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豆上传的是乔泽四月底做的那场报告会的视频，当然是剪辑过的。豆豆是懂他的粉丝群体画像的，甚至比它的粉丝们更懂。太长的视频，这些家伙压根不想点开。

    就算看在它的面子上点开了，如果是乔泽讲的那些关于超螺旋坐标系的抽象内容，必然最多只看十秒然后就无情的直接关掉。但凡多看一秒都是对宝贵时间的不尊重。

    大家都是挺正常人，没必要为难自己的不是？

    所以豆豆很贴心的剪辑了报告会结束的那一段。

    没办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是唯一可能吸引大家兴趣，火出圈的内容了。

    可以说对于招生这件事，豆豆是认真的。

    即便全国宣讲工作被暂时叫停，但自从被喻成功封为首席招生宣传官之后，在不需要任何直接指令的前提下，但凡有利于宣传西林工大的事情，豆豆都是不遗余力。

    显然豆豆的模型评估中，乔泽的理论被验证而爆火的消息对于西林工大的宣传来说也是有益的。

    于是那乔泽又多了一个经典名场面……

    “……装起来见高低么？”

    “所以你觉得这句话在数学上该怎么解？”

    “……即为逼格集合与装逼效果集合之间是一个单射……”

    “周末把这个定理证明出来。”

    ……

    豆豆的粉丝是给力的。

    在看过视频之后，便飞快的开始转载，借着量子蕴含理论被无数媒体人科普的契机成功被各大视频软件的算法注意到，然后开始疯狂推送。

    也算是广大网友见识到了乔泽身为导师的一面。

    这种即兴出题的方式更是勾起了诸多网友无数吐槽。

    “我艹，2024这么魔幻的吗？装逼还要用数学证明？小学数学水平的我以后岂不是不能愉快的装逼了？”

    “我不是数学专业，也来浅浅分析一波。其中逼格代表着人的眼界跟境界，也代表着装逼的上限。就比如农夫装逼说皇帝耕地用金锄头，这就属于典型的眼界限制了其装逼需求。同时装逼的行为模式决定了装逼的效果，所以这個定理如何证明我也不知道，正如我开头就说了，我不是数学专业的。”

    更有逗逼网友开启了自嘲凡尔赛体文案。

    “坐在lv店里等女友的时候刷到这个视频，心情顿时有些复杂。看了眼我的保时捷911限量版钥匙，突然觉得索然无味。原来穷的只剩下钱了，并不是一个玩笑。决定下午就去把车库里十多辆跟保时捷911同等价格的车都砸了。毕竟我这个智商后半辈子大概也就只配开捷达了。”

    再然后，这种自嘲式凡尔赛体，突然就被乔泽这个视频带火了。

    最先是文案，然后是各种秀到飞起的视频。

    华夏似乎一日之间突然就从曾经的人均月入百万，突然就进化到没有几辆豪车，没有几艘私人游艇跟私人飞机，出门都不好意思出门跟人打招呼。

    对华夏不了解的老外，如果这天突然开始关注华夏的小视频，大概率会得出华夏已经是宇宙第一强国的结论。

    视频中那些年轻俊小伙先是看了乔泽的报告会视频，然后一脸郁闷的扔掉宾利的车钥匙，在众人劝阻下，淡淡说出自己智商不配时的弱智模样，的确不像是演的。

    那么问题来了。

    连弱智都能在华夏赚到开宾利了，智商正常的人能赚多少，简直让人不敢深想。

    大概乔泽都不可能想到，他在报告会上随意几句话，竟然能直接带火了一波互联网风潮——自嘲凡尔赛。

    甚至到最后连某官方号都蹭起了热度。

    镜头中一艘正在演习的大船闪过，然后传来配音：“不行了，不行了，滑跃起飞这也太考验智商了，砸了砸了。以后咱们还是用弹射的吧……”

    随后画面转到了一艘新大船。

    随后陆地军种的官号直接跑过来评论：“炫富是吧？行！有种别删，年底你们把博物馆里渡江的帆船拉出来哭穷的时候，我帮你们宣传这视频！”

    “哥，我开玩笑的，这就删！”

    “呵呵，晚了，视频已保存。”

    ……

    总之豆豆这一通操作下来，华夏不认识乔泽的人大概只剩下还没有智能手机的那些人了。

    也就这一阶段，西林数学院将开设乔班跟泽班的消息也在官网正式官宣。

    由此可见，西林工大可不止豆豆懂得使用互联网的传播效应。

    乔班主攻数论，培养未来的数论研究型学者，预计招收十人。

    泽班主攻人工智能的数学基础，主要研究各类算法，预计招生二十人。

    人数都不多，主要还是这两个班要求很高。

    徐大江真是按照乔泽的意思，朝着普林斯顿的方向努力，严进严出。就连招生广告都显得与众不同。

    “如果不是对自己有绝对的自信，不建议报考乔班、泽班。这两个试验班对教授不设及格率、四年毕业率要求。这里只教最新最前沿的知识，所有教材由乔泽教授亲自选定。

    如果你对自己有绝对的自信，强烈建议报考乔班、泽班。特别人才绿色通道让优秀的你不再需要为本科四年制苦恼，学分达标随时申研，成绩优异者将获得直入西林数研所的机会。

    注：报考乔班、泽班不招收外籍学生，对华夏任何地区、任何考生均不设任何优惠政策。奥赛成绩、高考成绩仅为报考资格参考，各省包含特别行政区报考生需先进行额外统一入学考试，成绩合格方有机会参加面试。

    若达不到预招生人数，亦不放宽招生条件，请谨慎报考。另，乔班、泽班是全国首个尝试辅导员由人工智能担任的特别班级，人工智能将全程参与笔试、面试考核，且其意见为主要参考。”

    不得不说，这则公告一出，搭配着网络上乔泽的视频，瞬间便把乔班跟泽班的逼格拉上来了。

    华清、北大都还有各种“全国联招”的优惠政策呢，乔班、泽班啥优惠政策都没有便也罢了，哪怕奥赛拿了金牌，想要进这两个班同样要先参加入学考试。

    不过话又说回来，两个只招收十人、二十人的小班，对学生素质的要求有多高，本就是可以预想的。

    尤其是哪怕达不到预招生人数，都不肯放低一点条件，学校的野心昭然若揭，这明显是朝着培养顶级人才的方向去的。换了个学校敢这么玩大概只是徒增笑料，但有了乔泽之后，这显然不是个笑话。

    借着欧洲核子研究中心确定了乔泽理论正确性的风头，也让这则招生消息显得更具说服力。

    毕竟乔泽可是能指导一票院士跟学术大拿的男人。借他的名头来开办这两个华夏顶级班级，的确名至实归。

    当然最赖皮的还是人工智能辅导员了。

    这才是把优势用到头了。

    对于其他顶级高校来说，教材可以引入，教授可以挖，或者派去学习，甚至考试题目都能拿来参考。但人工智能辅导员，对不起，起码这几年，西林工大绝对是独一份儿。

    再加上人工智能参与考核，潜台词再次强调的是绝对公平。

    人们很难想象，豆豆这样的人工智能会跟人一样，对财富、权势、相貌……等等因素，而产生一些情绪上的波动，并展现出某种倾向性。

    传递出的信息大概是，只要你能考入泽班、乔班，那绝对是同年全国智商top前三十。

    这对于有心气的优秀学生来说，哪里受得了这个激？

    怕是许多原本根本无计划报考西林工大的优秀学生，都会忍不住参加选拔考试吧？

    如果再去接受人工智能的面试，说不定就被说动了呢？

    这下别说华清了，就连跟西林工大已经结成友好兄弟合作单位的燕北都有些吃味了。

    说好了大家平起平坐，搞互助式招生，伱特么突然又闹这么一出，几个意思？

    于是陈远志的电话又开始忙碌起来。

    但这位校长也委屈啊。

    数学院申报到他这边的时候，只说是开设乔泽跟泽班两个特殊班级。

    他堂堂一个校长，日理万机的，难道还要去关注具体怎么招生？怎么考核？谁当辅导员？

    这明显是数学院徐大江的锅嘛。

    而且立意拔得如此高，效果如果差了，说不得还会徒增笑料。

    陈远志都自谦到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对面自然也没啥好说的。

    只是对于学校招生办来说，今年吸引有些学生的难度再次加1。

    还好已经五月了，西林工大招生宣传发力之前一些竞赛生已经签了合同。不然今年的生源质量真要打个问号。

    然而国内的大学还是小看了风头正劲的乔泽那无与伦比的影响力。

    西林工大开办乔班跟智班的消息传到国外，有媒体记者在采访普林斯顿数学院院长洛特·杜根时，不怀好意的抛出了这个问题。

    “杜根教授，请问你听说了华夏的西林工业大学数学院新办了乔班跟泽班两个班级这件事吗？”

    “当然，我知道。毫无疑问，这是很有益的一种尝试。毕竟我们都知道，数学的本质其实就是高智力者的游戏。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们能在数学领域创造任何规则，只要能够保证逻辑的严谨。”

    “所以你也知道在两个班在招生简章中特别公示不招收非华夏籍以外的考生吗？您觉得这是否是一种学术方面的保守主义，甚至涉嫌一种歧视？”

    “哦，对不起，事实上我一直认为在指责别人之前先反省自己才是真正的美德。所以我只觉得很可惜，如果能招生国际生的话，我会为学院最优秀的那些孩子写一封推荐信，并帮助他们获得参加考试的机会。”

    “你的意思是，普林斯顿数学院甚至比不上西林工业大学的数学院？”

    “不，我坚信普林斯顿数学院，依然是世界上最成功的数学教育基地之一。但我不会盲目自大到觉得普林斯顿任何方面都是世界第一。

    据我所知，乔班未来主要教授的是乔代数几何相关的内容，这个世界对这套理论了解最深入的那个人就在西林工大，这也恰好是目前数学最前沿的研究内容之一。

    泽班则是主攻人工智能数学基础的内容，除了豆豆之外，你能找到另一个能担任班主任的人工智能吗？所以我希望能为一些学生写推荐信就是缺乏自信的表现？

    作为记者，你可以随意提问，甚至通过剪辑只选取你需要的内容去向公众宣传。可惜的是数学不能剪辑，我们只讲逻辑。一套理论缺少任何一个定理，都可能让理论变得毫无价值。知道吗？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区别。”

    洛特·杜根的这番访谈在公开之后，以光速传回了国内。

    犀利的反问，看似在怼记者，但落在国人眼中，这明显是在为西林工大的乔班跟泽班背书。

    是的，普林斯顿数学院现任院长，《数学年刊》主编亲自认证，甚至说出了想要推荐自家最优秀的学生，来考乔班、泽班这种话，这又引起了对自家宣传一直不太自信的群体们的注意。

    不是吧？

    乔班跟泽班真能这么厉害？

    想接受最好的教育竟然都不用出国了？家门口就行？

    这似乎不符合常理。

    毕竟这性价比太高了，都让这些人感觉到不太适应。

    一时间，乔班跟泽班在华夏风头无二，力压一众顶尖大学的各类特色班级。豆豆担任辅导员跟主考官的创意，更是让这两个班级在全国都有了极高的人气。

    一时间能上乔班、泽班才是高等智力体现的说法，喧嚣尘上。

    甚至连诸多大企业都出来帮着造势。

    也不知道是从哪家开始的，一堆的国企、央企还有那些常年出现在世界五百强，大家耳熟能详的民企都纷纷争先恐后的跳出来表示未来相关职位肯定会优先考虑乔班、泽班的毕业生。以及加大对西林工大的校招投入。

    陈远志也再次体验到了徐大江那种幸福的烦恼。

    学校还没做好准备，借助一波舆论造势，就直接朝着被全国认可的超级大学狂奔过去……

    听说招生办那边的热线电话已经忙疯了，临时增加了线路不说，还从各个院系学生会抽了许多人去帮忙接电话，为家长们讲解各项招生政策。

    更让陈远志感触颇深的是，连他都开始接到各种打探消息的电话了。

    都是挨得上边的好友打电话过来询问想进乔班或者泽班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办法。

    呵……

    开什么玩笑？

    公告上的说得清清楚楚了，人工智能做主考官，他能想到什么特殊办法？

    徐大江把特殊班级命名为乔班跟泽班，打着乔泽的招牌招生，几乎杜绝了任何走后门的可能。

    科学院一帮大佬到现在都还没弄清楚豆豆的数据存储跟读取逻辑呢，这时候谁敢跟说乔泽走后门？

    更别提智商不够，强行上这种特殊班级，其实对孩子更不好。

    习惯了给一帮天才上课的教授们，可不会去为了班上的平庸者去浪费时间。更别提徐大江关于乔班、泽班不受及格率、四年毕业率考核的提议都上头通过了，也意味着教授严格一点，全军覆没都有可能。

    如此操作带来的心理压力会有多大，陈远志都觉得过分。

    这么说吧，哪怕他校长，都觉得一般的天才都不适合来报这两个班。

    尤其是乔班，这明显就是冲着培养下阶段的数论研究人才去的。就乔泽研究的那些东西，逻辑推理、空间想象力、计算能力……但凡有一个方向差了第一点，学起来都会觉得无比吃力。

    所以陈远志也毫不犹豫且毫无压力的拒绝了所有类似的请求，并直接推给了徐大江。

    都是这位数学院院长搞出来的事情，哪有他顶在前面的道理。

    总之，虽然后续效果还有待时间观察，但起码在这个招生季，西林工大的名头是真已经隐隐超越了燕北跟华清，用一步登天来形容都不为过。

    至于这个华夏第一高校的名头是能延续下去，还是昙花一现，就得等这波新生来之后学校交出的答卷了。

    压力可不止是在陈远志这块，事实上，当这波宣传在网上开始发酵之后，首先感觉到压力其实是学校里的普通讲师们。甚至连理学院一些普通教授都感觉到了压力。

    学校名声跟生源质量的提升当然是好事，但这也意味着学校会对教学质量提出更高的要求。学院内部教研室已经传出明年开始要对接燕北，全面更新教材的消息。

    这也意味着他们也要跟着学习新教材，重新做教案，如果跟不上节奏的大概率会被学校淘汰。

    学校高速发展的无奈。所有人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都被迫得卷起来。

    当然，最开心的还是普通学生们了。

    尤其是大一的孩子们。

    他们报考西林工大的时候，乔泽才刚来，虽然当时也宣传了一波，但远不像今年这么夸张，分数也就比往年提了十几二十分的样子。

    但今年这架势，西林工大最终的录取分数线还真不好说了。就是超过了燕北跟华清也不是不可能的。

    这才是真的天降富贵。

    于是学校bbs上一句话瞬间引发了无数西工大学子的共鸣。

    “大学三年，蓦然回首，突然发现我甚至都没有学校努力！”

    仔细想想还真是这样，于是瞬间多了无数感慨。

    “是啊，明天学校能不能以我为荣还是未知数，但学校今天就把我以学校为荣做到了。好难办啊！”

    “哎，别提了，今年回家都不知道怎么面对我以前高中那些考上好学校的同学了。”

    “哎，学校等等你的学生们吧！”

    优秀的学长们还发明了一句最让人感觉忧伤的凡尔赛句式。

    “造孽啊，当初保研本可以选择本校的。”

    甚至还有对今年迎接新生工作有了畏难情绪的。

    “哎，都不好意思报名参加迎新工作了。万一学弟学妹们问我高考多少分，我真说不出口啊！”

    总之大家的情绪总体是欢快的，向上的。

    等好事之徒传到外网上，自然又惹来一阵口诛笔伐。

    也让更多的人开始心动。

    ……

    外面欢快的情绪持续着，内部的工作则有条不紊的进行中。

    校外一家餐馆里，本·罗尼正紧张的坐在窗口的位置，向外看着。直到陈艺文走进他订的包厢，才收回目光。

    “拿到了？”

    “废话，多大点事儿啊！早跟你说了，凭我跟乔泽的关系，出入他办公室不就跟玩一样？”

    陈艺文一脸不在乎的说着，随手将一个文件袋递了过去。

    “你要的东西都在里面。”

    陈文艺大刺刺的举动吓了本·罗尼一跳，几乎是从座位上弹了起来，飞快的到包厢门前，关上门，才一脸紧张的冲着陈艺文说道：“没人跟踪你吧？那个人工智能……”

    “我说你这胆子也忒小了吧？谁能跟踪我啊？再说了，这里面又不是正式版本，一个测试版而已，你们觉得宝贵，实验室里都没人正眼看。话说你胆子这么小，还能干这行？”陈艺文鄙夷的说道。

    一句话让本·罗尼无言以对。

    但说实话，他对陈艺文的选择只觉得匪夷所思。

    真的，如果不是当初他选择了接受兰利的赞助，现在打死他都不会干这件事情。

    风险太大了。

    现在西林工业大学的毕业证可值钱的很。

    哪怕以后回国了也是很硬，不愁没有一份稳定的工作。

    到是陈艺文……

    一个学校标榜的明星学生，却对学校不满，未来前途可见的光明。

    还心心念念想要出国。

    更是觉得去了美国才能找到他想要的公平……

    为了一张绿卡竟然敢干出这种事情，还真是……有够可爱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没有这种小可爱，他这辈子说不定就因为几万美元而陷入深渊。

    “瞎说什么？我们这工作最重要的就是小心谨慎。什么胆小不胆小的？！你是不是蠢？！”

    本·罗尼呵斥了陈艺文一句，说实话，感觉很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