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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百五十二章伯侄筹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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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ooo299第六百五十二章伯侄筹谋

    小打国丧以来,大师英国公张辅便忙得脚不沾地从嚼祭告天地,大行皇帝仁孝皇后上尊溢祭告天地,持节及金册金宝册封皇后”总而言之,他干的一桩桩一件件都是最体面的事,但偏生这些事情都有无数双眼睛在看着,连一丝错处都不能犯。再加上中军都督府有的是兵马调动等诸如此类的勾当,因此他越忙得连回家的功夫都没。

    这天因为诸事齐备,他在偈见皇帝之后就得了半日的假。尽管他是钦准可坐八抬大轿的太师国公。但如今汉赵两王仍在京师,他更不愿意过分招摇。只他这些天是乏透了。实在没气力骑马,于是换了两人抬的暖轿,也不用仪仗便匆匆回家。才走到清水胡同的巷口,轿子就忽然停了。他随手掀开轿帘一瞧,这才看见那一长溜的轿子车马堵了大半条巷子。

    “老爷?咱们可是走后门?”

    看见这车水马龙的光景,一想到家里指不定是怎样高朋满座的模样,张辅便皱了皱眉,旋即心中忽的一动,遂吩咐道:“改道,去武安侯胡同

    此话一出,一众随从自然是心领袖会,两个轿夫晃晃悠悠改了方向,其他人也连忙调转马头。一路来到武安侯胡同,这里却是冷冷清清一住在这儿的两位勋贵一位仍镇守开平,一位仍镇守交阻,尽管后者占着一个张字,终究和张辅隔了一层毕竟,眼下张越改应天府承的消息已经人尽皆知,但凡有些脑子的人,就知道这位贵公子不复朱抹在世时得势了。

    至于张越和皇太子交往甚密。如今也成了别人不敢结交亲近的因素之一。毕竟,昔的的皇太孙是朱橡最宠爱的孙子,如今的皇太子却是国之储君副2,凑得太近绝没好处。

    尽管没什么客人,阳武伯府西角门的两个门房却仍是尽职尽守,远远瞧见有人过来,一个门房就迎了出去探问,现是张辅自是大吃一惊,请安问好之后就连忙打人往里头报信。须臾,管家高泉就疾步跑了出来,见张辅已经稳稳下轿,他利索地行下礼去,又吩咐人去大开中门,直到张辅摆手吩咐不必那么张扬,他才止了,又连忙随侍在旁。

    “都道英国公如今最忙,实没想到您来,三少爷和四少爷正好在家,一会儿就出来迎。小

    张辅并不答话,进了西角门就扫了一眼四周,见四下里已经恢复了从前的模样,他忍不住想到昔日顾氏还在那会儿的光景,继而又想到了撒手而去的朱林,心底愈黯然。直到听见面前又传来人声,他才回过神,一见是张越和张赳,他就一手一个把人拉了起来。

    张越这几天一面忙着史排南下事宜,一面悄悄见兵部职方司员外郎崔范之商量谍探的事,一面通过各种渠道打探万世节的消息,一面把族学答应举荐教谕的老堑师荐了出去,又要安排新的,一面还得琢磨迁都南京的可能性人虽然是在家里但简直比衙门中还忙。此时见到张辅,他倒是省得再往英国公府打听,须知就连王夫人这些天也难得见张辅的面。

    “我正想着什么时候大堂伯在家小我刺过去拜见,没想到您今天有空过来

    “我再忙,也比不匕那几个在宫中内阁值房里头没日没夜的阁臣学士。今天我正好忙里偷闲,原本想回家去清清静静睡个觉解解乏,谁知道还没到家就看到那幅热热闹闹的情景,我实在是懒得再去见那些乱七八糟的人,索性到这里来躲一躲。”

    张辅说着就向张赳问起了科考之事,又勉励了两句:“皇上已经和诸位学士商议过,明年会试照常。而且因是改元之后第一科,会比从前更隆氨你用心些,一定取一个进士回来!小。

    张辅威严甚重,纵使是张信张悼这样的堂兄弟亦是畏惧,更不用说张赳。此时他躬身应喏之后,觉着张辅此来定是有事和张越说,索性就借口回去读书先告退了。他这一走,张越便提议道:“大堂伯若是要歇息,便请到瑞庆堂西边耳房;若是还有精神,不如到我那自省斋坐。

    “就到你那书房坐坐。小,

    张辅也不拐弯抹角,一口应了。一路到了自省斋,见张越亲自打起了帘子,他就随手解下外头的大氅丢给彰十三,嘱咐人在外头守着,然后才当先跨过门槛进去。

    他从前也来过这里,此时觉的暖意扑面而来,四下里弥漫着一股翰墨之气,不禁点了点头。

    “我还以为你这突然改了外官,趁着离京之前的难得几天闲,必定会好好在家陪着妻儿,没想到你竟然是伏案挥墨勤读书。你家媳妇就算年轻知礼,眼下也该嗔怒了!”

    这么多年张越几乎没听过张辅这般调侃,此时不禁愣了一愣,随即才苦笑道:“大堂伯这话固然是没错小可我也得有机会才行。您这些天日日不是在宫中就是在衙门,家里只有大伯娘一个人,朝二叔未曾续弦1觐三叔家的三婶病了,大伯娘自然是只能找上了我那媳妇。这会儿您是逃之夭夭了,她应当还在那儿应付往来的诰命呢。”

    在书斋中转了一圈,这会儿张辅正坐在书桌后头张越的位子上,见他打开蒲包,提起了一直温在其中的茶壶,亲自斟了茶端上来,他便接了,才抿了一口就听到这言语。险些一口直接呛了出来。咳嗽了两声之后1他就没好气地瞪了满脸笑意的张越一眼,又笑了起来。

    “敢情还是我如今阻了你夫妻过悠闲日子。好好好,回头我让你大伯娘给你赔不是!我今天来。一是为了躲避家里那些宾客,二来也是为了提前送一送你。我如今事忙。恐怕真到了你走的那一日,就未必能抽得出空来了。如今这番情形。当日我就对你说了,我知道你不是耐不住性子的人,但还是要嘱咐你一声。原本是要迁你为扬州知府,这应天府承的任命,是皇后定的

    尽管那天琥珀在崇国寺精舍中遇上了张皇后,之后6丰又透露了那么一番话之后,张越就琢磨起了朱高炽和张氏这对患难几十载的夫妻。有道是共患难易,共富贵难,他即便不认为这对天底下至尊至贵的夫妻也会重蹈这句俗话,可也觉得朱高炽这纵欲无度的情形很是令人鄙薄。要知道,朱高炽昔日那等兢兢业业谨慎自持的风范,羊竟是刻在众多大臣心里。

    因此,他只是微微一惊,随即便肃声问道:“还请大堂伯教我。”一7茫二老三虽然因为我的缘故都擢升了,但指挥使的职衔海玳…二知道有多少个,自然是无所谓的。你爹和你大伯父都是文官,要是先头不曾丁忧。安排起来也容易。只有你,之前积累了那么多功劳未赏,即便只论扈从功。也该升上一级两级,所以里头又是好一阵商量。你岳父毕竟资历浅。因避嫌也不好多说,其他人多半建议外放知府,还有人提过想让你改武职”皇上原本没定,但是一夜之后,却决定让你去任应天府承,所以才有那旨意。”

    张辅随手从笔筒里拿出了一支笔,欲要蘸墨时,却停了手,索性用手指蘸着茶水在桌面上画了几笔,这才继续说道:“皇后建议迁你应天府承。这是御用监张公公透露的,他还提到皇上有意把都城迁回南京。此事内阁众臣都竭力劝谏过,所以如今不过是提一提,但可见皇上心里有这想法。而且,再过一眸子,皇上应该要派太子前去南京祭孝陵。小。

    即使步入仕途也已经五年了,但和张辅二十余年的资历比起来,张越多的只不过是几百年的见识,而不是真正的经验,此时仔仔细细听了下来,他只觉的隐隐约约想起了什么。等听得祭孝陵两个字,他终于为之色变。

    他使劲吸了一口气,这才低声说:“皇上当了二十余年的太子,昔日和太宗皇帝一南一北的时候,还能够勉强相安无事,可每逢父子君臣重见这之后的话有些大逆不道,因此张越只能含糊过去,“如今皇上自觉年富力强,太子亦是年轻强健,所以,若是太子祭孝陵,皇上可能会让太子镇守南京。抑或是皇上亲自还都南京。让太子镇守北。

    “你倒是敢猜。不过武觉得**不离十。”

    看到张越那惊悸的表情,张辅哪里不知道张越已经明白了,遂放下了笔,又对他招了招手:“你看,这是南京到北京的水路和6路。水路虽平稳,但漕河有封冻的时日,也免不了有水灾淤塞的时日;6路都是一再修缮的官道,但这官道若遇上天气不好也同样不好走。不管怎么样,这是来往两京的主道。若真是天子储君分居两地,这两条道就是重中之重了。我在北,所以小。

    “所以我在南。方才能南北呼应。”张越深深吸了一口气,就对张辅说道,“我原本就觉着南京未必是闲散养老的地方,如今就更不敢偷懒了,大堂伯只管放心。对了,留守南京的襄城伯乃是大姓的嫡亲哥哥

    “毕竟有人顾虑襄城伯是咱们家的姻亲,所以已经定了他镇守山海关。不过,他终究镇守南京多年,总有些潜势力。还有,你大伯娘的本家在淮扬一带。比如你之前打过交道的两淮都转运盐使司都转运使王勋亮。”张辅接着又说了几个人名,然后又说,“不过,咱们家的人主要在北边,在南边的只是田庄地产铺子,多的是钱财。倒是汉王曾在南京呆了整整个五年,太子不敢肆意培植私人,但他却不一样。这南京城内,也不知道谁是汉王嫡系。你之前腰佩天子剑下江南,威名至今仍在,大可利用起来。我让彭十三跟着你,他地头熟。”

    又商量了一番。因见张辅面露倦色,张越便开口说自己这书房还有一具软榻,请张辅在此歇息一会。张辅此时实在是困倦已极,便答应了,躺下不一会儿就沉沉睡了过去。见其安顿好了,张越就悄悄出了门来,见守在门口的彭十三正在不住打呵欠,他便唤了一声。

    “大堂伯这会儿已经睡下了,你到那边厢房先睡一会,这里我让人守着不等彭十三摇头拒绝,他就没好气地添了一句,“一会儿大堂伯醒了,指不定要上哪里去,你要是没精神怎么行?这里又不是别处,好好歇一觉,也好养精蓄锐!小。

    张越既这么说。彭十三也找不出反驳的理由。回身打起帘子往里头瞅了一眼,这才跟着一个小厮去了。张越又叫了两个稳重的下人在门外守着,随即便出了院子。疾步穿过了东边那扇小门,绕过了一道影壁,他就听到前头的门外头传来了高泉说话的声音。

    “三少爷这一回下江南,从五品升作了四品,这天底下的文官少有小小年纪就到这品级的,哪个猪油蒙了心的敢说那是明升暗降?挑了你们那是你们的福分,想当初老太太还在的时候,为三少爷去山东时选长随那可是百里挑一,最后还是从英国公府借调的人,根本轮不上你们!都打起精神来。我可告诉你们,要是再让我听见有人暗地里嘀咕,我饶不了他!小。

    走出门来的张越看见外头这四方院子里站着十几个人,一色的青衣素带,个个低垂着脑袋,再加上网刘高泉这番话。他立时明白了这是在干什么,当下就轻轻咳嗽了一声。这一声顿时惊醒了满脸恼怒的高泉,只见他一溜小跑上了前来,行礼之后就赔了个。笑脸。

    “三少爷。我还以为您陪着英国公呢。”

    张越随眼一扫这些下人,见不少人都面生得很。这才想到由于之前张信张悼带人回家守孝,十几房老家人几乎都带回去了,这里大多是后来收进来的下人。见好些人躲躲闪闪避过了自己的目光,他便指了其中几个老面孔。

    “我此去江南不带那么多人。只带他们六个就行了,这不是当初当正印知县,不用像从前那样。再者,我如今也熟悉了公务,不丹事事靠他们搭手。”

    吩咐完这些,他也不理会那些人,只叫上高泉到了正中的小厅上,面色就阴了下来:“以后遴选家人宁缺母滥,那些主动投靠的尽量少收。这些人不过是图着托庇门下而已,办事情挑挑拣拣,更不用说什么真心。找个由头把人打到田庄上去,免得在家里惹祸”。

    高泉原还想告罪,听到这话登时心中一突,连忙答应了。

    等到了外头。见不少人都是眉开眼笑,他便在心里哼了一声。张越在家里很少火。于是这帮人就把这位少爷在外头的名声给忘了,须知家里兄弟几个素来以张越为主,他们这耳是自讨苦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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