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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两千三百二十二章 哥谭音乐节(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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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静,克拉克。”席勒站在克拉克不远处的地方说:“你的名字是克拉克·肯特,现在正在哥谭的一家酒吧里,你很安全,我们都是你的朋友。”

    “朋友……不……不……叛徒……”

    “你在说什么?”戴安娜皱着眉,紧紧盯着克拉克,似乎是随时准备采用限制手段。

    席勒上前一步挡在了戴安娜前面,朝着克拉克走了过去,但哈尔却猛对着他摆手,让他别靠近克拉克,毕竟克拉克失控了,这里谁也拉不住他,席勒可能会有危险。

    但席勒还是缓慢的靠过去,不停地对克拉克重复着他是谁、现在在哪以及他很安全这几句话,直到克拉克的呼吸放缓,席勒走过去拍着他的背。

    克拉克坐在吧台椅上,前半身趴在了吧台上,汗水从他的发梢和眉尖滴落下来。

    “你没事吧?克拉克。”哈尔十分关切的问道:“你是不是喝多了?或是对饮料里某种成分过敏?”

    “伱的能力出问题了?”戴安娜显然想提出一些更切实际的猜测。

    克拉克张了一下嘴,他本想反驳,但读心术出问题怎么就不算出问题了呢,于是他沉默着没说话。

    席勒用眼神示意戴安娜别说话,他说:“或许放任酒精在你的血液中流淌不是什么好习惯,那可能会让你产生错误的判断。”

    又是这样,哈尔想,席勒似乎是把这件事解释为克拉克喝多了,但也同样兼顾了戴安娜的猜想,将两者综合起来就变成了克拉克放任酒精过了头,结果导致对能力的判断失误,才突然表现出失控状态。

    哈尔能够感觉到席勒并没有说谎,克拉克的表情也证明席勒说的就是事实,但是为什么这句话听起来又好像是在说其他事?

    这段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克拉克也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但这给众人提了个醒,让如此强大的存在变得神志不清醒是非常危险的,而克拉克也在向他们保证自己以后绝不喝酒了。

    等众人散去,克拉克才回过头来寻找留在酒吧收拾吧台残骸的席勒,他站在一地狼藉的边上无所适从,但还是忍不住问:“那是什么?”

    “正常现象。”

    “不是的,医生,我是说我感受到的……”

    “是一种正常现象。”席勒又重复了一遍。

    克拉克紧盯着席勒,似乎是想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些什么来,可惜席勒一直在默默的收拾吧台,最后克拉克实在忍不了了,碎片漂浮了起来,全部飞到了旁边的垃圾桶里,席勒没活可干了,只能站在原地看向他。

    “医生,求你了。”克拉克颇为无助的看着席勒说:“我必须要知道奥利弗在承受些什么,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情绪,那快击垮我了,也会击溃他的。”

    “不会的。”席勒只是平静的说。

    克拉克面露痛苦之色,席勒走上前拍着他的背安抚他,并说:“奥利弗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从他走上这条路开始,就没有软弱和退缩的余地。”

    “我不明白,他承受的痛苦已经够多了,这些又是哪来的?为什么你不愿意告诉我,让我去解决它们?”

    “因为你很难解决,这个世界上有些事不是只分对错的。”席勒耸了耸肩说。

    克拉克用那双眼睛一直盯着席勒,就似乎他今天不给出一个答案,他就要用这种目光把席勒的背盯出洞。

    “我无法以现在的身份向你解释这一切,你也不会接受的。”席勒摇了摇头说:“如果你想听,就要做好准备。”

    克拉克缓慢而慎重的点了点头。

    “我曾为联邦调查局工作。”

    克拉克震惊的睁大了眼睛,他瞪着席勒说:“你不是……我的意思是,为了获取情报对吗?”

    席勒摇了摇头说:“不是这個宇宙的事,是我的上一辈子。”

    克拉克回想起席勒说他因死亡才来到这个宇宙,也就是说这是他死前的事。

    克拉克猛然松了一口气。

    然后他的好奇心便升了起来,这可是个天大的秘密,他知道所有人都在或多或少的窥探席勒上辈子的事,但没人得到完整的答案。

    而现在他得到了一块新的拼图碎片,他只想知道这一切的起因是什么又导致了怎样的后果,以及为什么说起这个呢。

    “一场意外。”席勒说:“然后我开始与他们合作,所以我了解他们。”

    “联邦调查局?”

    席勒摇了摇头说:“所有的,他们大致可以概括为美国所有的执法和情报机构。”

    “奥利弗的事和他们有关?”

    “一直和他们有关。”

    克拉克真是服了,以前席勒的说话方式是扎针,现在席勒的说话方式是刮痧,绕来绕去,最终又绕到没什么含义的废话上,但这废话又好像是真相的一部分,其中暗含着什么重要的秘密。

    克拉克现在开始无比想念那位教授,他发誓,从此以后再也不在心里说席勒教授嘴毒了,有的时候这嘴还是毒点好,席勒的措辞保守的让克拉克以为自己正在看美国总统上台后的第一场演讲。

    “所以是谁干的?”克拉克打算一针见血。

    “他们全部。”

    “他们做了什么?”

    “他们一直都在做的事。”

    “医生!”

    “我在,别太担心了。”

    克拉克第一次体会到缺氧是种什么感觉。

    席勒走到了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来,对着克拉克招了招手,克拉克也只好坐到了他的身边,席勒转头说:“你看,我是个心理医生,我全部的职责就是让我的病人保持一个好心情,所以我会和你说,别太担心了。”

    “这是在我职责范围之内最不犯错的事,我做到这就够了,我既对得起我们的感情,也对得起病人给我的诊费,所以我一直都是个好医生。”

    “但我想,你会对那位教授印象深刻,是因为你总是能记得他的某些刻薄言语,虽然太过直白,但却总是直指真相,给你启发和指导,你认为他是个好教授吗?”

    “当然,他当然是。”

    “所有人都这么认为吗?”

    克拉克沉默了。

    他没办法昧着良心说席勒是个交口称赞的好教授,事实上但凡和他深入的打过交道的人对他的评价都很复杂,哪怕仅就教学能力和师德这方面,也绝不是完全的好评,甚至可以说是毁誉参半。

    就连席勒的好朋友维克多也经常说席勒是用自己的天赋去套别人,指望别人都能跟他一样有那种天才灵感,除此之外,对于理论的教学可以说是乏善可陈,如果非要说的话,这种教学方式更适合有天赋的学生。

    众人认为席勒确实没做过什么从根源上对不起学生的事,但是某些为了学生好的手段实在是过于激进,这严重影响了他的师德评价。

    所以总的来说,席勒在这方面的评价是褒贬不一,虽然对他也产生不了什么影响,但总是不如他在另一个宇宙的一致好评的。

    贪婪在漫威的专业能力和医德完全是交口称赞,有人说他为了治疗病人闹的动静太大,有点吓人,也有人说他隐瞒计划,总是搞得一惊一乍。

    但从来没人质疑他的治疗方式,道德虽然不是很多,医德倒是拉满。

    “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席勒问道。

    克拉克摇了摇头,席勒叹了口气说:“傲慢之所以是傲慢,就是因为不论环境如何,他都恪守自己的骄傲,不会变通。”

    “如果他想说真相,他说的一定就是真相,而且是最真的真相,没有委婉的修饰词,必定一针见血,直击要害。”

    “但我不一样,我没有那么多坚持,我可说可不说,如果要说的话,我可以把它掰开揉碎,藏在一整片海那么多的温和的好话里,你听不懂也没关系,反正我说了,听不懂是你悟性不够。”

    “而如果你因听不懂而病情无法好转,我也不在乎,因为我有其他更多的办法治好你,你也必然会被治好,不论你是否了解真相,是否明白我到底在说什么做什么,你都注定会走上那一条路。”

    “傲慢每一次放下自己的骄傲都是痛苦的,他会这么做是因为某些东西值得,而如果我无所坚守,就无懈可击,任何东西都不值得。”

    “这就是两者的区别,克拉克,当你足够无情,你就不会痛苦,只要你有所牵挂,就总是感到绝望。”

    克拉克发现自己逐渐理解了,尽管这一番话云里雾里、没头没尾,但他却奇妙的代入到了奥利弗的视角。

    不是他想回来,而是他不得不回来,可就算他回来了,他的心也依旧留在那片土地上,有所牵挂,痛苦和绝望。

    奥利弗指出了某种真相吗?为此放下了他的骄傲吗?可就算如此也依旧失败了吗?

    那些克拉克与他共情时曾感受到的痛苦和绝望,正来自于别人不信他所指出的那些赤裸裸的真相吗?他们又做了什么呢?

    克拉克让自己不去想,他也不敢去想,因为再联系到席勒之前莫名提起来的“他们全部”,他担心这可能是个蓄谋已久的陷阱。

    克拉克明白自己其实不是在担心,他的超级大脑运转起来的一瞬间,他就知道这一定是事实,只是他感情上还不愿意相信。

    因为如果真的是他们全部,又真的是蓄谋已久,而奥利弗已经出现在了这里,带着无尽的痛苦与绝望,那就证明事情的转机已经不多了。

    克拉克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他飞快的跑出门外,在跨过酒吧门的一瞬间停住了,放慢了脚步,回头看向席勒说。

    “医生,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能坚定的说出‘任何东西都不值得’,但我衷心的祝愿你某天会认识到此刻的浅薄,我们都有那样的一天。”

    “我的那天还没过去太久,所以我知道,即使有些东西不论对错,历史不能公正的评判我们的所作所为是否值得,时间也一定会证明,有人在乎,有人记得——那一切就都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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