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陵钧到炕边落座，明婳则立于一侧。

    虚空大师看了她一眼，「来了大昭寺，贫僧该略尽地主之谊，今日的素菜听说挺丰盛的。」

    「是该在你这里用午食，我和明婳走了半天才到你这里，莫非还想让我们下山找地方吃饭不成。」徐陵钧说话不客气，虚空大师微微一笑，摆出了宽厚的一面。

    「徐施主所言甚是。」说完，虚空大师便要站起身。

    徐陵钧淡淡说道：「你好歹是明婳的长辈，见个面没见面礼？」

    虚空大师一屁.股坐回原位，抬头看他，眼底尽是无奈；依依不舍的褪下手腕上的一串菩提子送出去，大约有8的样子，一共108颗。

    「给女施主玩，随身佩戴可宁心静气。」

    「多谢虚空师傅。」上前一步，在虚空大师念念不舍的视线下双手接下；不仅接了，还顺便缠到了手腕上，把虚空大师看的扼腕。

    徐陵钧脸上的笑意真切了几分，对明婳道：「好好戴着，这串佛珠是虚空大师从入门时就佩戴着的；常年盘完，经过无数加持，能给你是虚空大师对你的爱护。」

    可得了吧。

    虚空大师给了他个白眼，人设崩了个彻底。

    「我又不会抢回来，至于嘛！」没好气的说完，虚空大师将目光转向了明婳，「此佛珠是贫僧入门时师父所赠，经过多年佩戴、盘诵，已经玉化；轻易不会损坏，你师傅所言不虚，此菩提子经过好些高僧大德加持，赠与你，愿你一声平安顺遂。」

    「感恩虚空师傅割爱。」

    虚空咬咬后牙槽，句句扎心；菩提子带出感情来了，又是师傅唯一赠与的东西，平日了他也格外珍惜。

    明婳却在想着，这珠串盘的确实好；若是融入一些天材地宝，说不定能成为一件法器，不至于多厉害，在穿梭的世界里却绝对够用了。

    徐陵钧笑了，可真是乖乖好徒弟。z.br>

    「走走走，午食时间到。」

    虚空大师怕再跟他们单独呆会儿被气死，到炕边穿上鞋先率先往外走；也就徐陵钧跟他是发小，遇到旁人，看他送不送。

    三人前后脚走出禅房，虚空大师突然有点方，巴不得赶紧带他们去膳房；别问，问就是这师徒两一个德性，他一个人招架不住了。

    明婳走到师傅身边，拉了拉他的衣袖，用眼神示意要不要把佛珠还回去；瞧着虚空大师是真的很不舍得的样子，能将菩提子盘到玉化不仅需要时间，还需要盘玩的人有足够的耐心。

    「徐施主，女施主，里面请。」

    行至膳房外，虚空大师回身的瞬间，仿佛又回到了初见时的宽厚慈祥脸。

    徐陵钧看了徒弟一眼，好似在说，看明白了吗？

    明婳点点头，明白了，这位虚空大师是个老顽童；不用跟着他的心思走，偶尔逗弄一下很有意思。

    「徐施主，女施主，请。」他们二人眉目传达各自的意思，虚空大师一看他们俩这般，心开始发虚，「膳房每顿的饭食是有定数的，去晚了没有好菜了。」

    「师傅。」好吃的总要尝尝，不是经常来，既然来了总要尝尝味儿咋样。

    徐陵钧颔首，领着她跟在虚空大师身后进入膳房；他不是第一次来膳房，对这边熟悉的很，一边走一边给小徒弟说说膳房的分布。整个膳房看上去不是很正规，也没有修的多豪华，不过是普普通通的几张桌子，几十平砖瓦房。

    有大师傅做饭菜，有小沙弥打杂；很普通，很平常的膳房景象。

    走到打饭的点儿，排队打饭；轮到他们的时候，明婳看了一眼大昭寺的素斋，青菜、豆腐就是全部，加上一个米饭就是

    很好的饭菜了。

    找个位置坐下，虚空大师笑眯眯的说道：「女施主尝尝大昭寺的素斋。」

    「是。」明婳应了一声，先看了师傅一眼。

    徐陵钧执筷吃了一口，「快吃。」

    「嗯。」青菜、豆腐各尝一口，味道不是多好；佛家不吃荤腥，其中的荤便包含了葱姜蒜等刺激性的调料，味道要说多好，真不是多好。

    虚空大师见她脸上的表情，便哈哈笑了，「方外之人，能有一顿吃喝便是极美的食物了；女施主可知，大昭寺的弟子们不定期会下山化缘，只要不是荤食都收。而这些食物便是化缘而来的，少数是用香火钱购买的，有的菜甚至是山下的村民们供养的。」

    「一个寺庙要运转，需要许多许多因由合和；虽是方外之人，却非不食人间烟火之人呀！」

    徐陵钧道：「大昭寺虽是国寺，能得供养，却也不多；庙中弟子会不定期下山做行脚僧化缘，再加上香火钱和山下村民的供养，大昭寺才能运转至今。」

    「香火钱应该不少吧？」明婳不解。

    在此之前，她真没真正了解过佛寺的运转，上一个世界冲着藏书阁去了；那些大师们不会在她面前说这些，纵然后来也施了善款，却不知其中一些内因。

    虚空大师道：「香火钱哪儿是能全部拿来花用的，那是要供养三宝和做法事的。」

    明婳微微颔首。

    「大昭寺有百来名僧人，每日所需都是巨大的。」

    徐陵钧不由怼他，「临走捐香油钱行了吧？」

    「那就多谢徐施主了。」虚空大师这才不在说话。

    明婳：......

    变脸大师啊！

    人家说了这么多，就是想让师傅给香油钱。

    明婳无奈道：「师傅，我也有银子，走的时候我也捐一些；算是给寺中僧人们改善伙食的。」

    「适当给一些即可，大昭寺运转上百年，他们私底下也会在后山开辟田地种植；只是，他们不会种，土地有不是多好，养出来的东西不怎么好，收成不高。」好歹是一份粮食收入。

    吃过素斋，明婳突然很庆幸打饭的时候，没多要；也是当时见那白菜和豆腐清汤寡水的，她记得以前听人说寺庙里的素斋很好吃，结果，还好她的直觉敏锐，没有踩坑。

    午食过后。

    徐陵钧先带她去后山地界，走到一处群石地；石地外竖了一块儿石头墩子，上面写有「禁地」。

    而那字上已经长满了青苔，若非仔细看都快瞧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