还有人的说话声。我姐那时候也就比我大一岁多，她胆子还小，我想去看看，我姐不让，我们就躲在差不多十几米外的一颗大树后头。”

    且不说时落出众的容貌，便是她的善良，率直跟单纯，相处久了，谁又能不动心？

    他欧阳晨也不过是一介凡夫俗子。

    焦建跟袁峰又紧张了。

    “时大师说的不错，我们出任务时，很多时候都能根据经验，及对方的语言表情动作判断出敌人的危害性大小。”

    老高一个孩子能想到这一点已经很不容易。

    “高叔，你为什么这么觉得？”焦建问。

    “可明明不是你们。”袁峰忍不住开口。

    “我姐当时还不下山，她非要拉着我，我还冲她发火，最后我姐无奈，只好下山喊人了。”那时候他甚至想着，用他的命救一座山，值当！

    时落替他说了，“他试图用尿液浇灭火。”

    压下心下的悸动，欧阳晨表情不变，他说：“若你想看，等找到师父，我与师父说。”

    “何事？”时落也难得好奇。

    袁峰听懂了，他呼出一口气，“吓死我了，我以为这世上真有山神。”

    虽然对方是辟出一块空地，可空地就辟出脚边一小块，山上枯枝败叶多，风吹过，火星子可不就点燃了周遭的易燃枯叶？

    “因为要挖野菜，我们都带了铲子，我到跟前时，火少了差不多这么大一块。”老高伸出胳膊比划了一下，约莫一平米左右。

    “等我姐走后，我就跑去着火的地方。”想到这里，老高就生气，“那两个实在是没脑子，烤东西吃，不知道挖个坑，再不济，也应该把周围的枯草树叶都清一清。”

    “落落，你见过山神？”屈浩眼睛也跟着放光。

    在场所有人当中，要说跟山上生灵打交道最多的，那只有时落了，且时落最受这些生灵喜欢。

    “我，我觉得可能真的有山神。”这次老高说的肯定，以前没有想到这些，如今再联想一下，老高觉得以前许多事都有了解释。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老高说。

    “我不知道算不算是我们灭的。”

    “大，大师，那我们该怎么跟山神解释？”老高看起来比两个年轻人镇定的多。

    时落摸了摸手上的小藤蔓，补充一句，“倒也未必。”

    老高这么大年纪，在年轻人面前不好提那事。

    时落说话一个大喘气，两个年轻人的心情也随着她的话大起大落。

    “不是我们又怎样？那两人是偷偷去的，又没人看到他们。”

    焦建也松口气，他用力拍了两下胸口，“我就说嘛，师兄，我们当年在山上住了那么久，要是真有山神，我们应该早见过了。”

    “高叔，然后呢？”焦建忍不住问。

    生怕年轻人继续往下想，老高快速说：“奇怪的点就在这里，我还用鲜树枝拍打火，用处也不大。”

    “就在我快要放弃时，天上突然下雨了。”老高庆幸地说：“雨不算大，正好能把火给灭了。”

    当时老高以为是老天爷都在帮他一起灭火，他下山后还跟他姐说了，他没敢跟他爸妈说，要是他爸妈知道他为了灭火连命都不要了，肯定打他一顿。

    当时他姐还一脸奇怪地否认，山下根本没有下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