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家中。

    路明非和娜塔莎对坐。

    娜塔莎沉默着陷入了沉思。

    路明非拿起咖啡抿了一口，吐了吐舌头，又放了回去——咖啡是之前那个去房间叫他的女仆煮的，作为一个新人，还不知道路明非只喝加糖加到发甜的咖啡。

    娜塔莎并没有沉默太久，很快她就抬起头，一咬牙：“好，只要你能保证我不会被联邦调查局或者其他什么组织清算，我这就辞职，加入你的教会！”

    “欢迎。”路明非朝着娜塔莎伸出一只手。

    “咦~我求你别用‘明非教’这个名字，太羞耻了，我听着就要起鸡皮疙瘩了。”路明非缩了缩脖子。

    “娜塔莎，你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了？要不我给你安排一个心理医生……”弗瑞道。

    娜塔莎感觉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暴击。

    她本来想用幽怨委屈的眼神攻击路明非，但担心他又提起蜥蜴的茬，反而不太敢看他，只是默默地擦着脸和头发。

    “现在，我就算是‘明非教’的信徒了？”下定决心辞职的娜塔莎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甚至有心情跟路明非开玩笑了。

    勉强……

    虽然看起来一副傻大憨粗的样子，但索尔好歹是在阿斯嘉德受过正经教育的，虽然他也不太擅长理论上的东西，但以阿斯嘉德的文明水平，经历完整教育的他还是觉得那些所谓学术界老教授们讲的东西有点无聊。

    娜塔莎耸耸肩，没有回答，而是看着路明非问道：“话说，你觉得我们关系怎么样？”

    虽然神盾局已经没了，但出于习惯，娜塔莎还是会叫弗瑞局长。

    娜塔莎跟路明非握手，挑眉道：“这样一来，我算不算是你的信徒了？”

    娜塔莎闭着眼睛，下意识地抹了一把脸上的咖啡。

    接着路明非和托尼就可以找到索尔，甩锅给奥创了。

    “你觉得自从你搞出‘上帝显灵’这种爆炸性新闻以来，我还有时间做特工的工作吗？”娜塔莎盯着路明非，发出了灵魂诘问，“你真的觉得我还能算是特工吗？”

    虽然钢铁死侍军团基本都在镜空间内，但外界也确实有几只钢铁死侍——主要是拿来做实验用的。

    “你还是去安排一下自己那颗卤蛋一样的黑光头吧！给它打个蜡怎么样？反正你不像我这样有无数的工作要处理，你有的是时间！”娜塔莎说完这句，恶狠狠地挂了电话。

    当然，这也只是幻想而已，路明非很清楚这是不可能的——光是让全地球的所有人都初步信仰他，就已经是一个困难到几乎不可能完成的目标了。

    索尔跟在简身后，简怒气冲冲地向前走。

    简顺着索尔看的方向看过去，只有一片蓝天白云。

    外界的这几头钢铁死侍也装了电子脑，可以被操纵。

    不过通过电子脑操纵钢铁死侍跟操纵钢铁战衣很不同，要复杂得多，钢铁死侍的每一根神经、每一条肌肉纤维都需要控制，消耗的算力比操纵钢铁战衣大得多，如果要操控其释放言灵，计算量还会激增。

    “那就简单了，你还是干老本行！”路明非拍板道。

    “有什么关系？反正我已经辞职了，弗瑞也不是神盾局局长了，不可能派特工来报复我。我这段时间以来的工作都是弗瑞安排的，我早就想骂他了！”娜塔莎道。

    结果来了才发现，这帮人的水平连给托尼和班纳端茶倒水都不配，讲的东西根本勾不起他的兴致。

    毕竟在她看来，弗瑞固然是个脸黑心更黑的老狐狸，但路明非的心好像也没比弗瑞白多少……

    路明非点点头：“勉强算吧。”

    那娜塔莎一副大仇得报的开心表情，路明非默默地把那句“如果你不习惯在教会的工作，现在就彻底不可能回复仇者联盟的后勤部继续上班了”咽了回去。

    有时候路明非也会幻想，假如全地球的人都是最高级的信徒，他所拥有的信仰之力会庞大到何等地步。

    毕竟基督教都发展了上千年，也不过只是混成了世界三大宗教之一而已。

    “咳咳，蜥蜴的事情等一下再说，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跟你商量，”娜塔莎连忙转移话题道，“伱看，咱们起码也算是并肩作战过了好几次吧？至少算是战友和朋友吧？”

    “这也不怪我啊，他们讲得太无聊了，还有不少错的东西，我又没法指出来……”索尔挠头。

    “这样没问题吗？”路明非问道。

    “好了，是时候给索尔来点前菜了，”托尼道，“贾维斯，操纵三具钢铁死侍，去给索尔找点麻烦，提前给他打个预防针。记得别伤人，造成损失的话无所谓，赔偿就行了。”

    它们会去寻找索尔，攻击索尔，然后被索尔干掉。

    “工作量当然会小上很多啦，”路明非道，“我又不是弗瑞那样的黑心资本家，会把员工往死里用。”

    路明非看了娜塔莎一眼——果然如他所料，娜塔莎并不给他提供任何信仰之力。

    但他知道这次错确实在自己，因为是他让简带他进去旁听的，结果他睡着了——主要原因是他之前误把托尼和班纳的水平当成了地球学者和研究者的正常水平，所以觉得地球学术大佬们的交流会值得一听。

    “上帝是我的职业，私人的朋友关系不能影响工作，要公私分明啊，”路明非一脸诚恳，“娜塔莎，你也不希望自己的朋友是个没有职业道德的人吧？”

    “娜塔莎！你去哪了？怎么还没回来，你的工作都要堆成山了！”弗瑞在电话里气势汹汹地大喊，“那些找你的电话都打到我这里来了，你快点回来，处理工作！快点！”

    “我不是说特工，我是说负责教会和外界的洽谈工作，包括和其他的教会，组织甚至国家的交流。”路明非道。

    娜塔莎：……

    “我们的宗教一向讲究光明正大，不需要特工。”路明非摇头。

    路明非似乎有些惊讶于娜塔莎突然问起这个问题，陷入了沉默。

    娜塔莎默默地咬了咬牙。

    “你不是说不需要特工吗？”娜塔莎问道。

    喝咖啡的娜塔莎一口气呛住，嘴里的咖啡喷向路明非。

    路明非沉默地看着她，似乎被吓到了。

    “放开我……”简下意识地挣扎，却注意到索尔脸色不太对。

    但娜塔莎已经顾不上这些了，或许是因为换了老板，她积攒的工作压力一下子如决堤般对着弗瑞这个前老板喷发，无比暴躁道：“你是聋了吗？老娘说老娘不干了！不！干！了！老娘要辞职！辞职！”

    “你应该不太擅长管理吧？”路明非问道。

    像是路明非所拥有的信徒，绝大多数都是最浅显的信徒，能达到狂热程度的信徒虽然有，但屈指可数。

    “意思是我辞职之后，还是干原本的工作？那我不是白辞职了吗！”娜塔莎瞪大眼睛。

    路明非贴心地递上纸巾。

    “呼……爽！”娜塔莎长出一口气，“痛骂前老板的感觉真是身心舒畅！”

    路明非和托尼站在一起，洛基被他关在了外面——他手里握着洛基脖子上的锁链，不怕洛基耍阴招。

    信仰之力是源自心灵的力量，只是拥有信徒的身份或者口头上承认自己是信徒并没有什么用，至少要从内心深处相信“上帝”确实是真实存在，并且是“神”而不是某种强大的特殊生物或者超级英雄，才会给他提供信仰之力。

    “喂，局长，找我有事吗？”娜塔莎道。

    ……

    “这是我第一次在加州大学参加学术交流会，你知道我费了多大力气才让保安允许你这个无关人士进来旁听吗？结果你居然当着这么多教授的面睡着了？还是以我男朋友的身份！”简脸色通红，“你知道我有多丢脸吗？”

    路明非下意识地挥手，以他现在的身体素质直接在空气中卷起一阵乱流，携着喷过来的咖啡倒卷回娜塔莎脸上。

    由于长期工作形成的条件反射，娜塔莎立刻掏出手机接通，接通后才发现来电的人就是弗瑞。

    当然，这种程度的信徒是最浅显的信徒，虽然会信仰之力，但是不多。

    娜塔莎睁开眼睛，接过纸巾抹了抹脸。

    “别小看人啊，我好歹是神盾局的精锐，偶尔也会指挥小组行动的好吧？不过我虽然懂一点管理，但要说管理教徒的话，确实一窍不通。”娜塔莎道。

    “一起战斗过？有吗？”路明非愣了一下，“我倒是记得我救过你好几次。”

    “你说什么？”或许是因为娜塔莎的语气过于暴躁，弗瑞反而有点摸不着头脑，气势降了三分。

    不是因为深奥而无聊，而是因为太简单了，他们讲的东西索尔都在阿斯嘉德学过类似的，听一些早就知道东西，自然很难不走神。

    “亲爱的，我错了……”索尔跟在简身后道。

    “等等……你说的这些……怎么听起来那么耳熟？”娜塔莎心里一紧。“肯定耳熟啊，你这段时间在神盾局和复仇者联盟后勤基地里干的不就是这些吗？只是现在换了个立场而已。”路明非道。

    呸！你有什么道德？！

    随着贾维斯的屏幕上出现一个新的界面，托尼的仓库打开，仓库里的几头钢铁死侍如同火箭般破空升起，宽大的金属膜翼展开，以战斗机般的声势朝着加利福尼亚州飞去。

    娜塔莎心中吐槽道。

    最开始他的确没打算给娜塔莎安排多少工作，但既然现在她已经回不去之前的工作了，那自己稍微多给她安排一点点工作，她应该……也不会辞职吧？

    ……

    娜塔莎：……

    一天后，托尼家中，地下实验室。

    路明非沉吟道：“要说关系的话……最重要的关系，应该就是你还欠我一条蜥蜴没吃。”

    “是，先生。”贾维斯道。

    娜塔莎端起咖啡，抿了一口，笑吟吟地看着路明非。

    加利福尼亚州，加州理工学院，教学楼前。

    就在娜塔莎犹豫时，她的手机响了。

    娜塔莎有些犹豫。

    此刻索尔正抬头看着天空的某个方向，目光沉凝。

    “就算从‘公’的方面讲，我的能力也不差吧？”娜塔莎问道，“有我这样的人才不认命，你不觉得浪费吗？”

    “不过让你当个普通信徒也确实不太好，而且要在联邦调查局那里死保一个普通信徒也确实有点奇怪，你还是得有点身份……要不你当个主教试试？”路明非提议道。

    “可我们也不需要社畜啊。”路明非摊手。

    “主教吗？听起来好像不错……”娜塔莎满意地点点头，“那我具体负责什么工作？”

    “娜塔莎，你既然已经辞职了，应该有时间吃蜥蜴了吧，”路明非问道，顿了顿，他还不忘补充一下，“生吃。”

    随着对信仰目标越来越虔诚，信徒能提供信仰之力会阶梯式增长，一个狂热的虔诚信徒，能提供的信仰之力甚至可以达到普通信徒的千百倍。

    “既然我们是朋友，你还是上帝，那四舍五入，我也算是上帝的朋友了，”娜塔莎眨眨眼道，“身为上帝的朋友，在上帝的教会里我是不是该有个比较特殊的职位呢？”

    因此托尼才会制造奥创，而不是让贾维斯来操纵钢铁死侍军团——因为以贾维斯的性能，只能同时操纵少量钢铁死侍，让它操纵一整支军团，怕是都不用敌人进攻，钢铁死侍刚飞起来就得跟成片地一样往下掉。

    娜塔莎深吸一口气，长久以来积攒的工作压力瞬间爆发，几乎是下意识地爆了个粗口：“老娘不回去了，弗瑞，那些做不完的倒霉工作你爱让谁做让谁做吧，老娘不干了！”

    “那……起码至少是朋友吧？”娜塔莎深吸一口气问道。

    不过如果仅仅只是控制几只钢铁死侍的话，贾维斯还是游刃有余的。

    就在简闷头往前冲时，索尔突然一愣，原本以人类速度行走的他瞬间加速，出现在简身边，将她搂在怀里。

    同时他开始思索——

    “怎么了，索尔？”简有些忐忑地问道。

    “我不确定，”索尔摇头，沉声道，“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