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年头的飞机，飞行速度跟后世完全没法比，但时速至少也有三四百公里。

    从观察哨发现小鬼子飞机，到它们飞临到牛头山上空，不过用了区区几分钟而已。

    特务团高射炮一营的战士们，已经数出来：小鬼子居然一把就来了54架飞机！

    全都忍不住心跳如鼓。

    ——这是他们从未面对过的强大敌人！

    他们并不知道：

    晋阳机场被炸后，小鬼子的陆相，东条老鬼子，就给了冈村次宁5天的时间。

    允许他调动第三飞行集团的全部飞机，来轰炸水泉。

    所以冈村次宁全力调集了各种物资，做好万全准备后，才派出了刚刚从江城机场转场到京城机场的第59战队和第75战队，一共54架飞机，作为前期先锋军，来小试牛刀，准备给水泉的李云龙部一个下马威。

    ……

    此刻，高天之上，负责统率整个轰炸编队的，是小鬼子第三飞行团第59战队战队长木谷健太郎大佐。

    他驾驶着自己的战斗机，在天空中盘旋。

    看到下方牛头山，果然如情报显示的那样，是土八路的主要高射炮阵地，顿时大喜。

    考虑到战场区域狭小，54架飞机施展不开，他当即狞笑道：

    “蝗军勇士们，我们到了！

    横田君，请你带第75战队的勇士们继续前往水泉！

    这里，交给我们第59战队！”

    听他命令，第75战队的战队长横田泰宏中佐当即答应一声，随后就带着自己的24架飞机脱离大部队，继续往水泉方向飞去。

    ……

    地面上，冯双林眼见着小鬼子走了24架飞机，顿时松了一口气。

    要以31门炮，迎战小鬼子54架飞机，他毫无把握。

    但如果只是迎战30架飞机，那他就有了三分信心，觉得哪怕己方全完蛋，小鬼子至少也要完蛋一大半。

    那样一来，他冯双林也不亏了。

    ……

    天空中，木谷健太郎打发走了第75战队，当即下令：

    “先在高空，选择好方位后，投弹一发！

    而后逐渐降低投弹高度，每次降低500米，四轮以后，再进行俯冲投弹！

    最终将土八路的高射炮全部炸毁！”

    “嗨！”

    小鬼子飞行员们齐声大喝。

    随即就开始按照木谷健太郎的命令，开始盘旋着投弹了。

    地面上，冯双林眼见着小鬼子在四五千米的高度就开始投弹，不禁十分气闷。

    当即大吼：

    “都不要开火，小鬼子飞机的高度太高，现在开火只是浪费炮弹，根本打不到！

    全力隐蔽！”

    战士们闻言，忍不住纷纷怒骂：

    “狗日的小鬼子，你们怎么这么怂了？

    冲下来送死啊！

    孬种！”

    “轰！”

    一发几十公斤重的航空炸弹掉落地面爆炸了，发出了惊天巨响。

    炸飞了无数假炮、假人。

    而随着这一声炮响，密集的爆炸声就随之而来，响彻了天际。

    “轰！”

    “轰！”

    “轰！”

    ……

    面对这样猛烈的轰炸，冯双林只能指挥着战士们苦苦忍耐，无法还击。

    哪怕已经有好几门高射炮和十几名战士，被航空炸弹炸飞了出去，他也没有下令开火。

    他很清楚，虽然现在这个高度，是在他们的高射炮射程范围内，但命中率根本不可能有什么保障。

    一旦自己的炮随意开火，浪费炮弹不说，还会暴露位置。

    到时候，肯定会被小鬼子飞机点名。

    他们这么多飞机，只要拉升到高空，在炮位方圆千米范围内，投个一二十枚航弹下来，那自己的人也肯定会完蛋。

    光爆炸冲击波就能直接将炮手们，震死震伤。

    ……

    眼看着下方的土八路毫无还手之力、只能被动挨炸，木谷健太郎自然十分得意，张狂地狞笑：

    “土八路的高射炮不会只能打一两千米吧？

    哈哈哈！

    果然是土八路！

    勇士们，我们可以俯冲了！

    我命令，你们最低可以俯冲到2500米！

    快快滴，把这些土耗子，都送进地狱！

    为我们之前玉碎的同僚们报仇！

    杀给给——”

    听他命令，小鬼子飞行员们，当即一拉操作杆，开始俯冲。冯双林眼见着他们终于愿意俯冲了，顿时兴奋大吼：

    “快，准备开火！

    把这些狗娘养的都揍下来！”

    随着他的大吼，高射炮一营的战士们全都红着眼珠子，开始调整起高射炮的角度来。

    刚刚被动挨打，可是让他们憋了一肚子火！

    几个呼吸之间，就有人开火了——

    “砰！”

    “砰！”

    “砰！”

    ……

    高射炮的炮声在不断掉落的航空炸弹爆炸声中，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然而，效果却十分显著！

    ——由于小鬼子的飞机太多，十分密集。

    所以这会儿，他们刚刚降低到2500米左右的高度，还没来得及按动投弹按钮，将航空炸弹扔下来呢，就有三四架飞机被密集的炮弹给击中，当场在空中爆炸解体——

    “轰！”

    “轰！”

    “轰！”

    ……

    爆炸声震耳欲聋，响彻天地，连远在十几里外的杨远山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天空中，小鬼子飞行员见到如此情形，自然本能地选择拉升飞机，暂避锋芒。

    而他们的战队长木谷健太郎更是厉吼道：

    “八嘎！

    战斗机，快快滴，俯冲扫射，把土八路的高射炮手都打死！”

    战斗机体型小、速度快，行动十分灵活，轻易不会被高射炮击中。

    所以木谷健太郎才会这么下令。

    听他命令，第59战队的其他三架战斗机，当即朝着刚刚暴露了自己的高射炮冲去。

    他们速度极快，灵活得像毒蛇一般！

    很快就俯冲到了七八百米的高度，机腹下的重机枪开始欢快地唱起了歌儿。

    “咄咄咄……咄咄咄……”

    雨点一般的子弹，打得地面上草木、碎石乱飞。

    不时有特务团的战士被子弹打死、打伤。

    ……

    就这样，小鬼子以30架飞机和特务团高射炮一营大战了起来。

    敌我双方，都以悍不畏死的勇气，疯狂搏杀。

    不断地有小鬼子飞机凌空被打爆或者坠毁。

    而特务团的高射炮，也同样越打越少……

    ……

    约莫一个小时后，战场上再也没有了高射炮的声音，整个牛头山阵地，弹坑遍地，一片狼藉。

    战士们鲜红的鲜血洒遍了山坡。

    而天空中，小鬼子那30架飞机，也就剩下了十一二架，还几乎每一架都伤痕累累。

    木谷健太郎看到这一场大战如此惨烈，忍不住感觉心痛如绞。

    他知道，自己的第59战队，几乎是残了。

    只能满脸狰狞地怒吼一句：

    “该死的土八路！

    伱们统统都该死啦死啦滴！”

    由于炸弹都已扔光，重机枪子弹也打光，他也无力再去水泉城帮助还没返航的第75战队，只能下令这十几架飞机返航京城机场。

    不过在临走前，他还是亲自俯冲到四五百米的高度，仔细确认了一番特务团的高射炮是不是已经被全部炸毁。

    甚至还利用自己飞机上额外加装的航空照相机，拍摄了好多照片。

    准备拿回去博冈村将军一笑。

    等一切完毕，他这才摇摇翅膀，拉起飞机，往京城方向飞去。

    ……

    小鬼子飞机走了，牛头山阵地上，藏匿在防炮洞里的高射炮一营剩余战士们，才纷纷从洞里钻出来。

    冯双林瞧见战场上的惨状，心疼得要掉眼泪。

    但他知道，眼下不是悲伤的时候，只能大吼：

    “快，救治伤员，清点伤亡！”

    “是！”

    战士们满怀着悲愤之情，齐声接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