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泽开口之后，豆豆便老老实实的收起了它的机械臂，然后滚到房间里给它安排好的地方充电了。客厅里也终于安静了下来，三位老一辈也开始思索起豆豆刚刚的那些发言。

    起码在他们看来，豆豆的思维模式明显是偏向激进了。

    豆豆可不是普通的小朋友。

    他们甚至开始猜想这其中是不是有乔泽的想法包含在里面。

    这款人工智能的代码都是乔泽亲手写的。

    小家伙都直接喊爸爸妈妈了。

    最重要的还是乔泽申请的那个海底集群地质勘探项目的本质大家心里都清楚造出来会最先用于何种事业。

    再加上乔泽的能力……

    有时候还真不怕太有能力的人想偷懒，反而怕这种人太想做点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了。

    “不是我的想法。豆豆的数据库受网络上它的粉丝平时言论影响比较大。他的粉丝年轻人比较多。思想比较激进是正常的。”乔泽简单解释了句。

    “这样啊。”徐大江恍然道。

    只要不是乔泽的想法就行。不然他的心脏有些遭不住。

    徐大江一直以来的理想都是在他的任上把西林数学院建设成为世界首屈一指的数学院，等到退休后，西林学派的名号能在全世界都叫的响亮。这已经是他理想的极限了。

    豆豆那个比如的自古以来，着实超过了他理想的上限，这么说吧，他这辈子做梦都不敢这么离谱。

    所以乔泽一句话也让三个人心情都放松了许多。

    就是感觉从乔泽口中吐出年轻人三個字有些怪怪的。

    虽然没统计过，但想来豆豆的那些粉丝应该大部分年纪都要比乔泽大吧？

    不过三个人的感慨其实都不一样。

    喻成功只是在心里感慨，这才刚刚十九岁的年纪，就能说出这种话，这心态得多成熟？

    李建高则觉得乔泽的童年还是过的太苦了些。

    没有一个朋友，只能在角落里孤孤单单的冷眼旁观世界，就算思想偏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

    至于徐大江，他就觉得乔泽有大将之风。

    既然是大将，少年老成也是正常的。

    当年霍去病十七岁初次征战就能率领800骁骑深入敌境数百里，把匈奴兵杀得四散逃窜。战绩多耀眼先不谈，光是十七岁的年纪就能镇住八百悍卒，这就是大将之风。

    现在乔泽要是愿意跟他出门参加任何数学、物理相关的会议，都能成被众人瞩目的焦点，其实就跟霍去病年纪轻轻便能立下赫赫之功是差不多的。

    ……

    感慨之后，照例还是徐大江说起了正事儿。

    其实李建高今天就是被徐大江拉来的。

    虽然乔泽出门了近一个月，不过两人之间的联系其实就没断过，几乎每天都会聊上一会，多的时候甚至会聊一、两个小时。

    一方面是工作原因。

    负责整理乔泽的手稿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每天都有太多的问题汇总到他这里，他解决不了的，就直接问乔泽。

    另一方面就是找到他这儿，希望他出面劝劝乔泽回心转意的人很多。

    李建高的处理方式也很简单，如果是微信聊的，他就把微信内容直接转给乔泽。

    如果是打电话，那他就把工作忙完之后，顺带着跟乔泽提一句，xxx今天打来电话又说了些什么。

    至于劝解的效果如何，李建高是从来不理会的。

    开什么玩笑，乔泽的独立人格最大的特征就是不听劝。更别提他这个导师都是捡来的，他能去劝乔泽什么？只能说那些大佬们属于病急乱投医了。

    所以一向不喜欢得罪人的李建高，丝毫没有准院士的自觉，把自己的当成了一个传话筒。

    反正就是带句话的事情，乔泽愿不愿意听，那是乔泽的事情。

    今天也是一样，徐大江电话里求上了他，他便来了。

    不过他现在地位超然的地方就在于，他能只带双耳朵，不做任何表态。

    大概只有在一些地方呆过的人才知道，能混到没人敢逼着表态的老好人，其实已经很厉害了。

    从这一点就能看出，乔泽看好跟喜欢的人，大都是心里有数的那种。

    ……

    “乔泽，你觉得下阶段我们数学院的工作应该从哪块开展？”徐大江严肃的问了句。

    乔泽看了徐大江一眼：“嗯？”

    “总得有个重点的发展方向嘛，得搞出特色。我的想法是以你的名义开办两个特殊的班级，乔班跟泽班，乔班偏数学理论，主要为以后能深入学习乔代数跟乔几何打好基础。泽班则是主要是人工智能的数学理论方向。

    当然虽然以你的名义开班，但不需要你去负责一线教学。你只要把学习的课程跟教材指定好就行了。代课的都是一线教授。建高负责的研究团队，那么十多位优秀的教授光让他们一门心思搞研究还是浪费了。

    让他们抽些时间给乔班代课，有助于学以致用，也能增加学校的数学人才储备。你觉得怎么样？”

    徐大江志得意满的把自己近期的想法说了出来。

    不得不说，确保了他能在西林数学院干到退休之后，这老家伙明显更有干劲儿了。

    连想法都开始风骚起来，不但想要借用乔泽的招牌，还打算拉一波几乎免费的劳动力。

    那些通过考试加入西林数学研究中心的教授们，工资基本上都是原单位负担着，各种补贴也是国家发的。安排点教学任务，数学院只需要给点课时费就够了，成本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而且只要乔泽或者李建高开口了，他们连拒绝的权力都没有。

    离开的大门时刻敞开着，不同意就滚蛋好了。

    现阶段能接触到乔泽手稿的只有西林研究所这一个地方，超螺旋代数跟超越几何学又都是依托于乔泽这些手稿的发展出来的。换了个地方，哪怕是普林斯顿的高等研究院，也跟不上这边的研究进度。

    所以徐大江压根不怕这些人不肯配合。

    事实早已经证明，给学生讲讲课，可不会拖慢多少科研进度。

    不过是教授们辛苦一点罢了。

    至于人工智能的泽班，还真就是刚刚徐大江看到了豆豆的表现之后，灵机一动想到的。

    乔泽在数学理论方面获得的成就太过辉煌，总让人下意识忽略了一些其他的成就。

    比如人工智能。

    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搞出群智项目，还能创造出豆豆这样的类人机械生命，要说乔泽对于人工智能数学理论基础不擅长，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现在人工智能豆豆在网络上的热度已经爆棚了。

    机器人豆豆的表现要是传出去，这可都是免费的流量跟广告。

    如果不是要体现对乔泽的尊重，徐大江都想把这个人工智能班改成豆班，把这波流量给吃足了。

    总之乔班跟泽班一出，就能正式对标燕北跟华清的特色数学班级，正式让西林数学院开始参与华夏高校数学院top1的竞争。今年徐大江也没订太高的目标，只要招收的竞赛生数量跟质量能跟燕北、华清持平就行了。

    高考录取分哪怕比华清跟燕北低个十分左右也无所谓。

    最好他们的招生老师还能跟华清跟燕北的招生老师在微博上为了抢学生，狠狠的吵上一架。

    后者他已经跟喻成功说好了，现在就看自家招生老师的能力，能不能让两家华夏超级高校的招生老师破防了。

    这次他可是下了血本的。

    哪位招生老师能在引入对数学有兴趣的学生时，能跟让燕北、华清重点招生地区的招生组在网上公开发文吵架，数学院直接奖励三十万。甚至徐大江都不介意这些神通广大的招生老师是不是跟燕北、华清的招生老师私底下串通起来分这笔钱。

    反正只要有了这个消息，学校肯定要大肆炒作一番。

    先给大众一个西林数学院不比燕北、华清两家数学院差的基本印象才是最重要的。

    这个时候就显示出大众口碑的重要性了。

    如果没有这些潜移默化的信息，去慢慢给大众灌输这一观念，哪怕官方给西林数学院一个华夏第一的认证，大众依然会觉得华清、燕北才是首选。

    只能说徐大江是深谙如何博名声这一套的。

    从某种意义上说，今年只要有个劲爆的话题，能让大众在网络上把西林数学院跟燕北、华清放到一块激烈讨论，另外两家就已经输到家了。

    这也是他明知道乔泽对这些具体事务不感兴趣，但还是要先问上一句的原因。

    毕竟只有乔泽同意了，他才有胆子放开了搞这些骚操作。

    如果乔泽不愿意陪他一起背这个锅，他的老胳膊老腿还真背不动。

    ……

    好在乔泽思考片刻后，终于如徐大江所愿的点了点头。

    乔泽考虑倒不是陪徐大江背锅，他是在思考这件事麻不麻烦。

    挑教材这件事情，豆豆应该能应付。

    其他教授去代课这种事，乔泽一直觉得既然有那个能力，去上上课没什么不好的。

    就好像他的导师李建高一样还在给本科生授课，而且乐在其中。他教的近世代数还是现在西林数学院最热门的选修课程，想报名都是需要抢的。几乎是秒被选空。

    至于乔泽自己……

    主要还是他的性格实在不适合去上课，这一点从乔泽开的报告会就能看出来。

    “那就这么办了。我马上去写报告申请，只要有伱的签名，今年应该就能批下来，招生正好来得及。小喻啊，你先别管上头批复的问题了，直接让我们的招生老师把乔班跟泽班的名气给宣传出去。想办法到各地的重点高中都去宣讲一波。涉及到的费用找我来报。”

    徐大江大手一挥，兴高采烈的说道。

    老徐最近是真不差钱。

    成果多，分配给的研发资金自然就多了。加上数学院把各种留学生补助砍的厉害，尤其是上次闹过一次之后，徐大江可不止是砍补助那么简单了，连留学生的学费都往上涨了一波，但人数又没少，自然赚的盆满钵满。

    再加上学院里有了乔泽珠玉在前，教授们申请项目的时候明显都变得规矩了许多。以前各个天老大，地老二，他们的项目必须老三的……

    但最近这一年很多放以前能申请的理直气壮，但现在看来已经上不得台面的项目都干脆不找学院申请，开始想别的办法，这又省下来了一笔钱。

    有钱了自然豪气，数学院的研究生跟博士生补贴下学期还能再涨涨。招生办这边配合行事，该给的好处自然也不需要小气。

    当然这对于喻成功也是有好处的。

    一个能帮手底下人谋福利的招生办主任，必然更受爱戴。

    徐大江大气了，他自然也不会客气。

    于是立刻应承了下来：“行，我心里有数，回去了就发个通知。”

    随后喻成功看向乔泽，说道：“不过我也有个小请求，乔教授，那个，豆豆应该能多生产几个吧？能不能借我们招生办一个用用？搞宣讲的时候，让豆豆去表演一下，那效果应该会很炸裂。”

    跟徐大江只考虑数学院不同，喻成功作为招生办的主任，他的工作得从全校出发来考虑问题。

    招生办不可能只顾着数学院。

    西林工大的传统强势专业其实是工科。航空、航天、航海所涉及到的各类机械制造，才是西林工业大学的优势所在。

    豆豆虽然不是学校造出来的，但外人又不清楚这些。

    更别提还是乔泽设计出来的。

    如果能拿豆豆去宣传一波，那才真叫全方位的碾压。

    华清、燕北算什么？

    招人还得靠人的时候，我们西林工大已经能带着自研的比人更像人的智能机器人到处宣讲了。

    这谁能顶得住？

    真的，刚刚走进门，跟豆豆互动完，喻成功已经开始打这个主意了。

    现在才四月，正好是招生预热的时候，能借到一台豆豆，给它一个西林工大首席招生官的身份，照着列出重点招生城市，让两个招生老师带着豆豆开始全国范围内的高中巡讲。

    还剩六十来天，跑完几个重点招生城市问题不大。

    顺便再安排一个人摄影，一个人剪辑，每天去哪几所学校宣讲的视频，都给同步录下来，然后发到招生办的官方短视频账号上，喻成功觉得这必然能火。

    毕竟他一个中年男人，刚才跟豆豆说了几句话，都被这个小家伙给惊到了，他就不信那些半大的孩子们不喜欢。更别提设计跟生产这样一台机器人背后代表的实力了。

    相当于直接告诉大家：“来了我们西工大，以后就能学习怎么造出跟优化这么个东西。”

    那吸引力该有多大，喻成功都不敢想。

    至于豆豆会不会在招生现场说出些出格的话？喻成功反而不那么担心。

    都是程序嘛。

    他相信乔泽肯定有办法。

    就算说了出格的话，谁还真能跟一个机器人计较？

    不提豆豆那1.5亿粉丝，它爹的能量可大的很。

    抓紧时间出台个《人工智能保护法》才是正经的……

    “让豆豆配合招生工作？”乔泽微微皱了皱眉头。

    对于豆豆数据库被污染的程度，他觉得这个建议有点不靠谱。

    见到乔泽犹豫，喻成功有些急了。

    陈院长为了安抚他，可是在话里话外都暗示了，他在招生办主任的位置上也呆不了多久了。最多明年就要动一动了。虽然说背靠着乔泽，喻成功并不担心自己的前途，但如果能做出亮眼的成绩，动的时候考虑的东西就更多了。

    毕竟他跟徐大江跟李建高不一样。

    他才四十来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还有上升的动力。跟乔泽的关系又不像李建高那么稳，李建高哪怕不争就已经赢了，毕竟乔泽是李教授一手挖掘的，他最多也就是打了个配合。

    所以他还是得想办法努努力。

    招生办主任在高校里就是一个普通中层岗位，比这个位置更高的行政岗位可太多了。

    随便一个部门里担任副职是上升，正职也算是上升。但如果有机会，谁不想一步到位直接到副校长的职位呢？哪怕排名最后，而且像他这样没有科研经历的人在西林工大几乎没有可能更进一步，但又机会一步到位，谁愿意蹉跎十来年时间呢？

    喻成功一直都是真人精。

    有机会摆在眼前，是绝对不肯错过的。

    “乔教授，你要相信我，我干招生十多年了，还一直在一线。现在的学生喜欢什么，我比绝大多数人都清楚。豆豆绝对能胜任这项工作。

    而且招生工作的本质就是对学校的大规模宣传。就是要让学生跟学生家长知道我们西工大的优势，让他们产生报考意愿甚至是报考冲动。豆豆各方面都很符合这些要求。

    尤其是豆豆在网络上还有极大的影响力。您想想看，豆豆到了哪座城市，先发一条微博预热，能产生多大的轰动？做完宣讲之后，还能在它的账号上，发布剪辑好的精彩宣讲视频，影响力又有多广泛？

    真的，我豆豆简直就是为了招生而生的，我都想不到它有任何缺点！这样，您要是不放心的话，借我一个豆豆，我亲自带着它做一次全国巡讲。到时候给您看效果。”

    看着喻成功激动的模样，乔泽都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对豆豆要求太高了。

    在他看来豆豆完全是因为第一次设计这种辅助性的人工智能思维模式，没有太多经验，导致处处都是瑕疵的失败品。竟然在喻成功看来全是优点？

    所以苏沐橙会喜欢豆豆可能不止是母爱泛滥的原因了。

    想到这里乔泽看了眼苏沐橙，然后没等他开口，小苏同学便一脸兴奋的说道：“乔哥，我觉得喻主任说的没错呀。你不是总觉得豆豆没用嘛，正好让它去试着做这件事。说不定它以后还能成为咱们西林工大的形象大使呢！”

    苏沐橙纯粹是担心乔泽哪天心情不好了，真把豆豆给删了重做，所以帮着喻成功劝了起来。

    毕竟豆豆就算有了1.5亿粉丝，也不会对乔泽的决定产生影响。

    但如果豆豆真能对学校在招生做出肉眼可见的贡献，那在乔泽心中的分量可就不一样了。

    哎，只因为嘴甜的豆豆叫了她一声妈妈，让这个少女为了这段程序操碎了心。

    听到苏沐橙也帮自己说法，喻成功的眼睛亮了，几乎下意识的说道：“小苏，你也支持豆豆来做招生工作？太好了。如果乔教授还是不放心的话，要不小苏也跟着一起看着？就是辛苦了些，不过小苏要是在外面呆腻了，随时能回来。”

    “我也能去招生吗？”苏沐橙明显颇有兴趣，眨着眼睛问道。

    “怎么会不行？你是咱们西林数学院的优秀学生，还是优秀学生干部，还是华夏数学学会的名誉院士，代表着咱们西林数学院的成绩。而且这次全国巡讲，本就要把咱们西林数学院放在第一位，其他专业只是顺带的。

    作为数学院的一面旗帜，你更能展现咱们西林工大的学生生活有多丰富。你说一句话可能比我们招生老师说十句都有用。都是绝佳的素材。相信徐院长也会支持的。”

    喻成功铿锵有力的说道。

    其实还有很多话没说，现在那么多学校，都开始让学姐在校园里拍视频做招生宣传，苏沐橙这样颜值在线的学姐配合招生，完全没毛病。

    更别提还苏沐橙还只需要配合豆豆了。

    说实话，对于豆豆的个性他还真不太了解，有苏沐橙配合他才能更放心。

    徐大江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全世界都知道豆豆是乔泽设计的，有这么个机器人做招生宣传，的确可以凸显数学院的荣光。更是对其他学校人工智能班的降维打击，显出泽班的超然地位。

    至于喻成功的其他小心思，徐大江知道，但也懒得戳破。

    毕竟小喻同志人其实很不错，有上进心也是好事。

    至于乔泽，看了眼跃跃欲试的苏沐橙，终于还是点了点头道：“那行吧，先让橙子去看着豆豆。别让它在公众场合乱说话。”

    “放心吧，乔哥，其实豆豆很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