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61章 大年初一,回清河
裴暮蝉完全被他的话绕进去了,一会说春晚,一会又说专辑的事情。
突然听他出其不意的来一句喜欢,瞬间方寸大乱。
她忽然发觉这人实在有些狡猾,早不说晚不说,偏偏挑分别的时候说喜欢,距离机场只剩下五公里的路程。
满打满算,她还有十分钟的反应时间。
芳心纵火犯有恃无恐,只管杀不管埋,半个小时前还说着脑子有点浑。似乎是故意的,接二连三什么话都往外蹦。
说什么舍不得,喜欢
平时没见他主动,只要一闲下来就开始未免有点太狡猾了。他向来都是这样,两人相处就是互相喂招。
你来我往的恋爱战争,肆无忌惮的调动情绪。用各种小心机,小手段,以身入局套对方的话,用心意套心意。
“我前天在山西老家,过年路旁没有一颗树是不发光的。”裴暮蝉垂眸道,声音清晰可闻,“就突然很想让你也看看”
“那怎么现在才告诉我。”他道。
“前天,想来长安告诉你。”她抿了抿嘴,转头看他,“来了长安,心里那股劲就松了,就没那么想说了。”
裴暮蝉的回答很含蓄,意思是她不是真闲的慌才来长安的。女儿家心思百转千回,掏出来却比针线更细一些。
许青焰眼睛微垂,神情并未变化。他依旧沉默着开车,目光望向远处,似乎什么都没听见,实际上在思索该说点什么。
上次说过了“要不试试”,那时候裴暮蝉的回答是给她一些时间虽然是许青焰故意以进为退,但这最多用一次。
思索了好一会,他开口换了一个话题道。
“今年赶不上就下一年吧,其实比起花灯,我更好奇你跳舞什么样,之前上网找过但没找到。”
裴暮蝉语噎,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跳舞的事情。
“我不会。”
“真的,可我上次还看你一直在刷跳舞的视频?”许青焰早就知道她会跳舞,一直没提,现在倒用上了。
“跳不好没王都灵跳得好。”她咬着下唇道。
裴暮蝉跳的也是古典舞,至于有多好看,他没看过。但他看过王都灵跳舞,翩若游鸿,美人轻盈。
“她拿过白玉兰奖,职业玩家,和她比什么。”许青焰道,“她跳舞我都没怎么看,反正不如你跳得好。”
“伱偷看我?”裴暮蝉瞬间紧张了起来。
“嗯?”许青焰瞬间回过味来。
感情工作室二楼办公室这么空,又只有她一个人,就是为了跳舞设计啊?趁着自己不在,偷偷摸摸跳舞?
“啊,没看清。”他含糊道,“不过跳得挺好的,我反正没怎么见人跳过舞,你算是独一份了。”
裴暮蝉被他说的有些不好意思,扔下一句。
“下次,跳给你看?”
“好啊,过年回来吧。”许青焰没太放在心上,下次一定这种话他不知道说过多少遍,“机场快到了。”
五分钟后。
两人的谈话到此戛然而止,行李箱从许青焰的手上传到裴暮蝉的手上。她并未直接离开,离登机还有一個小时。
“人那么多,安检也要排很久,不进去吗?”他问道。
“我在线值机了。”
裴暮蝉伸手调整了口罩,脸上不显,心脏却砰砰跳。分别总得说点什么,不然总觉得少了点东西。
车上那番话,她自己都说得心乱乱的,后面许青焰又东拉西扯的。
她担心万一他没听懂,又不好意思直说。
可不回应清楚,万一他到后面也麻烦,她又不是真的无欲无求,也会患得患失,也会有情绪。
可偏偏喉咙跟卡壳了似的,怎么都说不出来。
“哦,行。”许青焰不慌不忙,该说的都说完了。
裴暮蝉犹豫片刻,将许青焰拉到一边柱子后面。见没人看向这,才拉下口罩,皱着眉盯了他一会。
“你明白的吧?”
“什么?”
裴暮蝉顿时语噎,胸线起伏了好一会,这才平息了气息。她不想说那么直白,但转念一想不直白不行。
他跟泥鳅一样猾,说完那句话就撤了。
“我也”
她抓着许青焰的手还没松开,深吸了一口气道。
“我也喜欢你。”
说完,撂下他的手,直接拖着白色行李箱转身离开了。
许青焰在后面一脸错愕,盯着她离去的背影,不由挠了挠脸。以为裴暮蝉脸皮薄,没成想硬是说出来了。
不容易啊。
他在那站了一会,目光越过机场进站口,看着裴暮蝉上了扶梯这才转身离开。
好困,回去睡觉!
裴暮蝉托运行李时还在走神,迷迷糊糊过了安检,走过了长廊,抵达登机口时她还没怎么缓过神。
登机口还未开放,她坐在一旁座椅上等待,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她微微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这小半年的记忆。从夏天的恋综开始,一路走来不由觉得时间匆匆。
有些事情变化太快,让她感觉有些不真实。
依稀记得,海岛录节目那会,许青焰站在树荫下。阳光自上而下,穿过树冠稀稀落落映在他的脸上。
明暗交杂,斑驳如影。
身后是一排排海岛老房子,映衬着无云的湛蓝天空。
那七天的事情很多记不清楚了,唯独记得这一幕,或许是因为那时的她最想要的就是许青焰这种感觉。
如同夏日青树一般郁郁葱葱的生命力,现在她有了。
登机广播响起,裴暮蝉睁开了眼睛,眸子微垂。思索着现在已经是互相喜欢了,要不要干脆在一起?
可一想到这,她又感觉摸不清许青焰的想法。
况且裴暮蝉自己也有没什么经验,只是凭感觉去判断,现在的节奏太快还是太慢,偶尔也会迷茫一阵。
不过她感觉大方向是往好的方面发展,也没太忧虑。为了恋爱放弃事业,对于两人来说都不太现实。
就只能边走边看了
下午,许青焰将车还给了甘文昌。
“准备走了?”
“嗯,傍晚的飞机。”许青焰道,看了一眼手机,“等会去酒店接人,带大明星回我老家那边玩一圈。”
“你你真他妈该死啊!狗东西!”甘文昌半句伤感的话憋在喉咙里,还没说出口直接破防了。
“想什么呢,她也是我们那边的人,回去看看而已。”他道。
“你最好说的是真的,怎么什么好事都被你占了!卧槽!”甘文昌骂了两句,转而又叹了一口气。
“狗日的走这么急,吃个散伙饭的机会都没有。”
“留着以后吃吧,用不了多久会见面的。”许青焰昨晚顺嘴问了何国进,关于甘文昌的去向,得知一个月后见。
只是看甘文昌这副伤感的模样,多半没听见风声。
“狗几把,你要去总台了?”甘文昌有些烦躁,“不去总台言叼,以后上班又少点乐子了,干鸡毛啊。”
许青焰嘴角微抽,心道你小子。
算了,不说。
与甘文昌聊了几句后,他收拾好东西出去去了酒店。他东西并不多,一个行李箱全装完了,和林晚粥碰面。
估摸着提前两小时,从酒店出发打车去了机场。
登机口。
日暮,航站外光线黯淡。
这次的飞机票是林晚粥买的,商务舱的座位隔着距离,私密性比较强。
如果是许青焰自己一个人飞,他更习惯买经济舱,三人一排之类的。没什么私密性,但两个小时
没有性瘾的话,私密性完全不需要。起飞前提前上厕所,两个小时眼罩一戴,头一歪直接睡觉。
上次跟着裴暮蝉从建邺回星海的机票,他订的是经济舱。当时他订的时候觉得没什么,回头才反应过来买错了。
明星不缺钱的话,基本有公务舱就飞公务舱。
一来差旅费可以报销,如果本身有公司的话,压根不需要省钱。这玩意算做公司什么费用,到最后可以抵扣税额。
就算不能抵扣,明星也基本不会在这上面省钱。飞两三个小时,经济舱其实也够用,但是人多狭窄纯配重用的。
商务舱这玩意舒适到什么程度呢,人没上飞机。许青焰两人托运完行李就有空姐温柔接待,轻声细语。
温柔到什么程度,大概就是君王身边的妃子那种感觉。
许青焰脑子嗡嗡的,空姐的说的话一句都没听清。倒不是没见过美女,其实大部分空姐也不是什么女明星。
只是身材高挑匀称了一些,主要是语气态度温柔兮兮。
她们或许会在下班时对男朋友发泄暴力,冷言冷语,但绝对不会在上班时对客人露出一丁点不好的情绪。
买商务舱一部分为了舒适,同时附赠了空姐提供的情绪价值。当然想要升级的话,得买头等舱,这玩意只有长途飞行会设置。
总之,许青焰就是一脸震惊。
“许先生,这边您可以点餐了,需要吃点什么”
空姐离开了。
贵宾室,林晚粥只点了一个水果,看点了一碗肥肠面还没回过神的许青焰。脸颊鼓起,神情微微有些不满。
“你还在想那个空姐?”
“咳咳,不是。”许青焰回过神,尴尬咳嗽一声,“我就是觉得呃,有钱真好啊,能让人温声细语和你说话。”
“哼。”林晚粥拿塑料叉子,赌气似的叉在小芒果拼盘上,“骗人,我看你魂都要被人家牵走了。”
“不至于,不至于。”许青焰拿起筷子,为自己辩解道,“哎,孤陋寡闻了,可能这辈子都没碰见态度这么好的人。”
他不由在心里感慨,温柔真是加分利器。难怪古人喜欢温柔贤惠的,你批判老祖宗封建,老祖宗笑你舔狗。
后世女朋友用情绪价值攻击你,老祖宗千年前就享受完了。
“噢。”林晚粥有些吃味。
不过抬头看他吃的面吃得开心,又觉得自己多想了。他好像真的就是单纯的好奇,对空姐没什么兴趣。
事实上,正常人不会对空姐有什么想法的。工作温温柔柔,下班负面情绪多到爆炸,能一拳创死你。
登机后,许青焰点了杯喝的就开始发呆。
他上午送完裴暮蝉后就回去睡觉了,在贵宾室是他今天的第一顿饭。去的早,吃完现在消化差不多了。
空姐蹲下来询问要不要拆拖鞋,再次令许青焰感慨古代地主老财过的生活。娘希匹,大多数人真就是纯活着了。
林晚粥戴着口罩,原本想和许青焰说话。两人座位离得不远,但商务舱整体比较安静,最后也只能作罢。
落地后已经是晚上八点半左右,两人打车到市区。
“这个点没车了吧?”林晚粥站在寒风吹拂的广场,手里拖着一个行李箱,四周绿化带树木光秃秃的。
他们两人的目的地是清河村,平沙县底下的一个小村子。平沙县其实应该叫平沙区,撤县换区也就今年的事情了。
“没事,有人接。”许青焰打了一个电话。
十分钟后,二叔开着他那辆二手车赶了过来。一下车就是第一句话就是大侄子,话不多,后面就憨厚的笑。
“二叔,过年好啊。”许青焰咧嘴笑,变戏法似的掏了个红包出来,塞到了他手里。
一旁的林晚粥愣了,奇怪他什么时候弄的红包。
“不行!我不能收!”二叔连连躲闪。
“不是什么大包,大过年的,收了吧。”许青焰开始和二叔经典力学博弈,老实憨厚的二叔哪里玩得过他。
最终红包落袋,确实钱不多。
其实他要用车,完全可以叫别人,弄更好的车接送。但二叔二婶一家与许家关系最亲,于是直接联系二叔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他不用去想两家的关系。老妈张红梅是人情世故方面的一把好手,用不着他操心。
“青仔,她是”二叔看完大侄子,这才发现还有一个女娃子,长得还挺俊的,“你找的女朋友哇?”
“不是,这是粥粥啊,不记得了?”许青焰嘴角微抽,提示道,“和我小时候一起玩的,村东头老林家的孙女。”
“哦哦哦!想起来了,是粥丫头啊!怎么长这么大了,我还以为”二叔挠了挠头,多少有些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