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我早早起床，和冷思思一起坐车去往了杭州。

    我坐在摇晃的车厢里，怔怔地想着昨晚晚上发生的事，和我说过的话。

    其实我内心知道，我和冷思思，并非只是朋友关系，我们两人更倾向于恋人未满的状态。

    但是她现在已经有了一个男朋友，我不能再和她有过多的暧昧。

    虽然我也能观察出，她并不是很喜欢陈明，但她毕竟是有男朋友的人，我实在不能僭越这层关系，否则便是对我们之间关系的亵渎。

    我不想让自己成为那样的人，更不想她成为那样的人。

    我们两各自怀揣着不同的小心思，漫无目的地看着窗外，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

    又过了一些时日。

    我和冷思思两个人已经可以很好的融洽相处了。

    和她合租，简直是再明智不过的选择了。有了她的陪伴，我不仅不会轻易地陷入回忆的漩涡之中，还可以偶尔和她一起斗斗嘴、喝喝酒，生活也是有趣。

    这段时间工作上也有很大的起色，我负责的《咒术契约》也开始频频入榜，成为最受欢迎的游戏之一。

    相比较前段时间的心力交瘁，这段时间倒是活的比较滋润。

    除了生命中的感情线稍有缺憾，其他的方面倒是差强人意，也算不错的人生体验了。

    下午，正在办公室处理着工作，突然有人敲了敲门。

    “哪位？请进。”

    一个人走了进来，竟然是孙秘书。

    “恩经理，马总喊您去他办公室一趟。”她说道。

    “哦……好。”我应道，我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微信，发现马总的确发了消息给我，但可能我刚才工作的比较认真，所以一时间没有注意，“我把剩下这点内容处理完，马上就好。”

    孙秘书只微笑点了点头，便留在原地等候，并没有走。

    我见状也只好匆匆收尾，赶紧跟着她，一起去往了马总的办公室。

    走进办公室，马总正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茶几上放着一盒烟，还有几叠文件。

    他很少单独找我在办公室谈话，一般有事也都是微信沟通，所以突然让孙秘书喊我过来，不免让我感到有些紧张。

    难道是我和陶洁关系破裂，所以受陶总的指示，把我开了？我内心不禁暗自忖道。

    他估计是听见了开门的声音，但是眼睛还是闭着的，随意地说道：“恩曜来了吧？坐。”

    孙秘书冲我点了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便也识时务地退了出去，将我和马总两个人，单独留在了办公室内。

    我忐忑地走到了沙发旁边坐了下来，等待着马总接下来的发落。

    过了好一会，马总才缓缓开口道：“你知道我喊你来干嘛吗？”

    “不太清楚。”我有些心神不宁地回道。

    “真不知道？”

    “真不知道。”我如实应道，随后壮着单子问道：“难道是和陶洁的事有关？”

    “嗯……也有点吧。”他终是睁开了眼睛看着我回道，“和陶总有关。”

    我悬着心，更觉得阴沉了一些。这摆明了就是要开除我啊，茶几上放着的文件，估计就是裁员通知书了。

    他缓缓起身，从茶几的烟盒里拿出了一支烟，随后把烟扔给我，自己也点上了一根。

    我怅然地拿起烟，也点了起来。

    刚觉得最近的生活有了点起色，没想到竟然又要破灭了。

    正应了那句话，可能颠沛流离，才是人生。

    他一边抽着烟，一边将那份文件递到了我的手中。

    我忐忑地定睛一看，竟然是——对赌协议？

    怪不得他说和陶总有关，原来是对赌协议的事。

    “这是……？”我欲言又止道，不知道马总是什么意思。

    “你完成了。”

    “完成了？”我不明所以道，“什么意思？”

    他抽着烟瞥了我一眼，笑着说道：“这个对赌协议的内容，你完成了。”

    听见他的话，我内心一惊，赶忙不可置信地问道：“这不是还没到3个月吗？而且目前《咒术契约》的营收，也还没达到10亿啊。”

    我知道《咒术契约》最近的营收数据，明显提升了一大截，但是离3个月完成10亿的营收目标，还是差了一大截。而且现在也才2个月的时间，怎么就突然和我说完成目标了？

    我也不知道他说这番话的目的是什么，虽然听起来像是件令人振奋的事，但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他估计也察觉出了我的情绪，突然轻松一笑道：“上周其实有一个国内的游戏巨头联系了我们，要和我们合作，共同运营这款游戏，开价50亿。”

    “腾讯？还是网易？”我震惊地问道。

    “这个暂时还不方便透露，因为还在洽谈一些细节。”

    “我作为这个项目的主要负责人，这个事我怎么不知道？”我诧异地问道，内心又惊又喜，“关键我们已经运营了很长时间了，这突然要联运，是什么意思？”

    “说白了，他们看中了这款游戏未来的潜力。”马总说道，“但是我们不愿意再在这个项目上投入过多的精力了，所以……”

    “所以就把这个辛辛苦苦拉扯大的孩子给卖了？”我有些不舍地问道，内心五味杂陈。

    这个游戏从启动，到开发，再到市场渠道的拓展，营销造势，宣发。它对我而言，已经不单单是一款游戏了。

    我虽然很开心有人肯定了它的价值，但是就这么让我白白拱手让人，的确有些愤懑。

    “你不要把话说得这么难听，这商业社会，讲的就是价值二字。它已经完成了它的预期目标，我们为什么还要非死缠烂打不放？”

    “可是……”

    “没什么可是了，陶总也已经同意了这个联运方案。”马总轻描淡写地说道，“我喊你来的目的就是告诉你，你已经完成了原先和公司制定的对赌协议，你的奖金一千万，公司会给你的。”

    突然听到马总说的一千万这个数字的时候，我的内心一惊，转而狂喜。本来还有些阴霾的情绪，瞬间变得有些激动了起来。

    “一千万？”

    “嗯。”他看着我脸上惊讶的表情，也心领神会地笑了一下，“现在没那么不舍了？”

    我突然也笑了起来，内心忍不住嘲笑了自己的不矜持。虽然我的确很可惜自己辛辛苦苦运营的游戏拱手让人，但是在这种巨大财富的诱惑面前，好像不值一提。

    “那……什么时候会把钱给我？”我没出息地问道，脑海里已经想好了豪车名宅、香槟美女的梦幻场景了。

    “等我们这个联运合同确定好之后，月底前公司会把钱给你的，你现在就做好游戏的日常运维工作，其他的事，我会安排人和你对接的。”

    “那等《咒术契约》卖给对方后，我们部门做什么？”我问道。

    “肯定有新项目咯，这个你别急。”

    “好。”

    退出马总的办公室后，我激动地手舞足蹈，情难自已。

    我恨不得立即冲进办公大厅嘶吼一番，尽情地发泄下自己内心的狂躁和欣喜。

    想起刚才还义正言辞地和马总讨论游戏归属问题时的嘴脸，我顿觉有些可笑。因为在金钱面前，好像所有的情绪都会瞬间化为狂欢。

    虽然心中依旧有些不舍，但是和一千万相比，那些简直不值一提。

    我的心中顿时升起一股傲慢的膨胀情绪，仿佛整个天和地都是我的。

    ……

    下班后。

    我立即兴奋地赶回了安阳小区。

    不知道为什么，我好想和冷思思一起分享这个激动人心的时刻。

    “我回来了。”我刚进门就大喊道。

    冷思思缓缓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着一脸欣喜若狂的我，疑惑地问道：“路上看到个裸体的美女？这么兴奋。”

    我顿时觉得她有些搞笑，“你瞧瞧你那点出息，肤浅至极，老子有大喜事。”

    “什么喜事？”她也被我的语气逗笑了，“又升职了？不是听你说，你负责的那个《咒术契约》好像营收一直不是很满意呀？”

    “嘿嘿。”我得意地笑了起来，却神秘不语。

    “哎呀，别卖关子了，赶紧说。”

    “我就不。”我傲娇地说道，“走，今晚大哥请你吃饭，想吃什么，随便挑。”

    她也没再纠结我到底有什么喜事，只是突然也兴奋地问道：“真要请我吃饭？”

    果然是个贪吃的丫头，一听到要吃饭，立即两眼冒光。

    “当然，我现在有的是钱。”我膨胀地说道。

    她却毫不在意，只面带微笑地看着我，随即转动着眼球左思右想了一番道：“带我去那个东桥夜市吧？我想吃那边的炸串，还有冰粉，还有那个铁板豆腐……”

    她滔滔不绝地说着，竟让我一时有些语塞，“你就想吃这些？”

    她疯狂地点头，兴奋地说道：“好久没吃过了，一直想去吃，而且……我还想玩那边的套圈。”

    我回想起上一次和她一起去东桥夜市的场景，当时我还左拥右抱着她和陶洁，没想到转眼短短几个月过去，我们几人之间的关系，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且，苏婉婉也离开了杭州。

    真是物是人非啊。

    我看着她说道：“关键……你这个消费档次也太低了，我刚才不是说了嘛，我现在有的是钱，你不想吃点好的？比如那个什么绿野西餐厅的牛排？”

    她却嫣然一笑，“吃什么不重要，和谁一起吃才重要。”

    我听见她的话，突然愣在原地，久久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