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有些诧异的看向布鲁斯，不明白他何出此言，他可是从其他蜘蛛侠的哥谭游记当中看到过，守护哥谭的超级英雄蝙蝠侠不能说武艺高超，也可以称得上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哥谭游记当中描写蝙蝠侠与罪犯搏斗的那一段，收获了全文当中最高的点赞，评论有6000多条，全都是在称赞蝙蝠侠的。

    甚至有不少还处在高中时期的蜘蛛侠就因为蝙蝠侠这强大的武力值和炫酷的外表而成为了他的粉丝，考虑到蝙蝠侠与蜘蛛侠伸张正义的理念并不完全一致，这简直可以称得上是个奇迹了。

    这种人怎么会以略带沮丧的情绪说出这样的话？彼得是真有点想不通了。

    彼得从车辆的引擎盖上跳了下来，走到了布鲁斯的对面，仔细的打量了他一下之后发现，这个蝙蝠侠好像和哥谭游记当中的那个有点不一样。

    首先，他更年轻，也没有照片上看着那么强壮，更重要的是，他的神态不太对，没有那么冰冷和严肃，反而和自己更像。

    难道此时的蝙蝠侠还没有这么强？或者说难道不是每个蝙蝠侠都那么强？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布鲁斯冷哼了一声之后开口说：“对于你了解的那个蝙蝠侠来说，打不过罪犯简直是天方夜谭，哪怕一次打不过他，也可以弄出很多高科技装备把罪犯揍得满地找牙。”

    “但我也没什么可羞耻的，在我来这里之前刚刚遭到了一群街头小混混的暗算，他们把我从楼顶推了下去，我掉在了垃圾桶里，还失去了我的两颗牙。”

    彼得震惊的看着布鲁斯，布鲁斯有些自暴自弃的轻轻摇了摇头，摊开手说：“怎么样？是不是有些幻灭？”

    “但是很遗憾，我确实不是那种全知全能的神。”布鲁斯垂下双手，把头撇向一边说道：“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我没有那样的智慧和力量，光是抓住我在剩余不多的韦恩集团董事会的权力，让我父母的心血不要白费，都已经够让我头疼的了。”

    布鲁斯看到彼得脸上的表情还是震惊，他感觉到有些无趣，于是转过身拉开车门想坐进去。

    “那你还选择在哥谭打击犯罪？！”彼得的声音直接高了八度，他说：“那座烂城市简直烂到了极点！我都无法用语言形容它的烂，恐怖、黑暗、可怕，要是有更多这样的词汇的话，我会一股脑的全用上。”

    “如果你不是一个超人，你怎么会想着在哥谭打击犯罪呢？你……你没有那样的能力。”

    说到最后，彼得的声音低沉了下去，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股酸涩的感觉在他的喉头涌动。

    自己不也是这样吗？他选了街头英雄这条路，几乎不参与实验，没有科研经验，甚至不知道早做准备以防止自己迷路。

    他根本不知道宇宙结构是怎样的，知道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去修复和改变，就算有方法修复，他也根本就无从下手。

    他没有这样的能力去拯救宇宙，那他到底在忧虑些什么呢？

    布鲁斯想起了美国队长对他说的话，他关上了车门，透过车窗看着外面的彼得说：“有人跟我说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但我没告诉他，我并不赞同这一点。”

    彼得看着布鲁斯有些发愣，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别人对他说过这句话了，而当它重新响起时，那声音遥远的像是从几万年前传来，又熟悉的像是一直埋在他心底。

    布鲁斯抿着嘴看着彼得说：“理想越大，责任越大。”

    “当你有了理想，你就有想负的责任，当你明白了自己想负的责任，才去追寻能负起责任的能力，就是这样。”

    彼得鬼使神差的走到了车门旁边，把手搭在了车窗的窗框上，看着布鲁斯问：“那你追寻到了吗？”

    “曾经差点就成功了。”布鲁斯叹了口气说：“但或许差的这一点就是永远。”

    而爱莎终于想到了关键节点，如果这个世界上已经存在蜘蛛侠，那么还会有第二个蜘蛛侠吗？

    以及一个更残酷的问题，这个世界上只能有一个蜘蛛侠吗？

    爱莎看彼得和布鲁斯的目光顿时变得复杂了起来，她觉得她有点知道这个宇宙的时间线为什么会被反复重置了。

    但她又觉得有些郁闷，难道这个世界上站在蝙蝠侠这一边的只有他自己吗？其他人全都想保护蜘蛛侠？

    爱莎本能地觉得有些不对，一些更细小的纷杂思绪徘徊在主要的思路旁边，让真相始终蒙着一层飘渺的雾气。

    彼得拉开了后座的车门，坐到了驾驶座后面的后排座位上，他搓了搓有些发凉的指尖，透过后视镜看向前方的布鲁斯并说：“和我说说吧，你是怎么来这儿的？又怎么会在这里迷路？”

    爱莎心中警铃大作，她知道，如果布鲁斯絮絮叨叨的把自己在这里的经历全都讲给彼得，那彼得肯定会通过他被蜘蛛咬以及后来获得了强大力量和危险感应这件事，推断出布鲁斯成为了蜘蛛侠。

    彼得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可能只能有一个蜘蛛侠，如果他知道的话，他会不会能够推断出自己之后会死？

    爱莎迅速把所有事向后推理到了极限，然后得出了一个结论，这样下去，彼得和布鲁斯走向对立是必然。

    布鲁斯想获得强大力量的前提就是前一个蜘蛛侠死去，可是如果蜘蛛侠提前得知自己会死，那他可能就不会死，那布鲁斯可能就永远无法获得力量，那布鲁斯为了获得力量可能就会想让蜘蛛侠死去。

    虽然爱莎觉得其他的蝙蝠侠可能不会这么做，甚至连想都不会这么想，因为他们的意志力足够坚定到让他们面对任何诱惑都保持初心，但是这只蝙蝠侠可未必。

    你要说他善良确实是善良，坚定也确实挺坚定的，但是因为他其他的精神疾病症状不太明显，所以他的偏执就非常的引人注目，而一旦这种偏执从他父母的死亡被转移到了其他地方，那结果可就不好说了。

    尤其是爱莎知道，几次的时间重置对于布鲁斯的精神已经造成了一定的刺激，这就很容易导致他发病并陷入极端情绪，以他的意志力和理智水平，到底能不能战胜这种极端情绪尚且存疑。

    万一他一个冲动，那他和蜘蛛侠之间的矛盾可真就是生死对立了。

    爱莎帮蝙蝠侠，那蜘蛛侠可能真就得死，先不说背后操纵时间的人会不会如他们的愿，等蝙蝠侠冷静过来，发现自己为了力量杀了一个无辜的人，他自己就先崩溃了。

    爱莎帮蜘蛛侠，那蝙蝠侠真就一点胜算都没有了，先不说肉体上可能会遭受重创，精神上肯定也遭不住。

    爱莎有点绝望的想，她距离成年还有很远的距离，怎么就开始做两难选择了呢？哪个小丑能打到这儿来？

    胡思乱想归胡思乱想，爱莎清楚自己作为现场可能是唯一一个差不多推理出事情全貌的人，有责任阻止事情走向这种无可挽回的局面。

    蜘蛛侠和蝙蝠侠就像是铁轨轨道上绑着的两个人，现在爱莎在开车，她轧哪个都不对，于是爱莎决定闭上眼睛，只要不做改变，谁死谁活就和我无关。

    哇的一声，爱莎哭出来了。

    刚想再度打翻话匣子的布鲁斯被吓了一跳，赶紧转头看向爱莎，彼得也立刻伸手揽过这个小姑娘，然后顺着爱莎的目光看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半空中出现了一只巨大的眼睛，由浓雾构成的巨眼正在逐渐成形，而它旁边还有许多小一些的眼睛，此时正一眨不眨的盯着众人。

    布鲁斯和彼得都被这幅场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刚刚的话题也被打断了，两人全都睁大眼睛看向窗外。

    “离开这儿。”爱莎喊道。

    布鲁斯一脚油门踩下去，原本没油的车子竟然动了起来，在浓雾中疾驰而去。

    车子开得飞快，布鲁斯看到自己正在急速接近一道路边的人影，他以为那会是神秘的雾中来客，但略过的瞬间他看到那是他自己。

    路边站着的布鲁斯的身影依旧隐没在浓雾之中，但就算那短暂的一瞥，布鲁斯也能看到自己浑身是血，满脸的惊恐和焦急。

    布鲁斯看到路边的自己大张着嘴巴，从口型来看肯定是在喊着些什么，但车速太快，噪音太大，根本就听不清声音，擦肩而过的时间又太短，看不完全部的口型。

    他在说什么？布鲁斯拼命的扭头往后看，但也只多看了两秒。

    砰！！！

    剧烈的撞击声传来，所有人都重重的撞在了前面的物体上，布鲁斯感觉到温热的血液再次流下来，他觉得自己的头已经被撞碎了。

    无尽的晕眩之后，他眼前一黑。

    再醒来时，他感觉到有东西在拉他的胳膊，布鲁斯迷迷糊糊的撑起身体，转头看到爱莎正在盯着他。

    布鲁斯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发现自己没有受伤，迷茫之余又有些惊恐，握着方向盘喘了几口粗气。

    他一抬头发现前方的雾已经散了，刚想松一口气，就看到了引擎的火光。

    三台黑金机甲从空中缓缓落下。正中央的那个伸出手炮口张开。

    “轰！！！！！”

    布鲁斯根本就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自己的身侧传来巨力，再回神时，已经飞到了半空，不过是被爱莎拎着飞起来的。

    “我们被发现了！”爱莎一边飞一边喊道：“那家伙反应太快了。快跑！”

    布鲁斯还在发懵，一枚导弹就擦着他的耳侧飞了过去。爱莎带着他一个急转，可转瞬而至的三台机甲已经封锁了所有退路。

    爱莎一松手，布鲁斯摔在了地上。而当他回过神来时。一只巨大的散发着黄色光芒的怪物。一巴掌把面前飞舞着的机甲拍到了地上。抓起冒着烟的上半身。扔进了嘴里。

    咔嚓咔嚓咔嚓！

    怪物一转头，布鲁斯看到，那口熟悉的尖牙对着他露出了一个微笑。

    这个焦虑症真是没救了

    咣咣撞大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