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石远，平时还和谁走得近一些？”杨登欢眼睛望向霍文旭问道。

    霍文旭听了，眼睛转向老罗，一副咨询的模样。

    “这个……”老罗眉头一皱，想了一想说道：“石远平时不太爱说话，而且在这个时间也不长，所以和脚夫们关系近的没有几个。”

    “你再好好想想。”杨登欢又问道。

    老罗又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说道：“真的是这样，石远平时独来独往的多，很少和人结伴。”

    杨登欢听了，眉头锁成一个川字，黄天河见状，却没有直接询问。

    见杨登欢没有再说话，黄天河笑着站了起来说道：“那就先这样，我们就先回去了！等到你们这里的人想起了什么，随时可以到特务科找我们。”

    霍文旭又客气了几句，这才将众人送出了得升脚夫行。

    一出脚夫行，黄天河就着急地问道：“登欢，看你刚才那个神色，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杨登欢点了点头，似乎是在犹豫，却没有马上说话。

    “有什么话，你就直说。”黄天河说道。

    “我觉得，咱们这个方法不太适合。”杨登欢想了一想说道。

    “不适合？什么意思？”黄天河皱眉问道。

    “我觉得，我们还得把重心放在劈柴胡同141号院，然后向周边扩散。像这种东一鎯头西一棒子的，恐怕没有什么进展。”杨登欢想了一想说道。

    “我也想啊！我都把人放出去两天了，可是一点有用的线索也整不来，只能是这样瞎撞了！”黄天河叹了口气说道。

    “这样不行！”杨登欢摇了摇头说道：“另外一件事，死亡时间确定了吗？”

    “没呢！法医科王科长说得明天才能出来结果呢。”黄天河摇头说道。

    “一群吃货！”杨登欢不悦地说道，黄天河颇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明天等到死亡时间出来，你围绕死亡时间，走访附近，看看有没有什么陌生人或者半熟脸出现在那里。”杨登欢说道。

    “是啊！我也在等着他们出结果呢！这点，咱俩算是想到一块了。”黄天河点了点头说道。

    “走吧，咱们先回去，也不知道永定门火车站那边，有没有什么进展。”黄天河说道。

    “这个案子，你们得自己使劲，我那边还有别的事呢！你老是拉着我忙你们的事，我们的事怎么办？”杨登欢一边走，一边说道，神色之间很不满意。

    “知道，知道！这不是咱俩关系好吗！”黄天河说完，一把搂住了杨登欢，笑着问道：“中午哪吃？哥哥我请你！不能让你白忙活啊！”

    “这还差不多，像是一个大哥样。”杨登欢笑着，也挽起了黄天河，两个人肩并着肩，朝着汽车走过去。

    与此同时。

    永定门火车站。

    装卸房。

    大门口。

    装卸工把头赵老六，坐在桌子后面，嘴里叼了一根竹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手下的这些装卸工。

    工友们十分忙碌，肩上扛着大包小包的货物，从赵老六身边经过，将货物码在货物堆上，过来找赵老六领筹码。

    装卸房规矩，搬一件货物，大的两支，小的一支筹码，等到下班时候，一总和赵老六结账。

    “老方，今天不行啊！你瞧瞧人家薛大牙，这都得十几趟了吧？再瞧瞧你，够十趟吗？”赵老六嘴里撮着牙子，冲着一个衣衫褴褛的装卸工说道。

    “今天早起不知怎么回事，头晕眼，没有什么劲。”那名装卸工陪着笑脸说道。

    “是不是昨天晚上在老婆身上把劲儿使大发了？”赵老六不怀好意地说道，这话引得装卸工们一阵大笑。

    老方面红耳赤，嗫嚅着说道：“嗨！你说什么呢！每天累的半死，谁有那个闲劲啊！”

    老方这话，又是引起众人一阵哄笑，赵老六也呵呵呵地跟着笑了起来。

    不远处。

    齐化龙带了几个行动队员，朝着装卸房快步走了过来。

    齐化龙走到装卸房门口，看了一眼在门口哈哈大笑的赵老六，眉头一皱，迎了上去。

    赵老六这才看到齐化龙几个人，不由得一愣。

    “你是这边管事的？”齐化龙冷声问道。

    赵老六见齐化龙衣着不凡，说话间又听着有些骄横，当下不敢怠慢，连忙陪着笑脸说道：“兄弟赵老六，装卸房的把头，请问您这是……”

    说到这里，赵老六停顿了一下，看向齐化龙。

    齐化龙见自己的人已然守了进出的大门，微微一笑，从兜里摸出证件递了过去。

    齐化龙神色颇为倨傲，动作也是大喇喇的，赵老六摸不出分寸，当下更是小心翼翼，恭恭敬敬地伸手，准备把证件接过来。

    齐化龙证件在他眼前一晃，随手又揣了回去。

    “我们是特务科的，证件你也看过了哈！”二奎在一边冷冷地说道。

    特务科？

    赵老六就是一愣，不知道为什么特务科会找上自己，有些诧异地看向齐化龙。

    “你们装卸房，有一个姓韩的装卸工？这边有道疤！人在哪呢？”齐化龙在自己脸上比划了一下问道。

    赵老六一听，登时想起了齐化龙说的是谁了，连忙说道：“你是说大斌子吧！韩大斌。”

    “我不知道他叫什么，既然有，那就把他叫出来吧！有些事我们找他问一问。”齐化龙大大咧咧地说道。

    “没问题！那没问题！”赵老六先是点头哈腰说了一句，随后变了脸，冲着装卸工们吼道：“斌子！韩大斌！”

    叫了几句，没有人说话，赵老六脸色有些难看，转头尴尬地冲着齐化龙笑了一下，随后又把头扭过去，看向装卸工们，看到一个年龄差不多四五十岁，上了年纪的装卸工，眼睛一亮，大声叫道：“老梁头！过来！”

    那个被叫做老梁头的装卸工听了一愣，有些恐惧地看了赵老六一眼。“癔症什么呢！就是叫你呢！快点过来！”赵老六指着老梁，大声叫道。

    老梁有些惧怕，挨挨切切地走了过来，动作缓慢。

    “你倒是快着点啊！平时领东西也没有见你这么慢啊！”赵老六不高兴地说道。

    老梁头神色尴尬，走得快了一些。

    “斌子的事，您们问他就行，老梁头和斌子关系最好！”赵老六谄媚地看了齐化龙一眼说道。

    “我其实和韩大斌不熟……”老梁头听到赵老六和齐化龙说话，连忙说道。

    “不熟？现在说不熟了？问问大家谁相信啊！”齐化龙狠狠地说道，话语让老梁头浑身一抖。

    赵老六不理会老梁头，转头冲着齐化龙说道：“齐组长，这位老梁头平时和韩大斌关系最好，韩大斌所有事，他都知道！您要是找韩大斌，就只管冲着他要人就行！”

    老梁头连连摆手，颤抖着说道：“长官，长官，我真的和韩大斌不熟，我什么也不知道啊！”

    齐化龙见状，摆了摆手，示意赵老六不要说话，凑近了老梁头，脸上露出来笑容说道：“老梁是吧？”

    老梁头听到齐化龙叫他，神色慌张地点了点头。

    “你叫梁什么？”齐化龙强忍着不耐烦，温和地问道。

    “梁……阿泰……”老梁连忙说道，声音颤抖。

    “梁阿泰……”齐化龙笑着叫道，老梁连忙点了点头。

    “你不要怕，这里面没有你什么事，我们也就是问问，你说说韩大斌的一些情况。”齐化龙笑着说道。

    “韩大斌……没什么好说的。”梁阿泰有些害怕地说道。

    齐化龙眼睛给二奎使了个眼色，十分狠戾。

    二奎猛然凑了过去，狠狠地说道：“老梁头！我们组长什么好话都给你说了，要我说用不着！你要是再不说，老子就把你带回特务科去说！三鞭子抽在身上，我就不信你还不说！”

    梁阿泰吓坏了，身子不由自主地朝后退了一步，两个行动队员一左一右欺了过去了，身子顶住梁阿泰。

    “长官，我真不知道啊……我真不知道……韩大斌已经两天没有来上班了，但是他为什么没有来，我可不知道。”梁阿泰语无伦次地说道。

    “还他妈狡辩！组长，咱们甭和他废话了，直接带回去得了！”二奎撸着袖子故意大声说道。

    梁阿泰再也忍俊不住，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连声说道：“长官，长官，我真不知道……我真不知道……”

    齐化龙哈哈一笑，伸手制止了二奎，笑嘻嘻地将梁阿泰从地上扶了起来，笑着说道：“下面人不懂事，老梁你不用害怕。我们是冤有头债有主，该谁的事找谁，你也不要有什么顾虑。”

    说到这里，齐化龙收起了笑容，神色冰冷地瞪了梁阿泰一眼，冷冷地说道：“不过，韩大斌的所有事，你不许隐瞒，知道多少说多少！听到没有？”

    梁阿泰连忙点头，眼睛求饶似的望向齐化龙。

    “平时你和韩大斌走的最近？”齐化龙板起了面孔问道。

    梁阿泰原本不愿意承认，但是看到赵老六阴测测的面容，只能点了点头。

    “关系怎么个不错法？给我们都说说。”二奎在一旁看到齐化龙递过来的眼神，冷声问道。

    “也没什么……”梁阿泰嘟囔着说了一句，看到二奎眼睛瞪过来，连忙又说道：“就是平时喜欢在一起聊天，在一起吃饭什么的，他们就觉得我和韩大斌关系不错。”

    “胡扯！上一次你老婆病了，是不是韩大斌借给你了两块钱？”赵老六突然阴测测地在一边说道。

    齐化龙伸手阻止了赵老六，笑着问道：“这一次，韩大斌是怎么回事？怎么人不在？”

    “前天还在呢，就是这两天没有来。”梁阿泰说道。

    齐化龙眼睛望向赵老六，赵老六连忙说道：“我还真没注意。我们这里来了签到，一根签子一份钱，其实谁来不来，我还真没有太过在意。”

    “知道韩大斌为了什么没有过来吗？”齐化龙又转头望着梁阿泰问道。

    “这个真不知道！我和韩大斌其实没有那么多关系。”梁阿泰连忙说道。

    “知道韩大斌家在哪里住吗？”齐化龙想了一想，又开口问道。

    “不知道。”梁阿泰摇头说道，看到二奎不相信的眼神，梁阿泰连忙说道：“这个真不知道！我没有骗你们。”

    “好好想想，别拿起嘴来就说！”二奎不耐烦地说道。

    “我们之间就是在班上有点联系，下了班谁也不和谁联络。”梁阿泰连忙说道。

    “把人带走吧，不配合啊。”齐化龙淡淡地说了一句，朝着外面走去。

    二奎和另外几个行动队员，蜂拥而上，将梁阿泰摁住，大声呼喝，让梁阿泰快走。

    梁阿泰吓坏了，连忙双手抓住赵老六的桌子，大声说道：“六爷！六爷！您帮忙给句话！您帮忙给句话啊！”

    “我给什么话啊！人家问你呢！爽爽快快说了不就完了，非要在这遮遮掩掩，有意思吗！”赵老六连忙说道，说完还冲着二奎谄媚一笑。

    “少废话！先回特务科再说！你老实点，要不然我们可就不客气了！”二奎指着梁阿泰大声说道。

    “长官，我真不知道！我真不知道，你们不能冤枉好人啊！”梁阿泰坐在地上，使劲挣扎，尽量不让二奎等人抓到自己。

    “铐上！铐上带走！玛德，一个糟老头子了，还有什么折腾劲！”二奎大声喝骂，将梁阿泰双手拧在身后，大声喝骂。

    电光火石之间，梁阿泰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头已经被摁在了地上，大声喊道：“长官，长官，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

    二奎听梁阿泰说想起来了，停住了手，但是却并没有松开，而是眼睛望向快走到门口的齐化龙。

    齐化龙也听到了梁阿泰的声音，嘴角扯出来一丝冷笑，缓步回头，冲着二奎使了一个眼色，二奎会意，将手松开。

    梁阿泰甫获自由，连忙抖了抖手腕。

    齐化龙缓步走向梁阿泰身前，看着他问道：“老梁，想起了什么？抓紧时间说出来！”

    梁阿泰看着齐化龙，神色颇为慌张。(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