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难道那些人中有李老哥的朋友？”周利文有些奇怪地问道。

    谁想李董摇了摇头：“有几个老板只能算是认识，要是谈交情的话倒也没什么。按理说，现在这个结果也算是他们咎由自取。不过周老弟，做生意的除了鸿运当头，或者上面有人的除外，哪个不是靠自己一点一滴苦苦打拼出来的？想当初，老哥哥我要不是穷得家里揭不开锅横下一条心下海，也不会有今天这一步。就算是这样，从当年的小本生意做到后来的大集团，刚刚开始时，拿些A货充正品，或者想办法香江找人带货什么的勾当可没少干。这说的轻的是投机取巧，说严重的就是以好充次甚至走私犯罪。”

    点起支烟，李董叹声摇头道：“做人难，做生意人更难！本钱少，没渠道，又想赚钱，不想点法子怎么能行？何况他们大多只是些小工厂主小老板，本来根基就浅，辛辛苦苦半辈子，最终落得一无所有，这于心不忍啊！再说了，就算他们有错，难道他们的家人也有错？欠了一屁股债，他们的家人以后怎么办？给他们打工的那些工人又怎么办？现在有的人已经顶不住压力自杀了，如果再不给他们想条出路，这是要出大事的啊！”

    李董这番话让周利文许久没有说话，的确如李董所说，资本的积累是残酷的，就连他这样赫赫有名的企业家也免不了在当初起家时做些违背良心的事。试问，周利文自己就干净么？前生今世，满打满算周利文在商海也有20多年的经历，他很清楚商场的残酷和无情。就算在外人眼中他这样“鸿运当头”的商界骄子，在最初时候同样使用了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挖到了第一桶金。

    换句话说，如果没有当初周利文借着集团公司的资源，靠着陈总的背景，利用张广度和黄剑波的矛盾，用手段把黄剑波给送进了大牢，从而独揽分公司大权，哪里有郭氏的存在？没了郭氏，也就不会有后来一步步的发展和今天的地位和财富。

    “想不到李老哥居然看的这么透，这境界简直已经悟了。”

    “屁！”李董笑骂道：“我又不是和尚，什么悟不悟的，你不会是在挖苦我说我是孙猴子吧。”

    这话一出，不仅是周利文，就连一直没出声的庞一山也笑了。

    乐了一会儿，李董道：“其实道理很简单，半年前我和他们一样山穷水尽，看不到一点点希望。周老弟，你还记得当初我去沪海找你的事吧？”

    见周利文点点头，李董自嘲道：“那天你拒绝了我，你知道我出门时是怎么想的么？站在马路边等出租车的时候，我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甚至有冲上街去被汽车索性给撞死的念头。还好，最后我没这么去做，如果当初我这么做了，恐怕也没有我们今天坐而论谈的时候了。”

    见周利文正打算说话，李董摆摆手道：“我不是怪你周老弟，其实我去找你的时候就很清楚，要让你伸手不是件容易的事。这要换我，我也会提你当初的那些条件。可这人呐，往往就是靠希望寄托的，不到黄河不死心嘛。还好，最后你还是出手拉了我一把，要不然说不定我这把老骨头早就成灰了。”

    李董的话引起了庞一山的感慨，他同样也想到了自己当年破产后的艰难日子。如果不是当初周利文阴差阳错找到了他，也许自己依旧还在那间小杂物间苦苦度日呢。悄悄背过身去，用手背擦拭去眼角渗出的泪花，庞一山忍不住就劝道：“周董，李董的话说的实在，如果你有办法的话还是帮帮他们，行善积德，惠泽后人啊！”

    听到这话，周利文心中微微一动。他承认李董所说的有道理，而且他也是深有感触。但庞一山的最后一句话同样也提醒了他，行善积德，惠泽后人。自己的妻子过不多久就要生产了，而他也即将就要当父亲，就算为了孩子，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出手帮这些一把，倒也不是没有意义的。

    可怎么帮？周利文需要考虑一下。如果让他出钱为这些人弥补损失，周利文是绝对不会干的。他是商人，又不是慈善家，就算是慈善家恐怕这世界上也不会有这样的慈善家存在。另外，目前周利文手中的资金并不多，满打满算他也就3亿多美元的可用资金。但这些钱其中有2亿美元要投入到斯高帕的收购中去，而剩余的1亿美元作为应急准备金，是绝对不能动的。

    接下来，等斯高帕的收购完成，周利文的智能手机就将正式生产，到时候他还需要大笔的资金投入。所以从这方面看，他的资金也不充裕，甚至可以说有些紧张。

    可没有钱，又怎么帮这些人呢？周利文静静考虑了下，最终提出了一个方案。

    “整合？”

    “对！就是整合！”周利文解释道：“虽然我没具体了解情况，不过听说其中有一些老板在山寨手机方面投入很大，工厂、设备包括人员基本都是完善的。虽然比不上Orz和TCL的工厂，但作为一个代工厂或者说装配工厂应该不成问题。当然了，对于这些人说实话我有些信不过，就算用这种方式帮他们也同样要防备一手，如果对方不拒绝的话，我可以以Orz公司或者TCL公司的名义来整合他们，作为我们两家公司的下游工厂扶持，前提一是整合，二是管理，这两条缺一不可。”

    “这倒是一条路子。”李董琢磨了下点点头，在周利文接手TCL后并没有把TCL的手机业务全部并入到Orz手机中去，而是继续以两家公司的名义分别独立。李董一开始对此有过疑惑，因为在最初他向周利文求助时就主动提出过退出手机市场，把整个国内手机市场份额让给周利文，但让他意外的事，周利文最终没有这么做。

    其实周利文很清楚，手机市场是多么大的一个市场，这样大的市场不是某个公司说出让份额就能占有那么简单。决定市场份额的是产品和消费者，而不在于经营者的一厢情愿。在准备联合TCL，对付来势汹汹的联发科时，周利文就做好了决定。出于对市场的考虑，继续保留TCL手机品牌无论对自己还是对TCL而言都是利多弊少。

    随着智能手机的马上出现，周利文的Orz手机将往高端手机发展，作为领先手机潮流的旗舰。同时，在Orz手机退出中底端市场的情况下，必须有一家自己控制的其它品牌手机去填补这个市场，而TCL恰恰能够胜任这个角色。

    周利文担任TCL的总裁后，借用媒体资源包括网络影响，再利用联发科在山寨手机中的失误，重新使消费者对TCL手机逐渐竖立起了信心。目前，随着TCL品牌的复苏，TCL手机的市场销售情况也逐步好转，虽然远比不上Orz手机的旺销，但在整个国内手机市场中已经占据了一定的份额。

    还有个重要原因，那就是对于海外市场。和Orz手机相比，TCL的海外网络比较完善，更何况东南亚等地区中低档的手机市场潜力很大，这也是为什么后世山寨手机横扫天下的主要原因之一。在这个市场中，TCL手机完全可以担任主要角色，同周利文自有的Orz手机形成互补，取长补短。

    这半年，无论是Orz手机还是TCL手机，其市场发展策略完全是按照周利文的预想进行的。同样也因为这个原因，两家手机公司逐渐产生了产能不足的情况，虽然周利文已经着手在黑江扩大了装配工厂甚至代工厂的投入，但对于目前的市场需求还是有些不足。如果等智能手机上市，周利文相信仅仅以目前的产能再增加一倍或许也无法满足市场要求。

    所以，周利文提出这个建议后，李董当即就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办法，正如周利文所说，有些山寨机工厂老板的设备人员完全可以满足作为下游企业代工要求。只要把这些企业的控制权拿在自己手里，就不用担心发生问题，而且还能借这机会拉他们一把。

    “一些小老板怎么？据我所知大多数人上马山寨手机时候只是用小作坊的方式，他们的资金全部积压在采购芯片和原料投入中了。这些人的工厂是无法作为下游工厂使用的，难道眼睁睁看着他们走投无路？”李董刚刚展眉，接着又皱起了眉头。

    “我说李老哥，你也管的太宽了。难不成你还真打算出家当和尚，慈悲为怀了？”周利文笑着打趣了一句，李董一听也乐了，挠挠脑袋摇头苦笑起来。

    “这些小老板小厂子我就管不着了，收编他们吃力不讨好，弄不好还会惹上麻烦。不过嘛，李老哥你真的慈辈为怀的话，倒不如放点风声出去，让他们依靠手上的材料做些手机的附加品，比如像小日本那边刚流行起来的手机挂件呀、手机保护套呀甚至和汽车贴膜类似的手机保护膜什么的玩意。这些东西技术含量不高，市场需求也大，虽然赚不到什么大钱，可靠着这个让他们缓口气应该没什么问题。”

    “嗨！这是个好主意，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李董听后眼睛顿时一亮，拍着大腿就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