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审批通过了吧？”

    “还在主任那里，应该快了。对了，老吴，人教版那边的合作进行的怎么样了？一切还顺利吧？”

    “还行吧，最近又接了新单，还没开始呢~”

    “好你个老吴，装逼都装到我面前来了，今晚喝酒没喝到三瓶来，你别想着回去，我跟你讲！”

    ……

    京城，一间饭店之内，五道口数学系副教授陈伟奇正和青年出版社副主任吴用、还有其它几名五道口的老师、外界的一些人士一块吃饭。

    席间，众人聊起了各自的一些现状。

    陈伟奇和吴用刚好坐一块，又都是五道口出来的，所以聊得比较畅快。

    陈伟奇对于吴用还是比较羡慕的。

    数学系的就业情况一般都不怎么样，所以他选择了留校当老师，这些年也算是混出了个人样，有了名气。但对比吴用就知道，他差了老大一截，主要是体现在名气和金钱上，特别是金钱。

    现在这个世道，一切向钱看。

    一个老师，没有太大的名气的话，一辈子也赚不到多少钱。五道口的稍微好一点，但对比他旁边的吴用，身价千万计，那就完全不够看了。

    当然，羡慕归羡慕，要他也去经商，那是万万不能的。

    文科，特别是艺术类的，有了名气之后非常吃香，单干赚钱轻轻松松，但数学系的研究人员就不一样了，单干根本赚不到钱，还不如留在学校吃学校、吃国家经费呢。

    这一次申请去约翰牛听报告会，明面上当然是和同行交流，其实也是一门生意，内幕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一番聚会，众人很是喝了几杯酒。

    散场的时候，脑袋都有些晕乎乎的感觉。

    陈伟奇和吴用互相勾肩搭背的走出了包间，外面的风一吹，有些清醒了，但都装作依然醉酒了的模样说着平日里不怎么说的话。

    叮铃铃~

    刚走下楼，准备叫代驾一块离去的时候，陈伟奇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接过一听，是他的一名学生打过来的。

    怔神的同时，陈伟奇下意识的接通了：“喂，什么事？”

    电话里传来了学生焦急的声音：“导师，学校拒绝了您去约翰牛参加学术交流的申请。”

    “什么？”

    陈伟奇的声音一下子高昂了起来，脸上闪过不解，然后便是一阵气愤。要知道，在学校基本上只要打了申请的，上面都不会拒绝，这还是第一次被拒。

    电话里的声音继续传来：“听说这是赵院士的意见，说这一次约翰牛那边的黎曼猜想报告会是一场闹剧，去了没有任何意义。”

    赵院士？

    一听到这个名字，陈伟奇顿时心下一震，头脑变得格外的清醒，然后缓缓说道：“我知道了。”

    如果是别人，他还会抗争下，搞不好还要闹一场。

    但面对赵默，他根本不敢有任何意见。

    “靠，这种事他也要管？”

    饶是如此，陈伟奇还是很不爽的，忍不住在心中大骂赵默多管闲事。

    一旁的吴用听不到他的对话和心里话，但看他的脸色也知道不是好事，于是连忙问道：“发生什么事了？需要我帮忙吗？”

    陈伟奇一脸不爽的摇了摇头道：“不用，伱帮不了的，是我去约翰牛的交流会申请被拒了，说去了没意义。靠，你知道是谁出的主意吗？”

    吴用很识趣的接话道：“不知道，是谁呀，这么不近人情？”

    陈伟奇“嘿”的冷笑一声，说道：“打死你都想不到，是赵默！我都搞不明白，他都参与行政管理，说这个话干嘛！”

    “咳咳~”

    吴用被呛到了，连忙咳嗽两声缓解一下。

    大哥，这可是赵默啊，你这样抨击真的是有够勇的！

    “幸好我是搞艺术的，和数学不沾边~”

    吴用没来由的有些庆幸。

    正想着时，他的电话也忽然响了起来。

    听着“嘟嘟嘟”的声响，吴用心中忽然闪过一丝不妙的感觉，不过在迟疑了片刻后还是接通了。

    电话是青年出版社社长打来的，在电话里不疾不徐的说道：“吴主任，在哪呢？回来一趟，有个急事想找你商量下~”

    吴用这才松了口气，回了句“好的”，便和陈伟奇告辞了。

    半个多小时后，吴用回到了出版社。

    一到社长办公室，还没进去，只是站在了门口，吴用的头皮就全麻了，因为在社长边上站着三个主管审核的人员。

    吴用脚步一顿，隐隐感觉到了不妙，其中两人走到他跟前说道：“吴主任，有关我们合作的事情我们想重新谈一下~”

    吴用咽了口唾沫，紧张的问道：“什么事？”

    一人拿出了一本教材，指着上面的插话道：“这个插画有问题，影响不好，所以我们决定取消和你这边工作室的合作~”

    吴用顿时明白了一切，整个人都软了下去。

    翌日，五道口内，见着吴用合作的合作全部告吹了，陈伟奇顿时脸色一变，想到了昨夜吴用也接到了电话，于是连忙打电话过去，问问看什么情况。

    没想到电话接不通。

    快中午的时候，他听到一个消息，据说是因为赵院士偶然看到了，所以就反应了一下。

    “……”

    陈伟奇心中一震，昨晚到现在一直憋在心里的不爽悄然淡化了不少。

    ……

    同一时间，来到学校的赵默听到了这些消息。

    “哦，还真有啊？”

    赵默表现出了些许的惊讶。

    教材的事情是疫情那个阶段出现的，因为都关在家里，很多父母开始关注孩子的学业，然后就有人发现了不对劲，拍照发到网上，这才引起大家的关注。

    赵默清楚，这种事肯定早就出现了，只是没被发现而已。

    毕竟，每个省市的是不一样的，出版社不同采用的规格就不同，再加上大家都忙于工作，疏于了关注小孩的教育，而且一直以来我们的教育都没什么大问题，所以才让对于这一块的民间监督是一片空白。

    他没想到现在就有了，看情况应该几年前就出现了，只是一直没发现。

    “也不知道干什么吃的，大都是应付了事，这是严重的渎职！”

    说起这事来，周佐建依然很生气，忍不住大骂道：“该把这些人拉出去枪毙，毒害我们的年轻一代，祸害无穷！”

    赵默还是第一次及见老头子这么生气，原本很生气的他心情莫名的好了不少，忍俊不禁道：“现在发现了那就更正过来，以后加强监管，您老也别生气了，气坏了自己可不值得。”

    这件事情上，他认为更多的应该是从上到下的“散漫”，和社会风气有关。

    散漫了，缺少责任了，做事自然随随便便了。看到是名人名家的东西，想当然的认为没问题，然后采用了。上面的那就更不会看了，见到下面真正做事的人审核通过了，他们大手一挥签上自己的名字就了事了。

    至于刊印出版的地方，作为执行单位，看到上面的人全部审核通过了，还以为是这样的，就更加不会说了，你好我好大家好，就这样流出去了。

    如果是以前，没做管理之前，赵默绝对是没有这种认知的。

    做过项目管理之后才会知道，千人千面，要想把自己的真正想法贯彻下去，花费的精力那是相当大的。他那几年下来也是频繁的出现问题，而且是下面整个小组把一些非常低级的错误都流到他这里来，让他签字。如果不是他认真负责，每次升级都是全方位属性得到加强，任何的问题都逃不过的眼睛和大脑，他一样要出篓子。

    周佐建看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小子也是，第一个发现的现在才报告，而且现在还跟没事人一样，我有时候真怀疑你是不是一个活了七八十年的老家伙转世。”

    赵默顿时无语：“……”

    好吧，他应该同仇敌忾的！

    周佐建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见他没说话，随即便没再说这事了，咳嗽一声后不好意思的说道：“关于约翰牛那边迈克尔.阿迪亚学术报告会的事情，我要向你道个歉，因为拒绝了校内那些人的申请，他们很有意见，所以我只能说出了你的判断~”

    赵默一怔，随即便问道：“然后呢？”

    周佐建又是一声咳嗽，然后缓缓说道：“然后这件事流传到了网上，造成了一些不好的影响，约翰牛那边发来了抗议，说我们还有你太傲慢了，不尊重迈克尔.阿迪亚、不尊重他们约翰牛。”

    听着这事，赵默心中波澜不惊，甚至感觉很有趣，忍不住笑道：“这样啊，那我们这边的反应呢？”

    周佐建见他这幅样子，顿时知道这事无关紧要，于是也笑了起来，回答道：“大家都是相信你的判断，还反过来群嘲了约翰牛那边，他们大使馆的微博都被冲掉了。我们发言人在接受采访时说建议他们来找你问明原因。”

    “哈哈~”

    赵默顿时大笑了起来。

    我们的发言人还是很幽默的，让约翰牛来问他，明显是知道以他的态度肯定是不会甩约翰牛的，约翰牛如果真来问他了，只会是自取其辱。

    6月16号，赵默去了航天指挥中心，观看了最新的嫦娥5号的发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