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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5章 俺只服传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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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上,看见破败的民房,看着凋零的百姓,赵传薪心情略微压抑。

    这片土地上的人,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不但此时遭受很大苦难,就算是后世,也会遭到许多诋毁。

    那些诋毁,仿佛苦难是他们自找的。本来好好的重工业基地,慢慢沦为自媒体这种轻工业都算不上的落后地区,有点本事的削尖了脑袋往外走。

    不但没有得到同胞的同情,反而迎来各种冷嘲热讽。赵传薪觉得,这些发出嘲讽的人,那些地域黑子,他们本身窝里斗的行为,其实比清廷那些人好不到哪去。

    有选择的话,谁不愿意过上声誉和物质俱佳的生活呢?

    一连走了五天。

    就在赵传薪都觉得是不是自己从前查找的那些史料记错了,又或者是自己的蝴蝶小翅膀把一些事情扇没了,牛家根本不会遭遇抢劫的时候,终于……

    砰砰砰砰……

    四散着有人包围过来,绺子们长枪短炮的,戴着狗皮帽子,穿着貂皮大衣,满脸兴奋的冲了过来。

    牛家车队雇佣的镖局,手里一杆洋枪都无,有四杆土枪,其余不是大刀就是红缨枪。

    看见那些绺子冲杀过来,直接懵了,两股战战,有的转身便逃。

    牛家车队一看,连镖局的人都跑了,那些伙计也不再坚持,转头就跑。

    一个押车的镖局炮手,刚举起枪开了一枪,就同时遭到好几枪的袭击。

    他的左臂被击中,一个踉跄,手里的枪落地。

    马上,就被已经到了近前的绺子出腿踹翻在地。

    倒地的炮手瞪圆眼睛,咬着牙问:“敢问是哪一路人马?不知道这是牛家的车队吗?”

    一个身披狐皮大裘,满脸虎须的男人排众而出,声震瓦砾的笑道:“牛家车队?哈哈。抢的就是你牛家车队!记住了,老子的名号叫——孤雁!”

    一听到孤雁二字,炮手身体颤了颤,心知遇上了大股的绺子了。

    孤雁看了看躺在地上的炮手,摆摆手道:“也不杀你,能不能活看你的造化了!老四,你带二十来個兄弟,在此伏击那陈大光的车队,我带人先把货物带回去。”

    ……

    下午。

    赵传薪虽然觉得奇怪,但是并没有放松警惕。

    车队的人在唱着男儿当自强,他却戴着眼镜朝四周逡巡。

    怀里的干饭,也在支棱起耳朵仔细听着。

    忽然,干饭的耳朵动了动,朝赵传薪叫唤了两声。

    赵传薪朝某处望去,嘴角露出了笑意。

    他把手臂向后伸,掌心朝后。

    赵忠义见了,立马朝后向上张开五指。

    双喜等人立马散开,将车队拦住。

    陈大光看不懂鹿岗岭保险队的战术手语,只能疑惑的看向赵忠义。

    赵忠义小声道:“前面有情况,让大家找掩护。”

    那边,埋伏在树林里的绺子疑惑不解。

    没露出啥破绽啊,他们咋停下了?

    “会不会是他们发现了?”

    “不可能,咱们的踪迹都掩盖好了,距离这么远,他们看不到的。”

    “可是俺……”

    话没说完,就见车队最前面那人举枪便射。他话说到一半便戛然而止,脑袋中弹,立刻咽气。

    “被发现了,杀出去!”

    老四第一个发起冲锋,才刚走出树林,一声枪响,他身体更是一震。

    他压根没料到,这么远的距离,竟然有人能连开两枪,两发皆中。

    临死前,他脑袋里的想法大致是这样:不科学啊,平时这个距离都是打的热闹,但互相没啥死伤的……

    又一个人出来,砰,倒地。

    又一个人出来,砰,倒地。

    又……当然,就没人出来了,大伙嗷唠一嗓子,转头就跑。

    赵传薪看了看,侧着身体,伸出并拢的五指超前勾了勾。

    赵忠义见了,喊道:“继续出发!”

    车大光诧异:“这就完了?”

    赵传薪笑了笑:“那咋地,还在这过年啊?”

    陈大光叫来一个小伙计:“你去看看去。”

    那小伙计苦着脸,胆战心惊,极不情愿的跑去树林。

    只听他一声尖叫,除了保险队之外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旋即就见那小伙计举着一杆洋枪兴奋的往回跑。

    大家又松了口气。

    小伙计气喘吁吁的回来:“掌柜的,死了四个绺子,艾玛,都是头部中弹。你看,还有洋枪和土枪哩。”

    看见了他手里的枪,双喜策马上前:“拿来吧伱。”

    一把就将洋枪夺来,那些土枪却是没管。

    小伙计:“……”

    旋即,又敬畏的看向头前开路的赵传薪。

    所有人都凛然!

    太特么神了,他们啥也没看到,这人就一股脑开了四枪,四枪皆中脑袋。

    啥枪法啊?

    倒是那些绺子逃跑时候发出的鬼哭狼嚎,他们隐隐约约倒是听见了。

    就这?

    就这两把刷子,还当什么绺子啊?

    再往前,他们看到了地上的血迹,和乱糟糟四散开的脚印,以及,继续向前,不远处分了路的车辙印。

    陈大光看了看说:“牛家车队糟糕了,怕是遇上了这伙绺子。这些绺子还想劫咱们,不想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众人:“……”

    赵传薪没搭茬,反而是摘下了帽子,抬头看了看高悬着的明晃晃的太阳,发声高歌:“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只记今朝!苍天笑,纷纷世上潮,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保险队的人,和赵传薪学了不少新词儿。

    听到了歌声,看着在马上晃晃悠悠的赵传薪,他对坐在后面的女人道:“论装逼,俺只服传薪……”

    ……

    却说孤雁带着货,并没有回自家的老巢。

    老巢路途遥远,且想要销赃还得再运出来,颇为麻烦。

    干脆,直接运到了干佬儿杨玉树那里。

    杨玉树在这一亩三分地上,谁都不敢惹。

    一伙绺子或许不可怕,但是数个山头的绺子,全都听他的话,这就可怕了。

    只是,这位传奇大佬,却不在山上住,而是在伊通城里最佳的地段,建了一座富丽堂皇的宅子。

    他本人更是终日穿着一身读书人的长衫,脚底下是富户才穿的厚底夫子履,成天之乎者也的拽文,看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个老学究呢。

    不得不说,这境界,就比那些胡子绺子之流高出一个层次了。

    孤雁对他说:“干佬儿,您看这些货,就先放在这里。等销了赃,少不得还要孝敬您。”

    杨玉树手抄在两个袖筒里:“这都好说,你尽管办你的事去,有我在,货丢不了。”

    正当说话,忽然一个手下匆匆而来。

    这手下是他派遣跟随老四一起去劫陈大光车队的人。

    只听手下哭哭唧唧的说:“大当家的,不好了,不好了,四爷被打死了……”

    旋即,他哽咽着把事情说了一遍。

    孤雁倒抽一口凉气:“就一人开枪,连打死四人?”

    “是,俺们都没来得及放枪,再出头也是送死,俺们就跑了,可怜四爷,都没来得及给他收尸!”

    杨玉树眯起了眼睛:“怎么回事?”

    孤雁恨声道:“狗日的牛管事,他坑我!”

    此事是牛管事通知的,当然少不了他的干系。

    杨玉树沉吟半晌:“关于此事,我略有耳闻。听闻那陈大光,找的炮手是鹿岗岭村的保险队,队长号作关外一点红,是个硬茬子啊。你怎么不探明情况再出手?好在,只折损了四人,损失不算多。”

    孤雁却是道:“管他什么一点红,老子迟早找他算账……”

    ……

    牛子厚家里财大气粗,族人里也有衙门口当差的,所有白道关系都打通了。

    有逃跑的伙计回来一报告,说是财货被人中途给劫了。

    好家伙,竟然有“吃生米”的敢劫他牛子厚的车队?

    这点钱,他也不放在眼里。

    但是,令他生气的是有人不把他放在眼里。

    于是,直接找上了吉林将军长顺。

    长顺其实不愿意蹚浑水,境内匪患过多,杀根本杀不过来,搞不好还要让自己惹一身骚。

    但是,常年的拿着牛家的“孝敬”,这事儿也不能不管。

    就将步兵统领诚明给叫了过来,当着牛子厚的面吩咐说:“洗劫车队的绺子头目,名号唤作孤雁,你可知道?”

    诚明点头:“下官略有所闻。”

    长顺继续道:“像牛家这样的积善之家都敢抢,确实没把王法看在眼里。这样,你准备准备,带兵去将孤雁这伙匪徒剿灭!”

    “下官遵命!”

    等诚明离开了。

    长顺对牛子厚道:“秉坤,这下你可以放心了。诚明非是只知吃喝玩乐的八旗子弟,他虽家道中落,但本人擅长排兵布阵,颇通兵法,且知人善任。有他去,想必事情能顺利解决。”

    牛子厚:“那便多谢将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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