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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百二十六章 谋逆大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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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立本是个没节操的,看着人畜无害,实则阴险得很。

    顾正臣小看了点头哈腰的沈立本。

    回到格物学院之后,外面再大的西风也冷不到人了,毕竟要躺一段时间,顾正臣不打算出门了,待在家里努力开枝散叶就是了。

    相对于顾正臣的清闲,毛骧此时感觉后背发凉。

    看着眼前的一堆证词与指向,毛骧只感觉自己就是个棒槌,被人挥舞着打人的那一种。

    线索很明确。

    明确到毛骧不想调查、不能调查也必须去调查。

    因为这是谋逆大案,若调查不出个结果来,死的人将是自己。

    与此同时,毛骧也感觉到身边的人变了,不仅张焕盯着自己,就连庄贡举、沈勉这些人也出现在了自己身边,几乎是形影不离,想要脱身独行都不可能。

    “入殿吧。”

    张焕提醒道。

    毛骧无奈,进入武英殿,肃然行礼。

    朱元璋批阅着奏折,暼了一眼毛骧,并未让其起身,开口道:“毛骧,接下来的调查便看你的了。若是调查出个结果来,你还能留在金陵听差。若是连这事都办不好,呵,朕可不会留你。”

    毛骧心头一颤,伏着身道:“定远侯已找出线索,臣按图索骥,相信很快便会有结果。”

    朱元璋收笔,吹了吹墨,然后将奏折合上丢至一旁,威严地说:“定远侯是倒下了,不是死了。若你办事不力,朕也可以再启用定远侯,只是那时候的你如何自处——好好

    办事吧,查一个彻底,查一个明白,让朕看看,都是哪几个人,在背后蠢蠢欲动!”

    毛骧叩头:“臣领旨!”

    朱元璋抬了抬手:“下去。”

    毛骧行礼告退。

    走出武英殿,毛骧后背已满是冷汗,西风打来,不由得发抖。

    皇帝的意思很清楚了,自己办不了,顾正臣还可以继续办,但到那时候,自己很可能站在顾正臣对面。

    没有退路了。

    毛骧咬牙切齿,死道友不死贫道,人总要为自己而活!

    既是如此,那就只能顺着线索办了!

    “盯紧陆骅,我要知道他的一举一动!”

    毛骧沉声道。

    庄贡举、沈勉齐声答应。

    黄昏。

    残阳如血,泼洒在天际,浓烈得令人心头压抑。

    吉安侯府。

    陆仲亨设宴招待陆骅,谈起往事来,难免需要多喝几杯。

    待陆骅喝得七分醉时,陆仲亨的家奴封贴木端着一个猪头走了进来,趁着陆骅不注意,从猪头中抽出一把短剑,刺入了陆骅胸口!

    陆骅惨叫一声,身体撞开椅子,指着自在喝酒的陆仲亨,道:“为何,我们可是亲族!”

    “亲族,毕竟不是本族。”

    陆仲亨搁下酒碗,看着陆骅倒地而亡,抬了抬手:“清理干净吧。”

    “是,主人。”

    封贴木应声。

    咚!

    门被撞开,毛骧大踏步走了进来,看了看死去的陆骅,正在准备拖走尸体的封贴木,还有一脸震惊的陆仲亨,抬手道:“吉安侯,杀人灭口何必选在自家府邸,就不

    怕做噩梦吗?”

    陆仲亨脸色一变,深深看着毛骧:“毛指挥使,这里是侯府,你不请自来,擅自闯入,按规制,我就是将你杀死在这,也无人为你说一句话。”

    毛骧呵呵冷笑,抽出腰刀的刀,走至桌案旁,将猪头上的耳朵切了下来,送到口边,费力地咬了一口,道:“地魁交代了陆骅,陆()

    骅与陆贤关系紧密,陆贤是你的儿子,你又在这里设了鸿门宴,让家奴将陆骅杀死。吉安侯,这事你要想清楚如何给陛下解释!”

    哗啦。

    一队队军士蜂拥而入,围住了整个房间。

    陆仲亨抬起手。

    苍琅——

    刀出鞘的声音响成一片。

    手落在酒坛上,陆仲亨抓起,便往口中大口大口地灌。

    毛骧抬了抬手,众人收刀。

    陆仲亨喝完,看了一眼毛骧,起身走了一步,身体一软,便摔倒在地上。

    庄贡举眉头微抬。

    谁他娘说武将都是粗人没脑子的,人家陆仲亨绝对有脑子,现在好了,他喝醉了,什么都不知道,什么杀人不杀人,和他有什么关系……

    毛骧也明白了陆仲亨的用意,当即下令:“将这家奴,连同陆贤与吉安侯,一并抓了!”

    庄贡举、沈勉等人纷纷动手。

    消息很快传入皇宫,朱元璋震怒,下旨查封吉安侯府,派驻军士彻底搜查。这一搜,陆仲亨再装傻充愣也不管用了,因为府中找出了猛火油,十坛。

    陆仲亨大喊冤枉,谁家里会放猛火油,这玩意

    是能放在侯府里面的吗?

    陆贤受尽酷刑,实在熬不住了,便交代出了陆骅、宣三、地魁之事,并说所有事都是父亲安排,至于猛火油,陆贤根本不知情。

    封贴木这个家奴更是直接,还没上重刑,便将知道的全抖了出来,不仅交代了陆仲亨不满朱元璋曾经削去爵位,还不满朱元璋收回自家公田,并对朱元璋的治国之策多有非议,并交代出猛火油是陆仲亨指使购买,赵家烧毁定远侯府的猛火油,便是出自吉安侯府。

    事情到这里,谋逆大案也应该结了,主谋就是陆仲亨。

    但朱元璋不相信事情如此简单,要求严刑审讯,问出幕后还有谁,这一打二扒皮,陆贤毕竟还没差两岁成年,如何都扛不住这般折磨,一张嘴便将经常与陆仲亨一起吃饭的唐胜宗、涂节全都交代了出来,甚至连死了的陈宁也说了出来。人死了,但毕竟有印象,拿出来用用也无妨……

    一时之间,风潮扩散。

    延安侯唐胜宗被抓,侯府被查封。

    掌管御史台的涂节被抓。

    风雨之大,满朝皆惊。

    毛骧成了一匹疯狗,不断咬人,咬住了便是抓人、查封,抓人之后就是严刑逼供,然后拿着证词再去抓人。

    短短三日,朝中被卷入谋逆案的文武官员就多达三十余人,包括刑部尚书沈立本、兵部尚书李焕文及大都督府佥都督陈方亮等。

    谋逆大案,一发不可收拾,席卷满朝!

    朱元璋终

    于露出了锋芒的龙爪,呲着嗜血的獠牙,狰狞地俯视着群臣,他们之中,不止是羔羊,还有猛虎,有豺狼!

    既然你们想谋逆,那就杀吧!

    有一个,杀一个!

    有一千,杀一千!

    直至,杀到我朱元璋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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