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62章 我这人最讲信用了！
“秦阳，得饶人处且饶人，难道你真要跟赵家结下死仇吗？”
在旁观众人异样的目光之下，殷少群知道讲道理讲不过对方，所以他直接转了话题，拿赵凌止的身份说事了。
在这京都地界之上，尤其是变异圈子之中，恐怕不会有人不顾忌四大掌夜使的那个赵家吧？
在殷少群看来，现在赵凌止已经被秦阳打成了重伤，这场擂台决战的结果明显已成定局了。
再加上今天一直都是赵凌止这边在吃亏，有三个人都被打成了重伤，其中还包括赵凌止自己。
在这样的情况下，你秦阳还要抓着不放，可就有些不得理不饶人的架式了。
殷少群这样说，除了在点明赵凌止的身份之外，更是要让旁观众人认为秦阳是得寸进尺。
这种不依不饶的架势，谁也不想发生在自己身上，所以在听到殷少群这句问话后，不少人都是随之附和了起来。
“呵呵，如果是这个姓赵的把我打成这样，你殷二少也会像现在这样，让他得饶人处且饶人吗？”
在众多嘈杂的声音之中，秦阳脸上突然浮现出一抹笑容，从其口中问出来的问题，让得殷少群的脸色有些难看。
按他的本心，如果真出现秦阳所说的那种结果，他不仅不会出言相劝，多半还会拍手称快。
殷少群跟这个秦阳根本没有见过，自然谈不上什么交情，可他却跟赵凌止交情不浅。
刚才殷少群心惊之余，又觉得是自己的一个机会。
如果真因为自己的出面，让秦阳打消了击杀赵凌止的念头，那自然就会让赵家欠他殷少群一个天大的人情。
殷少群清楚地知道赵凌止对赵家来说有多重要，那可是这一代中天赋最强的一个，甚至可能是未来赵家的家主继承人。
殷少群觉得自己救下赵凌止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这个叫秦阳的小子就算不顾忌赵家，那再加上一个殷家呢？
只不过此刻秦阳的问题有点犀利，让得殷少群又有些语塞，但下一刻他就已经摆正了心态。
“当然会！”
不得不说殷少群的脸皮还是相当之厚的，口气斩钉截铁。
就算是这种睁着眼睛说瞎话，他也没有半点脸红，说起来很是自然，仿佛他真就是这样想的一般。
“切……”
如果说其他人心知肚明，却碍于对方的背景不敢多说什么的话，那边的洛闻却是发出一道不屑之声，不信之情溢于言表。
这殷少群也太不要脸了，谎话那是张口就来，真当在场所有人都是傻子吗？
殷少群确实是脸皮极厚，完全没有去管洛闻的嘲讽嘘声，而是就这么看着面前的秦阳。
他觉得自己这番话虽然破绽很多，但也算是给了对方一个台阶下。
若是这秦阳识抬举的话，就应该顺着这个台阶下来。
毕竟没有人能扛住两个掌夜使家族的压力，殷少群加上赵凌止，在场所有人加起来，也没有这二人的分量重。
自己都已经把话说得这么清楚了，你秦阳要是再抓着不放，非要去杀赵凌止，那就是往死里得罪赵殷两大家族。
“不好意思，我不信！”
然而就在殷少群胸有成竹盯着秦阳的时候，从对面这个年轻人的口中，却是说出这样一句话来，让得他脸色瞬间一片漆黑。
“秦阳，你……”
“麻烦让一下！”
殷少群似乎是还想要说点什么，但刚刚说出几个字，便被秦阳冷声打断，随即迎来对方一道冰冷的目光。
可这个时候你让殷少群就此让开，不仅他的面子有些下不来，更不想秦阳真的去杀了赵凌止。
一则殷少群想要借此机会让赵家欠自己一个大人情，再者赵凌止真的死在这皇庭会所，他也会有不少的麻烦。
“或者说，你们这皇庭会所所谓的生死状，其实就是一张废纸，根本作不得数？”
秦阳的声音还在不断传来，听得他说道：“又或者说，这擂台只是为你们这些权贵所设，只许你们随便打杀没有背景的变异者，一旦涉及到自己，就能随便改变规则？”
秦阳这后头几句话可就厉害了，对于皇庭会所来说更是诛心之言。
哪怕秦阳说的是实话，现实也确实就是这样，可是有些东西私底下做可以，却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
一旦秦阳所说的那些事情被曝光出去，那这皇庭会所也就没有再开下去的必要了。
殷家和赵家，也会瞬间被挤到所有变异者的对立面。
饶是以殷少群的心智，这个时候也不由有些心慌。
他忽然发现自己不仅是实力比不上对方，口才一道似乎也不是这个秦阳的对手啊。
“怎么，殷二少也想跟我来一场生死擂台决战吗？”
见得殷少群依旧挡在自己的面前，秦阳眼神一眯，然后他身上的气息陡然爆发，还夹杂着刚才一击轰飞赵凌止的霸气。
狂暴的力量加上无匹的气势，让得殷少群脸色一变，下意识朝着旁边让开了一步，让得所有人都是叹为观止。
不管怎么说，还是自己的安危更加重要，殷少群跟赵凌止的关系，也没有好到要为对方拼命的地步。
眼前这个秦阳，明显就是油盐不进，似乎对殷家和赵家的背景也没有太多忌惮，殷少群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冒这个险的好。
万一这个秦阳不管不顾，直接将自己也轰成重伤，那就算是事后能找回场子，对他来说也是一场无妄之灾。
对于这个殷少群，现在的秦阳并没有想要动手，而签订过生死状的赵凌止，他却是非杀不可。
这是赵凌止先招惹自己的，而且还跟赵云朗有关系，以秦阳的性格，又怎么可能轻易饶过对方呢？
现在看来，注定是要跟赵云朗那个赵家结下死仇的，而两个赵家关系不浅，那秦阳也就打消了要息事宁人的念头。
而且他清楚地知道，发生了今天这件事之后，赵凌止肯定对自己恨之入骨，哪怕他饶对方一命，此人也不会对他感恩戴德。
天才之所以是天才，那也得活着的时候才是。
一旦死了，万事休提。
秦阳现在也是有靠山的人，身后站着两尊镇夜司的掌夜使。
所以他可以肯定，如果赵凌止死了，赵家未必就会再为了一个死去的天才跟自己死磕。
这是秦阳经过深思熟虑得出的结论，在这样的情况下，对他来说，杀掉赵凌止比饶对方一命更加有利。
在所有人目光注视之下，连殷少群都退缩了，其他人自然更不敢再去阻拦秦阳，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个年轻人朝着赵凌止走近。
“咳咳……咳咳……”
而这个时候的赵凌止，似乎是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却因为牵动伤势，剧烈地咳嗽了两声，再次咳出一口瘀血来。
此时此刻，赵凌止第一次感觉到一抹恐惧，实在是那个叫秦阳的家伙太厉害，也太心狠手辣了。
要不是家里给他的一件保命之物，恐怕赵凌止在那一记五禽熊靠之下，已经五脏碎裂而死了。
他知道就算自己全力防备，也不可能承受得起那股狂暴的力量，只能靠着宝物保得一条残命。
可现在秦阳却依旧不依不饶，铁了心要置他于死地，而他身上，已经没有第二件保命之物了。
“秦……秦阳，你敢杀我，我……我们赵家不会放过你的！”
由于心中的傲气，无论赵凌止如何恐惧，他还是仰起了头来，色厉内荏地搬出了自己的背景，这或许已经是他最后的保命符了。
“赵大少，刚才签生死状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说的。”
秦阳走到赵凌止的面前，居高临下看着这位赵家大少，然后抬起手来朝着不远处殷少群手中的生死状指了指。
就是这一指，让得殷少群恨不得将手中的生死状给直接撕了，再塞到嘴里吞入肚中。
可是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殷少群知道自己如果真这样做了，恐怕这皇庭会所的名声，也要降到谷底了，还可能连累殷家的名声。
更何况他刚才好像还看到那边的洛闻拿出手机录了视频，那这一次的生死状，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不作数了。
现在这件事的决定权，全都在秦阳的一念之间。
如果他自己能放赵凌止一马，那个赵家大少或许还能保得一命。
可是看秦阳的样子，他是铁了心要将生死状进行到底。
而以赵凌止现在的状态，又如何能从秦阳的手里逃过一劫呢？
“秦阳，今天……今天的事，是我们做错了，你想要什么赔偿，我都可以答应你！”
既然对方不吃硬的，而且连赵家甚至加上殷家的背景，都没能让这个秦阳改变主意，那赵凌止只能是自己妥协了。
没有人是不怕死的，只是以前的赵凌止，由于自身的实力再加上赵家的强大，没有人能让他陷入生死绝境罢了。
但今天无疑就是赵凌止的人生大劫，他还不满三十，还有很多的人生乐趣没有享受够呢，怎么甘心就此死在这里？
看着一向傲气无双的赵家大少，竟然都开始低声下气起来，所有人都是叹为观止。
虽然说赵凌止的话语还给自己留了一些颜面，可谁都能听出他的意思，看来这个赵家大少，还是很珍惜自己的性命啊。
尤其是洛闻他们那几个，以前在这皇庭会所没少被赵凌止挤兑，甚至连赵云朗和王通这些小角色，都能随意对他们冷嘲热讽。
他们何曾看到过赵家大少如此低声下气的一面？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秦阳这是替他们狠狠出了一口恶气。
现在赵凌止都自己服软了，洛闻他们还真是有些猜不到秦阳接下来的决定了。
似乎从秦阳出手救了顾烁开始，场中的主动权就全部落到了他的手中。
其他人根本影响不了他的心境，只能看着他掌控着事态的发展。
“是啊，秦阳，我们皇庭会所，以后随时欢迎你大驾光临，一应费用尽皆免除，如何？”
殷少群似乎也找到了一个说话的机会，他突然有种感觉，这秦阳如此抓着不放，不会就是想要更多的好处吧？
这杀了赵凌止不过只是泄得一时之气，但留着不杀的话却是好处多多。
该怎么选，恐怕任何一个人都能瞬间做出选择。
“抱歉，我这人最讲信用了，既然签订了生死状，那就一定要不死不休！”
然而接下来从秦阳口中说出来的话，却是让所有人面面相觑，这话怎么听着这么怪呢？
殷少群气不打一处来，心想这所谓的生死状，自己随便一使劲就能扯个稀烂，只要你秦阳改变主意就行。
还什么最讲信用，他喵的信用这个词，用在这里真的合适吗？
“不……不要杀我！”
见得秦阳已经举起了自己的手掌，下一刻就要拍在自己的脑门顶心之上，赵凌止所有的心气，终于都被恐惧冲击得烟消云散。
这或许是赵凌止出生以来的第一次主动求饶，而且是在外人的面前求饶。
但这个时候的他，却没有任何被羞辱的感觉，他只想保住自己的一条命。
所以说这些所谓的纨绔子弟，哪怕已经是裂境后期的变异者，可一旦危及到他们的生命之时，他们那所谓的傲气，就会如同窗户纸一般一捅就破。
身为赵家大少，赵凌止何曾面临过真正的生死关头？
可此刻他却清楚地知道，面前这个叫秦阳的家伙，是真的对自己起了杀心，再不求饶，就真的没命了。
呼……
在赵凌止求饶的声音之中，秦阳却没有太多犹豫，见得他高举的手掌快速拍下，下一刻就要拍在赵凌止的脑袋之上。
整个会所大厅一片安静，他们心中都是极度感慨，同时也替那位赵家大少默了默哀。
没有人能想到堂堂的赵家大少，这一代年轻变异者的领军人物，竟然会死在原本并不起眼的一件小事之上。
今晚的皇庭会所，注定会成为京都变异界的焦点，因此而掀起的波澜，恐怕在此后的一段时间内，都不会轻易平息。
直到现在，绝大多数的围观之人，都并不知道秦阳到底是何方神圣，又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就算你真的跟洛闻关系不浅，可一旦涉及到另外一位镇夜司的掌夜使，真当洛家能拼尽全力相护吗？
可惜事已至此，任何的理由都显得苍白无力。
看起来那个叫秦阳的年轻人，是真的不会对赵凌止手下留情了。
轰！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磅礴的气势突然升腾而起。
待得众人循声看去，赫然是发现一道身影朝着秦阳扑了过去，身上的气势，让所有人都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这股气息，竟然是……融境高手？”
在场反应最快的，自然就是一直冷眼旁观的殷少群了，而且他也是除秦阳和赵凌止之外，修为最高的一个。
那个突然出手的身影，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绝对不是裂境层次。
而殷少群身在殷家这样的变异大家族，对于变异境界的气息显然也是很了解的，第一时间就猜到了事实的真相。
这让殷少群一惊之下，却又是一喜。
因为他忽然发现今天这件事，终究还是有了转机。
所有人都看得清楚，那突然出现的融境高手，目标正是想要一巴掌拍死赵凌止的秦阳，这样的动作就是在围魏救赵啊。
这是攻敌之所必救，而在这种融境强者的强力一击之下，若是秦阳执意要先杀赵凌止，那他自己多半也要一命呜呼。
无论秦阳之前的表现有多惊艳，又是不是一击将裂境后期的赵凌止轰成重伤，但也没有人觉得他可以抗衡一尊融境强者。
那已经是另外一个完全不同的境界，而境界越高，境界之间的差距自然就越大。
越级对战这种事，完全不存在于这些年轻一辈的理念之中。
没有人是不惜命的，刚才的赵凌止如是，同理，此刻的秦阳自然也是如此。
“终究还是杀不了这家伙吗？”
感应着身后突然冒出的融境气息，秦阳心头不由叹息了一声，然后他当机立断收回了自己的手掌，朝着旁边让了开去。
如此一来，赵凌止的危机算是解除了。
当他感觉到秦阳的气息已经离开自己，终于注意到了那个突然出现的身影。
就是这一眼，让赵凌止刚才心中的恐惧瞬间烟消云散。
而受了如此奇耻大辱的赵家大少，瞬间升腾起一股极致的戾气。
“杰叔，杀了他！”
一道有些中气不足的高呼声从赵凌止口中传将出来，让得所有人都是叹观止。
这个赵家大少的态度转变得还真是快啊，而众人也知道他因为刚才发生的事，肯定对秦阳恨之入骨。
现在突然出现一尊融境大帮手，赵凌止自然是要将自己刚才丢掉的所有东西全部找回来了。
“杰叔？难道是万杰？”
另外一边的殷少群听到赵凌止口中的称呼，脑海之中电光石火闪过一道身影，心情忽然变得相当不错。
因为他知道万杰乃是赵家第二代长房的家仆，赵凌止正是赵家长房嫡子，那他就是万杰的小主人。
虽然说万杰在这个时候的出手有些不合规矩，可此刻的殷少群哪里还管得了这么多，他也很想收拾那个叫秦阳的小子呢。
那小子自恃有几分实力，就敢在自己的会所耀武扬威，连自己的面子都不给。真以为这京都地界，是你一个乡巴佬能撒野的地方吗？
如今融境高手现身，我倒要看看你秦阳还能嚣张到哪里去？
刚才所有人都能清楚地感应到秦阳就是裂境后期的修为，虽然这个裂境后期跟赵凌止的裂境后期不太一样，但显然也是有一个极限的。
没有人能在裂境后期的层次，抗衡一尊融境初期的高手，这是所有人根深蒂固的共识。
嗖！
那边因为秦阳及时闪身，而一击不中的融境初期高手万杰，这个时候听到赵凌止的话后，整个身形便是倏然一转。
在洛闻等人大变的脸色之下，万杰已经是瞬间扑向了秦阳，融境初期的气息，也没有半点的掩饰。
“太卑鄙了！”
顾烁更是直接大骂出声，这他娘的还是皇庭会所的生死擂台吗，这还是签订过生死状的擂台决战吗？
打不过就叫人，打不过就比背景，让更强者来代替自己收拾对手，这人还能再卑鄙无耻一点吗？
可万杰的出手实在是太快了，就凭这些最多只有筑境裂境的年轻变异者，根本没有谁能阻止他。
所以洛闻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万杰朝着秦阳扑去。
他们都有一种感觉，下一刻秦阳恐怕就要在那尊融境高手的手中一命呜呼了。
这转变来得实在是太快，快到让人目不暇接。
明明刚刚秦阳还在大发神威，一击就将赵凌止轰成了重伤，更是跳下擂台要收取这位赵家大少的性命，风头一时无两。
没想到转眼之间，赵家就出现一尊融境强者，现在反而是秦阳自己要陷入生死绝境之中了。
看赵凌止的样子，对秦阳已经是不死不休。
而万杰没有任何犹豫的动作，也昭示了他对这个小少爷的言听计从。
一个裂境后期的变异者，能在一尊融境初期的强者手中活下来吗？
恐怕所有人都不会对这个答案有任何的异议，包括心都揪紧了的洛闻他们。
万杰心中自然也是这样想的，这个小子竟然对自家小主人下杀手，那就有十足的取死之道。
事实上万杰之前一直都是在外边车上的，以他的身份，自然不想扫了自家小主人的雅性，所以并没有跟进来。
可就在刚才，他突然感觉到赵凌止身上防御宝物破碎的气息，知道发生了大事，这才第一时间冲了进来。
这一进来就看到一个陌生的年轻人在对赵凌止下杀手，让得万杰这一怒真是非同小可。
刚才那一刻，万杰真是有些后怕，又有些担心自己来不及相救。
万一真让赵凌止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这个保护小主人的家仆，绝对要受到赵家最严厉的惩罚。
在这些心态之下，万杰是真的对秦阳生出了极度的杀心。
就算没有赵凌止的命令，他也不会轻易放手。
“死！”
只听得一道大喝声从万杰口中传将出来，而他融境初期的气息，早已经尽数锁定秦阳，誓要将这胆大包天的小子斩于掌下。
融境初期的强者速度确实是奇快无比，快到刚刚避到一边的秦阳，都来不及再施展身法躲避，只能先硬接这一记。
砰！
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之下，融境初期强者万杰的一拳，终于轰了下来，却在下一刻被秦阳交叉双臂挡住，没有能直接轰在后者的胸口。
只不过无论是万杰自己，还是旁观众人，都觉得秦阳只不过是在做无用功罢了。
他们都猜测秦阳的双手手臂会在一瞬间就被融境初期的狂暴力量给轰断，然后剩余的力量，也会狠狠倾泄到秦阳的身体之上。
既然如此，那这个刚才仿佛昙花一现，将所有人都惊到的年轻人，就要变成一具筋断骨折的尸体了。
这个时候的洛闻无疑很是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带秦阳来这皇庭会所。
明明是他洛闻跟赵凌止之间的旧怨，现在却连累秦阳在这里送命，他都不知道要如何跟自家姑姑交代。
更何况洛闻还知道秦阳背后站着另外一尊掌夜使齐伯然，那他这一次需要承受的怒火，就是两大掌夜使的总和。
秦阳是替他洛闻出头，才落得如此下场的，洛闻心中很是愧疚。
可他只有筑境后期，在这样的情况下，根本就帮不上什么忙。
“咦？”
然而就在下一刻，就在所有人都觉得秦阳要凶多吉少的时候，他们却是看到了让自己震惊得差点眼珠子都迸出来的一幕。
只见那个只有裂境后期的秦阳，在融境初期强者万杰的一击之下，确实是蹬蹬蹬连退了五六步，这才拿桩站稳。
可是在他们定神一感应之后，却发现结果跟他们刚才所想完全不一样。
退了五六步的秦阳，气息确实是一阵紊乱，脸色也有些苍白，可他不仅没有筋断骨折而死，甚至连两条手臂都依旧完好。
秦阳的身形不住地颤抖，似乎是在化解最后一丝融境的力量。
当他终于稳住身形的时候，整个会所大厅瞬间一片寂静。
“嘶……”
而这安静的气息之中，又夹杂着此起彼伏的倒吸凉气之声，昭示着旁观众人心中的极度震惊。
“这怎么可能？”
殷少群的下巴都差点惊掉了，甚至在此刻惊呼出声，似乎完全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这一幕。
万杰是谁，那可是融境初期的强者，跟他们这些所谓裂境变异者，根本就没有丝毫可比性的存在。
融境强者有多厉害，哪怕只是融境初期，收拾一个裂境大圆满的变异者，恐怕也不费吹灰之力。
可是现在，万杰的这强力一击轰在那个秦阳的身上，竟然只是让对方退了五六步，甚至连气息都在片刻之后归于平稳。
殷少群莫说亲眼看到了，就算是听也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怪事，这简直颠覆了他一直以来的修炼理念。
重伤瘫坐在地的赵凌止，这个时候的双眼也瞪得如同牛眼一般。
他似乎有些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秦阳一击就轰成重伤了。
对方有着能抗衡融境初期强者的肉身力量，收拾他这一个裂境后期的变异者，还不是像杀鸡宰狗一般轻松吗？
这让赵凌止百思不得其解之余，再一次生出一抹庆幸之感。
还好有那件保命的防御之物，还好万杰来得及时，否则他今天恐怕真就要去见阎王了。
“洛……洛闻，你的这位秦大哥，到底是什么来头啊？”
相对于殷赵二人，还有那么些旁观之人，某一处小阵营之中，顾烁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这一道问声也算是问出了所有人的疑问。
如果说秦阳之前连续击败赵云朗和赵凌止，还在他们能理解的范畴之内的话，那这个时候的秦阳，可就被他们惊为天人了。
一个裂境后期的变异者，硬扛融境初期强者的一击，竟然毫发无伤？
这要是说出去，恐怕都得被人当成疯子。
偏偏这就是发生在眼前的事实，由不得他们不信。
阿会阿闲他们几人都竖起了耳朵，如此惊才绝艳之辈，要说真是来自什么穷乡僻壤，他们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我……我只知道他是镇夜司一个普通小队的队员！”
事到如今，洛闻也只能选择实话实说。
可是他所说的这个身份，实在是太没有说服力，让得几人都是下意识撇了撇嘴。
“普通小队的队员，阿闻你骗鬼呢？”
阿会更是直接反问出声，他们这些人大多都身属镇夜司，自然知道普通小队的水平到底是怎么样的。
一般来说，也只有一些省会城市的小队队长，才可能是融境强者，大多数的队员都只有裂境甚至是筑境。
顾烁他们以前可从来没有听说过秦阳的名字，这倒是跟洛闻所说的普通小队队员相符。
可是一个普通小队的队员，能抗衡一尊融境初期高手的强力一击吗？
“哦，齐掌夜使好像很看重他！”
洛闻也知道自己刚才说的话很没有说服力，所以他再次说出一个事实，这不由让顾烁他们心下又是一惊。
“齐掌夜使……”
他们自然是知道洛闻所说的这位到底是谁，而一个普通小队的队员，竟然能让掌夜使一级的大人物看重，这又是一个不合常理。
“我姑姑对他也挺好的！”
洛闻语不惊人死不休，这一句话让几人的心中都掀起了惊涛骇浪。
原来那个叫秦阳的家伙，来头竟然如此之大吗？
就算洛闻所说的普通小队队员有些不太靠谱，但能得到两大镇夜司掌夜使都看好的年轻人，能是普通人吗？
此时此刻，虽然洛闻的话有些让人觉得匪夷所思，但似乎也能勉强说明秦阳此刻创造奇迹的原因了。
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与众不同，秦阳才能被齐洛两大掌夜使同时看重。
这也让他们打消一些担忧，如果秦阳身后真有两大掌夜使撑腰的话，那倒是不用怕什么赵家或者说殷家了。
“小子，你到底是谁？”
在这边几人交谈的同时，同样愣神了片刻的融境初期高手万杰终于回过神来，盯着秦阳看了半晌，这才沉声问出这句话来。
“杰叔，你管他是谁，赶紧杀了他啊！”
然而不待秦阳回答，后边一道声音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喊了出来，众人不用看也知道是赵凌止所发。
此刻的赵凌止，除了因为秦阳表现出来的战斗力而震惊之外，更有着一种浓浓的忌妒。
那个秦阳的年纪比他还小了几岁，不仅是变异修为跟他平起平坐，战斗力却远在他之上，一招之间就将他打成重伤。
如今秦阳更是创造出这惊世骇俗之举，以裂境后期的修为，力扛融境初期强者的一击而不伤，这是人能做到的事吗？
赵凌止知道自己今天将秦阳得罪得狠了，两者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关系，真要让秦阳继续成长下去，必然是他下半辈子的噩梦。
开玩笑，连同境同段的秦阳，都能打得他赵凌止如此凄惨，要是再给对方一段时间的话，恐怕一根小手指头都能捻死他了吧？
赵凌止之所以生出如此强烈的杀意，未必只因为他心中的忌妒和仇恨。
他更从秦阳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对赵家来说都极其巨大的威胁。
他隐隐有一种感觉，如果不趁着今天这个机会将秦阳彻底击杀在此，此人未来一定会是他们赵家的大敌。
赵家老爷子赵古今，就是如今赵家的定海神针，可是四大掌夜使之中，赵古今却是年纪最大的一位。
化境巅峰的变异者，寿元倒的确比普通人更长，却也有限。
一旦赵老爷子倒下，赵家还能有现在的风光吗？
而这个叫秦阳的家伙却是这般年轻，既然如此，那再过几十年之后，又该是一个什么样的格局呢？
当心中这些念头在赵凌止心头脑海闪过后，他几乎是下意识喊出那句话的。
于公于私，他都不能让秦阳活着。
既然有着小少爷的命令，那万杰也没有想过再去了解这个秦阳的背景和身份了。
甚至他还有一种担忧，面前这个年轻人天赋如此之高，还能硬接自己强力一击而不伤，说不定来头不小。
万一问出什么让自己都忌惮的背景来，那岂不是会让自己投鼠忌器，不便再下杀手了？
轰！
所以万杰索性也就不再多问了，他身上再次爆发出一股浓郁的融境初期气息，瞬间锁定对面的那个年轻人。
先前的万杰，完全没有将一个裂境后期的秦阳放在眼里，所以他自然也不会第一击就出全力。
这也是秦阳仅仅是退了五六步的重要原因，再加上他肉力量确实已经远超裂境大圆满，这才能造成如此逆天的结果。
可秦阳就算再逆天，他也只是裂境后期的变异者。
在不施展某些强大底牌的前提下，跟一尊融境初期强者抗衡，还是太过勉强。
或许单打独斗之下，秦阳能抗衡一段时间，但也仅止而已。
除非是他施展古武内气和变异力量相结合的绝招化神枪，或许能出其不意重伤这个融境初期高手，但要说击杀也得看一定的运气。
最重要的是，此刻秦阳并不想暴露自己强大的底牌。
既然对方连融境强者都出手了，那给对方一个面子也不是什么大事。
一个裂境后期的赵凌止而已，秦阳并不是非杀不可，对方也对他构不成太大的威胁，他更担心的是赵家。
但秦阳背后也站着两尊掌夜使，他对这些京都的大变异家族并不忌惮。
可别人不知道啊，比如说此刻的赵凌止，就无论如何不想让秦阳活着走出去。
对他言听计从的万杰，自然也不会有任何犹豫。
“万杰，住手！”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高喝声突然从某处响起，待得众人循声望去，发现赫然是那刚刚成为变异者的洛闻所发。
被叫到名字的万杰也是朝着那边看了一眼，他的眼眸之中闪过一丝不屑，显然是知道这个洛家后辈的状况。
“咦？”
不过下一刻万杰就感应到洛闻身上的气息，这跟他意识之中的那个洛闻，好像完全不一样了。
“竟然是筑境后期，这小子什么时候也成变异者了？”
万杰也不是第一次看到洛闻了，这个洛家少年，在他们赵家一向是被当成笑话来看的，所以他从来没有在意过。
在他的记忆之中，一个多月前的洛闻，好像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是的普通人吧，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突破到筑境后期呢？
“万杰，秦大哥是我朋友，也是我姑姑看好的人，你要继续动手的话，可得想想后果！”
洛闻在这个时候开口，自然是要替秦阳说话，而其口中说出来的这几句话，当即引起了围观众人中的一阵骚动。
看来洛闻心中也清楚，刚才秦阳虽然硬扛下了万杰的强力一击，却并不代表秦阳就真有抗衡融境初期强者的实力。
真要让那个万杰毫无顾忌地动手，秦阳的状况依旧堪忧。
所以洛闻直接就搬出了自己的姑姑，他相信在场所有人都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姑姑的身份。
“洛掌夜使……”
不出洛闻所料，当众人听到这些话的时候，脸色尽皆一变，不少地方还传出一些低低的喃喃声。
镇夜司四大掌夜使全是化境巅峰强者，差不多已经是大夏变异界的天花板了，试问又有谁敢不将他们放在眼里呢？
包括万杰身上的气息也因此收敛了几分。
显然他清楚地知道洛神宇这个掌夜使虽是女流，脾气却异常火爆，没有谁愿意得罪这样的大人物。
只是感应到万杰身上收敛的气息，那位赵家大少赵凌止却有些不满了。
他的眼眸之中，一直都充斥着极致的怒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