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百九十章 皇帝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唐的皇子数量有限但侨居大唐长安城的异国王子却拿功劳赫赫的契苾何力来说当年何尝不是铁勒王子?只不过契苾何力比那些寻常王子聪明得多再加上自个确实有本事附唐之后官越当越大最后稳稳当当大将军到手娶了县主当了国公而这一回天子金口玉言答应为薛丁山和契苾何力义女阿梨主婚自然更是一件非同小可的大事。
周晓虽然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最后还是名落孙山没能当场敲定和高君的婚事。不过有李贤出马临川长公主忖度高家的身份名头又悄悄去考察了高家闺女的品行容貌最后便和高夫人商量了婚事。当然周晓也不是没有付出代价的一只耳朵被母亲拉得既红且肿绝不对称这大热天偏偏还不能用耳套遮掩这人人欢喜的寿宴上他却是苦不堪言。
一夜的欢庆很快进入了尾声当然早已准备好的游船最后还是派上了用场皇亲国戚和宰相们登船在芙蓉池上逛了一大圈除此之外享受这待遇的就是一群诗词受到褒奖的官员和进士人人脸上都是自得的荣光。
李贤原本想找借口不上船挤着结果被皇帝老子钦点此时只能和太子一左一右站在了身后。在他们俩的后方则是五个新科进士那个七十岁中状元的恰在其中。虽说现如今考进士不单单只考诗赋但策论出众而诗赋不行的。也走不过这科举地独木桥。
“贤儿今天晚上你偷懒偷得够多了居然还交了一张白卷上来!”武皇后眼睛尖李大帝也还没到耳昏眼花的地步此时忽然头也不回地吩咐道“今晚你似乎喝了不少刚刚交白卷朕也不怪你现在就再作一。要是你敢敷衍。你现在就给朕跳下去。这芙蓉池水清澈见底。正好让你醒醒酒。”
这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正好在李治身边的几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武后和太子李弘固然掩不住笑就连王福顺和阿芊也在那里捂住了嘴唯恐笑出声来。至于李贤惟有在那里哀叹自作孽不可活不过既然都已经赶鸭子上架了。他惟有招架。
既然是逼上梁山周围又没有外人他绞尽脑汁想了又想终于憋出了两句——更准确地说应该是想起了两句:“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
这两句诗很有意境在李治看来这至少比那些一味纠缠在皓月长空或是花草树木上的诗强。于是。他很满意地点了点头等待李贤接下来的诗句。然而他等得脖子都酸了。竟是半晌都没有听到一个字这不由得让他转过了脑袋。
“后面的儿臣想不出来了。”
其实李贤很想说他记不起来了但这么说的结果很可能是被当场扔下芙蓉池所以他还是换了一种比较谨慎地说法。事实上虽然他曾经号称熟读唐诗无数但熟读和熟背还是有一定地区别虽说那是李太白名作但这一时半会他还确实是记不起来了谁让他把自己熟读牢记地名篇挥霍得太多了?
这个时候不但李大帝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连带武后太子王福顺阿芊还有不远处竖起耳朵听动静的某几个进士也忍不住翻了白眼。李治用手指着李贤的鼻子哆嗦了一阵现他一副沮丧的表情最后的恼火全都化作一声冷哼从鼻子里出来了。
唤王福顺取来纸笔大唐皇帝陛下大笔一挥泼墨挥毫把十四个字写得是龙飞凤舞这才随手把笔一扔:“王福顺把这两句诗传下去谁若是能续出后两句……”
说到这里的时候李治不禁顿了一顿他不是那种赏罚无度地君主为了两句诗而加封官职自然不妥进爵赏勋更不行这赐金银财物似乎有些俗气于是堂堂的大唐皇帝陛下一时间竟有些为难。
武后也没料到这么小小一件事丈夫居然会有这样的兴致不禁瞪了始作俑者李贤一眼。见往日最会插科打诨的儿子如今老老实实的她心下好笑转念一想便在李治耳边低声嘟囓了两句于是就只见李大帝的脸上阴转多云多云转晴转瞬间神采飞扬了起来。
“拿下去给他们传阅若是能续上后半截便入宫助皇后编写《臣轨》。”
王福顺应了一声捧着那长卷就下去了不过是须臾功夫整艘船的人就都知道
:御前露脸地机会岂能错过?不过三位宰相大人彼此一对眼往日最喜文章诗词地上官仪婉言推却酒醉让了过去郝处俊李敬玄便一起摇头——他们已经是宰相没来由抢人家的风头做什么?
至于闹出整件事的李贤则被老爹地彩头给吓了一跳情不自禁地斜睨了武后一眼现这位皇后老妈嘴角含笑眉目流波那自信妩媚的模样格外诱人顿时有些纳闷了。
人说文人在世最喜欢的就是著书立说倘若是大臣那么最高的殊荣不见得是当宰相而是编国史而且是前朝以及本朝先前的国史。而武后虽然是女流但在著书立说上头的兴趣也丝毫不逊于男儿还是昭仪的时候就开始写书当了皇后更是一不可收拾先是后宫的内训如今竟是展到臣子之道上了!
所以李贤纳闷的是他老爹还真的会在这种事情放手让他老妈随便折腾!
不多时就有十几张手卷一一交了上来清一色是或飘逸或隽永或工整或清新的书法。诗词好不好也得字来衬于是就只见帝后两位至尊彼此交头接耳时不时点头赞赏吐出那么一两句一字千金的评语。站在他们身后的李贤则大胆偷窥见甚至有人续写“但见美人凭栏笑”他就险些咳嗽出声赶紧缩回脑袋不去瞧了。
这续写名诗还真的和续写名著差不多可怕!
好在李治和武后不过是借此机会娱乐娱乐武后更是顺便挑挑能够为自己所用的人才很快就了结了名次问题即使没有入围的也都有鼓励奖赠送算是对他们参与的肯定。这其中刘祎之拔得头筹也让李贤很有些意外。
老爹不再逼着做诗李贤自然是借机溜之大吉。到船尾那一头他恰好看到了正得意洋洋的刘祎之对方浑然没看见他正在和几个相熟的同僚开玩笑。
“这两句我一看就知道绝对是雍王的手笔所以就顺着那口气往下续。不过是狗尾续貂新意什么就别想了重在押韵准确别羡慕我我好歹还和雍王多喝了几次酒对他的脾气可比你们了解得多!”
这诗又不是真是他做的熟悉他的脾气就能续好?这刘祎之还真是老脾气!
李贤暗笑了一声悄悄溜走没去打搅刘祎之的兴致这刘祎之都四十出头了升官度自然有些减缓的迹象如今好容易得了个彩头炫耀炫耀也不足为奇。然而他正走到船舷处的时候后船上一阵嚷嚷忽然传进了耳中。
“有人落水了!”
能够在芙蓉园上芙蓉池出现的舟船那自然不同于寻常湖泊江河上的船第一是坚固第二才是好看而且每次划出来的时候必定会严格检查否则内侍省的人脑袋都要掉光了。至于船上的安全防范措施更是非同小可那些如同钉子一样站在船板上的羽林军卫士全都不只是好看的危难时刻上刀山下油锅全都义无反顾。
所以李贤还没反应过来就有三四个羽林军卫士猛地跳下了水一个漂亮的入水动作之后就只见他们齐齐朝落水者的方向游去很快就够到了那个正在扑腾的人。
李贤这个方向还算能看清楚那边的情景而他的眼力也确实不错。运足了目力他隐约瞧见那落水的是个男人而且是个有些年纪的男人看那衣着身份大约也不低既然有胡子就绝对不会是内侍宦官少不得是个皇亲国戚朝廷重臣。终于当那边船上探出一个脑袋大叫了一声八哥之后那人的身份就确凿无疑了。
除了他的伯父越王李贞绝对不会有第二个人。
这下子皇帝李治也紧张了。要说感情李大帝自小就留在长安和那些未成年或刚成年就得离京城上任的兄弟感情也只是平常。不过皇帝家如今统共就那么几个兄弟这自己想办法压迫可以别人欺凌绝对不行这就是皇家人的体面问题。于是就只见李大帝手扶栏杆厉声叫嚷不过在一片嘈杂的气氛中谁也听不到皇帝在嚷嚷什么。
总之只要人们知道皇帝很生气后果很严重那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