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形势愈发紧迫。

    内心声音在最关键的时刻对身体影响也越来越大。

    “交给我吧。”

    温柔的声音在心底荡漾。

    魔女人格动摇了。

    都到了这一刻，她也改变不了什么，或许将身体的掌控权交给桑榆，交给那个经历世间万恶，依旧天真无邪的小女孩才是最好的选择。

    至少能够让她的内心没有遗憾。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遇到了一个她真正想要遇见的人。

    至少不是带着对这个世界的憎恶离开这个世界。

    人格的转换只在一瞬间。

    一袭红衣化蓝裙，莫桑榆莲步轻移，来到林川身边。

    林川也是一愣。

    好好好！

    都这么玩是吧？

    果然只有到了这种时刻，才会激发灵魂深处的动荡，桑榆的另一个人格就这么水灵灵的出现了。

    “林川，谢谢你。”

    莫桑榆温柔致谢，“谢谢你让我看到这个世界还有光，和你在一起的这段时光我很开心。”

    “以前的我，做了一些对你不好的事，还请谅解。”

    “今天无论发生什么，结果如何，我都无悔了。”

    似水温柔，荡漾人心。

    连涂山娇娇都惊呆了，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魔女吗？温柔到眼神都拉丝了，我那么大一个凶魔女呢？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谢我做什么。”

    林川依旧保持着笑容，

    “和你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我也很开心啊，能成为你世界的光，照亮你的灵魂，为你洗去世间的浑浊，也是我的荣幸。”

    “……”

    莫桑榆的眼眶瞬间红了。

    魔女的人格就此沉寂。

    “好。”

    她重重点头，流着泪挤出笑容，“我会一直和你站在一起，无论生与死。”

    “今日，无悔！”

    “此生，无悔！”

    这一刻，她内心所有的情绪都释然了，过往对这个世界的憎恨，也不复存在。

    唯有内心的另一个声音在独自叹息。

    “傻瓜。”

    莫桑榆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傻瓜。

    即使经历过至暗，但救赎她只需要一点光，一句话，一个人。

    世界上怎么就有这么傻的人！

    “我应该讨厌这样的自己才对。”

    魔女很纳闷，“可为什么……就是讨厌不起来呢？”

    悲伤的气氛，发自内心的倾诉，似乎让飞舟上的众人忘记了自身还处于一场生死之战中。

    燕北城看得一愣一愣的。

    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都快死了，还要遭遇这样的重击？

    有没有考虑孤寡人士的感受？

    亡命鸳鸯不苦命，孤鸟茫茫无归巢……这个世界！毁灭吧！

    天穹间，战斗形势再度变化。

    金翅大鹏和九头蛟冲开了第二本尊的防线，向着林川杀来。

    莫桑榆与涂山娇娇同时凝息，做好了拼死一战的准备。

    “交给我。”

    林川抬手，按住两人的肩膀，让两人的气息再度变得平缓，“还不到你们出手的时候呢。”

    嘴角笑容扬起。

    脚下，黑色灵气海洋在瞬息间展开。

    轰！

    黑色灵海覆盖此方天地。

    林川的身影同时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现已是到了金翅大鹏之上，“你速度很快嘛。”

    “怎么可能！”

    金翅大鹏亡魂皆冒。

    下一瞬，巨大的半身白骨骷髅出现在林川身后，双手猛地抓住金翅大鹏的翅膀。

    噗嗤！

    巨大的金色双翅被硬生生撕裂。

    伴随着金翅大鹏的哀嚎声，血雨漫空洒落。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其他妖魔大能都懵了。

    “什么情况？”

    “金翅大鹏被瞬杀了？”

    他们俨然没想到这种事情会发生，心情沉到了谷底。

    本以为万象阁主是靠那柄玄奇的剑才能挡住他们，没想到林川本尊的战力更加恐怖。

    “他不是传说境吗？”

    “即便是传说第四境圆满，无敌的天才，也不可能这么轻松瞬杀金翅大鹏吧？”

    金翅大鹏的战力，在虚神境中都不弱。

    竟然没有任何抵抗能力就被杀了，简直匪夷所思。

    没有太多的时间留给妖魔大能们思考，林川再次动了，一步踏出，来到想要逃离的九头蛟面前。

    砰！

    九头蛟的一个脑袋轰然炸裂。

    血肉模糊之处，一朵妖艳的彼岸花盛开。

    “地狱彼岸花，幽冥法则！”

    九头蛟惊骇，“怎么可能！幽冥早已断绝与生灵界联通的道路，世间再无生灵可踏足幽冥！”

    “欲掌幽冥，先入轮回！”

    “怎么会有人掌控幽冥法则的力量。”

    在他的了解中，即便是那些自诩修行幽冥道的人，也不过是借助一丝从幽冥中溢出来的力量而已。

    只是借！终究成不了大道！

    万象阁主呢？

    却能够使用的如此纯熟自然。

    太可怕了。

    九头蛟完全恐惧了，战意全无，只想逃离。

    砰！砰！砰！

    可他却动不了一丝一毫，灵魂被强行镇压，与肉身的联系被切断了，只能看着自己的头颅一个个炸裂，

    他能做的，只有欣赏一朵朵在血肉间盛开的彼岸花。

    最终，身死道消。

    接连两位妖魔大能的死亡，让其他妖魔再也坐不住，想要离开黑色弧线所囊括的世界。

    “阳前辈，请您出手！”

    他们嘶吼，神念传音。

    却没有任何声音回应他们。

    很显然，他们仰仗的阳前辈已经彻底将他们放弃。

    “该死！拼了。”

    已无退路，他们也只能拼死一搏，一个个燃烧自我，欲要在颓势中杀出一条生路来。

    但在林川面前，注定是徒劳挣扎。

    林川所行是极致之路，是一条从来没有人走过的路，或许历史中有生灵尝试，但一定都失败了。

    这条路太艰难。

    即便是集齐了天时地利人和诸多因素，时来天地皆同力，也都难以走到真正的极致。

    极致之路的艰难，也注定了远远碾压其他生灵。

    这是一条超越时代发展的道路，也唯有如此，才能拯救一个时代的悲哀，又岂是寻常生灵可敌？

    在林川的强势杀伐下，妖魔们终究不可挡，一路摧枯拉朽，妖魔大能也只是天地间的一粒尘埃。

    天地间很快就变得寂静了。

    滚滚黑色灵海中，只剩下一只老猿猴，那位斗战胜猿族的老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