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105香椿

    由于半年来朝夕相处的缘故，唐植桐从没想过郑所和钱中萍以这种善意的方式来提醒自己。

    在二轮投递的路上，唐植桐心里还热乎乎的。

    半年时间，唐植桐从朝不保夕到捧上铁饭碗、娶到美娇妻、有功劳傍身，作为一个屌丝小民，这是他上一辈子难以企及的高度，已经满足到可以舒心躺平静待历史车轮碾过时搭个便车了……

    回城的路上，唐植桐看到一个老农，穿一身藏青色的老袄老裤，补丁处有丝丝旧絮漏出，揣着双手蹲在一个柳编筐前。

    每逢有人经过，老农都低声喊一句：“换香椿芽来”，试图换来行人驻足换取些东西。

    看到老农，让唐植桐想到了自己上一世的爷爷奶奶，也是在这个灾年，为了一家老小，爷爷担着扁担，冒着被抓的风险徒步二百多里进城贩货，奶奶则带着尚年幼的父亲在乡里挖野菜、乞讨……

    “大爷，这是您自家的？”唐植桐停下车，蹲过去给大爷递根烟，现下城里供应紧张，农村更难过，大多数人都有良知，对一些用自家产出换东西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注意，是换，管的并不算严。

    “自家院子里的香椿树上的，今年头茬。”老农给唐植桐点出来源，必须是院子里的，不是地里产的，同时摆手，不肯接唐植桐递过来的烟。

    人家不收，唐植桐也不强让，把烟收回来，放进烟盒。

    “大爷，您打算换点啥？”对于这个本分老农，唐植桐起了恻隐之心，能力有限，他帮不了所有人，但偶尔零星的人，还是能拉一把的。

    “换点粮食，高粱米就行。”老农也许是怕，眼睛不停观察着四周，声音也不大。

    “怎么个换法？我想换点。”尽管大红和奖章已经收进了空间，但有这两样傍身，唐植桐底气足了很多，他相信只是换的话，哪怕被有关部门抓了现行，也能毫发无损的出来。

    “两斤香椿芽换一斤高粱米。”听唐植桐这么说，老农眼睛亮了一些，他已经在这蹲了很久，问得多，换的少。

    香椿芽确实是头茬，很嫩，但现下都缺粮，况且当下已经陆续有春茬青菜上市，在菜与粮食之间，更多人选择粮食。

    “小米或者白薯行不行？我这没有高粱米。”高粱米，唐植桐很少吃，那玩意口感不好形容，远不如棒子面。

    “小米太贵了，白薯吧，一斤换一斤，行吗？”老农为人实在，都这时候也不吭人，说出一斤换一斤时，语气带上了乞求。

    “可以。您这些香椿芽有多少？我都换了。”唐植桐看老人这副模样，心下也不落忍，自己的爷爷当初是不是也这样？

    “在家称过，十斤高高的，刚才有人换了两斤，还剩八斤。”听唐植桐这么说，老农很开心，能换到粮食，掺杂着野菜，全家又能顶好几天。

    “行，那您在这等我一会，我回去拿白薯。”唐植桐说完，利索起身，家里有个屁的白薯，得钻胡同从空间里往外取。

    前后十来分钟，唐植桐带着一麻袋底的白薯回来了，估摸着得有十来斤，只多不少。

    “多了。”老农接过麻袋掂量了一下，能换到粮食已经很开心了，但实在的本性促使他本能的不去占便宜。

    “多的算订金，等您家香椿过阵子下了二茬再来跟我换。”唐植桐没有要收回的意思，随口敷衍道。

    “那得再等十天半个月，最早也得下个月初六了。”老农却当了真，盘算了一下，回复唐植桐。

    “可以。”唐植桐答应下来，自己还有不少白薯，能换些香椿芽整成咸菜吃也不错。

    “那还是这个地方这个时候？”老农跟唐植桐确认道。

    “行。”唐植桐依旧点头答应，三月初六是周一，自己正常上班，到时候顺道过来一下就行。

    “我住东北边的蔁子坑，村里都喊我张老三，到时候俺不在，您上门找俺。”老头实在，透了自己老底。

    “张大爷，我信您，初六这时候我在这等您。”本来就一场正常的换东西，让张老汉这么一整，唐植桐都有些感动了，太特娘的朴实了！

    “您放心，俺肯定给您挑最嫩的椿芽。”张老汉说完，才从麻袋里往外掏白薯，小心的摆在地上，掏空后又抖抖麻袋，把里面泥土抖干净，才把香椿芽一把一把的仔细装进去，最后再把白薯装进自己的柳编筐。

    待张老汉走远，唐植桐留下四把香椿芽装进邮包，剩下的扔空间，又把大红挪出来挂车把上，才回到支局。

    到了支局，从邮包里掏出三把香椿芽放前台，“钱姐，路上淘换了几把香椿芽，给您和郑所、耿师傅一人一把，麻烦您转交一下，我先颠儿了。”

    “嗐，谢谢，小唐你也太客气了。”钱中萍起身感谢，没拒绝，上手拿了一把放鼻子底下嗅了一下，很满意这个味道。

    “我知道好赖，得感谢您和郑所的提点。”唐植桐说完，装起市局给的奖状，跟钱中萍挥挥手：“回见了您呐。”

    香椿芽一把并不重，半斤的样子。

    这时候的香椿芽最嫩，炒个鸡蛋、做个凉面、甚至切碎拌个豆腐都倍香。

    也就现下人实在，价格起伏不大，放以后，这头茬香椿芽能卖到28块钱，一两！

    唐植桐上一世的时候，老家院子里就有一棵香椿树，春天一季的椿芽，不仅够自家吃，还能有多余的分给亲朋。

    椿芽咸菜贯穿着唐植桐的整个童年，期间夹杂着树胶和另一种香椿树上的特产。

    香椿树易招虫，树干上时常有黄色透明胶流出，小孩子经常扣下来玩，唐植桐小时候就玩过。

    让唐植桐记忆深刻的是香椿树上的另一种特产，有“陆地海参”一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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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