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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38章 老了也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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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疯了?”

    萧玉之看着牢房之中癫狂的囚犯,眼睛不由微微眯起,装疯卖傻的人多了去了。

    不过这会不论是真疯还是假疯,也都已经没什么影响了,因为案件已成定局,这个牢中的妖僧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牢房中的头陀或许是看清了萧玉之是能主事的人,冲到靠近他的地方,手伸出栅栏不断挥动。

    “大人,大人我要改供词,我要改供词——是貂,是灵貂——”

    这会灰勉和齐仲斌早已经走了,但头陀心中的恐惧却无法磨灭。

    萧玉之根本不想理会这人,转身就走,只是走了几步眉头不由紧锁,脚步不由放缓,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

    貂?

    提到貂,萧玉之就不得不想起当年见过的一只,也是易先生身边的那只貂,印象最深的就是那么一只小东西胃口却奇大。

    那会石生和那只小貂收拾饭桌残局,石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俗话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多吃点正常,那貂儿的小肚子却也好似无底洞。

    这么想着,萧玉之又哑然失笑地摇了摇头,随后快步离去,怎么可能有关系呢

    “大人,改供词啊——不是老鼠,是灰白相间的灵貂啊——”

    牢中疾风一闪,萧玉之刹那间已经出现在了头陀的牢房门前.——

    卷宗上的细微修改对整个案件影响并不大,不过案件本身或者说大朝会上的事还是很轰动的。

    即便这些事绝大部分官员都不可能随意乱说,但毕竟是大朝会的时候发生的,此事还是在承天府城中不胫而走。

    又过去两天,到第三天清晨,昨天处理完最近公务的萧玉之快步穿行在承天府的街道上。

    “听说没,那天秋季大朝会,出了大案子,有皇子犯了谋逆大罪!”“啊?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据说下毒想害死天子!”“什么?”

    “竟然敢害天子?”“这太混账了!”

    “嘘”

    “你们知道什么啊,这确实是大事,但是大朝会天子先见的可是本朝天师!”

    “天师?”“噢噢,就是最近传得很玄乎的那个老天师?”

    “那不是瞎传的吗?”

    “瞎传,我姑妈在刘老爷家帮厨,那边家里人都知道了,刘老爷回来之后说了,天子宣老天师觐见,当着文武百官重新册封呢!”

    “对对,我也听说了!据说那是灵宗皇帝时期的老天师了,少说一百二十岁了!”

    “哎呀这岂不是神仙人物了?”

    “谁说不是呢?”

    作为一个武功高绝且对耳窍修行十分注重之人,街道两边有人闲聊,有摊贩和顾客切切私语,甚至一些饭馆酒楼内低声议论,哪怕这些人声音都压得很低,但很多在萧玉之耳中也较为清晰。

    有时候一些案件的侦破,也会在这种百姓们不经意间的闲聊中得到令人意外的线索。

    很显然,皇子谋逆虽然已经是天大的事了,但对于老百姓而言,更关注的还是大庸天师。

    萧玉之不由加快了脚步,最终来到了城中天虚观所在的位置。

    不过刚一到天虚观外,萧玉之就被吓了一跳,往日里香火只能算是一般的天虚观,今天一到这,外头已经停满了车马,甚至都已经多到停不下了。

    一些来天虚观的马车很可能在绕了一圈之后会去别的地方停车。

    若是易书元在这看到这一幕,一定会感慨,这他娘也能有没停车位的苦恼。

    不过萧玉之是步行而来,自然不担心怎么停马车,而且那些自己能有马车的也不需要自己停车。

    除了停满了车,天虚观大门处也是人来人往,知客道人都快要忙不过来了。

    萧玉之刚想过去,就听到有人在问知客道人。

    “道长,老天师是不是住在这里啊?”

    知客道人不知道已经回答了多少次这种问题了,但此刻还是不厌其烦和颜悦色道。

    “老天师之前是住在这里,但是最近太多人来了,太多香客往客舍那边乱走了,打扰了老天师休息,他就走了”

    “啊?那去哪了?”

    “这贫道就不知道了。”

    问话的男子顿时满脸失望,有一些气恼。

    “这些人,不在家好好待着,全都一股脑来这打扰老天师做什么啊!唉!”

    道长脸上笑容不改,心中却想,你不也是么.

    萧玉之皱了皱眉,也不打算问什么人了,还是快步随着人流进入了天虚观,随后又很快找到了道观后方的客舍。

    这里也不难找,毕竟多的是香客过来,就算老天师不在这了,可还是有很多人想来看看。

    萧玉之到了之后不由微微叹了口气,随后去观中大殿随便寻了一尊天神上了上香就走了。

    不过想了一下之后,离开了天虚观的萧玉之却并没有立刻就回承天府衙门,而是直接去了谭府。

    以萧玉之的脚程,不过片刻就到了谭家门外,这里和天虚观不同,自然没有太多马车拥堵。

    很多老百姓并不知道了一些特殊的讯息,就算知道,也没什么人敢随便来谭家这边的。

    萧玉之直接去到谭府门前,门房和谭家护卫自然看到萧玉之过来了,只是此刻的他并未身穿公服,所以打算过去自报家门。

    但没等萧玉之到跟前,门房已经有人迎了出来,拱手对着萧玉之行礼。

    “原来是萧总捕,您是来找我家老爷的?”

    萧玉之笑了笑,回礼道。

    “是也不是,请问谭公是否在府上,另外老天师是不是也在府上?”

    门前两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道。

    “既然是萧总捕来问,我等便也不隐瞒了,不但老爷在,老天师也在,但是总捕头不能进去。”

    “为什么?”

    萧玉之诧异一声。

    “难道不能通报一声?”

    “这,萧总捕,您别为难我们了,确实不能进去.”

    正说话呢,一个家丁匆匆从谭府深处跑出来,正好来到了门前,一看到萧玉之在这,顿时露出笑容,对着看过来的三人道。

    “有请萧总捕入内!”

    一听到这话,两个门房兼护卫都微微诧异,随后又反应了过来,又觉得理所应当,自觉就让开了。

    “萧总捕,请!”

    萧玉之心中一喜,对着两位门房护卫拱了拱手,随后就同来人一起入了谭府。

    实话说,萧玉之这么多年在京城,纵然总是因为要案往外头跑,可是也得有半数时间是在承天府的,不过他来谭府的次数屈指可数,算上这一次,前后也就来过三次。

    此刻入府,还是有种入感慨,虽然谭府比不上皇宫大,但前宫的气势磅礴不能比,可就家居环境而言,甚至胜过后宫。

    也难怪会有人编排那种童谣

    “萧总捕头,这边请,在花园湖心池亭!”

    “好!”

    随着两人穿过花园门廊,萧玉之看向远处时,眼中瞳孔微微散大一些,谭府中一个大花园内有一个湖泊,湖泊中央有一个亭子。

    但萧玉之并非震惊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方建池子,而是池子中心的亭子内,当今天子赫然在座。

    “皇上.”

    “萧总捕,随我过去就是了!”

    “呃,好!”

    萧玉之这下难免就有些紧张了,不过也不慌乱,顺着小路穿过花园,又从护栏池道去往亭子,期间湖中众多鱼儿纷纷在护栏下相随。

    显然这里的鱼儿是常有人投喂的,其中甚至有一些金色乃至带着红色的鱼儿,就尤为显眼。

    亭子中的几人也已经都侧目看向了萧玉之。

    萧玉之不敢再分心,匆匆走到亭前,躬身长揖行礼。

    “臣,萧玉之,拜见陛下!”

    皇帝笑着说道。

    “果不出老天师所料,咱们的承天府名捕来了!萧爱卿免礼!过来吧!”

    “谢陛下!”

    萧玉之起身,走入亭中又看向那个仙风道骨的老人,这应该就是老天师了。

    “萧玉之见过老天师,见过谭公!”

    “哈哈哈哈.萧总捕多礼了,你的事老夫也都知晓!”

    谭元裳看向萧玉之道。

    “萧总捕可是为了案子来找谭某的?”

    萧玉之觉得不好实说,便点头道。

    “改了一点卷宗口供,也特来谭公这边求证一下,就是那妖僧口中的鼠妖,他又变卦为灵貂,不知谭公可知道此事?”

    “哦,确实如此,并非什么鼠妖,而是一只灵貂.”

    皇帝看了看萧玉之。

    “此等小事也值得伱总捕头亲自跑一趟?”

    谭元裳则笑着道。

    “萧总捕这是认真尽责,况且此案重大,他自然不敢马虎的,是吧萧总捕?”

    说话间,谭元裳深深看了萧玉之一眼,他记得这位总捕头也是元江县人士,专门为了灵貂来一趟么,或许他认识易先生!

    齐仲斌此刻倒是开口了。

    “萧小友除了公务,也是来找老夫的,便在之后找你分说吧。”

    听到这话,皇帝脸上若有所思。

    “那来了也不用着急走,便也在这待一会吧。”

    萧玉之赶忙谢恩。

    “谢陛下!”

    亭子中的三人一个比一个分量重,以往到那都分外耀眼的萧玉之,此刻反而成了最不起眼的人,他静静站在一旁,和天子的侍卫站在一处,不敢随便说话。

    而亭子中说的事也另萧玉之感到心惊。

    最初还是寻常谈天,说的一些趣事,也说得是这次的案件,到后面,谭元裳忽然间语出惊人,另皇帝都为之错愕。

    “你说什么?”

    面对皇帝有些失态的神色,谭元裳面色平静地复述了一遍。

    “我欲将谭家一切产业皆捐献朝廷,包括这座谭府!”

    不光是皇帝失态,萧玉之和在场侍卫以及侍立的太监总管都面露惊色。

    “谭公.您可是在说胡话?”

    太监总管不由这么问了一句,谭元裳脸上则露出一丝笑容。

    “我已经想过了,想了很久,或许比你们以为的想得更久,人人皆知我谭家富甲天下,一族富庶横跨两朝,这么多年来也做了很多显眼的事,有些太显眼了.”

    齐仲斌在一边神色平静地抚须,而灰勉则出现在了他的肩头,低声传音道。

    “这谭元裳还真舍得啊!”

    皇帝此刻忍不住开口道。

    “无需有此等顾虑,朕即可下令,再有敢传那儿歌者收监,背后挑唆者处斩!”

    谭元裳看着面前显得比他还苍老的皇帝,笑着摇了摇头,眼神中不再是布衣看天子的敬畏,而是长辈看后辈的那种关爱。

    “陛下,谭某老了,也累了,更不想在日后牵扯到皇族和朝野的勾心斗角中去,我与先帝一世至交,也是看着你长大的,我谭元裳的精力,也就这么多了.”

    这一瞬间,皇帝心中竟然产生了废立太子的念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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