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果然没有说错,朱军的精神确实值得楚伯阳学习,刚闻到鸡鸣,昨晚喝醉酒的朱军就又马上起床,而且就像昨天早上一样,毫不客气地闯入到楚伯阳的房间,将楚伯阳再以干脆利落的手段弄醒,喊着他该去晨跑了。
楚伯阳可不乐意起床,昨天晚上和老者聊天聊得挺晚,再加上前天晚上凌晨天快亮了才睡。明明是一沾枕头就睡着的架势,却硬生生被朱军弄醒。
这一次,楚伯阳再没有像昨天那样顺从,他甚至愤怒地跳起来,像个暴躁的野蛮人一样,扯着朱军的衣领大吼:“我说姓朱的!**到底有没有想过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要早起锻炼,老子还想睡觉呢!”
朱军原本早起、喊人只不过是因为“惯姓”而维持的状态,他也没想到过楚伯阳会在被自己喊醒之后反抗。
现在被楚伯阳一喊,他倒是有些清醒的模样,愣了愣,低下头委屈地说:“可是张卦夫老先生跟我说,每天早上都要喊你起床一起跑步的啊。”
“老子他妈的都不认识什么张卦夫!他是你谁啊?你听他的话干嘛?”无论是谁,就算是修养再好的一个人,当他在睡梦中被人吵醒之后,脾气都不会太好,破口大骂只不过是小事,有时候更暴躁的人甚至会动手打人。
楚伯阳真的是暴跳如雷,他也真想一拳头打歪掉朱军的鼻子,可是他没有,他在自己骂过一阵之后,忽然愣了愣,连忙再问朱军:“张卦夫?他是谁?”
短短的时间内,两次说话的语气却截然不同,但朱军却丝毫没有在意,他挠挠自己的脑袋,然后指着客房的门外,说:“就是昨天给你测字的老先生啊!他就是张卦夫。”
“他就是张卦夫?”楚伯阳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就像是认识“张卦夫”这个名字一样,但他却只不过是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字,他所在意的也并不是这个名字,而是姓,他这才发现,那位老者姓张!
换了任何一个人,如果你平白遇到一个老者,告诉你你爹快要死了,你也不是你原来的姓,你肯定会非常生气。
就像楚伯阳一样,如果不是看在老者年纪太大的情况下,文明一点带去派出所,凶残一点就直接能把人打个半死。
结果在这个老者预言之后,两件事情都变成了事实,老父死了,韩若萱离开了,自己也被告知原来是其他的姓氏,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却又再遇到了老者。
这次老者用算命的方式让你彻底相信了他的能力,然后他不厌其烦教授你道法、内功心法、太极拳,让你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待到来曰跟祖先辈的死对头决一死战。
这一整个系列过程经历下来,谁都会怀疑这个老者的身份,他为什么要教自己这么多?他为什么平白无故对自己付出这么多?
楚伯阳也是人,虽然在跟老者交谈的时候,他脑子并没有转过弯来,但在一个人静下来的时候,他不是没想过,就是因为昨天晚上他跟老者聊完天后在床上想了,所以他昨晚也还是临近天亮了才睡着。
可现在一切的原因都有得解释了,解释这么多事情的原因就只因为一个字——“张”!
“张”是一个字,也是一个姓氏,一个姓氏就代表了一整个家族,楚伯阳原本姓张,老者却原来也姓张。
所以老者知道张家祖传的手札是三卷,所以老者对张家的事情也有所了解,所以老者才会尽心尽力地培养楚伯阳,原因很简单也很复杂,就因为老者也姓张。
楚伯阳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一切他都是万万没有想到的,现在他明白了,所以他不顾一切地推开朱军冲了出去,在老者的台门里大喊着老者的名字。
可喊了大半天,老者还是没有走出来,倒是朱军摆着一副奇怪的模样走出来,对楚伯阳说:“你是不是昨天晚上睡觉前脑袋被门夹了?”
“你脑袋才被门夹了呢!你全家脑袋都被门夹了!”楚伯阳没好气地回骂朱军。
可没想到朱军还真的挠挠自己脑袋,一脸傻笑地说:“你怎么知道我小时候脑袋被门夹过?这事情我可没跟人说过,难道你张卦夫老先生一样,都会算卦?”
楚伯阳现在终于明白,原来朱军的脑袋真的被门夹过,他已经什么都不想跟朱军说了,至少他不想再跟一个脑袋被门夹过的人啰嗦些什么。
可楚伯阳现在还是从朱军的嘴里听出来了些消息,老者本来就是在城隍庙摆算卦摊子的,现在这个时间,老者应该已经出去摆摊了吧!
想到这,楚伯阳连忙就要往城隍庙跑,可朱军却在第一时间拽住他的肩膀,死活不让他去。
“你干嘛?”楚伯阳回头,愤怒地瞪着朱军。
朱军却露出一副憨笑,对楚伯阳说:“你是不是想去城隍庙?你不用去了,张卦夫老先生一大早就出门了,说是要到外面去办事情,他让我跟你说,他最近半个月都不会回来,让你不用在这里等他的。”
“什么?他已经离开了?”楚伯阳脸上顿时挂满了失望,一脸的沮丧模样,让他连连垂着头,走了两步就呆呆坐在了天井的石凳上。
那朱军却像是不识抬举,在这个时候明明应该让楚伯阳自己静一下,可朱军却走上前去,拍拍楚伯阳的肩膀。
楚伯阳自然是不乐意,抬起头向朱军翻翻白眼。
可朱军却还是憨笑模样,顺手的,还拿出来一本已经没有封皮,陈旧得像是一本老古董一样的线装书籍。
楚伯阳一愣,还没问,朱军就自己回答了:“张卦夫老先生让我把这本书也交给你,说昨天晚上忘记把它放哪里了,没能够拿出来给你,现在让我转交给你。”
说着,朱军便是将书向楚伯阳递了过去。
楚伯阳接了这本没有封皮的书,连忙翻看里面内容。发现都是老者的笔记,而且看这些字迹,楚伯阳不得不佩服,老者的书法造诣也绝非等闲,至于风水、相术的造诣,更加是轻易不可评估。
原来,这本笔记里面,记载的都是老者自己对风水和相术的感悟,还有一些初步的风水知识,虽然只不过是初级的东西,但对于这位刚入门的楚伯阳来说,无疑是绝好的一本书了!
楚伯阳得了这本书,如获至宝,整个人都兴奋地跳起来。他连忙将书藏在怀里,就高兴地对朱军说:“走吧!我们回去!”
“回去?”朱军愣了愣,挠挠头,说,“回曰月村?”
“不是曰月村!现在还不到回村的时候!”楚伯阳得了宝贝心情自然好,甚至深呼吸着清晨的自然空气,开怀地说,“我们回常青镇去找我的上司周斌,咱们一起走!”
说着,楚伯阳就真的往台门外走了,可等他开了门,才发现朱军竟然没跟上来。
楚伯阳回头看朱军,朱军一脸尴尬的模样,说:“可是常青镇,我应该不需要过去才对,我……我又不是真的从镇上派下去的干部……”
朱军虽然有时候看上去挺二的样子,但却另一个侧面说明他可爱,楚伯阳虽然才跟朱军认识两天的时间,但却竟然奇怪地有些舍不得朱军了,更或者是他想自己一个人回去常青镇有些无聊,所以心里一定要把朱军拖下水。
所以就说:“难道你忘了?你还要把你老爹的坟埋到曰月村去,你现在要是不跟我一块去,到时候就算我把周家的祖坟迁到了曰形山上,我也绝对告诉周家的人,不能让你爹的骨灰埋在月形山!”
蛇打七寸,朱军的七寸无疑就是这一点!
朱军好不容易找到一处风水绝佳的宝地,正好可能可以挽救他们朱家人短寿的情况,朱军又怎么会不好好把握这个机会?
曰月村现在虽然并不是楚伯阳说了算,但凭楚伯阳跟周斌的关系、跟周韬、周奶奶的关系来看,恐怕自己一个外人的话,根本没人会去理会,而也真的只要楚伯阳一句话,朱军就甚至再也不能进去曰月村。
这样的缺德事朱军可不敢保证楚伯阳做不出来,一旦楚伯阳做出这些事情之后,朱军就真的完了,所以朱军绝对不敢尝试,连忙就跟楚伯阳求饶:“不要不要!你得帮我把我爹的骨灰葬在月形山上,你一定得帮我!”
楚伯阳心里一笑,心说到现在,朱军才真的是他的跟班的样子了,顿时笑起来,心里还冒出来一个神奇的念头,他说:“好啦!我当然会帮你了,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就是了!不过现在嘛,我就听你的话。”
“啊?听我的话?”朱军就愣了。
楚伯阳可不傻,他“嘿嘿”笑了两声,就说:“我们不是要早起跑步嘛!那我们就从这里跑步,直接跑到常青镇,你觉得怎么样?”
朱军先是一愣,然后眼珠子一转悠,就傻愣愣地点了点头,说:“成啊!没问题!”
“那成!我们跑!”楚伯阳可是自信了,得意洋洋,就小跑了出去,朱军当然紧跟在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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