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7章 《吴桥杂技团》:夜行
阿冬父母都是警察,惊悚世界降临后,他们进了前线部队,为了降低副本的死亡率,根本没有休息时间,接连不断进入副本之中。
她有时候一年都见不到父母,只能通过直播,看见父母奔走在危境之中。
惊悚还未降临前,身为警察的父母仍然很少归家,独生女的阿冬早已习惯,只是看他们每次与死亡擦肩而过,总是会躲在被窝里偷偷流泪。
或许是因为她哭了太多次,父母葬礼的时候,她反而哭不出来一滴眼泪,凝视着没有尸体的棺木,以及两人的黑白遗像。
直到她像父母一样,被惊悚选中,进入副本。
她才知道,他们有多辛苦。
..
姜遥每场直播,阿冬几乎都看过。
正常人进副本心理多多少少会出问题,发疯、甚至是崩溃。
阿冬进一个副本,出来必须进行心理疏导。她在政府,资源多待遇好。而其他新人玩家,只能靠自我疏导。
国家各地成立了免费心理疏导中心,但杯水车薪。
因为进副本崩溃自杀的人太多了。
姜遥的直播之所以受许多新人喜爱,最大原因便是她处变不惊、应对突发状况时冷静的性子。
恐怕连姜遥都不知道,自己的直播给玩家的心理疏导会比药物、心理专家等还要有效。
阿冬有一件事没有告诉姜遥。
那便是她还是姜遥论坛板块的版主。
作为唯粉的她,无比羡慕白毛、李瑜宗蔺那些可以和姜遥一起进副本的玩家……
这也是为什么,当听到上级说,《吴桥杂技团》副本姜遥也会进入,她会二话不说直接答应的原因。
姜遥没注意她的神情变化,看了眼纸条,了然地‘哦’了一声。
夜晚的行动就两个字。
‘藏’和‘找’。
晚饭阿冬做了酸菜炖肉、酸辣土豆丝,和豆角炒茄子,再煮了一碗番茄鸡蛋汤。饶是给姜遥做了好几次饭,她还是有些紧张。
姜遥用光盘行动告诉她饭菜如何。
比商城里的盒饭做的都好吃,每一样口味都合她的心意。
干完晚饭。
晚上七点左右,洗完碗从灶屋出来的姜遥在商城购买了一套夜行衣,包得严严实实,丢给阿冬一套。
“穿着。”
阿冬穿好,她们关了老旧小瓦屋大门,第一个躲藏地点是隔壁郭婶家。
二层瓦屋,她们躲屋外水井旁,观察着屋里的动向。
敲锣打鼓的队伍在半夜零点出现,前半夜期间,是最好的探索线索机会。
只是她们违背了住处守则,无法再回住处,一旦遭遇诡怪,便会触发死亡条件。
阿冬视线梭巡了一番,寻找郭婶姐家里的守则。
姜遥透过窗户缝隙,能够看见亮着一盏油灯的正屋,除了郭婶,还有她的丈夫在。
郭婶也有三个孩子,年龄一般大。其中就有班长小红,小红在学堂一向表现出色,回家也不停歇,正穿着戏服在练台步。
水袖甩出,又收起,如同波浪一般。不知疲惫,练个不停。
郭婶与丈夫聊天。
“何建强没轻没重的,前不久刚娶一个,明天又娶……”
絮絮叨叨、像说家常话一般。
她的丈夫叫何建国,闻言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抽着旱烟,烟雾缭绕,遮不住他因嫉妒而扭曲的脸。
“你一点用没有,前天告诉我教书先生是肥羊,监视了一天都没发现异常……要不然明天娶老婆的就是我……”
又不是一夫多妻的年代,正常妻子听丈夫娶老婆都会露出不甘愿、气愤的表情,郭婶却像是早已习惯麻木,谄媚讨好地给丈夫捶肩捏脚。
不敢有半分忤逆。
何建国一脚把她踹开,灭了旱烟,走去外面撒尿。
留在屋里的郭婶以往和蔼的脸变得狰狞起来,从角落拿出扫帚,发泄似地打向墙边的小红。
一个家庭成了金字塔一样的阶梯制。
走出屋的何建国松了松皮带,正要往茅房里走,走了两步,骤然顿住,头颅一百八十度旋转,以非人的姿势,密布血丝的眼珠飞快转动起来。
“嗬嗬……有肥羊的味道……”
躲在深井后的姜遥和阿冬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近。
失去守则庇护的玩家,村民们寻找他们就容易多了。
如同靶子一样,这一身夜行衣不过是掩耳盗铃,对他们不起任何作用。
姜遥早就想过会有此遭遇,从背包拿出雷击桃木剑,准备挟持住何建国,再放出黑猫探梦。
线索少,玩家受限多。想要探索主线,只能用这种粗鲁的方式。
‘哐——’
‘砰砰’
地窖猝然传来异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撞倒,隔着厚厚的地窖门,声音不大,但吸引了何建国的注意力。
何建国头颅正常,往前的脚步一转,朝着地窖方向走去。
透过屋里倾斜出来的油灯橙黄微光,姜遥看见男人打开地窖门,踩着楼梯走了下去。
身旁阿冬松了口气,耳畔又出现一声‘滴答’,水珠落地的声音。
在她疑惑之际,听见姜遥使用联络道具问:“你觉不觉得村民的地窖和我们住处囤菜的地窖不太一样?”
阿冬观察了一番,欲要拿出便利贴写字,被姜遥制止。
说出了她的心理想法。
“村民家的地窖更大、更隐秘……”
姜遥趴在地上,耳朵贴着地面,倾听着地底的动静。
阿冬在井边水桶底下找到了郭婶家的守则。
【守则:
1、请勿靠近水井。
2、请勿去地窖。
3、天黑不要来这里。
4、郭玲(郭婶)睡觉时间是夜晚8点——0点。何建国睡觉时间是夜晚10点——0点。(请在零点前远离江潭村!)】
阿冬看到第一条守则,掌心渗出了冷汗,强烈的危机感迫使她远离这里。
‘滴答’
滴水的声响在耳旁萦绕不散,阿冬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因为寻找守则,离姜遥隔着一口幽深的水井。
‘滴答’
一滴冰冷的水珠砸在她的额角,与冷汗融聚,顺着下颌滑落,眼前笼罩住一层阴影。
阿冬头顶感受到一片阴寒,全身僵住,呼吸慢慢放缓,艰涩地吞了口唾液。
头顶有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