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百一十章 难道是谋逆的前兆?
武惠娘的伤并不重因此一晚过后便悠悠醒转待得知自己身处何地之后原本黯淡的眸子立刻迸出了惊喜交加的光芒竟是硬挣扎着坐了起来央两个伺候的侍女去请李贤。恰好李贤这一天一大早就被召入朝堂去了贺兰烟便拉了屈突申若过来想要切切实实问个究竟。
而看到这两位武惠娘不禁有些失望。听到贺兰烟开口便问她这些年去了哪里她的面上就更犹豫了。踌躇了好一会她这才低头说:“荣国夫人临去的时候见过我一次后来便派人把我送走在洛阳城外的一处庄子住了下来。因为一直有人看管我没法出去直到昨天才好不容易逃出来因慌不择路没想到会撞见……”
听到有人看管屈突申若不禁感到异常奇怪便伸手阻止了贺兰烟的继续盘问而是盯着武惠娘看了半晌。紧跟着她沉思片刻便撇开其他一针见血地问道:“荣国夫人昔日对你颇为喜爱临终前既然召见你又将你送走安置究竟说了什么?惠娘有些事情一直瞒下去对你没有任何好处你最好实话实说。”
武惠娘被屈突申若那锐利的眼神刺得浑身慌情不自禁地往里头瑟缩了一下见避无可避这才只得作罢。想想自己这些年来担惊受怕想想小的时候孤苦无依她终于咬咬牙把什么都豁出去了。
“荣国夫人临终之前召见我说别人怀疑她不管但她知道我决不是她的外孙女也和韩国夫人没有任何关系!”一回忆起那种锐利中还隐藏着杀意的眼神她忍不住簌簌抖使劲抓紧了身上的那床被子。随即深深吸了一口气“她说。韩国夫人昔日和陛下……不。是太上皇有私确实生下了一个女儿但是那孩子一生下来没多久就死了!”
这是谁都没听说过的事屈突申若不禁转头瞥了贺兰烟一眼见她已经听得呆了便轻轻抓住了她的手握着。而床上的武惠娘明显已经陷入了一种癫狂地状态一面抖一面断断续续地又说开了。
“荣国夫人说那孩子天生不足一生下来就夭折了是她亲手丢在芙蓉池中的……”
“她说她曾经去查过昔日皇太弟殿下身世谣言地源头。是一个接生婆听过同行地只言片语谁知被越王现所以就利用了……”
“她还说查过我的身世知道我在跟从少爷之前曾经受过韩王救助……”
“可是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武惠娘猛地伸手捂住了头面上露出了无穷无尽的惊惶:“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小时候的事情已经都不记得了我只知道我八岁的时候见过韩王。他说我出身高贵只是因为某些缘故方才零落尘埃所以他会帮我。我只是懵懵懂懂听从安排跟了三思少爷随后又跟了荣国夫人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从来没向任何人声称我和韩国夫人有什么关系……”
说到这里她忽然求助似的看着屈突申若和贺兰烟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忽然上去一把拽住了贺兰烟的衣角:“三天前我听到……听到人说一直看管着我太麻烦说我不如死了的好所以就跑了出来。可是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做过。自从我离开十二岁离开韩王。他就再也不曾和我联系过。我也不知道任何事情!”
这事情还真是古怪得紧!
屈突申若情不自禁地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见贺兰烟呆呆地一句话都不说。只得安抚了一下情绪激动的武惠娘。见其只是喃喃自语根本不曾听见自己的说话她沉思片刻忽然出手一掌轻轻击在了她的后颈上把人击昏之后便把其平放了下来又盖上了被子。
这时候贺兰烟方才反应了过来结结巴巴地问道:“申若姐你……你对她……”
“没事我的劲道我自己有数最多让她睡上一会而已。”屈突申若拍了拍巴掌面色却有些不太好看“我早觉得她有些不对劲可居然和韩王扯上了关系还真是大麻烦。贺兰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就算现在你知道自己少了个妹妹也不必耿耿于怀。重要的是现在不是么?”
贺兰烟茫然点了点头。事实上今天跑一趟会得到这么一个结果这是她事先无论如何都没有料到的。懵懵懂懂被屈突申若拉出了房间她只感到头昏昏沉沉的。此时此刻她忽然无比想念远在千里之外的弟弟贺兰敏之。
李贤虽然是她地丈夫但在这种事情上头她自然而然地偏向于求助自己的弟弟。
这天李贤回到家里就听到了这档子事。倘若说他一开始就觉得李旦撞见武惠娘的过程很狗血很八卦那么此时此刻他更感到自己在看七点档的琼瑶电视剧!经过一番搜肠刮肚他好容易才想起韩王何许人也。
要说生儿子的勾当大唐如今三任皇帝可谓是一代不如一代。他老爹李治总共八个儿子他祖父李世民一共十四个儿子而他的曾祖父李渊则是一共二十二个儿子差不多是成倍增长。韩王李元嘉是李渊的儿子从辈份上来说是他的叔祖一向有贤名流传于世——从某种程度来说还真是和当初地越王李贞有些相像。
好嘛先是太宗之子然后又换上了高祖之子!
“贤儿!”
听到这一声可怜巴巴的声音李贤转头一看却见贺兰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身边正在使劲拽着他的衣角那种样子绝对像是在外受了欺负的可怜猫咪。没奈何的他只能把人抱在怀里好好安慰了一阵但心里却在暗自责怪自己地那堆长辈们。
这都多少年前地事情了当初好好收拾停当不好吗?还有那个韩王好好的弄出一个人来甚至在小地时候就灌注了那么多暗示这简直是居心叵测!
虽然他一向知道李唐皇族具有最优秀的谋逆血统但即便是越王李贞那么一档子事之后他还是对自己那些叔伯祖辈们并不怎么在意。他当然知道历史上武后当政那些人群起自保而失败之后武后几乎把能杀的杀了个精光。可从根底来说这些人在自保的同时又怎会连一丁点私心一丁点企图都没有?
陈胜那种家伙都会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天生的皇族会有盘算也是很自然的事。可是盘算到自己身上那就实在是其心可诛了!
想到这里他直接拉着贺兰烟和屈突申若来到书房坐下便开始写信。这种亲自动笔写信的事情他已经很久没有干过了一来他从不在地方上安插官员人手二来则是他有的是文采奇高词采华茂的代笔者。只不过今天这封信却不同。
洋洋洒洒写了数百个字他便递给了一旁的两位娇妻。两人头碰头一看先是双双一愣紧跟着便笑了起来屈突申若甚至还没好气地白了李贤一眼。李贤虽然对那种文绉绉的行文口气已经很熟悉但这封信上通篇都是浅显的文字便多了一种咄咄逼人的味道。
“韩王叔祖近日偶得一女惠娘听说她乃是教养于贵府且为金枝玉叶某不胜惊愕。能将一飘零可怜女子教导至此韩王可谓用心良苦想必费尽银钱无数。既然如今佳人已落修文坊便随信奉上钱三百贯以谢韩王昔日苦功。
贤拜上”
八百里加急当这封信送到泽州刺史韩王李元嘉的手上时只用了区区四天的时间。六十出头的韩王李元嘉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得父兄称赞有加的翩翩亲王了只不过人老心不老此时此刻正在和一个妙龄宠妾听说是东宫送来的信他顿时忍不住一阵奇怪。
虽说辈分上差了两辈但他似乎和李贤没什么交情——这要是有交情他也不至于只当这么一个区区泽州刺史老早一个都督就到手了。毕竟他那位年轻的侄孙可以说掌握了大半个大唐。如果是当初他那位秦王兄长只怕谋朝篡位的事情也做出来了。只不过随信送来的那价值三百贯的玉璧也让他莫名其妙但心底隐隐约约还有些期望。
莫非是他不用当这么一个窝囊的泽州刺史了?
当他用一种极其微妙的表情拆开信看完了那数百个字之后原本微笑的表情一下子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异样的咬牙切齿。到最后他恶狠狠地把信扯碎了扔在地上怒气冲冲地骂道:“竖子欺人太甚!”
那原本还腻着他的宠妾此时也慌慌张张躲在了一边见情况不妙索性蹑手蹑脚地溜了出去。气急败坏的李元嘉根本没注意到身边少了人只顾着大口大口地喘气心头要多愤怒有多愤怒但更多的还是一种深深的恐慌。
自越王谋逆事败之后他就放弃了之前的幻想谁知道还是躲不过去!怎么办他是不是该孤注一掷起兵?可是要起兵的话他是不是该联络其他兄弟还有该以什么样的名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