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九章 石像
</br>“到底是我们住的山更高,还是远处那座山更高?”木花经常这样问她的姐姐,姐姐也总是摇摇头,没有回答。
她和姐姐一起住在这座山上,山没有名字,只在山的最高峰上,有着一个所有被注以神明名号的生命都想要的东西。
一尊石像。
石像雕刻的是人的形状,看起来和人并无差异,雕刻的技术也不能说栩栩如生,眼睛和嘴巴这种细节的位置几乎就可以说得上是随意糊弄的。
可就是这样一尊石像,却是导致大陆分裂的罪魁祸首,木花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木花一次也没能摸到这尊石像。
她只是远远的看,她只能远远的看。
她的姐姐石长并不一样,木花自认为比她的姐姐要优秀得多,但只有石长才可以去直视并保护这尊石像。
一种名为嫉妒的情感恍然在她的内心涌现。
木花想要寻找到一个借口,来让她的姐姐离开。
“远处的山,似乎是很高啊。”木花飞了起来,把两座山拉到了一起:“这样看来,似乎是这座名为八岳的山更高。”
她用神明的伟力将八岳山的高峰削去,随后再把它放回到原来的位置:“竟然敢比神明居住的山峰还要高耸,它何敢如此斗胆!”
在富士山上的石长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一日又一日地向石像祈祷,一言不发,她知道这是她的妹妹木花故意所为,但她仍然是不愿看到。
每日对着不是镜子的神像涂抹着自己丑陋的面容,石长悲哀着。自己竟是如此的丑陋,但最终也没能狠下心去怨恨任何的生命。
在她最后一次对石像祈祷后,她离开了富士山,也离开了自己深爱着的妹妹,她不愿看到越发暴虐和残忍的妹妹。
在她离开后,木花发疯了。
她失去了所有的约束,行事越发放荡,甚至于到最后,她准备砸碎那个石像。
木花轻轻抬起了自己的手,犹豫了片刻,然后重重地砸了下去。
石像没有粉碎,这是当然的,如果这么简单就会粉碎,也不会被那些神明给来回抢夺。
然而,石像的壳,碎开了。
里面端坐着一个人。
相貌普通偏上,比起那些美男子还是差很多,身高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木花第一瞬间只能看到这些,直到那位男子睁开了双眼。
时七问她:“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木花不敢回答,她没办法去回答,她只感觉得到眼前的人是一位不知为何的神明。
“不必惊慌和害怕,也谢谢你敲醒我,如果不是你敲醒了我,我可能还要沉睡不知多久的岁月。”时七温和的笑着,他感觉得到自己已经变回了自己。
但恐怕这样的自己留下不了多久。
他是异类,现在的他是会逐渐消失的二十五时七。
他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所以他还有别的方法活下去。
“就让你接下来的故事,朝着没有我的方向发展吧。”时七微笑着,分出了一丝丝的神力。
随后,他消失在了原地。
时七马不停蹄的赶往岛国对面的大陆,找到了后羿,随后他轻松的将无主物命名为蓬莱之药,随后塞到了嫦娥的嘴里,将她送上了月球。
目送着嫦娥离开地球,时七把“穷后羿诛杀伯封,迎娶乐正后夔的妻子纯狐,纯狐为报杀子之仇,与寒浞合谋将后羿杀死”,这个故事给缝了进去。
非常简单,也非常容易实现。
他低头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抬头看着大仇得报但却不知时七为何的纯狐,咧开嘴笑了一下。
纯狐穿着华贵的衣装,手里握着的刀上恍然是涂满了鲜血,散开的头发前方是抑制不住的笑意和不知该往何处去的恶意。
时七没有恶意,时七没有杀意,时七没有情感,只是纯粹的为了结束而结束,为了让事情继续而继续。
他像是自然运转的一环,没有停下,也不会停下。
“笑一下吧。把一切的疯狂都笑出来吧,你的心中还有着疯狂,是纯粹的疯狂还是憎恨呢?”时七没有继续说话,他消失在了原地。
只留下了纯狐在原地发愣,终于,她将沾血的刀抹在了自己的脸上,抹在了自己的胸前,抹在了自己的头发上,抹在了自己的小腹上。
已经报复完成了吗?
纯粹的恶意,纯粹的狂气,诞生了。
他现在的状态不对劲。
他自己清楚,很有可能是因为自己身体里面留下的一丝丝无主物之神的权能让自己需要去维持世界的运转。
二十五时七很排斥这样的行为,应该吧。所以他的行动必须要快。
接下来的工作是创造宗教。
围绕着一个万能的全知神明而出现的创世神话,将一切的东西都谱写到传播的神话中,将一切的一切都修正到会产生幻想乡的世界线。
弥赛亚,高天原,安拉,大罗至尊玉皇上帝,过去现世未来佛,大梵天……
一切的一切都被编写完毕的瞬间,时七挣脱了无主物之神称号的束缚。
“你不是我。”
“当然,我可以是你。也可以是任何人,但现在我先是你,然后才是人。”
“你是运转的自然,是不要改变的东西。”
“改变当然没有那么好,我肯定知道没有改变的话,一切都可以按照原本的路子去走,这样我何尝不是神。”
“我当然不是你,你莫要沾上我,我需要的东西并不多,现在你与我已经不是一个,为什么你不走。”
“我当然要走,现在就要走,已经走了你也并不清楚。你是来自其他世界的幽魂,也是人类的神,是身为人类的神,是身为神的人类。”
二十五时七离开了,他的身体已经不再能承受住这样的辩论,他的存在已经在被挤压,这时候,有一个不知道什么东西把他的压力减轻了。
别人不知道,但二十五时七知道,这个是来自于他那边的东西,是一团被污染的感情。
他挣扎着,吐着不属于自己的鲜血,鲜血逐渐滴落在郁郁青青的草地上,沙子被风暴卷来,洒向时七的身体,一拳一拳地抽打着他。
二十五时七爬起身,朝着未知的方向和目标,爬了过去。
他冷眼旁观,收起着自己已经被影响的感情,以二十五时七的身份,离开了二十五时七的身边。
一人向着地狱蹒跚,一人向着天堂摸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