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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百三十六章 风波(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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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闽王被口水呛到了,猛地咳嗽不已:“你、你开什么玩笑?”

    堂堂闽王妃,便是要去藩地,也得随他去闽地。去蜀地成什么样子!传出去他这个闽王的脸还要不要了!

    尹潇潇瞪了过去:“我哪里是说笑了!我说得都是认真的!”

    夫妻对视片刻。

    尹潇潇先泄了气,恨恨不已地踹了他一脚:“当年我怎么就嫁了给你!”

    闽王立刻不乐意了:“你说这话是何意?成亲之后,我对你一直敬让十分,堪称百依百顺。嫁给我哪里不好了?”

    尹潇潇轻哼一声:“你以前是皇子,现在是藩王,整日被困在京城里,游走于朝堂之间,勾心斗角殚精竭虑。连累得我也憋憋屈屈地过日子,哪里好了?”

    “若是我嫁了个家世普通一些的夫婿,我就能像林姐姐那样,随夫婿一起去蜀地。和山长夫子们在一起,和同窗好友们在一起,开书院做夫子,或是随廉夫子进军营做教头!总比现在快活得多!”

    尹潇潇越说语速越快,越说越是懊恼。

    闽王原本还有些恼怒不快,待见到尹潇潇红了眼圈时,心中最柔软的一处似被狠狠地揪痛。

    是啊!他暗中在做的事,堪称大逆不道……若能成功,尹潇潇便会成为天底下最尊贵的女子。可一旦事情败露,尹潇潇这个闽王妃也会被牵连!

    不管如何,都离尹潇潇心目中向往的悠闲快活生活相差极远。

    闽王陡然上前,用力搂住尹潇潇。

    尹潇潇被抱得一愣,想推开闽王,却被闽王搂得更紧了。

    “潇潇,对不起。”闽王声音沙哑,一语双关:“你嫁了给我,便只能和我同生共死了……”

    尹潇潇心中有些莫名的惊惶不安,张口打断闽王:“好端端的,说什么生死,太不吉利了。你别说了。”

    闽王没有再吭声,沉默着将她又搂紧了些。

    尹潇潇被他紧紧地搂在怀中,未能抬头看清他此时的神情。否则,一定会察觉出异样。

    那双深幽的眼睛里,闪着的是冷厉的寒光和孤注一掷的决绝。

    ……

    宁夏王府。

    “天气渐凉,我亲自为殿下收拾了厚实的衣物。”李湘如坐在椅子上,轻声下令:“你将这些衣物给殿下送去。还有一些吃食,你一并送去。”

    另外,还有一封厚实的信。

    每隔五日,李湘如便会打发人去一回皇陵,送信送吃的送衣服。

    宁夏王什么都收下,却从无只字片语,便连口信也没一个。

    李湘如思夫若渴,写的信也越来越厚。人却越来越单薄。原本端庄美丽的脸孔,如今憔悴消瘦,再没了往日的神采。

    侍卫恭敬领命退下。

    李湘如这才幽然叹了一声:“也不知殿下现在如何了。”

    站在一旁的碧桃,心疼自家主子,低声劝慰道:“殿下心志坚韧,定能撑得住。倒是王妃,每日三餐都吃得极少。长此下去,哪里能撑得住。”

    “殿下要守三年皇陵,才能归来。王妃可得养好身子。否则,殿下回来之后,见王妃枯瘦如柴,不知何等心疼。”

    最后这几句话,纯粹是说着哄李湘如罢了。

    若宁夏王真得心疼妻子,早该打发人送信回来了。

    李湘如却被这几句话轻而易举地安慰到了,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你说得对。让厨房送些吃食过来,我确实有些饿了。”

    碧桃暗暗松口气,忙笑着应了。

    待燕窝被端上来,李湘如慢慢一口口吃着,碧桃又拿府外最新传闻逗主子开心:“今儿个,奴婢听说了一桩新鲜事。”

    “听闻蜀王殿下,请了廉夫子做驻兵总教头。还特意上了奏折。朝中御史纷纷上奏折弹劾。廉家人走到哪儿都要被人嘲笑一番。”

    “此事传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连街头巷尾的百姓也都拿来嚼舌。都说蜀王殿下行事荒唐呢!”

    李湘如已无资格时时进宫请安。消息也比原来闭塞得多。

    今日从丫鬟口中听闻蜀地“趣事”,李湘如阴郁的心情果然有了好转,笑了起来:“这个蜀王,什么荒唐事没做过。以前还男扮女装去书院读书。也唯有他会做出请廉夫子进军营做总教头这等事了。”

    李湘如虽是女子,倒没什么男女要平等之类的想法。在她看来,男子天生高女子一等。再优秀出众的女子,也得依附男子而活。

    终身未嫁的顾山长是女子中的异类,身手出众擅长兵法愿进军营的廉夫子,就更是异类了。

    做什么不好,何苦要和一堆军中糙汉混迹在一起?以后还有何闺誉可言?便是不想嫁人,也该顾及廉家的名声吧!

    主仆两个就此事说笑一番,心情俱都有所好转。

    ……

    蜀王闹出的荒唐事,谢钧这个岳父也颇受其苦。

    不管走到何处,都有人意味深长地明示暗示:“谢侍郎身为礼部侍郎,深谙‘礼’之一字。也该好生劝解蜀王殿下一二才是。”

    “是啊!女子进军营,委实不成体统,此例一开,令人堪忧啊!”

    “谢侍郎身为蜀王殿下的岳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等时候,可不能坐视不理啊!”

    待到后来,便是礼部尚书,也特意找谢钧恳切地长谈了一回:“……你是蜀王岳父,又是正经的礼部侍郎。此事理当由你出面说话。实在不便和殿下直言,写封家书给蜀王妃也是一样。”

    谢钧当面慷慨地应下,转过头来便愁得大把掉头发。

    别人都以为蜀王听蜀王妃的,而蜀王妃是他的亲女儿自然要听她的话。前者是真的,后者可就有待商榷了……

    事实上,父女对阵中,他几乎从未占过上风。

    一想到要给女儿写这等家书,谢钧就有些头痛。可是,上司直接发话了,不写也不行啊!

    谢钧在书房熬了一个晚上,反复斟酌言辞修改家书,愣是写了七八遍,才算将信写好。当夜入睡时,枕上又落了一把头发。

    中年男子的秃顶危机悄然来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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