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衰败前的辉煌

    玛莲妮亚赤身裸体趴在地上，虽然脸已经烂得看不出多少表情，还是能感受到她的屈辱。

    无名在圣树底下，用火焰指着米凯拉的空壳，玛莲妮亚迫于这无耻的施压，只好束手就擒，乖乖趴在米凯拉前面，等着被扎针。

    米莉森也是连忙上前，跪在地上，给玛莲妮亚膝枕，颇为羞愧地向她道歉。

    “为什么要对我道歉？”玛莲妮亚问。

    米莉森捂脸：“老师的作为，实在是太不堪了，对不起。但他确实是个好人。”

    玛莲妮亚依靠在米莉森膝枕上，凝视着用火焰撩圣树的无名，有些沉默：

    “那是你的老师吗？”

    米莉森点头：“他帮我压制了腐败，用火焰压制的。”

    玛莲妮亚回过头，阖上快要腐烂的双眼，一丝透明的液体从眼中流出，不知是泪水，还是脓液。

    米凯拉捻着金针，看着哭泣的玛莲妮亚，有些发愁：

    “我的梦境好像效果不大了，但是要怎么麻醉呢……我们还有多余的耶罗眼珠吗？”

    “不必麻醉。”玛莲妮亚冷声，“冒牌货，你的针是不会管用的。”

    “好吧。”米凯拉笑吟吟地把针悬到玛莲妮亚胸口，“你开的时候，原本的针应该是都拔了吧？那我就直接扎了——”

    米凯拉再次检查了一下金针的完好程度，随后扎进玛莲妮亚胸口。

    米凯拉的金针没入玛莲妮亚体内的瞬间，她就感到一阵震惊。

    她身上一直没有停歇的腐败痕迹，凝滞了起来，随后开始飞速消退。

    玛莲妮亚强大的自愈能力将身上的各处腐败挤压吞噬。腐败却似乎再无力气，不再攻城掠地，任由完好的肌肤重新占领身体。

    一具再没有腐败痕迹的美好身体出现在众人眼前。

    米莉森跪坐在玛莲妮亚头前，看着妈妈的胸脯，又低头看看，随后微微瞥过头去。

    米凯拉检查着玛莲妮亚的身体：

    “可惜断肢的伤口已经闭合了，这个之后再解决吧。”

    玛莲妮亚坐起来，睁开澄澈的金色眼眸，看着米凯拉，觉得他的笑容和语气，都有些熟悉。

    泪水流了出来：

    “所以伱真的是米凯拉哥哥……”

    “这世上除了我，还有谁这么天才，可以驱逐你的腐败呢。”米凯拉抱着胸，闭着眼睛兀自得意。

    玛莲妮亚呆呆地看了米凯拉几秒，一下扑上去，抱住他。

    曾几何时，她还有健全四肢时，那时的哥哥也是这般高大。渐渐地，她已经习惯低头看米凯拉。而如今，她再次回想起幼时的温暖。

    玛莲妮亚搂住米凯拉的脖子，漫长的等待迎来结果，朵绽放，梦境化为现实。她终于忍不住，啜泣起来，泪水止不住地流下。

    “没事了没事了……”米凯拉难听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最艰难的日子已经过——”

    玛莲妮亚放声大哭，打断米凯拉的安慰：

    “你变得好丑啊！”

    米凯拉气，拍拍玛莲妮亚屁股：

    “治好了你就这么气哥哥是吧？”

    清脆的响声让玛莲妮亚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健康，也意识到自己还赤身裸体。她四下张望，想找一件蔽体的衣服。

    一件衣服已经披到肩膀，带着一阵温暖。

    玛莲妮亚脸有些红，下意识回头道谢。

    就看到一张正在融化的脸对她露出大大的笑容，回应着她的谢意，带着肉香对她打着招呼：

    “我觉得我可以出现了。”

    无名对米凯拉埋怨一声：

    “老举着火把，齁累的。”

    米凯拉看着无名披在玛莲妮亚身上厚实的鲜红披风：

    “居然是原版？你哪里弄来的？”

    “在我的蛋里啊。”无名取出一个破口的辉石水晶蛋，从里面又拽出一件长裙，也是之前玛莲妮亚穿着的裙子。

    米凯拉惊叹：“跟黄金树一样呢，能通过树的组织雕刻出来。”

    等玛莲妮亚换好衣服，手指缠着裙角，有些不知所措。

    米凯拉上前，拉着她的手，牵到无名身前：

    “先向他道谢吧。我放弃了圣树，但圣树上的子民会由他接收，虽然长得丑，但是个很温柔的人，有他在，圣树的精神不会消亡。”

    无名摆手：“不用不用，你们能帮我多赚卢恩就行。”

    无名笑得很开心，牙齿掉下来几颗。

    米莉森看不下去了，拿着头盔给无名带上：

    “老师你还是穿上铠甲吧。”

    “哦，好的。”无名开始把铠甲穿回去，一个人穿得很费劲。

    玛莲妮亚上前，帮他更衣：

    “让我当下随从，帮您着铠吧。”

    高贵的神子成为骑士随从帮忙着铠，看得出玛莲妮亚确实很感激无名。

    腐败尽除的玛莲妮亚身材容貌终于展现出神人的风姿，一颦一笑都展现出优雅与韵味。

    看得米莉森直咬赛施尔弯刀：

    “再给我几十年，我也可以变成这样了……”

    米凯拉则非常开心：

    “终于是结束了，大家都迎来了幸福，没有什么比这更好的了。”

    “都迎来了幸福？”一个声音从上方传来，压抑着愤恨与悲凉。

    一群腐败眷属从上方鱼贯而行，身上的无数手臂不住颤抖。

    “虫子……”玛莲妮亚和米莉森同时露出嫌恶表情，提起手中的刀。

    “不必。”米凯拉伸出手，拦下了米莉森和玛莲妮亚，他看着腐败眷属们，“它们在死亡。”

    虫群的翁鸣汇聚成海啸般的悲鸣：“为什么……为什么……我等因女神大人而诞生。为何要抛弃我等……”

    无名有些好奇：

    “没有了腐败神，腐败眷属就活不下去了吗？“

    米凯拉摇头：“它们的生命不是靠腐败神维持，而是虫子们的生命本就短暂。朝生暮死，那是它们的决择，是与腐败共存产生的变化，是它们的智慧，也是它们只能拥有的结果。”

    无名说：“是不是可以说，因为信奉轮回的律法，所以它们的生命形态是最适合轮回的？”

    “可以这么说吧。”米凯拉注视着腐败眷属们，“但我不喜欢这样的生命形式。”

    “死亡是不可避免的！”腐败眷属说，“永恒的黄金，同样无法避免！”

    “但生命依然会追求永恒，避免死亡。”米凯拉说，“即使腐败不可避免，人们还是会追求永恒。生命会腐败，但不应该追求腐败。”

    米凯拉问无名：

    “至少我是这么想的，你怎么看？”

    无名愣：“没了腐败神，它们就活不了了吗？”

    米凯拉说：“腐败神是不灭的，腐败是世界的真理。但是没有了具体的宿主，腐败不会主导世界。”

    “但虫子还是会存在吧？”无名说，“那不是还好吗，你们不是有很多地方还能生活。”

    “没有了神祇，我们只会逐渐衰弱。”虫子们说。

    “但不可能消失对吧。”无名说，“我觉得交界地既可以有长命的稀人，也可以有短命的虫子啊，又不冲突。都有才健全嘛。”

    虫子似乎还要争辩，无名眼神冒出可怕的火光：

    “还是说，你们就是想占领全世界，这样才能满足？贪心不好哦，小心血本无归。”

    虫子们不说话了，或者说它们也快不能说话了。它们这些老虫子，生命已经快要走到终点了。

    无名看向玛莲妮亚，问米凯拉：

    “既然她的腐败已经被驱逐了，那可以把金针拔掉了吗？”

    “很遗憾，还是不可以。”米凯拉说，“妹妹的强悍生命力没有发生改变，摘下金针，只要盛极转衰的规律没有变化，那么她迟早还是会被腐败寄生感染。”

    “就是说，与其说是驱逐，更像是封印？”无名问。

    米凯拉点头：“比之前的优势就在于，这次不会再出现不可逆转、无法遏制的情况了。”

    “懂了。”无名点头，闪到玛莲妮亚身边，搂住她的肩膀，对虫子们说，“喏，你们也听到了。腐败只是被封印，到时候时不时让她把针摘下来给你们施施肥不就行了？”

    “这怎么——”玛莲妮亚听到，第一个不干。

    无名不等玛莲妮亚说完，继续对虫子们说：

    “但你们要是继续耍诡计想让她开，那我可警告你们——腐败，可不如火焰更纯粹彻底。反正玛莲妮亚现在听我们的，你们也不想看到腐败永远被封印吧？”

    “你……”虫子浑身打颤，“之前你就利用米莉森要挟我们，现在还利用玛莲妮亚大人要挟我们……”

    “我只是给了你们一个交易。”无名说，“我知道，腐败不灭，虫子也不死，但是呢，你们需要衡量，是选择我说服玛莲妮亚时不时释放一些腐败，还是选择等待腐败神寄生到下一位足够有天赋的神子身上，并且还能击败我，真正成就律法。”

    虫子们跟无名对峙片刻，终于在全数死去之前，放弃了抵抗，赞同了无名的提案。

    “还真认同了啊？”米莉森惊叹。

    无名说：“米凯拉不是说过了——生命，即使狼狈苟且，还是会选择活下来。虫子们格外地狼狈苟且，这会导致它们偏向保守。”

    “也可能仗着快速迭代，不断繁衍出可以击败你的存在。”米凯拉说。

    无名说：“它们倾心玛莲妮亚，选择被寄生的神人而不是在自己族内找到律法，说明它们确实不太想进步，并不愿意去赌那个缥缈的可能。”

    米莉森忧心：

    “它们真的会放弃吗？”

    “不会彻底死心，但我们也无法让它们死心，更不可能让它们彻底死。”无名说，“把它们当作这世界尚不完美的瑕疵，接受吧。”

    “所以我真的要再腐败？”玛莲妮亚指着自己，有点无法接受。

    “我相信你能承受下来的。”无名说，“在跟你的战斗中，我已经明白你的意志。现在——该离开圣树的底层了。”

    无名义正严词：“再说你看看我，再看看你哥，还有你哥的哥，你哥的哥的弟弟，我们都这么丑了，你偶尔合群一下，怎么了怎么了？又不是不让你变美了。”

    众人离开圣树的低谷，健康的玛莲妮亚振奋了圣树，冲淡了见到米凯拉时的哀戚。

    圣树上还有很多事务需要处理。同样被腐败侵蚀的尊腐骑士、长生者，还要研究圣树衰败之后的迁移方案，大量难民的安置问题。

    但有了天赐孪生子的帮助，一切都顺风顺水，没什么波澜。

    在此之后，无名的商路可以说，已经踏遍了整个交界地，串联起了整个世界。

    唯一的隐患，也就是各地领主之间，逐渐酝酿的战争情绪了。

    无名在给圣树难民找下家时，找到涅斐丽，从她的诉苦中也能理解，领主们是很难以个人意志做出任性的决定的。

    比如涅斐丽想给难民安置住所，但也会因为挤压领土上的其他子民，招来非议和愤怒。

    不过终究没有遇到什么大困难。

    因为圣树的人，都太有钱了。

    他们虽然没有了栖息地，但怀里却还揣着大量的卢恩。

    在无名这个已经将商店铺满各处的世界，有了卢恩，也就有了容身之所。

    有米凯拉这种可以操控梦境的神人帮助，在他们的卢恩用完之前，足以和当地人打成一片，融入其中了。

    至于诸王之间的矛盾，无名相信，虽然之前只是一个梦，但他相信那个梦的真实性。诸王间的矛盾，并不是不可调和的。

    在无名的斡旋下，交界地一定会迎来一阵长久的辉煌与复兴，一定会茁壮成长，足以承受下一次那不知会从何处冒出来的灾难。

    好，开始停更，之后稍微出个单章简单说明一下。

    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无名烧树的时候，好像没有提到火焰大风暴。

    其实原本是想让无名玩老魔女用火焰大风暴燃烧世界这个梗的。

    类似于，把梅琳娜拨拉开，出招之前先宣称一下——

    “那是传承自那位烧树专业户的力量，是从老师手中最后接过的，将全世界焚烧殆尽、已然失传的秘术——火焰大风暴。”（指只有魂一魂二有，魂三没了）

    今天跟人聊到老魔女，才突然想起来忘记写这段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