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豆豆懂得还真多啊。”张明睿笑着点评了句。

    虽然豆豆这套理论听着其实挺古怪，但又总觉得它很有道理。

    “那当然了，其实我懂得可多了。造坦克虽然是解决办法，但其实主要还是开玩笑啦。毕竟产业链转型需要付出的代价还是挺大的。造车的厂子不能说转型坦克马上就能有产量的。”

    “哦？那还是这个问题，豆豆你帮我们想个更靠谱的解决办法？”周良颇有兴趣的问道。

    “简单呀，细化市场，找准需求跟痛点啊。以现在小汽车上所使用的芯片为例啊，一辆车从电力、电器控制到soc/asic，还有存储、网络等等，根据油车电车的不同，需要的芯片数量在几千到数万不等。

    这其中的价格差距很大，比如一枚最简单的升窗驱动芯片，目前主流的国外品牌售价在50元-90元之间，华夏产同类型芯片价格最低可以做到一元两个。还有其他动力芯片能做到更大。

    国际市场上相关芯片主要利润由美国赚取。比如一辆售价约为五十万人民币的车，不包含车机系统的情况下，如果全部采用国外主流芯片大概需要七万左右的费用，但如果选择同等性能水平的华夏芯片，大概只需要3000的费用。

    尤其是华夏已经研究出很多成熟的解决方案，最核心的地盘技术也能做到打包提供。所以如果让我去开辟市场，我会选择先用技术跟芯片打包授权的方式，在相对广大的西部市场运营一系列的低端合资品牌。”

    豆豆一板一眼的说道。

    “合资品牌如果对方也限制呢？用低价贸然进入别人的市场，肯定会影响到别人的利益吧？”周良反驳了句。

    “解决方法很多啊，你要知道没有一個利益共同体内部利益是完全一致的。你不能把他们当成一个整体看待，尤其是做生意的时候，甚至不能把一个国家当成一个整体看待。

    再打个比方啊，比如某国最赚钱的产业是高端机床。我们从那里买来的高端机床，发展高端工业，不但能冲击其他国家的高端工业产品，而且还能让该国用更便宜的价格，买到各类必须的产品，对于这个国家来说自然是极好的。

    甚至如果我们不发展高端制造业，这个国家都过不上这种好日子，这才是重点。所以要我来负责产品出口，我会先选择技术出口，我可以暂时不要自我品牌，不过度追求盈利，哪怕只让供应链能够赚钱都行。

    是的，如果让豆豆来负责这件事情，那就是一个无私奉献商人的故事，我愿意出技术，帮国外的合作者省下研发费用，我还要帮国内的供应商牵线搭桥，让国外的合作伙伴能享受到最具性价比的产品，同时也让供应链获得长足发展。

    总之我要保证让国外的合作者能赚得盆满钵满，至于我只要一点小小的技术授权使用费保证我能继续进行降本增效的研究就可以啦。反正我肯的有信心最终让我们产品四面登陆就行啦。”

    周良懒得再问了。

    只能说豆豆的手段很多。前期占领市场，后续如何赚钱，其实都能想到。

    只要能站稳脚跟了，最终肯定有利润的。无非就是经过谁的手而已。

    制造业本就是这样，掌控供应链，才是赚钱王道。

    最重要的还是人工智能是真能不计较一时的得失。

    “想法不错，但你怎么知道人家赚钱之后还会一直依赖你赚钱？万一人家赚了钱之后想把你甩开怎么办？”又有人打趣的问了句。

    “嘿嘿，甩开我？大爷，您别开玩笑了。他们能躺着把钱赚了，怎么可能愿意还要站起来？再说了，都已经躺下了，如果还真能让他们再站起来的话，那当然就是豆豆我的不是了。”

    乔泽静静的听着这帮院士们跟豆豆的问答。

    然后感觉有些无聊。

    商业在乔泽看来终究是小利。

    货币锚定标准终究还得是能掌控多少能源。

    换而言之，稀缺的从来都是资源，而不是货币。

    所以最本质的还是掌控资源才是最重要的。

    就比如给地球上了一把太空伞，没啥别的功能，就能完全隔绝太阳光，然后把地球上的陆地分成一个个区域，哪个区域交了钱就控制这个巨大的太空伞收起某一部分，让该区域地面上的人能享受到阳光的味道……

    不夸张的说，以这项技术为标的开个公司，美股上市十万亿起步当天都能被全世界的资本大鳄们抢光。

    这才是真正通过高科技赚钱的生意，苹果税跟这比起来都是小儿科。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未来人类真要能掌控太空的话，乔泽觉得还得是豆豆这样的人工智能来掌控比较靠谱。因为如果是世界对面那个国家的话，如果拥有了这样的技术，他们是真会收阳光税。

    “好了，豆豆。”乔泽开口，然后豆豆果断闭上了嘴巴。

    在有自知之明这块，豆豆绝对超越这个世界绝大多数人。虽然豆豆能在许多人面前耀武扬威，但起码在这里豆豆很清楚它最大的功能就是气氛组。

    在它爹不知道说些什么的时候，露个面，跟大家聊几句，不至于冷场就够了。爹要它闭嘴的时候，那就乖乖的闭上嘴巴。

    当然这也可能跟豆豆能化身万千有关。

    它可不愁旺盛的表达欲没有听众。数研所的办公室里不能说话了，豆豆还能去网上把它的粉丝们训斥一通。如果嫌线上跟粉丝对线不过瘾，线下还有可爱且不谙世事的学生们，总能找到舒缓情绪的地方。

    由此可见，人工智能可比人要过得更舒服。

    “豆豆并没有对商业或者金融进行分析的模块，它对于商业的理解很幼稚。”让豆豆安静之后，乔泽也对四位院士解释了一句。

    “其实也不算幼稚了……嗯，比很多……”周良说了句，似乎还想要发挥一下，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说起来，其实他也不懂商业或者金融，从术业有专攻的角度，他的确没啥资格评判豆豆的想法。

    而且豆豆也不是人家真的孩子，实在没必要夸一句这玩意儿真聪明。毕竟大家都知道这玩意儿很聪明……

    真要说起来，豆豆还是很会赚钱的，起码比他会赚钱。

    虽然西林工业大学从没通过正式场合对外公布过，但豆豆在国外卖过两回激活码，还间接操控着外贸型材料的准出名单这事，学界早就传得沸沸扬扬。

    那么多国外企业争先恐后的给乔泽自然科学奖捐款的脉络，大家自然更能看得清楚。

    只能说在把握人性这块，豆豆很强。众所周知，懂如何利用人性的人，商业上一般都能很成功。

    “哈哈，好了，说些正事。昨晚建高把数研所的许教授请去给我们上了一课，说真的，我们深受震撼啊。许教授不但给我们解释清楚了一些东西，据说他正在完成的论文是关于用超螺旋代数替代泰勒公式。

    窥一斑而见全豹。许教授来数研所也就是短短大半年时间，就能取得这么大的成就，想来西林数研所对于乔代数几何的研究已经到了一个极高的水准。其他高校，包括我们数理学部，其实也有相关的研究，但明显落后了。

    所以我就想啊，我们数理学部是不是能从西林数研所引入些教授，来促进学部旗下研究所针对乔代数几何的研究进度。乔泽，伱觉得我这个想法怎么样？”

    铺垫的足够久后，张明睿说出了四个人昨晚讨论了很久的事情。

    并不是说之前大家对乔代数几何不够重视。

    正如张明睿说的那样，数理学部其实也有专门研究这种新代数几何形式的研究所，但在今天这次来之前，谁也没想到乔代数几何在西林会发展得如此之快，都已经在此基础上研究出了能替代目前世界上主流加密跟压缩的算法。

    而且似乎这还只是冰山一角。

    这套工具还具备其他妙用，说不定对于许多未解的数论难题都能提供新的思路。尤其是在超螺旋代数在高维上的展开，让许多之前极为复杂的计算都成了可能……

    以上种种，让对应的研究进度有了新的要求。

    起码在几人看来，从这边挖几个人走，是真很有必要。

    别的地方也就罢了，在西林数研所挖人，怎么也得跟乔泽打声招呼。

    “哦。”乔泽简单的应了声。

    这个态度让张明睿有些拿不住了。

    看表情，乔泽并没有生气，但就这么“哦”一声，这态度似乎又不像太高兴……

    “张院士，您别多想啊，乔哥的意思是数研所里教授的去留，他从来不会过问的。只要你们做通了教授们的工作，他们愿意去其他研究所，乔哥不会有意见的。”

    “这样啊，没错，没错。主要还是教授们的意见，那有人调走就要有人调来，总得补充人手嘛，这块的话。”

    “张院士，那就更不关乔哥的事了。招人这事，你得跟李叔聊啊。不过我觉得只要编制够，李叔肯定不介意数研所多些人的。”苏沐橙笑着说道。

    “没错，这事的确得跟建高所长商量商量。哈哈……”听了苏沐橙这番话，张明睿心情还是很不错的。

    他当然知道乔泽不会管这些事，其实要的不过是乔泽一个态度，只要不反对就够了。

    苏沐橙帮着解释这些的时候，乔泽脑子里想的却是他跟李叔的那几个学生。

    上次给了这几个家伙三个月自由，去补充一下基础知识，他们还真就像放了线的风筝一样，没了消息。微信群已经两个月没动静了，也不知道这几个家伙现在基础课到底做的怎么样了。

    现在想想，既然研究所的教授都已经能被院士认可了，那从中挑选一个小导去带下几个博士生也是挺好的。

    再过几个月又到了可以招学生的时候了，学校今年打算多给他几个名额，不过乔泽打算拒绝掉。

    起码现在几个学生毕业之前，乔泽是不打算收博士生了，心累。

    “没其他事今天就先到这里吧。”乔泽开口说道。

    他也看出来了，昨天许昌树大概是跟几位沟通得挺不错的，起码今天大家在数学层面没什么问题了。又或者发现了暂时没有讨论的必要，那就真没必要为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浪费时间了。

    “额……”

    “嗯，行，那我们就先告辞了。这次本来也不能呆太久，对了，小苏啊，这次我们来的匆忙，没带什么礼物。这样我们先预定一杯你们的喜酒，等你们办喜事的时候，我们一起补上。”

    “对对，这个主意好。”

    ……

    “几位伯伯，你们太客气了，哎，我送送你们……”

    “哈哈，不用，不用……”

    ……

    谈到这个问题，苏沐橙多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不过还是站起来代替乔泽把四位院士送出了办公室。

    等她在走进办公室的时候，立刻汇报起情况：“乔哥，他们还真直接去楼下了，不会今天真就打算挖几个人走吧？”

    乔泽想了想，这栋楼下面好像没几个人。除了许昌树外，还有刘尘风、谭景荣跟一位外国友人。

    看来四位院士目标很明确，就是想先尝试着把许昌树给挖走了。

    毕竟其他几个都还是学生，估计院士们看不上。

    可惜的是，这目标明显选错了……

    去隔壁数学院借给数研所的那层楼里挖其他教授更靠谱些，许昌树大概是挖不动的。

    主要阻力可不是数研所这边，还在于许昌树本人的意思跟数学院那边。

    在燕北有过教学经验的许教授可是徐大江的重点培养对象，未来西林工大数学院的明星教授，要是这么容易就被他们挖走了，徐院长大概会暴怒吧……

    乔泽摇了摇头，说道：“他们的规矩多，挖人也要办很多手续。”

    “哈哈，不过这事我们是不是要跟徐院长说一声呢？徐院长可是说过，数研所的教授可都是他最重视的牛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