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天大老爷！！我家主子已经废了身子，如今成了废人一个。他深知自己罪孽深重，所以想要赎罪，为自己求个心安呐！！”

    “所以，我家主子派小的上京来，一起状告程十二娘子，是她当初主动勾引的我家主子，也是她主动提出，要为我家主子物色新的绣娘们——”

    程十二娘从惊愕中，终于醒过神来。

    她向后扑来，眼睛睁的血红大吼：“你胡说——你胡说！！！他为何要这般对我！！？明明是他，是他坏我的身子——明明是他看上了新的人——都是他！！！”

    程十二娘发了疯似的不受控制，不再清醒。

    身后的衙役们将她死死按在地上，而她还在大吼大叫着，可就是她这副样子，反而让所有人都是混身一凉。

    如此，这些妇人和这小厮说的，竟都是真的了！？

    特别是程十二娘如今的夫家一家子，他们早已被震惊的一张张脸上除了惊愕之外，整个心都已经快彻底麻木了……

    程十二娘遥遥看到了夫君脸上的神情，这才又清醒后怕了起来。

    她连忙大喊：“是她们害我！大人，是这画儿，是她联合的这些人，是她把他们张罗了起来，害我的！这些人，都是她找人来诬陷我的！婉娘，你要相信表姐啊！婉娘！”

    “大人，先前的罪，我都认，可是什么下药，什么害人之事，我真的没有做啊——大人——”

    郑婉娘早已震惊的坐在一旁望着她，“表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你不是说，说……”

    “她说什么！？她是如何说她来上京投奔你的？可有说，是她害死了你的母亲！？”

    随着这一道厉声质问，郑婉娘狠狠坐在了地上。

    她满脸不可置信的盯着程十二娘，而程十二娘却像见了鬼似的盯着从人群后，最后走上来的人。

    是她从前那，见死不救，要将她沉堂的赵秀才！

    完了……

    竟连他也来了！

    完了！！

    程十二娘满目惊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浑身惊颤如同抖筛一般。

    赵秀才还未说完，接着说：“表姨妹还是莫要相信她的妖言，任她颠倒黑白了！！这个淫荡无耻的贱妇！就是她，背着我，偷了人，还害了无数的绣娘。她这种恶毒的女人，当初就活该被沉堂以死明志才是！”

    “最后，姨母为了保她性命，自戕在了房梁上！可她呢？竟然连看都未曾看过姨母一眼，更甭提一炷香，一封纸钱了！她就是各无情无义的婊、子！”

    “堂下何人喧哗！？都给本官带上来！”

    很快，这些人就都被带到堂中。

    程十二娘当初在青阳镇干的那些破事，终于被昭告了天下。

    她身上的那层皮，被扒了个干干净净。

    郑婉娘听完，这才扑上前一把扯住她的头发又哭又闹：“你为什么骗我！为什么！！？你说我娘是病死的！！说超度的和尚说了，我这个女儿因为八字相冲，所以绝不能回乡祭拜忘母，不然会让母亲眷恋人生，永世无法超生！！”

    “你为何蒙骗我，为何！！？我对你掏心掏肺，连你如今的婆家都是我替你张罗的，只想你能安稳余生！！”

    “你竟是个如此狼心狗肺的东西！！”

    “我阿母竟然是替你死的，我阿母——”

    郑婉娘被拖了下去，现在堂中一片混乱，县老爷也顾不上先杖罚郑婉娘了，只让人赶紧先将她带下去冷静冷静！

    程十二娘疯疯癫癫的笑着：“是我害的她？哈哈哈哈……难道不是她，害的我吗？当初，将我嫁给了一个秀才而已，可是你呢？却将你远嫁到了上京，嫁给这么好的人家。她明明答应过我母亲，要照顾我余生的！她却还是有私心，将最好的留给了你。”

    “她最虚伪了！！所以，替我死，就是她应有的下场！！”

    “哈哈哈……赵秀才。你真窝囊啊。竟然愿意闹得天下皆知，知道你当了个王八！我偷人，还不是因为你无能？不解风情，有没有钱，床事还不给力……”

    赵秀才捏紧了拳头，猩红着眼狠狠吐了程十二娘一口。

    “无耻！你这样的贱妇，天下间竟然还敢有人娶你？哈哈哈……往后，怕是你肚子里揣的到底是谁的种，也没有人会知道吧！”

    程十二娘脸色一白，扭头朝外望去。

    可是京府衙门的大门外，哪里还有刚刚还愿意为她交钱减罪的夫家众人身影？

    原来，他们早都已经吓傻，在知道程十二娘过去做的那些勾当，一个个遍体生寒心中后怕不已，已经撤了路。

    程十二娘知道，就算今日自己能脱身，回到夫家，也难免一个被休的下场。

    她好不容易重新开始的人生啊……

    好不容易，将日子又过的平坦了些，怎么就成了如今这样呢？

    她抬头凄苦的大笑起来。

    笑着笑着，她看到了姜晚澄。

    她瞬间如遭雷击一般，僵直在了原地。

    “是你……原来是你……是你在帮她！？”

    程十二娘什么都明白了。

    但姜晚澄也只是静静的凝视着她，没有笑，也没有皱眉。

    无情的就像在看一件死物，毫无情绪起伏。

    程十二娘先是震惊，后是愤怒，接着各种情绪夹杂着不甘和凄凉的情绪，一起将她汹涌吞没。

    只是这一次，她连哭喊也没有，只是缓缓垂下了头去，再也不吭声了。

    程十二娘被暂时关押在了牢狱中，等待明日再行判罪。

    在大梁朝，女子偷奸，除了示众的鞭刑之外，还要额外的劳役刑罚。

    有些是被送去边疆做军妓，有些是被送去做和男子一样的苦力。

    那日子，是连死都不如。

    所以，在乡下若是发生这些事，为了怕丢人，很多事后族规便行处置了，处置的方式大多是烧死火刑，或是浸猪笼。

    少有报官者。

    虽然这只针对女子的刑罚确实残酷，但若不是程十二娘将画儿害到这个地步，姜晚澄原本是不会以此方式针对她的。

    而且，她程十二娘可以重更新开启人生，可别的所有被她害过的女娘呢？

    她和王安河，从一开始，就都该死，都是人渣畜牲！(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