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天子能治痘疮？”

    “真的假的？”

    “这可是最凶险的瘟疫啊！”

    一帮荆州士族听说刘协能治痘疮，全都惊呼起来了。

    一个个都坐不住了，都站起来瞪着眼珠子看着诸葛亮，连蔡讽蔡大名士都有点压不住心境，也跟着站起身直直地看着自己的外孙女婿。

    这也怪不得他们这种反应，主要是痘疮在这个年头实在是太过凶名赫赫！

    所谓的痘疮就是天花，这种传染病是东汉初年从交趾传入的，很快就开始在东汉境内，特别是气温较低的地方反复肆虐。历史上东汉一朝频频发生的瘟疫，很大程度上就和天花有关。

    由于天花这种传染病更容易在气候炎热的地方传播，所以荆州的痘疮比起北方各州还要更严重一点，其中又以荆州江南各郡的疫情更重。

    而且现在天花传入中国的时间尚短，人们只知道有这么一种瘟疫，并不知道应该怎么防治如果不算包治百病的喝符水的话。

    这时候马上就有人提到符水了！

    “孔明，不会是喝符水治痘疮吧？”

    诸葛亮扭头一看，提出这问题是刘表手下的五业从事，当世大儒，南阳名士宋忠。宋忠曾经在襄阳学业堂授过课，诸葛亮也曾经听过他的课，算是他的学生。于是当下行了一礼，道：“宋先生，天子的医术虽得自天书，但并不是画符念咒的法术，所以没有以符水治病之法。而且，吾也没有说过痘疮可治。”

    宋忠露出了失望的表情：“既然不可治，你说它做什么？”

    这位宋大儒家里面就有不少人是得痘疮没的，其中还有他的兄弟而且他老人家也不知道啥时候一個痘疮就没了！

    如果天子的“仙法”可治痘疮，那可是就是真正的“大德之君”了！

    诸葛亮用异常肯定的语气说：“天子知道怎么防痘疮！”

    “什么？痘疮可防？”

    “怎么防？”

    “孔明，这是真的？”

    诸葛亮点点头：“当然是真的防痘疮的方法其实很简单，得一次就行了！痘疮只得一次，几乎没有人得过两次！对吧？”

    “啊？”

    “孔明啊，得一次就九死一生，还得两次”

    “孔明，你不要拿我们寻开心好不好？”

    “就是我们荆州世家谁家没有人死于痘疮？”

    众人都有一种被调戏的感觉，看诸葛亮的神色都不善了。

    连诸葛玄都觉得自己的侄子有点悬了

    诸葛亮却依旧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正容道：“亮岂敢用防治痘疮之事与诸位说笑？亮之所以和诸位说起此事，乃是因为天子所授之天书之中，实有防治痘疮之法，而且此法非常容易实验。”

    蔡讽忙问：“有何方法？”

    “方法有二，”诸葛亮说，“一曰痘衣法，就是将痘疮患儿的贴身内衣给未出痘的人穿两三天，以便让该人得一次较轻的痘疮。不过这种办法不太保险，百人之中最多会折损四五个”

    “那也比得痘疮后十死五六强多了！”蔡讽嘀咕道。

    他也有几个孩子死于痘疮！

    相比大人，孩子更容易感染痘疮，但感染后的生存率相对比较高，得了以后十个里面能死上三四个，而大人的死亡率很可能高达十之五六！

    如果这个痘衣法真的有效那也是功德无量了！

    诸葛亮接着说：“方法二曰牛痘法！就是将牛身上的痘毒注入牛犊体内，以弱其毒性，然后再传给人，人得了牛痘疮后，就不会再得人痘疮这个办法非常安全，基本不会出纰漏，就是有点难。

    不过再难也难不倒天子，天子已经在寿春想法子弄了，等他带着难民到南阳的时候，应该已经掌握了接种牛痘之法。到时候给你们都种上如何？”

    原来“种牛痘”才是诸葛亮说服荆州士族的底牌！

    这帮人可不是孙权、周瑜，能用什么激将法去激。真要把他们怼一堆，也就是过把嘴瘾，毛用没有。

    但诸葛亮却知道这些世家大族的家主、少主最大的软肋是什么？

    他们的软肋就是怕死！

    特别是怕得瘟疫而死！

    得瘟疫而死等于白死，没法轰轰烈烈，也不可能青史留名。好好的人就没了！什么土地、房产、妻妾、官职，都成空了！

    这也是为什么会有许多士族信仰了喂人喝符水的太平道实在没有办法，有个符水喝总比挺着死强吧？

    所以诸葛亮在离开寿春的时候，就向刘协请教了有什么可以治瘟疫的办法。在说明了用途之后，他马上就得到了“痘衣法”和“牛痘法”前者是用来证明后者有效的，而后者才是用来钓住荆州这帮世家大族的！

    因为“痘衣法”虽然有效，但是百分之五六，甚至更高一些的死亡率，肯定是世家大族的贵人们不愿意承受的，特别是有一种更安全的“牛痘法”可以期待的情况下。

    所以一旦荆州的这些大族首领设法实验了“痘衣法”，发现有效之后，他们就会等刘协给他们送“牛痘法”了！

    而当今天下，瘟疫的种类可是五花八门的！

    “诸位，”诸葛亮看见一帮荆州士族都有点信了，接着摇动他的三寸不烂，“天下的瘟疫，大多是可防可治的。而所谓瘴痢，其实也是一种瘟疫而天子从天书当中得到的，可不止是一个防痘之法！”

    还能防治别的瘟疫，连瘴痢都能防治那可太厉害了！

    荆州士族们都在心里面盘算开了。

    袁绍的“世家天下”好是好但是得了瘟疫还是要死啊！死了不就啥都没有了？如果天子真能帮着大家防疫治病，多活个几年甚至几十年，不比死后追封个什么大官香？

    活着二千石，比死了的三公都强！

    而且，荆州的兵马一旦能破瘴痢，就能南征五溪蛮，甚至可以一路杀到交州的蛮族地盘上去。

    这样蛮族的土地、人口，不就都归荆州大家族了？

    另外，平蛮也有军功，也可以封侯的！

    这样想想，跟着天子混好像也不错啊！

    诸葛亮还有“宝”可以拿出来呢！他接着又道：“天子虽然实行了‘军功爵’，但上升之路也不止是军功，至少还有一个修仙！”

    “修仙？”

    “修仙可以升官？”

    一群荆州名士对修仙也是有兴趣的！修仙成功了就可以成仙啊！

    如果修仙不成还可以升官，那就更好了！

    诸葛亮听见这些问题，就给身边的张飞使了一个眼色，后者马上拍着胸脯道：“俺张飞不就跟着天子修仙修到了军师中郎将吗？俺和孔明师兄、士元师兄都是天子的内门亲传弟子，不过雒阳理工学院现在已经开始收外门再传弟子了诸位的子侄，甚至你们自己，也是有机会成为天子再传门生的！”

    诸葛亮道：“实不相瞒，天家亲传的大弟子就是在下！在家这次也负责在荆州招收一批再传弟子！”

    长命、修仙、升官、平蛮听上去都很诱人啊！

    这下荆州的世家大族的家主和少主们彻底动心了。

    而他们的表情，全都被诸葛亮一一收入了眼底。

    “冀州逄别驾、陈主簿，蔡太守、荆州蒯别驾、韩军师到”

    恰在此时，外头又传来了童子的通报声。

    逄纪、陈琳二人在蔡瑁、蒯越、韩嵩的陪同下抵达了。

    蔡讽嗯咳了一声：“逄元图，陈孔璋，可把你二人给盼来了！”

    陪着逄纪、陈琳一起过来的蔡瑁笑着对蔡讽道：“父亲，刚才出城的时候耽误了一下，遇到了高都尉的兖州兵盘查都是些不开眼的家伙。”

    蔡瑁说的高都尉是南郡都尉高顺，现在他的军队就驻扎在襄阳，负责替刘表看大门。

    蔡瑁他们本来早就能到，结果出城的时候，高顺愣是说接到刘表的命令让关闭城门，不许任何人外出！愣是拦着不让蔡瑁他们出去。结果蔡瑁发了怒，让人去将军府请来了别驾蒯越，军师韩嵩，才搞清楚那原来是一场误会。

    可这么一来，也耽误了差不多一个时辰。

    本来想早点到达的逄纪、陈琳，愣是变成了迟到。

    蔡讽又笑着将逄纪、陈琳请进了大堂，又将诸葛玄、诸葛亮、张飞，还有其他一些荆州士族，都一一介绍给了逄、陈二人。

    不过并没有告诉逄纪、陈琳，就在他俩没有赶到的时候，大家伙都在聊什么？

    而逄纪也没觉得现场的气氛哪儿不对，还觉得自己很有把握，刚刚坐稳，就哼了一声，然后质问诸葛玄道：“诸葛太守，你这次来我荆州所谓何事？”

    诸葛玄闻言就亮出了自己的“节杖”，大声道：“天子节杖在此！孔明……”

    “杀逆贼！”诸葛亮忽然吼了一声。

    然后就是张飞的一声暴喝：“姓逄的，受死吧！”

    话音未落，诸葛亮和张飞二人，就双双暴起，然后同时抽出佩剑，向逄纪扑去。

    逄纪怎么也没想到对方居然那么不讲武德，两个人高马大的年轻人，居然欺负他一个老人家，说好的“论战”，怎么还没论呢，就直接拔剑来杀了呢？

    而就在他和在场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之时，两柄长剑，已经毫不留情地刺入了他的胸膛！

    袁绍麾下一代军师逄纪死于诸葛亮和张飞剑下！

    原来高端的斗智，就是这样朴实无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