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灵显得有些意外，但没有追问，以微笑代替一切。

    房间里，边灵笑而不语，作为她母亲的赵女士看徐获倒是一百个满意，但不好喧宾夺主。

    俞女士是继母，面对已经成年的继子女天然不好说话，尤其还是在亲生母亲在场的情况下，所以她只能给徐父递眼色。

    徐父明显不是口舌灵便的人，聪明地以沉默来掩饰自己的尴尬，又悄悄往方女士那边看。

    至于方女士，对不起，她对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兴趣，目不斜视地翻着手里的书。

    最后说话的是唐广博，他眼中有着慈父般的光辉，破冰般地问了句边灵多大年纪了。

    “我今年二十五。”边灵笑着回答。

    “那和徐获年龄差不多。”唐广博又道：“交男朋友了吗？”

    边灵腼腆一笑，“特防部的工作很忙，没来得及。”

    “年轻人都要忙事业。”赵女士接过了话茬，又把话题转到徐获身上，“小徐年轻有为，应该有女朋友了吧？”

    “那倒没有。”徐获主动给边灵添了茶，“这半年来都很忙。”

    014进入游戏也才半年，赵女士连连点头，“年轻人都这样，不过再忙也要兼顾一下个人生活，生活总得丰富多彩才有滋味嘛。”

    气氛算是缓和了点，赵女士和边灵坐了一阵就走了，今天是除夕，一般不会有人在别人家过。

    “早点开饭吧。”等边灵二人走后，方女士就道：“吃完饭我还要回去。”

    因为唐广博，方女士并不住在这个小区，而是在特防部的家属小区内。

    “我来帮忙做饭，”唐广博挽起袖子，“这段时间我又学了几个硬菜，真好露一手。”

    徐父招呼他进了厨房，方女士和俞女士就在外边打打下手。

    童童提前拆了自己的新年礼物，拿出一套玩家手办邀请徐获玩——现在有一些出名的玩家因在公共场合使用道具的频率较高，已经获得了与道具效果相应的外号，这点也体现在了手办上。

    “哥，你说是小幽灵的隐身术厉害还是金角大王的狂风机厉害？”小孩举着两个娃娃一脸好奇地询问，没等到答案又接着说，“他们厉害还是你厉害？”

    “他们人多。”徐获看完信息后把通讯仪放下，顺手拿起遥控器，“两个打一个，你说谁厉害？”

    童童一脸不信，“别以为我小就可以忽悠我，厉害的玩家都是一个打几个。”

    徐获笑笑：“一个打几个那不叫厉害，一个杀几个才是。”

    信息爆炸的时代，小孩脑子有时候比大人还要活泛，他凑过来小声地说：“哥，我以后也要当玩家。”

    自以为的小声没有躲过听力不错的俞女士，她将理好的葱摔进了盆里。

    童童缩了一下，但仍然天不怕地不怕地向徐获扮鬼脸。

    “你要知道，不是任何人都能成为玩家。”徐获忽而郑重地道：“即使成为玩家，也有强弱之分，你想成为弱者还是强者？”

    “强者！”童童挺起胸膛，志向远大地道：“我要让那些坏蛋以后听到我的名字就吓得发抖！”

    “有志气。”徐获夸奖道，转而又说：“不过要成为强大的玩家还需要充足的准备，首先要锻炼身体、锤炼意志，还要学习各科知识，武装头脑。”

    “我可以！”小孩迫不及待地表示，“我每次考试都是班级前十名！”

    “那远远不够。”徐获正色摇头，“还有别的要求。”

    童童急忙问道：“什么要求？”

    徐获拿了一头大蒜，掰成两半放了一半在他手里，“成为一个厉害玩家之前先学会干家务吧。”

    雄心壮志此刻折戟在家务活前，小孩蹲在垃圾桶边开始剥蒜。

    徐获也时不时搭把手，不过俞女士看他隔一会儿就要拿出通讯仪来，不由道：“你有事的话先忙吧，反正这里也没多少事了。”

    “回复一下拜年短信而已。”他道：“不知道今天晚上有没有人上门。”

    “应该没有吧。”俞女士不确定地道：“小区提前发了通知的，住户就地过年，不能回老家，也不能把亲戚接进来。”

    “等会儿就知道了。”徐获微微一笑。

    在方女士的催促下，一家人终于在天黑之前吃上了年夜饭，晚饭结束之后，唐广博就带着方女士离开了，临走时除了让徐获多回来看看方女士，其他什么也没说，也没提汀城的事。

    徐获把他们送到地下停车场，目送车子远去才折返上楼。

    客厅里徐父和俞女士已经换好了衣服，打算带童童下楼转转，小区的住户布置了一个小灯会，不乐意看电视节目的人可以趁着时间还早一起热闹热闹。

    “今晚别下楼了。”徐获道：“在家看看电视也行。”

    一家人都准备好了，互相望了望，最后老爷子开口，都在客厅看电视。

    童童本来还想犟，但见徐获脸上没了笑意，只好乖觉地在沙发上坐下。

    徐获也在客厅里。

    电视里播放着喜庆的音乐，外面的天很快被黑暗覆盖，湿寒的雾气渐渐侵蚀了居民楼，五楼以上都泡在了浓重的水汽内。

    视野逐渐受阻，从楼上几乎已经不能看清小区楼下的风景，只能勉强看到几团发黑的树影——这还只是近处，更远的地方就别想了，连灯光都模模糊糊的。

    楼下早就没了人声，甚至许多人家里连电视的声音也听不到。

    与此同时，徐获通讯仪上的信息来得越来越频繁。

    “是不是出事了？”徐父忐忑地问。

    “不是什么大事。”徐获起身，“爷爷，爸，你们在家看电视，我出去一趟。”

    一家人都紧张起来，老爷子握紧了手里的水杯，叮嘱了一句“小心”。

    徐获返身上楼，拉开了自己的房门，跨进去便到了楼下。

    此时返回小区过年的部分玩家已经下了楼，小区的过道、树上或者路灯上偶有人站立，负责安全问题的特防部玩家也在小区靠外的位置露了面，指挥组长通过通讯仪告知所有玩家：

    “守好门户，一只老鼠都不能放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