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73章 来意
赵广渊和林照夏正准备去外头吃晚饭,结果还没出门,就听有客上门,想见越王一面。夫妻二人便又改了计划。
“何人要见本王?”
原本越王府没有女主人,一应府内事务尽归内府总管曹厝主理,外事由长史蒋文涛主理。赵广渊平时懒怠应酬,一应拜帖交际也归曹蒋二人去处理。
今日听说有客要见自己,赵广渊扭头看了林照夏一眼,这是知道府内有女主人了,要上门拜见?
不由得心里就有些高兴。
等听说是林敬安妻子和女儿来访时,愣了愣。看了曹厝一眼,眉头拧了拧。
曹厝回了他一个眼神,又望了他旁边的林照夏一眼,垂了头,感觉自己好像做错了。
要平时,曹厝当然不会把这种小事禀到王爷面前,林敬安什么身份,哪个牌面的,说见王爷就见王爷?更何况是他的家小。
但来人是林秋山二儿媳,原先王府没有王妃,她们当然不会有面见王爷的机会。可现在王妃来了啊!
原先未见到王妃时,曹厝就听王爷说小世子亲娘还在,会是以后的王妃,拒绝了他数次劝说王爷娶妃的话。那面前这个王妃就一定是小世子亲娘了。小世子又从小养在林家,那王妃跟林家定是相熟的。
其实曹厝也不清楚林家与王妃的关系,就觉得做为世子的亲娘定是想见一见养大自己儿子的恩人的。
现在满京城都知道王妃回府了,不见一见,似乎,不好?
又望了王爷一眼,被王爷一瞪,曹厝又低下了头。王爷好像,不高兴了?
林照夏也有些意外。这个二嫂和侄女她还从来没有见过,二房一家并未生活在陵村,虽知他一家进了京,只不知怎么会攀上王府了?扭头望了赵广渊一眼。
赵广渊也不清楚怎么林敬安妻女竟找上王府了。
对着曹厝喝了一句,“还不跟王妃交待清楚!”
“是是。”便把李氏这些日子,隔三差五上门送衣裳送东西的事说了一遍。
“奴才跟她们说过,不必送这些,衣裳鞋袜府上都有针线房的做,且府上不缺菜蔬,可她们说林敬安得王爷照抚有了好的差事,一家人得以在京城过活,儿女得以见了一回世面,心中感激不尽,别的拿不出手,只有一二手艺和家中自产的菜蔬……”
之前曹厝也跟赵广渊说过李氏上门给他送东西一事,许是认为些许小事,对方也未有所求,故并未放在心上。
只今天怎么要求见了。
“既然来了,就见一见吧。”林照夏开口。
“是。奴才这就把人叫进来。”抬头看了王爷一眼,见王爷一脸不赞成的样子,曹厝飞快转身走了。
赵广渊回头见林照夏看他,生怕她多想,急忙解释道,“你别多想,我知他们是你的亲人,暗中也遣人关照。只是生怕来往过密,怕别人多疑长至的身份。”
并不是嫌弃她娘家人的身份。
至于夏儿,他是不担心的。毕竟这些年夏儿并不生活在林家,而且现在的夏儿与十年前生活在林家的夏儿容貌气质上相差甚远,他并不担心有心之人会置疑夏儿的身份。
林照夏拍了拍他的手背,朝他浅浅一笑,“我懂。”
赵广渊心中熨贴,手掌一翻,把林照夏的手握在掌心中把玩。
这一幕被进门的李氏和林兰贞看到,母女二人不由得看呆住。
又急忙低下了头,“见过王爷王妃。”拎着一个包裹跪下行礼。
“免礼,赐坐。”
“谢王爷王妃。”
林照夏打量这个从未见过面的二嫂和侄女,见李氏眼睛乱转,想起之前耿氏等人对她的评价,知她是个精明有心机的,看她一眼又移开去,望向一旁的林兰贞。
刚好与林兰贞目光相撞,林照夏朝她笑了笑,林兰贞吓了一跳,忙收回打量的目光,低下了头。
“快及笄了吧?”林照夏温声问她。
林兰贞有些意外,也不晓得这个王妃如何知道自己年纪的,低垂着头回道:“冬月就及笄了。”
冬月就及笄了?都这么大了。
古代女子及笄就可以嫁人了,再两年搞不好她都可以当姑婆了。吓得抖了两抖,岁月果然不饶人。又想起大哥家中还有一个秋华,比她还大一些,不知是否说亲了?
想着过几天回皇陵正好问上一问。
“莫怕,抬起头说话。”
“是。”
林照夏又看她,见她长相清秀,面上还有两三分耿氏的影子,便觉亲切,笑着与她寒暄了几句。
旁边的李氏见王妃似乎对自家女儿感兴趣,心中很是高兴。想着这个王妃也跟自己一样出身民间,瞧着也没什么架子,对来自越王的威压便去了不少。
“民妇这女儿,自小伶俐,从小跟着先生学了几年,琴棋书画不说多精通,肚里也装了些才艺。眼瞅着就要及笄了,先前在家乡小镇,倒也不愁她的婚嫁,只是一朝到了这京城,如泥牛入海,便有些不够看了。”
林照夏猜忖着她的来意,笑了笑,一时也没有出声。
李氏自说自话了几句,见王妃没有接话,面上有些讪讪。
她倒也知道适可而止,推了推带来的包裹,“民妇感激王爷提携拙夫,只家中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唯一二手艺,给王爷做了些衣裳鞋袜……”
抬头飞快地扫了一眼越王的穿着,见都是金丝暗纹,款式绣样皆不是自己手艺可比,又有些说不下去。
“民妇没有别的手艺,不知如何回报……今日上门听说王妃回府,便想着见上一面,想着日后若是王妃有针线上及别的请托,民妇和小女也可回报一二。”
赵广渊一向话少,且并无与女眷打交道的经验,并不说话,只拿着林照夏的手在掌中把玩。
林照夏抽了数次,抽不过,也就随他去了。她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可。
可看在李氏和林兰贞眼里,就觉得有些惊世骇俗。
李氏从来没见过有哪对夫妻像面前这对一样,旁若无人的表示亲密的。暗暗对王妃得越王的欢心感到吃惊。
越发觉得讨好曹厝还不够,曹厝不过一个奴才,哪里做得了主子的主。还得讨好眼前这位民间王妃才是。讨好了她,将来有事到她面前求上一求,何事不成?
而林兰贞从小被家中送去读书认字,跟贵女一样学闺中才艺,自然对今后的婚嫁存着一份憧憬。
见面前的王爷对王妃如此宠爱,越发想嫁入高门。盼着将来也有一位这样有身份有情趣的男人匹配自己,想起心中那位挂念着的人,脸上起了些羞意。
越发想攀附上面前这两位。
林照夏听到现在,也大抵听出李氏的来意了。怕是想攀上越王府,为眼前的女儿将来好攀上一门贵亲。
不由得心里一叹。
果然父母为子女则计深远。倒也没觉得她这般经营有什么不对。笑道:“那多谢了。劳你费心了。只是府中有针线房,倒不必你等这般辛苦。”
“不辛苦不辛苦,都是举手之劳。”
李氏好似听不出林照夏婉拒之意,见今天撞了大运,竟见到王府的男女主人,也知适可而止,不敢有别的请求。生怕惹人嫌。
今日能在这二位面前落个眼熟,也是撞了大运。只盼将来有事也能更好求上门,便再不敢多话,起身告辞。
林照夏也不多留,让丫环给她二人打赏,并送她二人出门。
等人走后,林照夏打开包裹,看着里面的衣裳鞋袜,及香囊络子,见做得很是精心,点头称许。只是用的料子虽是上乘,但赵广渊的衣裳鞋袜都是用的府中针线房出的,这些怕是不会用。
“留着赏人吧。倒也是她们的一片心意。”
赵广渊点头,只说随她处置。夏儿要是让他穿这些衣裳,他也无有不应的。
说起李氏来意,和赵广渊一番感慨,“怕是想求个门路,为兰贞择一门好亲呢。”
赵广渊头也没抬,只顾捏着她的手指玩,小小的指头如玉如珠,软软的嫩嫩的,恨不得一一放进嘴里,啃上一口。
“等你在京中熟络了,若有合适的,可与她介绍一二。”
“就怕我这二嫂是个心大的。”
赵广渊不想理这些事,但这二人是夏儿的亲眷,他也不想表现得太冷漠,让夏儿误会他嫌弃她娘家人的身份。
“明日蒋夫人婆媳会上门,你向她们多讨教,熟知京中各方关系,今后应酬往来得心应手了,林家那边你想如何扶持,为夫都听你的。”
林照夏与林家众人并未有多深的感情,但毕竟是自己的家人,有一份责任在。今日若不是李氏母女上门,她还未想起他们。
心里还是挂念着独自留在现代的儿子。“我担心长至。”
先前她要是出差,去剧组或是出门谈事,长至也会一个人留在家中,但她会提前做好安排,长至也有人陪着,但昨天毫无征兆,没有任何安排留长至在那边,她心里忍不住担心。
赵广渊手上一顿,掐了掐她的指腹,“明日我就进宫请旨回皇陵一趟。正好与林家商议你的婚事。”
二人谈妥,便趁着落日最后的余晖出门找食。
“京城没有宵禁吗?”
“没有。大齐传世十八代,四海升平,早已刀枪入库。”太平日子过久了,闲得蛋疼的人越发在意精神上的享受,越发爱琢磨各种打发消遣的门道。
吃喝玩乐一条龙,京城越夜越热闹。赵广渊向林照夏介绍了一番现在京城的情况。
林照夏眼睛发亮,“那你的酒楼没准真能赚到钱呢!”
赵广渊在现代吃了各种吃食,国内各种菜系,包括国外的各种吃食如数家珍,不是大齐这些人的眼界可以比的。
“想赚钱,除了在吃食口味上捉住食客的味蕾,还得在形式创新上满足食客的各种要求。”精神上的享受也得满足到。
赵广渊捏了捏她的手,“本来为夫对经营酒楼已有十足信心,你一来,为夫更添几分信心。这便更妥当了。想不日进斗金都难。”
“这么信任我?”
“那必须的。到时算在你的聘礼里。”
“这么大方?”
“为夫整个人都是你的。”何况一个酒楼。
林照夏知他心意,并不是说笑,心中甜蜜。与他先去看了看装修中的酒楼。这一看,果然占地极阔,位置还极好,旺街旺铺,将来只要酒水菜品好,不愁没生意。
再听他说起酒楼规划,如何如何经营,更添一份期待。
看完后,二人找了京城最好的酒楼进去吃饭。点了一桌菜肴,一一浅尝,林照夏对他的生意越发有信心。
吃完饭,天已黑尽,但灯火通明,各处铺子照常营业,街上行人未减,铺子里人来人往,果然热闹非常。
“前面有戏楼,去看戏?”
林照夏摇头,“下次吧,我们今日先各处看看,下回再来。”
心里记挂着儿子,又不知回去了还能不能再来,一边是儿子,一边是夫婿,林照夏两头煎熬,生不出太多闲情。
赵广渊知她心中所思,本就是为了让她开怀,想转移她的思绪,见她无意也并不强求。
二人四下里逛了逛,便回了府。
隔日一早,赵广渊便进宫,向至正帝请旨说要出京去皇陵。
至正帝还以为他司农司在皇陵还有活。王妃接来了,不操心婚事,急着一月之内走完五礼,现在又要回皇陵干活?这么勤勉?
还劝他,“司农司的活,不必亲力亲为,让手下的人去做就是,不然养着他们做甚。”
“是,儿臣听父皇的。只是此次回皇陵,并不是司农司的活计。是儿臣想带王妃回皇陵祭拜皇祖父。皇祖父成全我和王妃的姻缘,自该祭告皇祖父,叩谢他的庇护和成全。”
至正帝想说想祭告叩谢先帝,也不必亲去皇陵,在太庙祭告一番也就是了。
正要开口,又听赵广渊说道,“另外,儿臣想母后了,打算带王妃去母后的神宫祭拜一二,之前母后的生诞儿臣错过了,心下难安。”
至正帝愣了愣。
想起先皇后的生诞,似乎比继后还早一月。前两日,宫中为继后大举操办她的千秋之喜,老七怕是见之心中不好受了。
先皇后的容颜在至正帝的眼前闪现,旧日的时光跟着一幕幕闪现,让至正帝微微愣神。
赵广渊垂眸,宽袖中的手紧紧攥了攥。
他并不想在至正帝面前提起自己的母后,过去的旧伤疤每揭起一次,就痛上一回,直钻入骨髓,让人痛不能抑。可不揭这个伤疤,他这好父皇怕是不会痛快让他出京,他也不能带夏儿出京。
至正帝伤怀了一瞬,很快又敛了神色,看了站他面前的这个儿子一眼,暗自叹了一口气,也没再多问,“那便去吧。让你皇祖父和母后见一见你的王妃,也好让他们莫再为你的婚事操心。”
“是。谢父皇体恤。”
赵广渊谢恩出了御书房。往废宫的方向看了一眼,现在夏儿想进宫,并无好的理由,且先带她去皇陵试上一试,若不行,再想法子去废宫再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